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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故地

    时值中夜,通天山西边的一片树林中,只见四道身影快速移动,却是秦去疾、林晓诗、徐晋和徐晔。

    原来秦去疾一个月前到达雾山之后,一直没有忘记要去解救通天山上的同门,并寻找自己的伙伴们,于是花了短短一周时间学会了隐身符,并制定了一个简易的解救计划。

    下山后,他朝着通天山的方向进发,走了数日,一日投宿于一个村庄,便在那里遇见了通天山之战之后逃到此处的林晓诗和徐氏兄弟。四人几月未见,以为对方已死,再次遇到对方时,当真是喜出望外。之后,秦去疾将解救同门的计划告诉三人,三人决定于他同去。

    却说此时四人在林中快速前行,在树木之间挨身前行,尽拣阴暗处行走,顷刻之间便来到树林外。但见面前是一大片空地,不远处则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山顶烟雾缭绕,正是通天山。

    四人停下脚步,随后带头的秦去疾说道:“小心,这里有官兵把守,我们想进去也不容易。”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身后的四人,又道:“这是雾山的隐身符,等我们离山近了,就可以用。这隐身符可以持续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在两刻钟的时间里找到他们。”

    林晓诗问道:“秦哥,我们把他们救出来之后,又要怎么让他们下山?”秦去疾道:“别急,我还有十六张,给其他人正好够用。”说着,还往自己胸前拍了拍,显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模样。

    其余四人闻言,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晓诗问道:“你确定这隐身符管用么?”秦去疾有些不满了:“你不相信我么?”林晓诗摇摇头,道:“只是担心而已,我很相信你。”秦去疾不再答话,只是道:“我们还是别再耽搁了,趁早动身罢。”

    刚说到此,忽听得近处有阵阵脚步声响起,却是两名官兵。四人皆是暗叫不好,忙往树林里退去,躲在树的背后暗中观察。片刻之后,只听一个官兵道:“现在这通天山可是禁地,又有谁敢过来捣鬼?”秦去疾一愣,心想:“这地方什么时候成了禁地?”却听另一个官兵道:“除了反贼,估计也没人了,不过皇上那么防范反贼也是理所应当。”两名官兵哈哈一笑,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渐行渐远。

    待到那两名官兵的背影从四人视线中消失时,秦去疾便对其余三人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往自己这边过来。四人赶到后,林晓诗小声道:“这里已经成了禁地,肯定戒备森严,我们又要怎么进去?”

    秦去疾思索片刻,道:“看来我们只能先用这隐身符了。”徐晋一愣,道:“所以说我们的时间变少了?”秦去疾点点头,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否则我们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机会。”又道:“我先教你们发动隐身符的方法。”说罢,他便将发动隐身符的口诀说了几遍,让其余三人铭记。

    就这样过了一会,秦去疾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口诀,便道:“我们可以准备动身了。”说着便要将隐身符贴上。这时,徐晋忽然伸手阻止,道:“我们得互相抓着,不然会走丢,谁也看不到谁。”其余三人觉得他所言非虚,当下便并排站着,抓住身边人的手。随后,他们一齐发动隐身符。只见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

    待到所有人都完成隐身之后,秦去疾便拉了拉林晓诗的手,低声道:“跟紧了,切忌打草惊蛇。”说罢,他便开始前行,林晓诗、徐晋和徐晔紧跟在他身后。

    四人走出树林,开始往通天山前行。半路上,又有一名官兵迎面走来。走到近处,那官兵猛地一抬头,秦去疾等人登时被吓得汗流浃背,还道自己被发现了。好在,那官兵只是抹了抹鼻子,打了个哈欠,随后继续往前走。四人往旁边让了让,与那官兵擦肩而过。待那官兵走远后,林晓诗、徐晋和徐晔不约而同地朝着秦去疾点点头,表示这隐身符果真有用,可惜他们都隐身了,看不见对方,秦去疾也无法会意。

    这时,秦去疾忽然加快脚步,身后三人感觉到了,也纷纷发足奔跑。不过几分钟,四人便来到通天山脚下,只见这里堆满了石头、木头和泥土,而山体皆搭着巨大木架,似乎直通山顶,还隐隐约约能看得见某种巨大器械搭在半山腰上,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秦去疾边努力回忆着上山的路,边拉着身后三人围绕着通天山山脚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上山的小山路。四人顺着踩着小山路行走片刻,终于上到半山腰的小平地上。来到石壁面前,只见这里和以往一样,有一个小凹槽,正是通往驱灵门的入口。

    秦去疾从口袋中掏出驱灵门令牌,将其放进凹槽里,只听“轰”的一声轻响,石壁陷进山体,随后缓缓地向两边移动,隆隆声响,不出几秒就形成了一道门。秦去疾拔出令牌,将三人拉进门后的石室里。过了几秒,两侧石门关上,随后石室震动了一下,便开始徐徐上升。不过一会,石室又震了一下,随即静止不动,又听“哄”的一声轻响,但见两边石门忽地打开,显出石室外的一片光景。

    四人走出石室,不仅愣在原地,只见曾经的驱灵门此时已是面目全非:只见昔日的驱灵门大门早已不见,广场两侧各有一栋楼,皆是金钉朱户、雕梁画栋;再往里看去,则是曾经的用膳厅和新弟子寝室,还有两栋楼中间的那条青石台阶。四人加快脚步,走上台阶,来到昔日的大广场上,却见这里已经建起一栋栋高楼大厦,有的早已建成,巍峨壮丽、富丽堂皇、尽显奢华;有的被木架搭架,下面是一堆堆的泥土石头,却是仍在建造中。

    虽然这驱灵门现在犹如迷宫一般,但四人还是隐约知道方向。穿过一道道回廊,经过一个个庭院,途中根本就没遇见几个人,四人不过多时便来到通天殿面前,只见这里和昔日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高高的台阶,依旧气势磅礴、宏伟壮观,唯一不同的就是门上牌匾的字变成了“广兴殿”。

    “广兴?那不是当今皇上的年号么?”林晓诗小声道。秦去疾低声回道:“是,现在这驱灵门已经被朝廷收走了。”又道:“别说话,我们得尽快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完事。”

    四人转头刚要走,忽听得呼呼声响,随后一道黑影出现。一阵呼呼声传来,随后秦去疾感到胸口一阵闷痛,似是被一根坚硬的棍子重重击中,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身后三人也顺势倒在地上。

    那黑影站起身来,却是一个三十几岁,面目粗犷,身穿锦衣,手中拿着一把钢杖的国字脸男子。那国字脸男子朗声道:“广兴宫乃禁地,你们也敢擅闯?”这时,又听一道慵懒尖利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凡擅闯禁地者,杀无赦。”却是一个面皮白净,同样身穿锦衣的阴柔男子。

    秦去疾暗暗心惊,心想:“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哪里?”又听那国字脸男子道:那国字脸男子又道:“来者何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四人发现自己还在隐身状态中,于是默不作声,打算偷偷离开。先是秦去疾、随后是林晓诗,再是徐晋徐晔,四人缓缓起身,正要离去,忽见那阴柔男子纵身一跃,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四人大惊失色。他们分明隐身了,但这阴柔男子却准确无误地知道自己的位置。那阴柔男子抢到隐身的徐晔身前,伸手一抓,徐晔便大叫了一声,松开了徐晋的手。

    徐晋意识到弟弟被抓,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踪迹了,脱口大叫:“放开我弟弟!”松开林晓诗的手便扑上前去。阴柔男子双目紧闭,右手抓着徐晔,左手倏地伸出,击向徐晋。徐晋侧头,拔出腰间的剑便刺了过去。这一招凌厉至极,直刺阴柔男子的要害,他本来就是剑宗弟子,自驱灵门之战后在山下躲藏,苦练剑术,准备找杀死自己父母的那些凶物邪煞报仇,此时他的剑术已是今非昔比。

    可那阴柔男子忽地缩臂,随后张手一抓,竟是将徐晋的剑牢牢抓在手中。徐晋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听说过刀枪不入之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处见着了,不禁暗自叫苦。那阴柔男子的左手狠狠一拽,右手又是一推,将徐晔推向徐晋。两人撞在一起,摔倒在地上。那阴柔男子双手化爪,往下猛地一抓,只听徐晋徐晔惨叫了一声,便再也不出声,似是昏晕了过去。

    阴柔男子摸索片刻,一把扯下徐晋徐晔身上的隐身符,使得两人现身,随后他抬起头来,双目紧闭,好一会才道:“另外两个人跑了。”国字脸男子道:“你去追他们,我去叫帮手。”阴柔男子点了点头,道:“找人来看着这两个。”说罢,他转身便跑。国字脸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镶金的小牌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随后再次将小牌子放回怀里。不一会,只听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不一会便有四人从阴影处走来。

    为首那人是一个青衣妙龄女郎,双眼明媚动人,宛如珍珠一般,一见就知道是个美人儿,只不过脸上戴着面罩,遮着下半张脸,不示外人。她身后还跟着三名持剑男子,皆是身穿锦衣,头戴黑冠,腰佩长剑。

    那妙龄女郎抢在前头,来到国字脸男子面前,说道:“头儿,这天这么晚了,还有何事?”那国字脸男子道:“有人擅自闯入。”那女郎闻言笑道:“真是大胆呀,不会是那些反贼罢?”国字脸男子道:“抓来问一下就知道了!”说罢,他看向三男中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指了指地上,道:“一共有四个入侵者,两个已经被我们抓获,你就看着他们。”

    那少年拱手,道:“是。”国字脸男子招了招手,示意剩下三人跟着他,道:“走,和我去抓其他两个入侵者。”那妙龄女郎走到少年身旁,忽然笑了起来,靠在他身上,搂着他胳膊,挺着胸蹭了蹭,娇声笑道:“弟弟好好干,回来后姐姐好好犒劳犒劳你。”说罢便笑着走开,另外两名持剑男子剜了那少年一眼,眼神中充满羡慕嫉妒恨,便屁颠屁颠地跟在女郎身后。

    那三人走远之后,那少年靠近依旧昏迷不醒的徐晋徐晔二人。月光下,只见那少年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身灰色劲装,原来竟是笺竹。只见他在徐晋徐晔身旁蹲下,静静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徐晋缓缓睁开眼睛,望向笺竹的面孔,愣了一愣。笺竹轻笑道:“徐师弟啊徐师弟,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来这里寻死。”

    徐晋这才反应过来,怒目圆睁,道:“笺师哥,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笺竹又笑了几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牌子,却是一张和国字脸男子手中那个牌子一模一样的牌子,他将其在徐晋面前晃了晃,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徐晋难以置信地看着笺竹,良久以后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你......真的......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笺竹阴笑了几声,道:“徐师弟,你还是睡一觉罢!”说罢,右手搓掌如刀,便劈在徐晋脖后。徐晋叫了一声,登时昏死过去。

    再说广兴宫另一边,林晓诗拉着秦去疾在房舍之间奔走,最后躲进其中一栋还未完工的房子里。二人来到房子暗处,刚刚蹲下,就见阴柔男子出现在房子前方。那阴柔男子双目依旧紧闭,缓缓转头,似是在寻找着两人。不一会,他忽然自言自语道:”奇了,另两个隐身符跑哪里去了?”说罢,他便发足奔跑,离开了此处。

    秦去疾确定了阴柔男子已经消失后,小声道:“晓诗!我们怎么能把徐晋徐晔他们丢下?”林晓诗答道:“那个男人即使是我们用了隐身符也知道我们在哪里,方才徐晋徐晔就被他打倒,我们肯定不能正面与他战斗,那样必定失败,须得使一些小伎俩才能取胜。”

    秦去疾还没开口说话,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我们先在这里分开,我去那边找,你就去那边找,这样效率快一点。”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头儿,就不能我们一起走吗?不然我们两个一起走也可以呀,嘻嘻。“那男子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若皇上知道我们让两个入侵者跑了,那可是杀头的罪!”

    外面的说话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不久后,那个被称为头儿的国字脸男子来到房子前,在房前来回张望片刻,他便朝着两人秦林两人躲藏的房子走来。

    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国字脸男子愈来愈近,眼看着那国字脸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眼看着那国字脸男子忽然看向他们的方向,随后又去别处搜寻。秦去疾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着冷汗,不禁握紧了林晓诗的手。

    只见那国字脸男子在房中转了一圈,见什么都没发现,便转身大步离去,待到脚步声消失时,秦去疾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技俩?”

    林晓诗道:“注意刚才那男子说的话:‘另两个隐身符跑哪里去了?’他是依靠我们身上的隐身符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的。符咒一旦发动就会持续释放灵力,估计他就是依靠这个来判断我们的位置。”

    秦去疾想起这是山下老师父曾经讲给他们的知识,登时茅塞顿开,于是道:“你的意思是,要用符咒来迷惑他?”林晓诗点点头,道:“一会我们就把符咒拿下来,放在这里,然后我们悄悄离开,到对面那个房子里。”说着,她指向这栋房子对面的那座同样还未完工的房子,又道:“不过过去的时候我们就得万分小心了。”

    秦去疾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道:“等下,那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迷惑我们呢?”林晓诗愣了愣,随后想了一想,道:“我们可以把隐身符贴在两个地方,然后再躲到别处,看看他是去哪里,如果他是往我们这边来,我们就用符咒打他,你除了隐身符应该带了其他符咒罢?”

    秦去疾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又在原处呆了片刻,见周围迟迟无人出现,便分别摘下身上的隐身符,一人将其贴在西边地上,一人将其贴在东边墙上,随后二人施展身法,发足奔跑,不过短短几秒便躲入了对面的房子里。又过片刻,只见那阴柔男子又出现,他闭着眼睛,在原处站了一会,随后往两人方才呆的房子里走去。走到里处,忽见他放慢脚步,弓起身子,随后纵身一跃,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响,那阴柔男子站起身来,双眼睁开,又看向东边的墙上,发现了贴在墙上的隐身符之后,有些恼怒地摇了摇头。

    两人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技俩成功了。当下便伏在原地不动,要等那阴柔男子走远后再回去解救徐氏兄弟。

    过了片刻,忽听得楼上传来细微声响,随后二人只觉脖后微微刺痛,大惊之下连忙转头,却见身后赫然是那名戴着面罩的青衣妙龄女郎。她咯咯笑了两声,道:“你们就是入侵者?”秦去疾还未答话,忽觉脖后一阵麻痒,像是被蚊虫叮咬一般,暗叫:“不好,暗器有毒!”叫道:”你给我们下毒了!”

    妙龄女郎笑道:”下毒?没有啊,是这些针给你下毒了。“说罢,还将右手伸出来,只见她细嫩的手掌上静静躺着几根小小的银针。秦去疾越看越惊,寻思:”看来今天我们是出不去了!”

    这时,又有两名男子从阴暗处出现,朝着两人扑来,秦去疾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将左手伸向胸襟,大叫道:“玄火烧炼狱,焚四方妖邪,呔!”说着左手一挥,只听呼呼几声响,几团火焰便呼啸着冲向那两名男子。

    妙龄女郎见状,双眉微挑,道:”四方玄符术,原来是驱灵门的人,你们闯入这里是干什么,故地重游么?“说着右手一挥,手中银针飞出,与火团碰撞,却是将其击落。妙龄女郎笑道:”你这火可不是纯火,靠的是符咒,把符咒破掉就可以破解了。符咒这种东西,练得难破得容易,不练也罢。”

    秦去疾一想到自己苦练了这么久的符咒被这么轻易地破解,又想到自己本来是来救人,结果反而折戟于此,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当下还要再扔符咒,却听林晓诗叫道:“秦哥,不要着急!否则毒素攻心,可就没命了!”

    秦去疾急火攻心,全然不理会林晓诗的叫声,再次从怀里掏出三张符咒,喝道:“玄火熊熊,烧天燃地,焚——”还没把咒语喊完,只见一道身影从暗处窜出,却是那名被妙龄女郎称为“头儿”的国字脸男子。

    只见那国字脸男子跃到秦去疾面前,手中钢杖连出两招,只听咔咔两声,秦去疾大叫着往后飞去,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断了两根肋骨,痛得几欲晕去。林晓诗惊叫道:“秦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麻痒无比,正是针中之毒所导致的,她不由得伸手挠了一下手臂,就这么一搔,却觉得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痒了起来,不禁大叫摔倒。

    这时,阴柔男子缓缓走来,阴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果然掉入我的圈套里了。我刚才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们竟然就信了。我可不是靠着符咒来识别你们的方向,而是靠着你们身上的‘气息’。”

    秦去疾登时意识到,若阴柔男子真的只是用符咒来识别对手方向的话,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将徐晋和徐晔打倒在地,只恨他们因被发现而太过紧张,如此简单的问题却压根就没发现,最后导致他们陷入这个局面。

    林晓诗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秦哥,都是我的不是,没有发现这一点,最后中了他的奸计。”秦去疾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还有浑身上下的麻痒感,苦笑了一下,道:”不是你的错,我也没发现,反正现在我们也出不去了。“说罢,他头一歪,已是痛晕过去。

    这时,女郎忽然走到林晓诗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随后将一颗小药丸放进她嘴里。林晓诗惊惧不已,还未发声,那女郎便用力将她下颚捏住,使她吞下药丸。

    林晓诗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呕声连连,想要把那药丸吐出来。女郎道:“别急,我们保安司的人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能擅自杀人,所以先给你吃了解药。至于你们是生是死,还得是皇上才能决定。”林晓诗闻言一愣,却发现自己浑身的麻痒感果然减轻了不少,暗想:“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先用符咒扰乱他们,然后带着秦哥跑走。”

    却见女郎蹲在秦去疾身边,让他也吞下药丸,随后笑道:“你可别想着解毒之后就跑,我可是在药里面加了一些蒙汗药,你就好好睡一觉罢!”林晓诗闻言大惊,果真觉得头重脚轻,随后一阵天旋地转,便即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守、陆琪和玄武三人别过梁氏父女之后,重新上路,这一走又走了十来天。这日傍晚来到离通天山大约有半日路程的一座小村子,却见这里人烟稀少,且只有老人、女人和小孩,整个村里就没有一个壮年男士。三人虽感奇怪,却也不太在意,只是找了路边一家小馆子,要了几盘饭菜,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去通天山上。

    守见这馆子里的伙计也都是女子,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根本就不见一个男丁的身影,心下更是疑惑且好奇,待到饭菜上桌,他便忍不住问道:“这村里怎么一个男子都没有啊?”

    端菜上桌的那女伙计愣了愣,答道:“客官不知道么?现在皇上正在山上建一座宫殿,征讨了好多工人,我们村里的壮年也难以幸免,全都被征招了,只剩下那些老人。”这时,厨房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别磨蹭了,快进来!”那女伙计急匆匆道:“客官请慢用。”回头便小跑着重进厨房。

    这时,玄武叹了口气,道:“当今皇帝可真够奢侈的,京城那里已经有了天下最豪华宏伟的紫微城,又要在通天山上建一个,也不看看现在天下都乱成什么模样,怪不得还会有人起兵造反,天下大乱还要增加苦役,不造反才怪。”

    守道:“这还不都是拜穷奇所赐?要不是他把皇上带坏,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玄武道:“此话倒不算假,可惜当年皇帝还是太年轻,容易被带偏,结果就被穷奇带成这副模样,要是他即位的时候已经长大成人,估计穷奇的影响就会弱许多。”

    陆琪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还是先说一下,等下我们要怎么上山?现在皇上毕竟在通天山建宫殿,肯定也会有官兵把守,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是反贼,须得想一些办法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混进去。”

    守点点头,补充道:“得在不动手的情况下混进去。”陆琪道:“正是。”

    刚说到此,三人都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忙看了过去,只见馆子里的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有的目光里夹杂着鄙视,有的目光里夹杂着惊恐,还有的目光里夹杂着一种敬畏之意。

    三人不懂这些人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但还是觉得被他们看得不舒服,手中筷子夹菜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不一会桌上的饭便被他们一扫而空。守唤出钱袋,把三块银子给了柜台伙计,随后问道:“对了,那些在通天山的工人平时住在哪里?”

    柜台伙计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守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在通天山附近他们搭了一个住的地方。”

    三人谢过伙计,走出馆子,陆琪耸耸肩,道:“你问得太明显啦,他们可没见过像我们这么胆大的人,竟然敢擅闯禁地,我估计敢这么做的人除了反贼和疯子也只有我们了。”玄武默然,守笑了笑,道:“那你说我们是疯子还是反贼?”陆琪耸耸肩,道:“在普通人眼中都算罢。”说着,还朝着小馆子扬了扬头,意思是说:“那些人不就以为我们是反贼么?”

    眼看天色已晚,三人又已经连续走了十来天,身心疲惫,当下决定在村里借宿,次日再走。当下在村中到处访问,试图寻找好心人的帮助,谁知他们要潜入通天山的消息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不管老人、女人还是小孩都在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有的还在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三人心中当真是哭笑不得。每每要上前询问某人时,那人一定会低头避过,假装三人不存在。就这样从村头走到村尾,也不见任何一个村民愿意和他们说话,接纳他们。三人无奈,只得在村外的一个废弃房子里就寝,次日便早早离开村子,往通天山的方向进发。

    行了半日,时值正午时分,三人来到一片平原,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大约十几里距离外就是一座大山,山顶被云雾遮蔽,不见其真容,正是通天山。守和陆琪此时再次看到故地,皆是想起以前在那里生活的日子,还有山上的那些人们,心中大为惘然,感慨万千。

    又走了大约两刻钟,陆琪忽然指向右边不远处的一个村落模样的地方,道:“那该不会就是工棚了罢?”三人当下便调转方向,往那个地方走去,又行大约一刻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地方与其说是一个村子,其实更像是一座座破败茅屋的聚集地,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既像是汗水的酸臭味、又像是腐肉的恶臭味,几乎令守和陆琪当场呕吐。两人捂着鼻子,见玄武似乎不受影响,奇道:“你不觉得很臭么?”玄武没有回头,只是道:“比起山海关的血腥味要好闻许多。”守和陆琪心下不解,却也不再表态。

    三人走入茅屋群,行了片刻,只见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直到他们绕回入口也是如此。

    三人犯了难。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衣服或者可以帮助他们伪装的东西,这使他们潜入通天山的难度激增。

    守思索片刻,忽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啦。”陆琪和玄武齐道:“快说快说。”于是守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其余两人,只把二人听得连声叫好。

    一番准备之后,三人离开茅屋群,继续往通天山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大约两刻钟,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高一矮两人迎面走来,其中那高个子身穿大羽官兵铠甲,那矮个子身穿黑里带金的飞鱼服。

    那两人看见三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加快脚步。守小声道:“不管怎样,绝不能让我们的身份暴露,也绝不能闹事。”其余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再说那一高一矮二人片刻之间便来到三人面前。左边个子较高的官兵左看看右看看,道:“你们是工人?”守点点头,道:“是。”那官兵声音忽然严厉起来,道:“你们都他妈的不知道规矩么?现在是赶工之时,你们怎么还他妈的在这里?”三人心中一惊,守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刚才......刚才......”他急于骗过官兵,谁知一说谎就会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连说了几个“刚才”都没说出来。那官兵有些不耐烦了,刚要开口叫骂,陆琪忙道:“大人对不起,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官兵听闻此言,又见陆琪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双眼水灵,顿时泄了气,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今天打的人够多了,你们赶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三人如此轻易地蒙混过关,心下自是大是欣喜,忙发足就走,刚走几步,忽听得那身穿飞鱼服的矮个子叫道:“等等,站住!”

    三人本来兴高采烈,听问那矮个子之言,心中一凛,停下脚步,看着那两名官兵朝着自己走来,绕着他们悠悠走动。

    那两个人仔细观察着这三个人。只见这三人皆是衣裳破烂、灰头土脸,且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两名官兵扫了眼矮胖的玄武,随后对视了一眼,左边的官兵道:“你是工人?怎么这么肥?”

    守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两人开始怀疑三人了。却听玄武叫道:“小人本是一个地主,后来地被反贼抢了,还被分给了村民,然后那些反贼抢了我的地不说,还要打压我。小人没办法,为了生计只能过来这里,好歹有口饭吃。即使再累,能为皇上做事也是小人的福气。”他说得绘声绘色,好像那真的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一般,守和陆琪不禁在心中发出“妙啊”的感叹。

    那官兵听闻玄武之言,也没再追问,转而去端详守和陆琪。来回看,他总觉得这两人的样貌十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是在哪里见过。良久,那官兵道:“你不觉得有见过他们么?”

    猛然间守和陆琪认出这官兵来。当时到万窟山的时候,那官兵便在哪里。他们一想到此,登时冷汗直冒,毕竟自己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单从五官上看,还是能看出他们的本来面目。二人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两名官兵,其实心砰砰直跳,撞得胸口生疼。

    只见那矮个子摆摆手,说道:“谁知道呢,看他们的样子就是工人的模样,估计我们巡逻的时候有见过。”余成器看着二人,思索片刻,忽然喝道:“赶紧滚!赶紧滚!”三人均是大喜,当下道:“是!是!”便匆匆跑远了。

    又行片刻,离通天山越来越近,陆琪见那两人没有追来,松了口气,道:“好在没被认出来,不然后面就麻烦了。”守也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陆琪笑道:“对了,你那主意可真有用。”说着,还重重拍了拍守的肩膀。原来守的主意便是将三人的衣服烧成破烂的模样,随后又在土路上滚了几圈,还用尘土抹了抹脸,使自己看起来像是真正的苦工。这才得以骗过巡逻的官兵,顺利进入通天山。

    这时,陆琪又道:“不过下山后我就得换一身新衣服了,不然还真的有些不雅观。”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见她苗条多姿的身材在破烂的衣服下若隐若现,竟别有一番风情。

    守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忙转过头去,轻咳了几声,不敢再往她身上看,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时,玄武忽然对说道:“差点忘了我这儿还有一个好东西,可以给你戴。”陆琪和守双双看向玄武,只见他在手中拿着一张人皮色的东西,甚是奇怪。玄武将那东西递给陆琪,道:“你这张脸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比如刚才那个士兵,还是戴上这个为妙。”

    陆琪伸手接过,将那东西张了开来,只见那赫然是一张人皮颜色的面具,便将它戴上。登时,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形容枯槁,可怖至极,守看着她戴上面罩的脸,心中生出一阵阵恶寒,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陆琪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问道:“守,怎么样?”守只是道:“嗯,这样就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了。”陆琪道:“那就好。”又道:“玄武,多谢了。”玄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三人又走了一会,终于到达通天山脚下,但见整座山上都搭起了巨大的木架,半山腰上还有各种奇怪的巨大器械,正在把石材和木材这些建筑材料往上运;木架上下有许多工人,有男有女,要么就是在接那些材料,要么就是在操作那些巨大器械。

    陆琪指着上面那些器械,说道:“那些是滑轮,是用来提升重物的器械,在军中有使用,在建房子时也会用到。”又道:“它是由一个周边有槽、可以绕轴转动的小轮子还有柔绳组成的,只要转动中心轴,就能控制柔绳,把东西拉上来,以前师父有给我讲过。”

    忽听得一道声音响起:“你们三个赶紧过来帮忙!”

    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工人。那工人见三人不动,面露怒色,朝着三人招了招手,喝道:“站在那儿等什么呢?你们一个个都是聋了?”三人这才赶忙走了过去,只见那工人手中拿着一根从天上悬挂下来的绳子,那绳子末端绑在一个巨大铁盘里,他摇了摇绳子,没好气地说:“看你们也没事干,上去帮忙。”又补充了一句:“别给我们添乱。”

    三人心中均是一喜,知道这便是潜入通天山的最佳时机。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当下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大踏步向前,纷纷踩上那巨大铁盘上。那铁盘甚大,三人一起站在上面,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那工人又道:“抓紧绳子,不管怎样都别松开。”三人照做,在铁盘上站稳之后牢牢抓紧绳子。那工人见三人已经准备好,便用力拉了拉绳子,还朝着上面叫道:“快拉,快拉!”霎时,只听见上面传来一阵隆隆声响,还有“快拉!”“快拉!”的吆喝声。随后,铁盘便开始徐徐上升。

    就这样上升片刻,守只觉得下盘不稳,手中的绳子抓得更牢了。另一边。陆琪看着周围,叹道:“如此危险的环境,这些工人当真是辛苦。”守听闻此言,看向木架上的工人。果然,那些工人踩在木板上,周围根本就没有栏杆;换句话讲,只要他们失足落下去,便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又上升了片刻,守无意间往下一看,只觉得心跳加速,头眼昏花,忙抬起头,手抓得更紧了。这时,只见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把三人拉到连接着木架和山体的木桥上。原来是另一个工人,那工人把三人接到之后,道:“进去,找工头要活干,别偷懒。”

    三人只觉得双腿发软,本想先歇息片刻再走,奈何这木桥看起来如此凶险,下面又如万丈深渊,压根就不敢久留,当下施展身法,疾走渡桥,翻过山体,终于来到了昔日的驱灵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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