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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论武大会也不是来来回回一波人,喝着茶,赏春花,论着武就不想走了。楚言隔了二日再去,又算一个新人,除了有些生根的老家伙不放过他。

    没去斗武的两日中,楚言没闲着,逛了逛这南方大片地区,踏破两双鞋,也给轻烟找了一个“世外桃源”。楚言带着轻烟去市场选了两个小侍,又挑了两个化人形的木讷妖兽陪着轻烟,任务不高,保护她安全罢了。

    楚言是对不起轻烟的,也就只能做到这几日上心,便格外上心。他带了一群能遁地的嗑药魔人,特意在离他据点十千里,往后轻烟要住的竹林中,为她花半天时候身体力行建起木屋。

    楚言在萧寒山没少劳作,还养草鱼养花,因此怎样做成一个舒适的“家”还是经验有的。

    楚言带着轻烟,问她喜欢哪种花,选花选着花籽,种在木屋周围。

    还想给她种秋天长的菊花,凡能想到的一股脑都种下,到没到播种时候他不管,有时不过寄一段理想。

    召梦回梦对这里环境也十分满意,上窜下跳跟猴儿一般。

    这天一直忙到晚,天上出现几颗星,启明星高照,已是夜深,周围寂静又有飞鸟不时鸣叫。而楚言明日还要去“论武”,却打死不走,连夜给木屋周围亲自种上花籽。

    那架势是仿佛没有明天。楚言太过直肠没有察觉,只余女儿家暗暗地胆战心惊,偷偷哭了一回。

    楚言拗着不睡,轻烟便陪他。

    楚言种下菊花籽,突然一阵叹息,开口:“我可一直有个采菊东篱下的愿望,你倒替我实现了。”

    楚言拿铲子,利索地给平了土:“把这花替我养好了,等我做完那些事后回来,我们就在这好好住下……”

    住下,我打两把靠椅,咱们就在这远离尘嚣,过深山老林的日子,度一年四季,慢慢过老……

    楚言苦笑,不再说。

    轻烟正靠他身边,原失落情绪被抚慰的大好,听他说到一半又专心干活,不禁撞一撞他,笑着问:“怎不说了?你除了这秋菊还要种什么,我看农田我们在这里也种上几亩罢。”

    楚言瞧她,她笑得十分温婉好看,是明白了:“你妻愚笨,但种田应是会的,我学一学,还有养鸭养鸡。等你做成大事回来,若真想退隐,我俩就在这里自给自足,白头到老。”

    楚言瞧她,她神采焕发,是真喜欢这样日子的。

    但他真到功成的那天,活不了多久也就死了,共白首是不能给了。

    楚言低头从纸包中挑选花籽,再在另一旁撬开土壤,温和回她:“好,我都听你的,只是你不要太辛苦。”

    轻烟抓住他袖子,在他耳旁问道:“你说的可是真正想的?”

    楚言懂她问的是什么意思,是他辛苦打下的江山还舍不舍得立马拱手相让。

    坐上一个高位,就等于骑虎难下,下面还有各种豺狼虎豹觊觎。你要不不碰这高位,要不碰了就不能回头,尤其对他们这种野心勃勃,欲望深重并本性就从不加以掩饰的魔人来说。

    楚言回:“这里氛围甚好,一时这么想的,日后再说罢。但日后若能安定,不管到哪我都带着你。”

    轻烟望着他,他一笑,从袖中变出一朵大红牡丹插在她的发上,看了看:“这是我买花籽时店家送我的,他给我桃花我不要。我说我家中有一妻子,面若桃花,你这个怎能媲美我家妻子,不配不配!”

    楚言蹭了蹭脏手,再使一个清洁术,才抬手给她理了理发,戴好:“可我把他店中最大最艳的牡丹花摘回来,没想到也还是没我妻子好看。”

    轻烟恼羞成怒地打他,红了耳根:“你怎突然变得油嘴滑舌?”

    楚言哈哈大笑,低头又拿起铁铲继续种花:“你我选的,可我瞎种的,要是种的不好,哪个花香和哪个花香起冲突不好闻你就把它拔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想着怎么把咱们这个家变得好看。”

    跟着我没有好处,不把你带在身边你也有危险。这到荒郊野岭中像把你抛了,我都想不到你能做什么事,在这大好年纪能快活什么。恨我就骂我,不要压抑,无事就发挥那女子爱美的本性,把这个屋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罢。

    我时不时派花蛇来找你,你要什么都给你,只要在这里藏着不走,能心情坦然,好好度日。

    虽然无趣,但也是我一直想过的日子啊。

    楚言在心中唠唠叨叨说出这些,嘴上却半天张不出十句话。

    回梦不知何时飞到他肩上,召梦累了,也回来,站在他面前的土地上,抖一个激灵,把好不容易寻到的两株灵草从口中吐出。

    这地方四季适宜,土壤肥沃,不过太过原始古朴,也没有神仙传说,便不知怎的,没有神灵关系,灵气不足。说白,对修行者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召梦才凭着本能不能歇的出去觅食,却什么都没寻到,就两棵普通翎株。

    这地方是他寻了百里路寻的一片小小天地,通通符合他避世的要求,而这天地就跟他初期一样,说不上哪里不好,却哪里都不对劲,但总体安全,只要他本身不出事。

    楚言把翎株收到手环中,再种上两处花籽,便带着轻烟回屋睡觉。

    等轻烟洗漱完了,楚言从屋前的台阶起身,进去给她说故事。

    轻烟说她在闺中没听过外面的奇闻趣事,楚言便通通说给她听。先前在地下据点就说了三个。

    这会他多加两个,在今晚就破大发的给她说上三个故事。

    ……楚言说起故事来平板直叙,没甚意思。召梦回梦在这林中浪了大半天到这会已坚持不住,楚言便把它们收进手环中,其实也觉得自己说的像催眠,自己说着说着都要困死。

    轻烟喜欢他,可也受不了他这个无聊人做最无聊事。只是有依赖,想着他在身边,在身边就好,她就安心……

    轻烟听完他第二个冗长故事,还是坚持不住听他第三个故事结束,就沉沉地昏睡过去。

    楚言坚持说完第三个,给她掩好被,在她额头亲了亲,讲故事讲的口干舌燥的去桌前喝水。

    嗑药的魔人凭空出现,两只红眼吓人,楚言被吓的一抖,都怪儿时噩梦。他偏要跟这手下较劲似的,直接遁地窜出了屋外。身后魔人等着主人问话。

    主人却仰头看天,那剑眉似乎马上就被深夜浓雾绕上白霜,一身黑衣,夜色覆盖,平添寂寥出来。

    他蓦然开口道:“玄冥让你们来催我走了?”

    “护法让我等问你大事可办成。”

    楚言笑出声,又气又笑,不知该骂这老东西操心事儿真多,都操心到他下一代。还是该听他话做甚。

    轻烟睡着了。

    这子嗣听天由命,不一定要流他的血,这魔教才能有主,才能复兴。

    或许没有他这浑身软骨和流淌懦弱的血的日后教主要更加强悍,走上中兴。

    周老之前与他说的话是对的,戳穿了是他自己放不下。他楚言不是不能死,不是不能销声匿迹,他从这大陆“隐遁”,魔教还是要起来,这是他们的执念,不是他一人的。

    他其实有多条路,却还是老老实实回来走上这路。

    但他其实早就和那原主全然不同了啊。哪怕和原主遭受一样的家破人亡,一样的门派暴力,一样的坎坷艰辛,他也无需那藏百物,曾吸引他全部眼球的商店,无需那闪着金光的特权,无需系统提示,根本无需系统,他正好好走着跟原主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手段,世界警报没响一次。可他都是为了自保。

    楚言跟魔人连夜赶回去,路上趁风声猎猎却等一空闲,唤了系统三声。

    系统都不想说你已经有半年没找我。

    你我都绝了。

    1308号系统还是那百年不变的开场:“请问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宿主问:“近来过的可好?”

    系统老实回答,声音一贯单调冰凉,仿佛连带着它脑子都不会转弯:“报告宿主,宿主没有问题找我,任务都完成的漂亮,我在你识海中休息的很好。”

    “那就很好。”

    “请问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仇恨值积了多少?”

    它查了查,简单利落,一如它做个系统偏要背着自己宿主偷偷摸摸行所有事一样,“两千点。”

    楚言点头:“明日起仇恨点向我汇报罢,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故事越行到后面,难度越大,你全程跟随,随叫随到。”

    我是在告诉你:你天天躺着睡觉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系统道:“好的宿主。”

    楚言正好行到据点内,敲了敲玄冥的房门,听里面没动静,便急忙回屋洗漱,睡了半个时辰。

    醒来时,花蛇在他床前站着,是吓了他一跳。

    不知玄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是以看到他震惊,花蛇比他还震惊,那无害的两眼分明是在跟他说:我以为你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

    楚言他是人不是神呐,一天只睡半个时辰,还要让他浅眠,风吹草动就醒?

    楚言无言地穿衣起身,花蛇跟在他后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护法让我帮你起居。”

    楚言:“……我一人就成。”

    花蛇跟在身后,楚言秉持人兽不同路,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把它一脚踢飞出去。

    接下来,论武大会变成他挑战极限,实践锻炼的好时机,每个修行者都不同,道行都不同,哪都不同。楚言便整整七日都睡在这论武高台上,变成竹笋吸取不同养分,见招拆招。打到后来,整个人快随风就倒,手段变得更加狠厉,能一招解决的绝不用第二招。

    堪称他这短暂半生最黑暗的日子之一。

    期间他的仇恨值如他开光期打破那个无形的瓶颈一般,飞一般都往上冒。

    一百点……

    两百点……

    五百点……恭喜宿主仇恨值破万点!

    不知是他耳旁整日听这报告听到麻木,还是系统这恭喜的声音也如往常无异,它就是个“机器”,楚言没听出半点欢喜来。

    楚言冷笑,它还在报告:一万一,一万二……

    系统整日在他耳中嗡嗡嗡,他却面上不嫌烦,如同他面上不嫌这无止境的“论武”一般,还妙趣横生。

    打到后来,冒出五六正义人士要拉他下台,守擂还不准他守了,道从来没有这个守法!

    楚言大笑,唤出召梦,就震的天雷滚滚,来一人他伤一人,来两人他伤一双。

    都传说,这个论武大会几百年来,就因这个少年变了味!当时南方周围被他搅得民不聊生,无比痛苦,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噎进肚中,他毁了这大陆一方安定!

    ……楚言整整七日赖在高台,引起大片人士不满。

    但魔教覆灭,这大陆再无甚真正恶人,大多都是好好讲道理之人。守擂这事本就没商量过具体规则,他楚言正好是这群好人中的恶人,好人便都拿他没法。

    不过真急了,场面失控的时候,玄冥好不容易花千金修好的高台又快要被百人挤塌。他引起公愤,百人上来都是打他,拖他的。

    他真一战成名,论武大会在某个期间变成炼狱,一旁品茶赏花都不安生。

    楚言祭出神剑杀人的时候,他们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拿出剑是作甚,这个倒下的与他一样的正义之士,是不是被自己在混乱中不小心杀死的。

    那个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年一度论武大会怎么变成这样?

    来人啊,封锁口风啊,把这里赶紧清扫啊。

    在他们眼中,论武台就是染了血也是神圣,就是染了血也要及时抹去,他们大陆百年不变的“神”不能变,他们不能没有那年年要春风得意,斗志昂扬一回的寄托。

    第七日,三月终于过去了。

    楚言从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孩在哭。

    他浑身没有伤,血都是染的别人的,因那声音洪亮,楚言觉得他体质还不错,只是不知灵根怎样。

    他想起和周老从周家铺出来之前,他给周老养的那一群孩子测了灵根,都比他那个年纪要好,身体也比他那个年纪强壮有力。

    他当时又是怎么想的?

    哦,一代要比一代强,他那个时候过的不好,这时候小孩一定要比他幸福,日子才有盼头。

    楚言靠近这七八个年岁的儿童,儿童一看他接近,坐在地上往后面退,一边退一边哭。

    楚言爬不动了,张口问他:“为什么哭?”

    好好跑这里来干什么?

    “大侠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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