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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周子明却突然打断他道:“想没想好,走上这一条路,心慈手软绝对不成。既然走上这条路,不管是外人还是我看来,你就是个恶人。”

    楚言瞧他,清河码头终于到,楚言接他下来,冷风全吹到口中:“我不是说过?这命不由我,我出生下来的时候没法说我不要出生。”

    “此话何意。”

    楚言被轿子外的北风一吹,不禁冷的一颤,给他披上貂绒,低声:“命让我这样,可我就想走一步看一步。”

    不听它的,若日后有机会,他打破这命道也是这短命一生的志愿。

    这话在周子明听来,却又是翎一个意思。觉得楚言在这本质上,走一步看一步,看似是他深谋远虑,根基已显出雏形,实则吊儿郎当,压根没想好未来怎样规划。

    规划这个统称是“魔教”的教派。

    而一个魔教兴起,从一块板砖开始,就如婴孩长大,真到长大成年再教育就完了。它随万物野蛮干涉,自然形成,你就是身在高位,看他哪里不对劲,想纠正也纠正不过来了……

    要兴起一个教,你必须事先想好,要这教干什么,日后指划教中那么多人,该干什么。

    哪能因为自己的命在这,因是魔教少主而扛起这个职责,稀里糊涂只为责任做事?这日后魔教要真的实现,你对那些聚集来的高人和你自家魔人是不负责。

    要哭诉怎么摊上你这样一个“庸君”

    说白,这兴起魔教,更像这孩子热血烧糊脑子的年纪说出来的笑话!是为了他自己那一腔报怨。

    ……你想要魔教做个好人,哪怕不正不邪都已是大错,这被追问起来,还道要走一步看一步?

    周子明的面色苍白起来,杵在浩荡天地间一动不动。楚言默不作声。

    楚言想他万一成呢?万一我能兴一个这样无公害的魔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只想要个容身之所?给他和玄冥一个家,没谁规定他不能兴成这样,只不过大多魔教都是周子明想的那样。

    也没有哪个魔头混到今天还是他这样。

    他注定不是一般人,为什么不能更不同?

    就是他日日做白日梦,也让他试一试,真正死心。

    他不上进,也跟随身系统搞不来,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试试这荒无人烟的绝人之路?

    楚言一倔,感到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不想再听他说话,装一副兴致勃勃,往码头走去。

    周子明遣了马夫,拉住他,眉头皱得紧,不肯放过:“你这样可不成。”

    还要继续,楚言回头:“该心狠手辣的时候我也不差,妇人之仁向来做不成事。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若我哪一天糊涂,你可骂的我狗血淋头,也可作为长辈,把我一刀杀死。”

    周子明苦笑着摇头,觉得这来往两日都没什么劲了,开口:“那我也走一步看一步罢,真到那天,我就丢下你走,你我再不瓜葛,再不见面。”

    楚言盯着他周兄的双目,他现在嘴唇发白,又梦回第一回见他那颓丧模样。

    这人一长大,各色世面见得多,便能显出百种性子,从前性子也会回来。

    本就是比这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善变,彼此一旦发现出不同性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就分了?

    周子明说丢下他走,楚言仿佛遇见日后那个孤寡。

    谁知周子明最后不会一语成谶?

    楚言看了看头上这白茫茫的天,被白云覆盖,还要下雪。楚言道:“你哪天要看我寻死定是我自找,你帮我已仁至义尽,想哪天走就哪天走。我愿好聚好散,你我还是兄弟关系。”

    周子明听到这叹气:“我是想让你清楚你现在所做的。”

    “我做个恶人。”

    周子明咳嗽一声,轻声道:“好,我也不是好人,凶手和奸商,这自古的恶我就占了两样。你若想抛弃这身份,想当好人,我也可助你,让你隐姓埋名,魔教少主从此便在这世上死了。”

    “你后头那些人缺了你也缺不了原本计划,代代有才人出,哪个魔人有当教主的资质,自然就能上去。信我,魔教终会兴起。”

    楚言哈哈笑,一路走向前方:“你这一说倒也是个好主意。”

    我可有可没有。

    “如何?”

    楚言:“可我想当恶人。”

    周子明不再与他插科打诨,直接就停下脚步,与他起誓道:“让你放下你不愿意,那便说好,兴魔教,拦我者死。”

    欲望高高升起,千秋万代。

    楚言一怔,最终还是举起手,向天起誓:“拦我者死。”

    周子明心中大石落定,畅快了,也不想再想这少年如何恼人,楚言却不是滋味。

    这叫他不要与命运对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兴魔教又如何能把它划到与世无争的门派中,霸占这“魔教”之名。

    是啊,他早明白,他不也一直在夹缝中求生。

    一到码头,楚言便清楚这是海口了,淡白海水广阔无垠,无边无际。带着浪扑来,楚言没被扑倒,却瞬间感到那咸涩和要吹破面皮的凉风。

    靠岸边十米内众多船艘,个个精致高大无比,花纹都雕刻精细,木质摸着坚硬,上头白帆扬起,呼啦啦吹响。

    场面十分巍峨。

    远眺,海面还有这船的身影正扬帆起航,再也看不见。

    船下和船上是忙忙碌碌,穿薄袄的劳民在搬货,这里那里都有一批大货,皆用麻袋装住,堆得如山高。来往扛到肩上,要不推着小车,装上五六袋,踩着土袋,往各号的船板上运,再由上头人把货给带进去,整理妥帖。

    楚言自觉离船十米远,防妨碍他们做事。

    周子明道:“你与我来。”

    到了出海口,眼前一身高八丈的船建被四人拉着要从木板上行进海中。

    周子明道:“你来。”

    便让楚言在这关键时候还插上一脚,拉着巨大的船进到海中。

    楚言也二话不说就试了试挂在船头的铁桩的麻绳,随着其他人的号令拖向出海口。

    这船巨大,本身就要它可靠结实,重量不能少,这会上头更装了少说几百斤货物和几十人。楚言背起一角,拖了一拖,竟然动不了。

    看旁边的大哥拖动绳索似乎动了一些,楚言急起来,咬着牙使力,背着绳索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往前方带。

    他先前两只手臂虽没折腾过这么重的东西,但好歹力量不减,比起这些常年拉的也不甘示弱,势要步伐一致,不偏不倚地与他们齐心协力,将船拉下水。

    他们喊的号如同那黑市的黑话一样,楚言是一句没听懂,但也不由自主跟他们一同吆喝,把这艘大船带进大海去。

    后方动一点,他就往前坠一些。这绳索实在结实,楚言竟还神游天外,想这捆绳他得要一捆。

    一旦把这船拼上狠劲拉得动,后续再拉好像就要简单些。涨红脸,闭一口气把它直直拉到海口,再到后方,与其他人一起不管不顾把它推下海,由它自己行进。

    推完,楚言背后生出薄薄一层汗,再不金枝玉叶地嫌这海风和浪声燥人,终于喘了一口好气,他拍了拍脏手。

    回头,周子明出现在后方吓他一跳。

    “现在还不能歇,还有几艘船要拉。”

    楚言挑眉,心道你把我当苦力了?

    周子明却煞有介事:“这在我刚下山时常常干,银两多。我要看你几年本事。”

    楚言愣了愣,然后想自己是没怎么与他展示。没展示的缘由是平时没必要“花拳绣腿”地给他秀上几招,却没曾想过他怀疑自己弱。

    楚言便点头道好。

    他居然这样爽快?周子明继续:“到夜里什么时候拉完什么时候吃饭。”

    楚言笑他这朴实,点头:“成。”

    他没有推脱,就算此行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但拉船入海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一向佛得很,周子明说带他来锻炼,也没说锻炼什么,如果这个是锻炼,那也成。

    横竖他都锻炼了。

    楚言便挽起袖口,顿了顿去找一干活的衣裳穿上,趁这天色还亮,数了数岸头有几艘大船,问了一问。

    “我主要拉哪些?”

    “拉我周家船,就你刚才拉的,旗上写我周家姓的。”

    楚言转眼瞧他,欲言又止,都懒得揶揄了。

    吃你几日饭,顶你几句嘴,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开始折腾我,让我还债了呐。

    楚言看一风帆吹的咯吱响的周家船,那“周”字写的飘逸,再看了看上头的货物,就老实跑到船头前,找那一麻绳,等着再来几人,推船下海。

    眼前是一望无垠,说虚空真是虚空,你将自己一投掷,便进这海中成了虚无。

    楚言真做到他时常做的那样:望洋兴叹。

    胸腔却开始变得一片开阔。

    他感受自身灵力,有一股崭新的气在体内蕴绕,说不多也不少,因那气熨帖的他极舒服。

    楚言怕不是他“无中生有”,凭空生出与天地交接的新的感悟,又要突破了……

    楚言正兀自偷得半刻闲,发愣时,旁边有人拍拍他,示意他该拉船了。

    楚言致谢,瞥眼一看身旁这人,比他这身量还要高上一寸,皮肤黝黑。

    冬日里即使忙忙碌碌,浑身是汗,大家也要穿的薄袄,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衫,在海风吹拂下,飘飘荡荡,看着就瑟瑟发抖。袖管他还给撸了起来,露出手臂刀疤,与他右脸上那刀疤一样,虽色道浅了,但疤口之长,深,足以想见它曾经的严重。

    而能得这两刀疤的……楚言在劳作的同时,忍不住用眼角的光偷偷观察这位哥。

    这大哥力气十足,脚底沉稳,有一定底蕴,不说深藏不露,是一个修行人,也一定练过高强的武,有一定武力。哪怕他只迈一步,楚言这种五识敏感的修行人也能马上察觉到。

    楚言在拉这绳索的第一刻,其实也想这船这么重,除了讨生活练出一定力量的,还有没有高人躲在里头。

    果然,这事要多想,多想就真能发生。

    这大哥是,大隐隐于市?

    楚言神思不属地拉完一艘船,跟在他后面,又在他一旁拉起新一条船。

    他总是拉的比楚言要快上一点,在拉第二回后,楚言还明显感到他在故意拉的更快。

    楚言拉不动,他早就在那一角拉了半寸,惹中间拉船的也受苦了,变成两个人拉。

    楚言一时间的胜负心大起,拒了一人帮忙,就跟这大哥较起劲,搓一搓手,灵气汇聚到手臂,猛然一背!竟直直拖了有两寸。

    中间两人惊呆。

    第三回,楚言还是跟在他身后,他却快步上前与船头前的人做商量。楚言便见那打算拉船的哥走了,船头只剩他和这个大哥。

    楚言冲他抱了抱拳。

    他是冷面汉子,一双浓眉在他眼上,肤色都为他加分,显得正气无比,如那庙中战神,不怒而威,强大到楚言这种恶人都不敢再吐气。

    他拉起绳索,楚言也拉起,两人开始比斗起来。

    楚言看他不饶自己,便不管不顾,将八分灵气提升到手臂,与他比谁拉的快来。

    这哥也神了,楚言没感到他全身有什么灵气波动,但能跟他斗的不相上下。

    自己每当出一份大力,靠灵力拖个两三寸,楚言都以为他跟不上时,他却比自己还要猛,直接拖个五六寸容他赶上。

    楚言以为他拖时间久坚持不下,他还和自己比斗上瘾。只有楚言在背后默默认怂,而他脸不红,心不跳,十分处之泰然。

    楚言与他连拖了五六艘船,好似他俩有大力金刚的神力。

    好歹天色渐渐黑下,众人都在赶工忙着歇息吃饭,未曾注意黑暗中在前头拉船的是谁,又有几个人拉,反正拉成了早早收工就完事。

    楚言精疲力竭跟在他身后,还算着不依不饶时,他突然转身向自己出脚。

    楚言后退几步,沉了沉心,展开手脚,与他拳头对拳头,对打起来。

    他不是常人,楚言早就摸透,可看他动的都是拳脚功夫,楚言也不耍赖,来一招拆一招,全是招式。

    这下,他没有楚言出拳有力,拳头间皆是风暴夹击。他慢慢处在下风来。

    论比武,楚言自持无人能敌。

    早年前暗招躲尽,后年花招玩尽,不管怎么来,他应该是没人打得过,因他都应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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