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惩戒

    对面两个人分别是环城军都统林浒戈的女儿，林晓艺，也算是个才女，毕竟是驻军都统，家中尚武，对于文才不甚重视，幸好是宫中皇后为了几位公主在宫中请了先生，邀请了几位大臣的女儿进宫同学，林晓艺恰在其列，一起跟着几位公主学了五年的时间，在宫中也待了很久，自然和公主皇子们熟识了，也渐渐的嚣张跋扈起来，但是她针对沐辰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还是承王，正因为进宫学习，遇见承王的机会更多，所以对承王早就倾心，也因为公主的关系得以靠近承王，承王本人也比较温柔，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有机会，但是最后却是沐辰得了王妃之位，所以对沐辰一直怀恨在心，沐辰离开承王府，她心里应该应该很高兴，现在才会出口嘲笑吧。

    玉玖荞听完沐辰讲的，又看看眼前这个女子，一身粉色衣裙，娇俏的打扮，若是平常打扮，应该也是个清秀的姑娘，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涂脂抹粉，堆金砌银，反倒显得难看了。而她眼看着站在林晓艺身后的女子在与她眼神相接之时向后缩了一下，这反应……是害羞了么？沐辰也注意到了，看向玉玖荞：“小九，又有人对你一见倾心了，你可要小心了。”玉玖荞一脸不屑，莫说刚刚她和林晓艺一起笑沐辰，单就是看惯了沐辰这样颜色的女子，即便真的身为男子，也不会对这位姑娘有心思的吧，端看姜子沐几人便知。“她是谁？”“大抵是吏部左侍郎常东净的妹妹常云清，”

    两家是亲戚关系，常东净和常云清的母亲是林晓艺的姑母，常东净是林晓艺的表哥，林晓艺是常云清的表姐。”沐辰给玉玖荞解释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玉玖荞本人视沐辰为珍宝，当然对于任何辱骂沐辰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林晓艺一看沐辰身边围绕着四个男人，姜子沐和刘亦航还因为她对自己恶语相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沐大小姐，刚被承王殿下休弃，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找男人了，这么大摇大摆的跟着这么多男人上街，生怕别人不知道沐家大小姐缺人在侧吗？”林晓艺长得倒是温温柔柔，说起话来却十分恶毒，这一下子可是惹怒了在场所有人，一向被人称许好脾气的姜子沐也忍不住了，刘亦航更是直接骂起来：“荡妇嘴里人人皆是荡妇，林晓艺，你在宫中苦追承王殿下五年之久，又一次甚至不惜献身让承王殿下收了你，可是殿下依旧不要你，碍于女儿家的名声甚至没有罚你，你倒还敢在这里叫嚣，我们在大街上不期而遇都能被你如此传言，那你闲来无事就去满是男人的宴会上凑热闹，又该如何称呼林大小姐呢？”林晓艺被刘亦航说得满脸通红，但死咬着牙不承认：“刘世子，可不要血口喷人，你所说的事我没做过，你不要为了维护这个女人而诬陷我，你们一个个都被她蛊惑，上赶着往她身边凑，当真是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刚被休弃不久就到处出来勾引男人。”刘亦航嗤笑：“做没做过林大小姐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过是因为承王殿下选了阿辰做王妃而没选你心生嫉妒，又因为阿辰不做王妃还有林侧妃你依旧没机会而气急败坏罢了，那就请你听清楚，林晓艺，你大胆询问一下在场众人，谁人不知馨柔郡主文采绝伦，气度超群，又有什么人认识你，你只是在宫中听了几年学，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你不过是比别人多了进宫机会，这本可以成为你父亲晋升路上的助力，可惜你太不知足，心气太高，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妄想着不属于你的地位，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你父亲。还有，阿辰才貌绝伦，举世无双，她无须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她只需安静地站在那里，我的眼睛就会看向她，看不到别人，是我们这些人会被她吸引，这就是她的美好之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相比。”刘亦航说话时一直看着沐辰，倒让沐辰有些脸红，玉玖荞也一直觉得刘亦航是个整天笑嘻嘻的世家公子，真的没想到他对沐辰情深至此。林晓艺死咬着牙，刚想反驳，姜子清说话了：“阿辰姐姐同我们都是少年相识，父辈是同一个战场上相互托付生命的交情，我们这些人自小便在一处玩耍，父母也是乐见其成的，林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在此指责？”林晓艺摇头：“我并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们被这种女人迷惑？”“哪种女人？”姜子沐饱含着怒气的一句话，吓得林晓艺一颤，姜子沐死死盯着她，“阿辰是什么人，我们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尚不会多加评判，你才见过她几次，又凭什么断定她是什么样的人？凭你那自卑又自傲的嫉妒心，还是一张满是粗俗恶臭的嘴？”林晓艺第一次被当着这么多人骂，面子上挂不住，常云清这才出来说话：“世子，林小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误会？她口口声声的休弃，缺人，蛊惑，句句都在贬低阿辰，陛下颁布的圣旨你是一句都没听到吗？是郡主为皇室思虑周全，许郡主归家，封号如旧，你口口声声的休弃，我没听到过，宮宴之上也是郡主请求和离，陛下点头同意，怎么，你是质疑陛下的圣旨，还是觉得你口中的话语比陛下的更具有分量？”林晓艺吓得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我没有……”姜子沐不想理她，转而看着刚刚说话的常云清：“你说，我误会了什么？”常云清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也不敢再说话，周围人也开始对两个人指指点点，林晓艺的头埋得越发低，最后受不了周围的声音爆发：“我又没说错，她若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和离？还闹得那么大？明明就是看上了别人，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去找下一个男人……”话音未落，沐辰的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下轮到剩下的几个人惊呆了，沐辰向来都是好脾气，在宫中被人冒犯也没有亲自动过手，如今这一巴掌……

    沐辰低眉看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厉：“我与承王之间的事，仅在于我们二人之间，我甚至不需要向我的家人解释什么，更没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但只有一样，我对承王殿下的感情不容得任何人诋毁，即便我们如今已经分开，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评判的，所以，林小姐，你若从今之后安静闭嘴，我便不会让你太难堪，若是林小姐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我会让你知道，祸从口出四个字，有多么可怕！”沐辰刚说完，林晓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另一道声音骤然闯进来：“所以这一次，郡主打算饶了她吗？”沐辰抬头看，果然是聿王，沐辰和身后几人俯身参拜：“参见聿王殿下。”“都起来吧。”聿王伸手扶起了沐辰，看了看她刚刚打人的手，又看看跟她一起来的几个人，这才说：“身边有人的话，打人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沐辰不太理解了，玉玖荞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在维护沐辰呢，玉玖荞笑了，果然这位聿王殿下曾经约柔儿同游就是因为心里有柔儿，下次一定要听柔儿多讲讲这位聿王殿下的事。

    沐辰看着聿王：“王爷是来逛街的吗？”喻旻玥轻轻点头：“嗯，听到这边有事情，所以过来看看。”沐辰点点头：“王爷刚才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喻旻玥垂眸看着瑟缩着的林晓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郡主刚刚说她今后再敢说这些话才会让她知道祸从口出有多么可怕，意思是这次就饶过她了？”沐辰不屑再看：“我是来给家人准备礼物的，不想被这个人破坏了心情。”喻旻玥微笑着看着她：“好，郡主不予追究，可是律法却饶不了她。”林晓艺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喻旻玥一脸冷冽：“刑律第三十四条：凡在市集、场馆等人多的场合造谣生事，辱骂他人者，均处以大理寺监牢十日监禁，辱骂造谣皇亲者，处十五日以上监禁，官员及其亲眷造谣生事者，罪加一等。郡主是荣王与艺华郡主之女，艺华郡主乃是父皇的表姐，所以郡主是真真切切的皇亲，林小姐是父亲是环城军都统，你也是官员的亲眷，罪加一等，也就是说，林小姐要在大理寺监牢待上一个月，以示惩戒。”林晓艺瘫坐在地上，聿王遣人将她拉走，下一步肯定是要去大理寺监牢了，喻旻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常云清：“滚！”常云清没再敢逗留，立刻就跑了。沐辰看着喻旻玥：“王爷还要继续逛吗，我们几个要回去了，不能陪王爷了。”喻旻玥回头看看这些人，又看看沐辰：“能否请郡主赏脸，和我去茶楼坐坐，只消一盏茶的时间。”沐辰点点头：“容我先和他们说一声。”沐辰走向几人：“兄长，世子，子清，小九，你们先回去吧，王爷说还有事需要找我。”众人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你回府时就拜托聿王殿下送送你吧。”姜子沐朝着聿王作揖行礼，聿王也轻轻点头，随后姜子沐、姜子清和刘亦航一道回府，小九一个人回玖玲珑，沐辰则跟着喻旻玥去了前面不远的茶香记。

    玉玖荞刚回京城不久，回来之后就一直忙着操持玖玲珑，所以很少在京城中逛逛，这一次也就不这么早回去了，她先去集市上逛逛再说吧。

    玉玖荞沿着刚刚走过的路看着路边的摊子，对于首饰摊位没什么兴趣，都是些普通样式的簪子，大多数都是镏金的或是素银的，继续走着看到了当时刚到京城中时吃过的一家面摊，还是原来的老人：“婆婆，来一碗面，加两块牛肉。”婆婆差不多五十岁的年纪，还是很有精神：“好的，小伙子。”玉玖荞看着端上来的一大碗面，想起来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了，原来几个人在店里看了这么久，现在果然已经饿了，于是玉玖荞也不顾忌，就这么满足的吃起来，真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下次一定带着柔儿来吃！

    玉玖荞吃过之后继续向前走，看着路边各式各样的玩具，还有可爱的面人，突然间就感觉有人在跟着她，玉玖荞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看着路边卖的炸货很好，刚出锅还热腾腾的，玉玖荞就把各样的小炸货都买了，一下子买了两包，美滋滋的提着走了，集市上确实热闹，玉玖荞更是看着新奇的小玩意儿就想买，更有人支起小摊卖话本，玉玖荞最喜欢闲来无事看话本了，于是挑了三四本，带回去慢慢看，又到卖蜜果的铺子里买了好几样蜜果，看话本的时候吃。

    最后提着自己买的东西高高兴兴回了玖玲珑，把炸货给了小厮一包，让他自己吃，回到楼上后就悄悄开了窗户，果然，就是刚刚和林晓艺在一起的常云清，一直跟着她，看来柔儿说得是对的，果然是把她当成男子了，倒也疑惑，论容貌，在场的姜子沐、姜子清和刘亦航似乎都不输她，怎么单单看上她了，真是麻烦，算了，不想了，还是看自己的话本吧，刚买的话本，新鲜的炸货，甜滋滋的蜜果，真是享受啊！

    只是没有玉玖荞想象的这么美好，刚打开话本，小厮就跑上来：“少爷，门外一名小姐求见。”玉玖荞不想见，摆摆手说：“买东西就让她进来买，如果是环城军林家小姐来，记住我的叮嘱，不许她进我玖玲珑的门，玖玲珑不接林家的生意。”“是！”“对了，若她是为了林家人买东西，也不接待。”“是，少爷。”玉玖荞吩咐完之后就继续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得看自己买来的话本，本以为这样就没打扰了，结果没想到小厮又跑上来：“少爷，那位小姐说有事想要告诉您，还说很重要，一定要您亲自去。”真是没完没了，玉玖荞放下书，一脸恹恹地起身下楼。

    正等在一楼的常云清听到声音抬头看着正从楼梯上下来的青衫男子，丰神俊朗，眉目清明，常云清的脸越发红润了，低头显出的娇羞之色，被玉玖荞尽收眼底，玉玖荞走到常云清面前，常云清比沐辰还要矮上几分，玉玖荞显得更高，轻轻施礼：“不知小姐找在下所为何事？”常云清穿着比较简单，鬓边只有简单一支步摇和两朵花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倒是比涂脂抹粉的林晓艺显得好看，常云清看着玉玖荞：“不知道公子方不方便，单独一叙。”玉玖荞直接请她去了柜台里的小屋，小厮上了杯茶。

    “常小姐，请讲。”常云清坐下道谢，“还未请教公子的姓名。”“在下乔九钰，小姐请讲。”常云清点头：“今日与我同行的是环城军都统家的嫡小姐，也是……我的表姐，他父亲掌管京城外两千环城军，负责城外十几处村庄巡游，今日这般惩罚，怕是都统会怪罪。”玉玖荞一脸不屑：“怪罪？今日下令的是陛下的三皇子，都统大人要怪罪谁呢？”常云清看着她：“都统大人一定不敢去找三皇子，但是肯定不会放过今日同郡主在一起的众人，姜世子和刘世子自是不必担心，这京城之中他能针对的或许只有公子一人，所以我才有些担心，来提醒公子。”玉玖荞轻抿一口茶：“小姐不必担心了，在下无妨。”“公子日后还是少与郡主往来比较好，恐怕会惹上麻烦。”常云清一脸为玉玖荞着想的样子，玉玖荞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佯装着笑脸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常云清悄悄压低了声音：“公子今日也听到了林小姐说的那些话，虽然林小姐出于嫉妒口不择言，可是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不然今日之事，一向清冷不愿意管这些事的聿王殿下又怎么会亲自出手？”玉玖荞已经忍耐到极点，起身走出房门，又在门口停下，不加一点掩饰的厌恶：“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不劳你来告诉我，今后玖玲珑不会对林家以及常家开放，还请不要再来，清川，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