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艺术系女生
每逢年终，稳定就成了压倒一切的大事儿，各级各部门在此时都会凸显和谐氛围，尽早总结收尾，皆大欢喜。“11·21”抛尸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出来，实在是不合时宜。这样的恶性事件自然是极早偃旗息鼓才好，于是，众多媒体充分发挥“灭火器”的作用，让这件令人惊骇的抛尸案渐渐冷却，淹没在海量的信息里。
“11·21”抛尸案发生已经过去一周，受害者尸体的其他部分及第一案发现场仍未找到。这两天，周墨的右眼皮不停地乱跳，他真担心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上级领导那脆弱的心灵就会忽然抽风，来个限期破案。
站在窗前整理思绪，楼下有几个勾肩搭背的中学生正笑闹着往篮球场走去，周墨忽然想起案发那日在审讯室里重逢马步一的情景。二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便彻底断了联系，周墨甚至有时候都在猜想马步一是否已经离开了京州。就这样“失联”了十多年，他没有想到马步一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自己和马步一当时正处在警察与嫌疑人的对立面，重逢那一刻的巨大欣喜简直让周墨无法压抑，可是一想到马步一那日的态度，他不由得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队，三天前，驻地派出所接到京州艺术学院报案，女学生郭晓琼失踪，通过DNA比对，确认了她就是抛尸案的被害人。”小李的汇报，打断了周墨的思绪。
“去学校。”周墨拿起挂在衣架上剪裁和质地均属上乘的墨灰色毛呢大衣，快步走出办公室，临出门时还不忘把桌上的免洗消毒凝露揣进大衣兜里。
京州艺术学院是京州市著名的艺术类院校，这里人才辈出，如今影视艺术界的许多大腕儿都出自这所高等院校，是不折不扣的艺术家摇篮。
表演系主任王维是个年约四十岁，瘦削而精明的男人，早在周墨来前，他已经收到通知配合警方调查。
“王主任，您好。”周墨快速打量着眼前这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为了掩盖谢顶的困扰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却用强力发胶一根一根的修饰过，衣着很得体，处处透着教授的气派。
“周队，您好！”王维笑容满面地跟周墨握手。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郭晓琼失踪的？”周墨问。
王维一边递上两杯茶水，一边说：“郭晓琼平时不在宿舍住，听说她在外面租了房子，两周前，系里告知她被开除了，上周再次联系她催促她来办退学手续，就一直联系不上她了，后来我们又联系她家里人，也说不知道她去哪了，担心她真出了事，所以我们才报了案。”
如今的大学尤其是艺术类院校管理并不严格，学生在外租房子住的情况屡见不鲜，只要交了住宿费，学校往往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她租房的地儿，您知道么？”周墨问。
王维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为什么被开除？”周墨又问。
“上学期旷课记录过半，又有四门功课不及格。按照规定，必须劝退。”王维感慨道，“其实她入学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了。”
“方便去郭晓琼的宿舍看看么？”周墨问。
“可以，我带你们过去。”王维起身，引着周墨和小李走出办公室。
……
女生宿舍楼前，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过道两旁的空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易拉宝，有社团招新，也有贩卖电话卡，还有一辆快递服务的三轮车，正在卸货。两个做兼职的女生，站在道儿两旁派发着宣传单。
“现在的大学生真幸福，回想我的警校生活简直就是坐牢。”小李边感慨边下意识的接过一张广告传单。
周墨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咋，你羡慕了？要不退回去再考一次？”
“我倒觉得管严点好，现在的学生诱惑太多，过得太自由了。”王维摇摇头，似乎对现在的大学生颇为失望。
“我也这么觉得。”周墨点头表示赞同。
“钱到用时方恨少，想想我每月也是入不敷出啊。”小李一边抖着手中的金融信贷的宣传单，一边感慨道。
“少胡说八道，干活！”周墨赏了他一脑锛，径直走进宿舍楼。
郭晓琼的宿舍，是一个带阳台的四人间，上铺住人，下铺是一套学习桌椅。周墨等人进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两个女孩正各自抱着笔记本电脑刷剧。郭晓琼的死讯还未公开，两个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隐隐觉得系主任带警察上门似乎不太对劲，表情紧张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别紧张，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周墨善解人意地冲房间里的两个女生笑笑。
年轻女孩们对帅哥天然抱有善意和好感，见周墨是个帅哥，说话又温文尔雅，立刻觉得心里的忐忑得到了安慰，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
周墨来到郭晓琼的铺位前，见铺盖都卷着，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动过，下面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专业课的书籍，书籍上也尽是灰尘。周墨注意到桌上木质小书架的上层扔着一支YSL方管口红，他拿起口红仔细看了看，又拧开盖子，发现里面已经“拔干”，显然是许久没用了。
小李注意到周墨的动作，上前问：“头儿，这口红有问题？”
周墨扬了扬口红说：“这口红是限量款。”
“说不定，是别人送她的呢。”小李没心没肺地说。
“郭晓琼有男朋友么？”周墨温和地开口问宿舍里的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纷纷摇头，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带着羡慕又嫉妒地口吻说：“不确定她有没有男友，不过郭晓琼就喜欢追名牌儿。”
“对对，她背的包都是LV的，还不止一个。”另外一个女孩附和道。
“她哪来的钱买这些？”周墨又问。
两个女生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高个女孩说：“我猜她可能被人包养了。几个月前，我亲眼看到她上了校外一辆白色宝马车。”
“车牌号有印象么？”小李眼睛一亮，忙追问。
“没印象。”
宿舍门外，两个女生经过，她们的对话一阵风似的飘进来……
“听说了么，郭晓琼被开除了？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谁让她得罪了老向？！不知死活。”
“谁说不是，你看她平时那个得瑟样儿，咱们班我最看不上她了。”
……
宿舍内，周墨看向王维，问道：“老向是谁？”
王维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向天群，艺术系的教授。”说这，他示意宿舍里的两个女生先回避一下。
两个女孩出去后，他才继续说：“这事儿原本只是教学争端，我认为这件事儿跟郭晓琼出事儿没什么必然联系。”
“有没有联系，警方会判断。”周墨打断道。
王维点点头，原原本本地二人过节讲述了一遍。
“向教授在艺术界颇有威望，又以治学严谨著称，上个学期他担任表演系艺术审美课的客座教授，郭晓琼经常旷课，向教授警告她，她不服管还出言不逊，事情闹到了教导处，校方勒令郭晓琼道歉，但她本人态度强硬，拒绝道歉。向教授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所以就成了死结。向教授多次要求学校严肃处理，为了整肃教学秩序，也为了安抚老教授，因此学校决定开除郭晓琼。”
“向教授在学校的风评如何？”周墨一边思索着，一边问。
“挺不错的，他学识渊博，人也风趣，而且他在业内颇有声望，学生们巴结他还来不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郭晓琼会跟他死杠到底。”王维不解地摇摇头说。
……
“11·21”抛尸案发生已经过去一周，受害者尸体的其他部分及第一案发现场仍未找到。这两天，周墨的右眼皮不停地乱跳，他真担心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上级领导那脆弱的心灵就会忽然抽风，来个限期破案。
站在窗前整理思绪，楼下有几个勾肩搭背的中学生正笑闹着往篮球场走去，周墨忽然想起案发那日在审讯室里重逢马步一的情景。二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便彻底断了联系，周墨甚至有时候都在猜想马步一是否已经离开了京州。就这样“失联”了十多年，他没有想到马步一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自己和马步一当时正处在警察与嫌疑人的对立面，重逢那一刻的巨大欣喜简直让周墨无法压抑，可是一想到马步一那日的态度，他不由得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队，三天前，驻地派出所接到京州艺术学院报案，女学生郭晓琼失踪，通过DNA比对，确认了她就是抛尸案的被害人。”小李的汇报，打断了周墨的思绪。
“去学校。”周墨拿起挂在衣架上剪裁和质地均属上乘的墨灰色毛呢大衣，快步走出办公室，临出门时还不忘把桌上的免洗消毒凝露揣进大衣兜里。
京州艺术学院是京州市著名的艺术类院校，这里人才辈出，如今影视艺术界的许多大腕儿都出自这所高等院校，是不折不扣的艺术家摇篮。
表演系主任王维是个年约四十岁，瘦削而精明的男人，早在周墨来前，他已经收到通知配合警方调查。
“王主任，您好。”周墨快速打量着眼前这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为了掩盖谢顶的困扰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却用强力发胶一根一根的修饰过，衣着很得体，处处透着教授的气派。
“周队，您好！”王维笑容满面地跟周墨握手。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郭晓琼失踪的？”周墨问。
王维一边递上两杯茶水，一边说：“郭晓琼平时不在宿舍住，听说她在外面租了房子，两周前，系里告知她被开除了，上周再次联系她催促她来办退学手续，就一直联系不上她了，后来我们又联系她家里人，也说不知道她去哪了，担心她真出了事，所以我们才报了案。”
如今的大学尤其是艺术类院校管理并不严格，学生在外租房子住的情况屡见不鲜，只要交了住宿费，学校往往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她租房的地儿，您知道么？”周墨问。
王维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为什么被开除？”周墨又问。
“上学期旷课记录过半，又有四门功课不及格。按照规定，必须劝退。”王维感慨道，“其实她入学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了。”
“方便去郭晓琼的宿舍看看么？”周墨问。
“可以，我带你们过去。”王维起身，引着周墨和小李走出办公室。
……
女生宿舍楼前，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过道两旁的空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易拉宝，有社团招新，也有贩卖电话卡，还有一辆快递服务的三轮车，正在卸货。两个做兼职的女生，站在道儿两旁派发着宣传单。
“现在的大学生真幸福，回想我的警校生活简直就是坐牢。”小李边感慨边下意识的接过一张广告传单。
周墨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咋，你羡慕了？要不退回去再考一次？”
“我倒觉得管严点好，现在的学生诱惑太多，过得太自由了。”王维摇摇头，似乎对现在的大学生颇为失望。
“我也这么觉得。”周墨点头表示赞同。
“钱到用时方恨少，想想我每月也是入不敷出啊。”小李一边抖着手中的金融信贷的宣传单，一边感慨道。
“少胡说八道，干活！”周墨赏了他一脑锛，径直走进宿舍楼。
郭晓琼的宿舍，是一个带阳台的四人间，上铺住人，下铺是一套学习桌椅。周墨等人进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两个女孩正各自抱着笔记本电脑刷剧。郭晓琼的死讯还未公开，两个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隐隐觉得系主任带警察上门似乎不太对劲，表情紧张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别紧张，我们只是随便看看。”周墨善解人意地冲房间里的两个女生笑笑。
年轻女孩们对帅哥天然抱有善意和好感，见周墨是个帅哥，说话又温文尔雅，立刻觉得心里的忐忑得到了安慰，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
周墨来到郭晓琼的铺位前，见铺盖都卷着，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动过，下面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专业课的书籍，书籍上也尽是灰尘。周墨注意到桌上木质小书架的上层扔着一支YSL方管口红，他拿起口红仔细看了看，又拧开盖子，发现里面已经“拔干”，显然是许久没用了。
小李注意到周墨的动作，上前问：“头儿，这口红有问题？”
周墨扬了扬口红说：“这口红是限量款。”
“说不定，是别人送她的呢。”小李没心没肺地说。
“郭晓琼有男朋友么？”周墨温和地开口问宿舍里的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纷纷摇头，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带着羡慕又嫉妒地口吻说：“不确定她有没有男友，不过郭晓琼就喜欢追名牌儿。”
“对对，她背的包都是LV的，还不止一个。”另外一个女孩附和道。
“她哪来的钱买这些？”周墨又问。
两个女生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高个女孩说：“我猜她可能被人包养了。几个月前，我亲眼看到她上了校外一辆白色宝马车。”
“车牌号有印象么？”小李眼睛一亮，忙追问。
“没印象。”
宿舍门外，两个女生经过，她们的对话一阵风似的飘进来……
“听说了么，郭晓琼被开除了？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谁让她得罪了老向？！不知死活。”
“谁说不是，你看她平时那个得瑟样儿，咱们班我最看不上她了。”
……
宿舍内，周墨看向王维，问道：“老向是谁？”
王维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向天群，艺术系的教授。”说这，他示意宿舍里的两个女生先回避一下。
两个女孩出去后，他才继续说：“这事儿原本只是教学争端，我认为这件事儿跟郭晓琼出事儿没什么必然联系。”
“有没有联系，警方会判断。”周墨打断道。
王维点点头，原原本本地二人过节讲述了一遍。
“向教授在艺术界颇有威望，又以治学严谨著称，上个学期他担任表演系艺术审美课的客座教授，郭晓琼经常旷课，向教授警告她，她不服管还出言不逊，事情闹到了教导处，校方勒令郭晓琼道歉，但她本人态度强硬，拒绝道歉。向教授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所以就成了死结。向教授多次要求学校严肃处理，为了整肃教学秩序，也为了安抚老教授，因此学校决定开除郭晓琼。”
“向教授在学校的风评如何？”周墨一边思索着，一边问。
“挺不错的，他学识渊博，人也风趣，而且他在业内颇有声望，学生们巴结他还来不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郭晓琼会跟他死杠到底。”王维不解地摇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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