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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楚言渐渐认真对待,一记飞腿扫向他的头部,在他举手格挡间已把他打倒。

    楚言看他倒在地上还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火时,哪知他一个扫堂腿想绊倒自己,楚言轻而易举跳开。这回,他凭空拿出一把长剑,向自己刺来。

    楚言既大吃一惊又不出所料:他是个修行人。

    两人终于将这莫名其妙的窗户纸撕破,也不玩花把势了,手段一招比一招伶俐,不拖泥带水。楚言走步灵活,频频避开这通体生红锈的旧剑。

    这哥拿出剑,气场也陡然变化起来,冷眉倒竖,额头汗光和他的眼睛明亮地渗人。就凭他的高大魁梧和纯净的灵气,你也会生出与他斗一斗的勇气。

    出招间,剑与他本人又带着一股煞气,灵气直逼剑尖。原来是一直与他玩真的?

    楚言敏捷躲避,在一旁海风吹拂和这无人的船岸上,想自己一脚踢飞他的剑,他手持剑柄却反手一转,要削掉他半条腿。

    楚言退出一丈远,从手环中取出增灵丹吃下,把他那还没开光的宝剑拿出,觉着自己或许能拿它抵挡抵挡。

    眼前这位以气势就足够压迫,凡人比斗还成,比修为他没有把握。等会这里因这大哥而光芒四溅,风声鹤唳,破这万丈波澜,他都毫不意外。

    看自己拿出剑,气势冲冲向他冲来,他反倒伸手打住,指了指自己后方某一处黑暗,示意他到那里去打。

    楚言歇住脚,被他那刀疤和一身正气所迷惑,也不怕。想着虽然这表面只寥寥他二人,那些都歇工,回家吃饭休息或在船中糊弄,但看白日盛况,几百人有。暗涌中也不止他两人暂且逗留,或许有人在暗中窥探他们。

    其实没多大所谓,嘴巴能闭紧不说的都不要紧,这里能辛勤劳作的应该都是,见过这大海,也定见过不少场面。“死人不会说话”才太过夸张,什么该说,什么看看热闹就够,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他和这哥比武这事,便属于用不着对外猜忌的。

    但楚言还是为避免意外麻烦,爽快点头,伸手让他先走,自己毫无顾虑跟在其后。

    他全程没回头,背影强大,薄衫鼓吹,如那迎风起航,指明方向的风帆,气势非常。

    楚言其实第一眼就喜欢这大哥,没有多大缘由,只是被他外貌和行动所惑。而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感应,看这人说两句话做两件事便感到与自己合拍,这种合拍还不一定要是双向。

    “以貌取人”,楚言真是这种人。

    和他走近黑暗中,远离那几十艘的船头明亮烛火,才发现头顶月亮和数不清的闪烁星星都不管事。

    他又突然出招,好在楚言在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瞳孔没能一下适应过来时就已有准备,顺利避开他那狠厉的剑鞘。

    楚言出口:“在这里打?”

    他默不作声,如黑夜杀手,楚言静心,以双耳感受四方与天地。那远处惊涛拍浪之声,他便能分得细密。

    他再怎么说也到了融合,能将修为融于体内,不是个常人了。楚言很快地努力适应这周遭黑暗,察觉出他出剑的一点银光,就用手上神剑劈下。虽吃力,但偶尔也能反客为主,让这哥吃上一个动作的亏。

    感到周身气流显而易见的变化时,楚言心中是有一些慌的。

    楚言为了追究来源不是因为由心生出的自然惶恐而慢慢慢了下来,这人的攻击力度却丝毫不减。

    当楚言猛然发觉自己的五招有三招是打在空气中时,饶是再镇定,额头也忍不住沁出几滴汗珠。

    这周围黑暗反倒愈黑,紧迫渐渐袭来时,楚言一边防备时不时的袭击,一边从手环中拿出一沓火符,口诀一念,将它抛向周身,在悬空中立住!

    不陪他玩儿!

    这一立,这方黑暗顿时火花四溅,楚言灵台清明,往前后一看。大多火符碰到威胁,不经楚言意愿便自行燃烧,如同人一般企图销毁危险,碰上所谓“实物”就燃。

    楚言手如利爪,探向那没有被烧的一边,抓了个空气。

    楚言四下张望,这大哥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他的气息,在这方天地只有他楚言一人,只有他的鼻息探出。

    ……要不是楚言对这大哥有天生好感,他恐怕要汗毛立起,甚者崩溃上一阵,或落荒而逃。

    在第一瞬间感到四周没人,这火符受到威胁,他受到威胁时,他第一反应是再将手环中的火符拿出,如贴不要钱的墙花一般,再立决让它烧起,燃在周身。

    不管三七二十一,火符先保他命!

    这回周身无色无味无毒的好端端的“空气”突然发生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音有些脆响!

    楚言一反往常习性,一时间什么都没想,转过身就往后击了一掌,正好与这大哥的偷袭面对面,两只手掌碰撞到一块!气压在其间都挤压到变形!

    就如身后竟还留有火星,没烧成黑炭的作响的火符一般诡异。

    楚言接不了他这一掌。

    几乎在对上那刻,他使了使力,楚言就感到手腕筋骨一寸寸断裂,胳膊弯曲,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但认输也不是他楚言的本事。

    楚言感到天灵盖一冲,他将那股热随着垂头的动作往下,逼进这手臂,全身力气汇聚到这一条手臂,传入掌中。楚言再一用力,试图将这手掌给打回去!

    而他使力,对面也不可能束手就擒地不使力。楚言他下了山就再无人像他李无道老师傅那样惯着他。楚言凭尽全力后,那只看的到手臂,看不见人身的人也出了一份力,由手掌打击到他的手掌上,楚言在被击飞的同时,不光是那手垂拉在空中没法使劲,还有他的全身,突然被封闭在一团棉花中,被它们挤压,没法摆脱,不得逃出。

    楚言摔倒在地后,大哥又向他冲来,楚言记住了,他们是修行人,境界高才是硬理!

    再不肯放松一步!就是以卵击石,他那倔性上来也让他不依不饶!脚下一踩,楚言拖着全身后退数十米,暂躲过这一砸进沙壤中足足半寸的力道!

    这一摔,方才那被打的在空中飞起时,全身堵塞不得劲,让人发狂的不耐又没有了。

    楚言鲤鱼打挺地掀身而起,目光锐亮,如饿狼不得滋味而面目狰狞。他浑身被泥沙侵袭,虽狼狈不堪,右手还不能动弹,背后却升起巨大能量,仿佛有实质,黑暗被笼上白雾,还有些微微泛红!

    看到眼前终于现身的大哥,楚言微微放心,更加轻松!看他竟然皱眉,有半分不解和半分仓皇,楚言便不由自主感到畅快!信心百倍!

    他默不作声,气势咄咄逼人向他冲去!一路划着剑刺过这粗糙沙壤,再举过头顶,斩向他!

    他躲过,手中一把剑生出影子一般的数十把!楚言猜他之前消失,又仿佛在他四周,就是如此!

    楚言却不管,刚才对付过,这下也能对付!

    他举起剑就迎面而上,一剑斩断数十把剑,全凭那陡然升起的胜负欲而暴涨出的灵气!

    这数十把剑脆弱无比,对他来说不过迎面洒来的一捧泥沙!他挥剑斩断,马不停蹄,下一刻,便移步站在了这大哥的面前,飞身冲他劈来!

    大哥手中一把剑举过头顶,与他抗衡!

    ……楚言现今若不被这比斗冲昏头脑,保持旁观人的清醒,会惊讶他何时居然能够飞起?!

    大哥抽出一手,手中有东西,迅速向他胸口抛去!

    楚言松开神剑,往下一退,不知怎么就被贴到脸上。他顿时感到血流如注,不断淌下又塞住他七窍!他一个翻滚从空中跌下,两眼再不能睁开,两耳更听不见任何东西!

    楚言跌倒在地,右手动不了,一只左手想摸脸却迟迟不敢下手!

    他虽没少遇到这种情况,却不能忍受一回,哪怕一回他双眼失明!双耳失聪!全身不得力,被棉花堵住所有气口!

    楚言在泥沙中挣扎,烦躁不安,不如让他去死!见不到天明见不到天光,感受不到那一点温柔滋润,只有烦躁,不能呼吸的燥热,他不知不觉冲着周围大叫大嚷!

    神剑!神剑过来!

    神剑未开光,不能听他,没法杀他。

    那,那那人呢?打不过他又使了什么手段?是想折磨他?

    神兽?楚言摸着手环,要从中唤出召梦回梦,哪知下一刻,他被一股大力捆绑,被丢得直直飞了出去!

    再下一刻,他受到周围更为强大的挤压。他张嘴,被灌入一大口水。

    闭不了嘴,他口中咕咕冒泡,七窍被堵塞,竟也能进去无数水。

    他这回真要归西天了。

    渐渐往下面沉去……

    ……他不在地面,也不在虚无,身后却像无底洞,找不到落点。

    过会,他从窒息中转而慢慢清醒过来,身体被一股轻飘飘的力带着往上浮去,比让他下沉的力还要稍微大一点点。

    楚言睁眼,原来他被抛进了海中。

    眼前黑洞洞又白花花一片,光斑浮起,是他这昏头涨脑,三言两语道不清的场面。

    他看到鱼儿在游,有些稀奇古怪。背后或许更为精彩,可他没法回头和转身去看。

    他全身都没有着力,也不想着力,就沉在海中,下不来,上不去,悠悠浮动,自生自灭一般……

    他痴痴呆呆地眯眼从水中看这海面。

    哪怕口中正在冒泡,昭示他这样不行。

    没一会,却有人拉他上去,就据他身上严实捆绑的绳索。

    楚言从水面升出,被提起来时如同来人钓起一条鱼,以一弧形被拍到岸上。

    楚言往胸口一锤,自行把那卡在喉口的气和水给喷了出来。

    “你这小子!不想活了!”这位大哥终于在这几个时辰的默默比拼中说了第一句话。

    声音沉厚,与他想的一样,还带着斥责。那是他楚言没有看错人,这大哥是一个好汉,并不想真正害死自己。

    楚言从地上坐起,浑身“储藏”的海水便往下一倒,哗哗融进这风吹日晒,浪花却溅不到的干燥土壤中。

    楚言顿了顿,后知后觉回道:“我不想死。”

    “现是什么境界?”他问,他身材高大,便遮半边天空,却一脸正气,那气场多数都让他感到十分舒适,楚言看着十分感动。

    他真的喜欢与气质纯净之人打交道,哪怕他得出的结论还是靠他“以貌取人”。

    楚言又慢了一拍道:“融合。”

    这大哥皱眉,道:“我看你状态不同,散出的灵气非正非邪,你怕不是要突破了?”

    楚言被这一句震的彻底回过神来,自己要突破,他自己怎没甚感觉?

    他却二话不说,楚言还没防备,便被他第二回丢进海里头。

    这回直接砸进海中,他感到自己溅起巨大水花,但真正进入水中,便真没感到那封闭之物炸开的乐趣,他又被一片足以窒息的海水所包围,不能承受,不舒服。

    楚言他一直不喜这封闭的暗无天日的境况,但一旦身临其境,他很会享受,有时还不想摆脱……

    任它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真正临到鬼门关,他便能释怀,有百种安慰方式,安然喝孟婆汤安然见阎罗王。而他活着,临到不可避免又无法搞定之事,也照样坦然面对,坦然接受。

    他一直是这般人。

    楚言累了,放松四肢,等漂浮上去又上去不了,下去也下去不了。

    海中有没有什么东西来叼走他,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他怕这阻挠灵台清明的封闭又十分享受,无谓。

    ……大哥刚才说他什么来着?说他想死吗?

    他想死。

    死也成,不死也成。

    他的命运是那风吹雨打中的河塘的浮萍,他本人也是。

    什么都可接受,只是不愿靠自己全然面对。

    比起顺心意,他实则一直以来,是顺天意。

    楚言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浑身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做任何措施却能在这水下清醒如此,不沉到海底。也不知道自己丹田中那一朵莲花要“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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