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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无锋剑与屯粮节

    在去拜访那名神秘修士途中,守也进一步了解了这对姐弟:姐姐叫悠然,今年十六岁,比守小了两岁,而弟弟小名叫小不点,大名则叫悠浪,今年十岁。据他们二人口述,守得知这对姐弟是那名神秘修士的亲生儿女。除此之外,守也得知这名神秘修士名叫剑留,一个守闻所未闻,且觉得有些奇怪的名字。

    三人适才在村子东边相遇,现在则在往村子西边走去。守这时才注意到,今日村民们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他在路上,已经见到了不下二十个被挂起来的灯笼,还有地上一堆堆的鞭炮;走到横穿村子的古道上时,还发现士兵们正在和村民们一起摆桌子凳子,把整个古道都堵住了;有的村民背着一袋袋粮食,正在往各自的家走去。

    守暗暗奇怪,在他印象中挂灯笼和放鞭炮是春节时才会做的事。于是,好奇心驱使着他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悠然笑道:“今天是九月廿二,每年九月廿二我们安渡村都要过一次屯粮节,来做纪念。”守没听说过什么“屯粮节”,便问道:“纪念什么?”悠然便将屯粮节的起源娓娓道来:

    “屯粮节是为了纪念各位先祖。当年盖谬宗永嘉十五年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因为积极支持当年的天策皇上起义,所以当时的朝廷就派了大约一万人来围堵安渡村,试图让我们这些人饿死。”她所说的盖朝便是大羽之前的王朝,而“永嘉”便是盖朝最后一任皇帝盖谬宗的年号;守在藏书楼时有读到过盖朝的历史,所以并没有对此一头雾水。

    悠然继续讲道:“不过我们祖先当年在九月廿二时正好屯了好多好多粮食,所以硬是撑过了那半年,最后那一万人也被当年的天策军围剿。后来我们祖先为了纪念这次大难不死,以及那些没有熬过那半年的人们,就设立了一个屯粮节。每年九月廿二,我们要一起摆酒席,聚在一起,来庆祝我们祖先得以生活下来,因为是他们让我们可以站在这里,享受着美好的生活;每年九月廿三,我们就要去祭祖,纪念那些牺牲的先烈,若不是他们作出的牺牲,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就从从村子东边进入村子西边,又行不久,三人便来到一间用竹子建起的房子。进入院子,但见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左边有个灶台,灶台旁还立着护栏,后面有几只鸡和鸭。

    悠然悠浪便带着守进入房子,只见屋内只有两张床,一张大一张小;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木、三张木椅,还有一盏油灯,总得来说很是简朴。

    房内那张大床上坐着一个男子,只见那男子驼着背,瘦骨嶙峋,双目呆滞,死气沉沉的。

    悠然来到男子面前,轻声道:“爹,五行人来了。”说着,又对守说道:“守大哥,那个就是我爹。”

    随着守来到大床旁,男子忽然猛地震了一下,随后本来放在床上的双手倏忽而至。守对此毫无防备,来不及躲开,双手就被男子狠狠抓住。他只觉得双手被一双鹰爪牢牢禁锢住,还道男子要加害于他,刚欲挣脱,却感觉一丝灵力游入自己体内。

    那男子松开他的双手,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守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若不是刚才游入自己体内的一丝灵力,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形如枯槁、虚弱无比的人是一个修士。至少在他看来,这名修士虚弱得连一个三岁小儿都打不过。

    那男子盯着守好一会,随后又有气无力地笑道:“你和青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守怔了怔,随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剑留先生?”

    剑留轻轻地点点头,轻声道:“我是人称‘无锋剑’的剑留。而你……你是五行人。第三百零五代五行人。”

    守怔了一下,问道:“先生怎知我是五行人?”剑留笑道:“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很像。还有,你体内的暖意,是五行之力罢?你胸前的石头,是五彩石罢?哈哈……当年我看见五彩石时,青兄还在世上,隐山族也还没被屠灭,只可惜此时我早已病入膏肓,不能帮青兄报仇了……”

    守问道:“先生认识我的父亲?”

    听闻此言,剑留忽然露出了笑容:“何止是认识,他是我的换命兄弟,而且是我唯一一个兄弟。”说着神色黯然。

    守点点头。他其实已经确定这位“剑留先生”和自己的父亲有着很深的渊源。不过现在,他倒是对这位剑留先生的过去有些好奇了,毕竟印象中,父亲似乎没有向他提到过这个人。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小天天练功,与父母谈天的机会甚少。

    剑留似乎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轻声道:“你一定想听我和你父亲的过去,是么?”

    守狠狠地点点头,道:“是。我想听。”

    剑留笑了一笑,靠在床头,悠悠讲起了往事: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大家族的长子,也继承了我们家族的家传神器:无锋剑。后来我带着无锋剑去闯荡江湖,却被一些觊觎这把剑的人偷袭。你懂得,神器的威力比那些正常的武器或法宝不知要强上多少,所以人人自然想要把它占为己有。

    “那些觊觎无锋剑的人,组队偷袭我,而且成功了。哈哈哈,也怪我当年习惯了家族内的那种公平比武,不过在江湖闯荡,谁还跟你玩这一套?能杀你就杀你了;不警惕一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扯远了。反正我被他们偷袭,濒临死亡,只能在阴沟里苟延残喘。当年那种前胸贴着后背,毫无被救的希望,只能在原地等死,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感觉……真是历历在目,我想我死了都不会忘记那种痛苦。

    “哈哈,老天爷也真是仁慈。就在我放弃一切的时候,你父亲来了。他当年十八岁,按照家族规矩,下山历练。他帮我治了伤,而且还帮助我恢复了实力。

    后来我又得知我的家族要为我报仇,结果反而被那些偷袭我的家族灭门,于是我便发誓要为他们报仇,并夺回无锋剑。我准备离开隐山,展开调查,遂报仇,之后官府要杀要剐,随便他们。

    “不过你父亲知道之后,便要求跟着我来,我千般劝阻,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去寻仇。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他和我一起走,我可能早就死了几遍不止了……”

    说到这里,剑留看着天花板,语气逐渐缓慢下来,似乎不是在为一个少年讲故事,而是在细细回味着自己的过往。

    “后来你父亲和我追查到,那时对我下黑手,夺走无锋剑,并灭了我家族的是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袁家堡,于是我们杀上门去,将无锋剑夺走了,并将灭我家族的几个主谋杀了个精光。

    “这件事惊动了官府,于是我和你父亲都被抓了起来这袁家堡向来欺男霸女,在那一带无恶不作,老百姓苦不堪言。我们虽犯了法,却执行了那些寻常老百姓的正义,也不枉了。哪知那些老百姓听说我们被抓起来,竟然都去各地官府那里抗议,最后惊动了知县、知府。

    守连连摇头,惊叹不已,他可没想到这个为家人报仇的故事竟然会这么发展,也没想到自己父亲和面前的剑留先生曾经还被朝廷抓捕过。

    剑留继续说着往事:“后来知县听了我们的诉说,然后又听了那些老百姓的证词,就把供词改了,说我们乃是与袁家堡的人比武,结果对手下死手,我们只得全力而战,最后酿成这等惨祸。听说那知府看了公文,又把公文改了一遍,把我们罪名改得更轻了。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入狱不久后,刑部批回公文,竟就把我们放走了。”

    剑留又往后靠了靠,还叹了口气,表示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守细细回味着刚才的故事,只觉听得意犹未尽,便问道:“剑留先生,还有其他故事么?”剑留见守对自己和青的故事这么感兴趣,心中莫名地欢喜,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刚才要精神了不少:“那是自然!这次之后,还有好多好多故事呢。”

    于是守和剑留聊了一下午,期间剑留又说了好几个自己与青闯荡时的诸般经历。

    比如有一次,他与青偶遇一个被恶霸欺凌的穷苦人家,于是用计让恶霸供出自己的罪行,并偷偷请来一人将那恶霸的口供都记录下来,再上报给官府,于是那个恶霸隔日便被官府拘捕,打入监狱。

    还有一次,他与青在一个村子里除凶,而那个凶兽正是西方来的一只梼杌;那梼杌专吃牲畜,弄得村民们怨气满腹。于是,二人用计把梼杌引来,随后青便把梼杌杀死。结果这件事惊动了养梼杌的人,于是那人来寻仇,二人便和那个人打了起来。守听到这故事想起那时笺竹养了两只梼杌,一只被自己误杀,自己还因此与他结了仇,不由得倍感亲切,心想:“原来父亲和我的经历也有如此相像之处。”

    诸如此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故事有许多,但二人犯傻的故事也不在少数。譬如有一次,剑留与青因为没钱而去执行官府的任务,可途中青因为看见一户被欺凌的人家,心中侠义心肠大增,便去把那个恶霸打了一顿,结果这一切是一场误会,因为那“恶霸”其实就是个当地富商,而那户“被欺凌”的人家实是欠了“恶霸”的钱而不还,且态度极其恶劣,弄得那富商也没办法。最后,官府的任务也没有完成,二人还被打了二十大板,屁股肿了好几日。

    守听着这些故事,心中大是震撼。在他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安静平和的人,似乎不会生气,连自己当年,因为不愿意担起五行族责任,而与父母吵架时,他也永远是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讲道理,从来不怒形于色。他可没想到,如此一个父亲,以前也是一个不拘小节,有时还会冲动和犯傻,同时也是个行侠仗义、爱打抱不平的少年英侠。

    二人过去的故事数不胜数,剑留乐意讲,守也乐意听,二人促膝长谈,直到天色渐晚。悠然去帮村民们准备晚上要吃的饭菜时,守还是觉得剑留还没把他和青之间的所有故事讲完。当他还要求剑留给他再讲一个故事时,忽听得悠浪叫道:“爹爹,外面有一个漂亮的大姐姐。”

    守和剑留不约而同地看向房子的门,但见一个美丽女子走了进来,道:“守,你这一天下来都跑哪里去了?我和允儿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原来那女子却是陆琪。

    守笑道:“如果你们这一天下来都在找我,估计很早以前就找到我了罢。”陆琪笑道:“我们得先帮他们整理房子之类的,毕竟今晚我们要一起过屯粮节。”

    守“啊”了一声,这时才想起今日是九月廿二,是安渡村村民过屯粮节的日子。当下便站起身来,随后对剑留拱手行了个礼,道:“剑留先生,今日和你聊得很开心,他日再相见,我们还一起聊天。”剑留闻言,笑着点头道:“嗯,和你聊得也很开心,五行人。”

    陆琪这时才注意到坐在床上的剑留,连忙拱手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到你。”剑留笑道:“不碍事,反正我也没有点灯,看不到我也是情有可原。”陆琪扫了眼漆黑的房间,心中的惭愧顿时减了不少。

    守和陆琪别过剑留,刚要离开,却听剑留叫道:“且慢!”

    二人站住,皆是不知剑留为何要叫住他们。剑留又说道:“悠浪,把灯点了。”

    悠浪点灯,漆黑一片的房间登时被黄色的光芒照亮。剑留看着守和陆琪,随后朝着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二人心下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

    只见剑留从枕头下抽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随后把它递给守,并说道:“我是个命不久矣的人,以后用这把剑的机会也没有了。眼下见悠然和悠浪还小,把这把剑给他们我也不放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交给你罢……”随后,他忽然抬高声音,一字一句道:“隐山守,希望你能帮我把无锋剑保管好。一定要保管好,一定要保管好啊……”

    守愣了一愣,随后看向手中的物件。但见手中握着一把没有剑身的剑柄,不过剑柄倒是做得很精致,银光闪闪。随后,从剑柄传来丝丝犹如小蛇一般的冰凉感,缠上守的手臂。

    “咦?”守刚开始有些害怕,刚要把这个剑柄丢掉,但手上的冰凉感变得有些舒适,似乎和体内的灵力相互交融。

    这时,剑留又道:“隐山守,答应我,一定要保管好无锋剑!”

    守点点头,道:“剑留先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好好保管这把剑的。”

    剑留闻言,闭上双眼,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保护好这把剑的……你可是青兄的儿子啊。”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你千万要把那些凶物邪煞除掉,一个不留……你要还天下一个太平。二十年前我们在山海关之战中失去的东西,你一定要帮我们赢回来啊……”

    守道:“剑留先生,我保证会还天下一个太平的。”剑留闻言,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希望你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这时,一直在呆呆地看着三人的悠浪忽然叫道:“爹,你真的要把无锋剑给他吗?”

    剑留道:“正是。”

    悠浪呆了片刻,随后叫道:“爹,为什么?这把剑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咦?守哥哥,陆琪姐姐,你们在干嘛,村里已经要开始庆祝了,咱们也不能迟到啊。”原来却是允儿。

    剑留对守和陆琪道:“你们先走罢!”守奇道:“剑留先生,你不去村里吗?”剑留露出疲惫的微笑,道:“我就不去了,哈哈,我这个病了的人,过去只会带来厄运。”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他的声音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陆琪道:“剑留先生,我可能可以帮你治病。”剑留摆摆手,笑道:“不用啦!只是死亡罢了,不用太抵触。我这一生过得无怨无悔,已经很满足啦。”守、陆琪和刚刚进入房间的允儿闻言,心头皆是一凛,为这位剑留先生感到悲哀,却又为他这种看淡生死的态度而感到钦佩。

    眼下屯粮节的欢庆已经要开始,三人便一齐向剑留拱手行了个礼,随后便逐个离开房子。

    没走多远,忽听得身后有一小孩叫道:“大哥哥,别走!”这一声明显带着哭腔,三人皆是一愣,都是往后看去,但见身后孤零零站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岁的孩童,正是悠浪。悠浪道:“大哥哥,你把剑还给爹爹,这把剑对他来说很重要,求求你了。”说到这里,哭腔愈发明显。

    守心中一凛。在与悠浪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他还以为悠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贪玩小孩,但现在见他如此诚恳地求着自己把无锋剑还给剑留,他对这个小孩的印象自是大为改观。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个进退两难的窘境:他答应了剑留要好好保管这把剑,但他见悠浪如此诚恳地求着他把剑归还,又不忍心看他因此而哭。

    但是,剑留很快就将守从这个窘境中解救出来:只见他此时已经走出房间,将悠浪抱起来,轻喝道:“悠浪,不准胡闹!”悠浪叫道:“可是,可是,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啊!”说着,他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良久,守终于拿定主意,便走到悠浪面前,轻轻拍着他的头,道:“悠浪,这把剑大哥哥只是暂时替你们保管而已。等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哥哥就会把这把剑还给你。”

    悠浪问道:“此话当真?大哥哥你不能骗人!”守笑道:“大哥哥向你保证,一定把剑还给你。”悠浪这才破涕为笑。剑留见状,抚摸着悠浪的头发,道:“那你得好好练习灵力,将来有一天才能用无锋剑,不然剑给你了你都不会用,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悠浪听自己父亲这么说,脖子一梗,气哼哼地道:“爹,我有很努力地练灵力。”剑留道:“每天见你就是在外面跑来跑去,你不会就是靠着跑步来练灵力的罢?”悠浪道:“当然啦,反正灵力是越练越强,至于怎么练不也没有什么标准吗?”

    这话倒是不假,剑留也没法驳回,只得装作恼怒的样子,在悠浪头上拍了一下,道:“小子翅膀硬了,敢和你爹顶嘴了。”悠浪叫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几人都被逗笑了,随后剑留指向古道的方向,道:“你们几个快去罢,别迟到了。”守、陆琪和允儿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古道的方向,随后便向剑留行了个礼,匆匆离去,留下剑留和悠浪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当晚便是屯粮节的酒席,但见村里挂灯结彩,华烛辉煌。村里所有人都来了:村民们,驱灵门众人,张家军,全都聚在一起。却见那会场宾客满座,杯觥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饭桌上,守见陆琪和允儿有说有笑,心下大奇,问道:“你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陆琪和允儿闻言,齐声笑道:“今天。”

    原来今日守在去追悠浪之后迟迟不归,陆琪和允儿心下奇怪,便去寻找,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反而阴差阳错地开始帮村民们布置村子,准备晚上的宴会。起先,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而尴尬,但是自从陆琪试探性地和允儿聊起天后,二人便一发不可收拾;二人皆是觉得自己与对方聊天出乎意料得投缘。于是,在短短数个时辰内,二人便成了要好的姐妹。

    守了解了背后原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陆琪道:“你怕我们关系不好么?”守想起上次游京时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笑道:“曾经怕,不过现在不怕了。”

    陆琪和允儿都笑了起来。

    此时宴会还在继续。只见村民们吃得油光满面,聊得热火朝天,又见不远处有些孩子在嬉笑打闹,互相追逐,一会在饭桌之间穿梭,一会又往空地里跑。过不多时,忽听得敲锣打鼓声响,原来屯粮节有个传统便是在宴会期间敲锣打鼓,以此来求平安。

    这屯粮节意义非凡,众人一直狂欢到中夜才肯作罢。此时不少村民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地说着不着调的话、哼着不着调的曲,还有的女村民搀扶起自己的丈夫,往各自的家走去。

    守私下认为,这次宴会上的食物,有些不合胃口。“也许只是不习惯罢了。”他暗想。即便如此,他还是吃撑了;坐在他旁边的黄大妈一直在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不然看起来“太瘦了”,而他也不忍心拒绝黄大妈的一番美意,于是就都吃光了。宴会中,他倒也与一桌的人相谈甚欢,只觉十分投机。

    这时,几个小孩子跑到三人面前,拉着允儿,高兴地叫道:“霍姐姐,我们来放鞭炮罢。”允儿笑道:“好呀。”便与那几个小孩子跑走。适才允儿在帮助村民们布置村子、准备宴会的时候,有和村里的小孩子们玩耍一番,所以现在他们又找她玩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就剩下守和陆琪了。二人这时才发现,自从在龙眼山重逢之后,二人还没有独处的机会。

    不知为何,二人对这次独处的机会,皆是十分欢喜;守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陆琪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脸开始微微发烫。

    二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谁都想开口与对方说话,可到最后,到嘴边的话却依旧没有说出口。许久,二人就是眼神含笑地看着对方,不言不语,只觉得与对方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乐,连话都不必说也是如此。

    或许发自内心的欢喜,不用明说,对方也能感受得到。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一道声音笑道:“欸欸欸,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

    守和陆琪回头,却见身后站着唐元韶、赵墨林、程秋玲、陈顶天、赵宁儿和秦去疾。守和陆琪皆是脸上一红,齐声道:“没什么。”

    “嘿嘿,我看你们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我可不信你们之间没有事。”唐元韶打趣地说道。赵宁儿笑道:“噢,还有上次在龙眼山上......”陆琪的脸霎时变红,连叫道:“别说啦,别说啦。”

    这时赵墨林笑嘻嘻地搂住陆琪,道:“陆琪,你是不是喜欢守师弟呀。”陆琪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有些无语伦次地道:“师姐……你……你说......说笑了……”众人见她这般反应,都是哄堂大笑起来,二人虽然心中羞涩,却也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陈顶天也加入了他们,拍着守的肩膀,道:“不错嘛,小老弟,嘿嘿。”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守却知其意,于是也一脸坏笑,学着陈顶天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要先去陪陪你的宁儿师姐?”

    几人闲着无聊,便一起聊起天来,直到宴会真正结束,众人散会,村民们各回各家。

    几人帮忙收拾会场之后,一起来到村外,坐在山坡上。

    但见天空繁星点点,天穹之下十分宁静,只有阵阵呼呼风声。

    “真惬意。”唐元韶喃喃道。

    “是啊,真希望这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赵墨林也道。

    过来良久,唐元韶忽然站起身来,道:“我决定了。我要加入张家军。”

    众人明显没料到唐元韶的这番打算,都是吃了一惊,随后陈顶天道:“唐师兄,为什么?”

    唐元韶道:“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了,倒不如加入张家军,革掉这个烂掉的王朝的命,以后好日子就有得过了。”

    片刻之后,陈顶天也蓦地站起,道:“唐师兄你如果话这么说,那我也不好意思不加入了。”

    赵墨林笑道:“真是不安分啊……”虽然面带笑容,但是语气却带着一丝悲伤。赵宁儿嗔道:“顶天你别太急躁了,你每次都是这样。”陈顶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随后正色道:“我陈顶天虽然是个生性急躁的人,但我坚信我不会后悔做出这一选择的。张将军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时,唐元韶低声道:“这也算是为了给各位死去的同门们报仇罢!现在的皇帝,已经和金瑞官同流合污,没有希望了。天子无所作为,只能由我们自己做出行动了。”

    “嗯。”陈顶天赞成唐元韶的看法。

    其他几人明白他们两个的意思,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都没人再说一句话,他们只是无比惆怅地看着远方的一片漆黑,似乎都在安静地缅怀着那些在驱灵门沦陷时被杀死的那些同门。

    又过良久,唐元韶蓦然站起,高声叫道:“我要这个天下回到它本来美好的模样,而不是现在的这一番乱象。”

    这时,陈顶天也高声叫道:“我要为那些冤死的同门们报仇。”

    二人这么一叫,似乎点燃了其他人心中的一团火;其他人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纷纷喊出着自己的愿望。

    赵墨林叫道:“我要这天下快点好起来。”

    程秋玲叫道:“我希望我爹娘一切安好。”

    秦去疾叫道:“我希望师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赵宁儿叫道:“我希望那些逃离驱灵门的同门们能好好的,若他们成功逃跑并隐姓埋名,我希望他们永远也不要再涉江湖,就平静地度过余生。”

    陆琪叫道:“我希望我可以看尽这天下最美好、最美丽的那一道道风景线。”

    守叫道:“我要除掉那些凶神恶煞,那些凶物邪煞,还天下一个太平。”

    几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也没有消失。几人这么一通喊叫,抒发了情绪,心中登时觉得畅快了不少,眼下又见天色已晚,便一致决定回营地休息。

    刚要离开,却听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是一个村民的叫声:“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里喊喊喊,喊给老天爷听么?老天爷又不会听到,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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