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堕楼视频
刑警队的电脑上正播放着韩江禾堕楼时的视频短片，下面的留言泛滥，有推波助澜的，有同情祈福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周墨皱紧眉头瞪着视频画面，对手下几名刑警嚷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条视频找人给我处理了，留言也关了！这帮子搞新闻的，唯恐天下不乱！”
“周队，顾小姐也是搞新闻的，你不是挺欣赏她的？”小李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
周墨用刀子般地眼神扫过他，抬腿踢了他屁股一下，说：“废什么话，干活去！”
小李坏笑着躲过了周墨扫堂腿，滚去工作了。
“周队，我已经通知发布平台下架了这条视频，留言也关了，不过这事儿在网上已经爆了，好多论坛和通讯平台都转发了，要想彻底处理干净需要时间。”一个刑警一脸严肃地汇报道。
就在警方焦头烂额地查案时，这条可恶的堕楼视频已经悄然爬上网络，并迅速伸长触角，遍布各个角落，成了这两日京州市民百姓最热门的谈资，连带着韩江禾租住的小区房屋成交量瞬间归零，周边小区也受到波及，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马上去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拍摄的视频，把这个兴风作浪的家伙给我揪出来！我看这个视角像是微俯视，所以重点去查对面公寓楼14层以上的住户，朝向是对着韩江禾家的。”
“明白！”
“周队，根据现场检验和尸检报告显示，韩江禾家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尸体解剖确认其因堕楼导致颅骨碎裂致死，详细情况在报告里。”另一名刑警将法医部给出的资料递给周墨汇报道。
周墨接过报告，问：“确认韩江禾患有抑郁症？”
“经过尸体解剖确认他的确有服食抗抑郁类药物，但是没有发现他的就医记录。”刑警一本正经地回答。
周墨思忖了一下，吩咐道：“小李，马上去查一下他在哪里买的药。”
“是！”
“还有，法医说韩江禾右侧肩胛骨有一处轻微骨裂愈合的痕迹，怀疑他几个月前曾被人用棍棒一类的钝器击打过。”刑警补充说。
“以后这种重要的信息要放在前面说。”周墨没好气儿地说，对于这种汇报都毫无章法的下属，他实在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众人散开，分头去做手中的工作了，周墨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感到非常疲惫，连续奋战了十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针刺般地疼痛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脑海中鬼使神差般地忽然浮现出顾芃芃那天温婉优雅的样子，顿觉精神好了些，果然鸡血偶尔还是要打一打，以前他在工作中从来不会分神，如今竟然也会开小差，偶尔来了个思路跑偏什么的。
想起了顾芃芃，他立刻想起顾芃芃对他提起的关于冉歆的堕楼案，他快速从电脑中调出冉歆堕楼的案卷，认真地看起来。
……
夜晚，寒风凛冽。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如幽魂一般周身瑟瑟抖动着站在京州大学学生宿舍楼的顶端，她目光呆滞的向下望着，高度让她觉得有些眩晕，她不由闭上了眼，但此时此刻脑海里是此起彼伏的争吵声和指责声，声音灌进她的耳膜、刺进她的心里，让她痛不欲生，她猛地睁开眼，看着楼下，楼体的落差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从那里传来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说“来吧，跳下来就解脱了”，女孩突然神情放松下来，她苦笑了一下，摸索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君上，对不起，我是个不纯洁的女孩，配不上你，希望下一世能够与你相守！”随后，纵身一跃，如一片羽毛随风落下，一摊刺目的鲜血慢慢扩大，浸染着她身下的水泥地面……
……
马步一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这段被校内监控探头无意拍摄下的略显的有些模糊地画面。在他面前还放着一堆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新闻报道资料。经过一下午的信息收集，他终于知道了关于冉歆的故事——这个年轻的生命于午夜11时从学校宿舍楼纵身而下，将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
看着网络上的旧文爆出的冉歆与被她称为“君上”的男人的部分聊天截图和底下评论区铺天盖地的网友声讨，突然一个似乎是英文缩写的词“PUA”进入了马步一的视线，在这个分析贴一般的评论底下还有更多类似暗语黑话一般的词，比如“展示面”“摄魂”……马步一掏出手机拨打了罗亦的电话。
“罗医生，你知道什么是PUA么？”马步一在搜索了这个关键词所获甚少之后，他拨通了罗亦的电话，虽然对这个名词他很陌生，但是他知道这基本属于心理学问题。
“PUA？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罗亦有些诧异地问。
“有个案子，涉及到这方面，想向你这个心理学博士请教。”马步一语调诚恳，态度谦卑地说。
“PUA，全称Pick-upArtist，搭讪艺术家。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和其相关行为。”一涉及到专业地问题，罗亦马上认真起来，语调清浅地解释道，“欧美国家早些年就有类似的恶性事件发生，近几年我们国家也开始出现类似问题，一些不法之徒以网络课程、线下培训等的方式来教唆人以恋爱为借口骗财骗色，如果严重的话还会发展到控制人的心灵、打压人的自尊等等，PUA的受害者往往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培训？”马步一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这本来就是一种驯养技术，就跟玩养成类游戏差不多吧。”罗亦以研究者惯有的中立态度和语调陈述着事实。
“控制心灵、打压自尊……游戏玩成这样段位是不是太高了？”马步一心里暗暗吃惊。自从十年前的变故后，他对于人性的恶劣始终抱有深深的敌意，在敌意的深处，还包藏着他不曾察觉的一丝恐惧，他努力地捍卫着、对抗着，试图将灵魂深处的恐惧驱走。
“对于这些精神施暴者而言是游戏，但对于受害者，往往是生死。”罗亦的话语中透出深深担忧。
“冉歆的死是不是跟PUA有关？”马步一努力忽略着心理上的不舒服，忽然把话题转向冉歆。
电话那头，罗亦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回答：“你说的案子，是冉歆的案子？”
“昨天堕楼案的主角叫韩江禾，比我高两届，也是冉歆生前的男朋友。”马步一将自己获知的消息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的罗亦沉默了一会儿，语调沉重地说：“冉歆从没跟我提起过她男朋友叫什么，她来我这里治疗的时候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虽然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最终还是没能救她。”
“如果韩江禾是个PUA男，那么以他的心理素质有可能会自杀么？”马步一很认真地提出疑问，他想听听罗亦这个专业人士的判断。
罗亦显然是思考了一阵子，才缓缓说：“从严格意义上说，这取决于一个人心理素质的好坏，PUA行为的心理状态本就是扭曲的，通常我们认为施暴的一方只是单纯伤害了对方，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心理伤害具有隐蔽性，施暴方在反复实践这个举动的时候，心理上也会深受其害，进而做出极端举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马步一忽然想起这句话来，罗亦的一番解释让他联想起了宿命论。
“对PUA手段及其伤害的认识和研究，学界也是近几年才刚刚开始，我也在学习中。”罗亦态度严肃地答道。此时，正巧旁边有人叫她去看诊，她便适时地结束了通话。
“周队，顾小姐也是搞新闻的，你不是挺欣赏她的？”小李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
周墨用刀子般地眼神扫过他，抬腿踢了他屁股一下，说：“废什么话，干活去！”
小李坏笑着躲过了周墨扫堂腿，滚去工作了。
“周队，我已经通知发布平台下架了这条视频，留言也关了，不过这事儿在网上已经爆了，好多论坛和通讯平台都转发了，要想彻底处理干净需要时间。”一个刑警一脸严肃地汇报道。
就在警方焦头烂额地查案时，这条可恶的堕楼视频已经悄然爬上网络，并迅速伸长触角，遍布各个角落，成了这两日京州市民百姓最热门的谈资，连带着韩江禾租住的小区房屋成交量瞬间归零，周边小区也受到波及，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马上去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拍摄的视频，把这个兴风作浪的家伙给我揪出来！我看这个视角像是微俯视，所以重点去查对面公寓楼14层以上的住户，朝向是对着韩江禾家的。”
“明白！”
“周队，根据现场检验和尸检报告显示，韩江禾家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尸体解剖确认其因堕楼导致颅骨碎裂致死，详细情况在报告里。”另一名刑警将法医部给出的资料递给周墨汇报道。
周墨接过报告，问：“确认韩江禾患有抑郁症？”
“经过尸体解剖确认他的确有服食抗抑郁类药物，但是没有发现他的就医记录。”刑警一本正经地回答。
周墨思忖了一下，吩咐道：“小李，马上去查一下他在哪里买的药。”
“是！”
“还有，法医说韩江禾右侧肩胛骨有一处轻微骨裂愈合的痕迹，怀疑他几个月前曾被人用棍棒一类的钝器击打过。”刑警补充说。
“以后这种重要的信息要放在前面说。”周墨没好气儿地说，对于这种汇报都毫无章法的下属，他实在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众人散开，分头去做手中的工作了，周墨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感到非常疲惫，连续奋战了十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针刺般地疼痛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脑海中鬼使神差般地忽然浮现出顾芃芃那天温婉优雅的样子，顿觉精神好了些，果然鸡血偶尔还是要打一打，以前他在工作中从来不会分神，如今竟然也会开小差，偶尔来了个思路跑偏什么的。
想起了顾芃芃，他立刻想起顾芃芃对他提起的关于冉歆的堕楼案，他快速从电脑中调出冉歆堕楼的案卷，认真地看起来。
……
夜晚，寒风凛冽。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如幽魂一般周身瑟瑟抖动着站在京州大学学生宿舍楼的顶端，她目光呆滞的向下望着，高度让她觉得有些眩晕，她不由闭上了眼，但此时此刻脑海里是此起彼伏的争吵声和指责声，声音灌进她的耳膜、刺进她的心里，让她痛不欲生，她猛地睁开眼，看着楼下，楼体的落差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从那里传来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说“来吧，跳下来就解脱了”，女孩突然神情放松下来，她苦笑了一下，摸索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君上，对不起，我是个不纯洁的女孩，配不上你，希望下一世能够与你相守！”随后，纵身一跃，如一片羽毛随风落下，一摊刺目的鲜血慢慢扩大，浸染着她身下的水泥地面……
……
马步一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这段被校内监控探头无意拍摄下的略显的有些模糊地画面。在他面前还放着一堆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新闻报道资料。经过一下午的信息收集，他终于知道了关于冉歆的故事——这个年轻的生命于午夜11时从学校宿舍楼纵身而下，将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
看着网络上的旧文爆出的冉歆与被她称为“君上”的男人的部分聊天截图和底下评论区铺天盖地的网友声讨，突然一个似乎是英文缩写的词“PUA”进入了马步一的视线，在这个分析贴一般的评论底下还有更多类似暗语黑话一般的词，比如“展示面”“摄魂”……马步一掏出手机拨打了罗亦的电话。
“罗医生，你知道什么是PUA么？”马步一在搜索了这个关键词所获甚少之后，他拨通了罗亦的电话，虽然对这个名词他很陌生，但是他知道这基本属于心理学问题。
“PUA？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罗亦有些诧异地问。
“有个案子，涉及到这方面，想向你这个心理学博士请教。”马步一语调诚恳，态度谦卑地说。
“PUA，全称Pick-upArtist，搭讪艺术家。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和其相关行为。”一涉及到专业地问题，罗亦马上认真起来，语调清浅地解释道，“欧美国家早些年就有类似的恶性事件发生，近几年我们国家也开始出现类似问题，一些不法之徒以网络课程、线下培训等的方式来教唆人以恋爱为借口骗财骗色，如果严重的话还会发展到控制人的心灵、打压人的自尊等等，PUA的受害者往往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培训？”马步一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这本来就是一种驯养技术，就跟玩养成类游戏差不多吧。”罗亦以研究者惯有的中立态度和语调陈述着事实。
“控制心灵、打压自尊……游戏玩成这样段位是不是太高了？”马步一心里暗暗吃惊。自从十年前的变故后，他对于人性的恶劣始终抱有深深的敌意，在敌意的深处，还包藏着他不曾察觉的一丝恐惧，他努力地捍卫着、对抗着，试图将灵魂深处的恐惧驱走。
“对于这些精神施暴者而言是游戏，但对于受害者，往往是生死。”罗亦的话语中透出深深担忧。
“冉歆的死是不是跟PUA有关？”马步一努力忽略着心理上的不舒服，忽然把话题转向冉歆。
电话那头，罗亦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回答：“你说的案子，是冉歆的案子？”
“昨天堕楼案的主角叫韩江禾，比我高两届，也是冉歆生前的男朋友。”马步一将自己获知的消息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的罗亦沉默了一会儿，语调沉重地说：“冉歆从没跟我提起过她男朋友叫什么，她来我这里治疗的时候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虽然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最终还是没能救她。”
“如果韩江禾是个PUA男，那么以他的心理素质有可能会自杀么？”马步一很认真地提出疑问，他想听听罗亦这个专业人士的判断。
罗亦显然是思考了一阵子，才缓缓说：“从严格意义上说，这取决于一个人心理素质的好坏，PUA行为的心理状态本就是扭曲的，通常我们认为施暴的一方只是单纯伤害了对方，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心理伤害具有隐蔽性，施暴方在反复实践这个举动的时候，心理上也会深受其害，进而做出极端举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马步一忽然想起这句话来，罗亦的一番解释让他联想起了宿命论。
“对PUA手段及其伤害的认识和研究，学界也是近几年才刚刚开始，我也在学习中。”罗亦态度严肃地答道。此时，正巧旁边有人叫她去看诊，她便适时地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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