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乱
“第一百三十六次测试记录中，开启闸门！”
“第一百三十七次！”
“第一百三十八次！”
……
一天下来，凌骁几乎累得瘫坐在门外。
刘科长他们手中似乎掌握了一个开关，只需要在电脑上敲几下，便能把萧凌唤醒了又摁回去。每当萧凌攒了一肚子怒气想要发泄时，便会立刻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一眨眼又变成弱小的凌骁，手无缚鸡之力。
“我他妈要疯了！”萧凌在脑子里无能狂怒，一脚踹向走廊边上的椅子，然而一个没有肉体的意识幻影并不能将椅子踢飞，他的脚直接穿了过去。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凌骁劝说道。
“你当然不急，折磨的是我又不是你！”萧凌在他脑海里吼道，“你只负责眼皮子一闭，一睁，一天过去啥事没有，还不够舒服？我呢？当牛做马！”
话说回来，一个脑子里装了两个人，他或许本来就算是疯的。
尽管凌骁并不能亲身经历白天的那些测试，但当他重新醒过来的那一刻，身体的疲惫却在一瞬间将他整个包裹，令他寸步难行，从中他能隐约猜到测试的强度有多么大。
不久前他还满怀希望地设想未来的美好生活，现在看来尽是笑话。
他只能扶着栏杆，勉强一瘸一拐向房间走去。他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现在是早晨还是深夜，他也不想知道。
走到半路，眼前闪出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凌骁当然还记得面前这个少女。
“214，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少女见他步履蹒跚，赶忙上去搀扶：“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别说了。”凌骁无奈地摆摆手，“倒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我吗？”
214将他领到一扇不起眼的门前，那是医院的储藏间，用来存放保洁用品和其他一些常年用不上的杂物。平时除了保洁员，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因此没有被特意上锁。
房间里没有开灯，二人仅凭直觉试探着，小心地穿过房间内满地的杂货堆，生怕将它们碰倒。最终他们来到房间内侧，214伸手指向墙上的通风口，意思是让他们进去。
通风口并不高，随便找了个杂物垫脚就能够着。二人一前一后钻进去，在214的带领下一步步向深处爬行。
“你对这里很熟？”看着214轻车熟路的样子，凌骁不禁好奇。
“对。”少女微微点头，“我经常来，除了我，没人知道这条路。”
经过几个交叉路口，凌骁早就忘记了回去的路，而214却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只能暗自感叹，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方向感就好了。
就这样匍匐前行了大约十分钟，二人最终从百米开外的另一个通风口爬了出来。
凌骁在214后面落地，掸去肩膀上的灰尘后，他抬头打算观望观望，214大费周章想让他看的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他就长大了嘴，惊恐地睁圆了双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玻璃罐。那些罐子足有上千个之多，每个都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大小的东西。它们一层叠着一层，每一个都标着编号，一直叠到数十米的高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更为可怖的是那些罐子里装着的存在。
“我见过这些家伙！”萧凌在他的脑海里惊呼，“他们就是拿这些给我测试的？”
它们无一不是由各种动物拼凑成的奇形怪状，羽毛和鳞片交错生长，鞭尾和触手虬结一团，更不乏十几张嘴、几十颗眼珠子的个体，和测试场的生物算是一类东西。可是从中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种生物的完整形体，像是造物主将它们揉碎了又搅拌在一起，才造出这种恶心的产物。
凌骁捂着嘴别过头，强忍住呕吐往里走。
“我早跟你说过，这鬼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医院。我们逃出去，逃出去找帮手！”萧凌说。
凑近了看，才发现它们竟然还有微小的运动，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罐子里的并不是尸体，而是正在休眠的活物。
他看看一旁的214，女孩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反倒如同司空见惯了一般穿了过去，完全无视两边的玻璃罐。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姑娘。
凌骁跟着214快步走开，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的某个生物感应到活人的存在，伸出一只手——如果那可以被称为“手”的话，轻轻触摸了罐子的内壁。
又走了一阵，爬了几层楼梯，恶心的景象终于被他们甩在身后，而面前又是另一幅光景。
比起先前的拥挤臃肿，这里的空间要宽敞上许多，陈设也更为丰富。
玻璃容器里的生物有了些人形，没有先前的那般不可名状，相比之下，那些叠放在罐子里的更像是被抛弃的失败品。
“他们在这里造什么？”凌骁发出疑问。
214只是摊手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是我？”他继续问道，“为什么只带我来这里？”
“跟我来。”214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扬起下巴示意他跟上。
那些瓶瓶罐罐和复杂设备的尽头，一台最大的容器矗立在那里，它比凌骁先前见过任何设备的规模都要更大，连接着几十条颜色粗细各异的输液管，直通不远处的控制台。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满是他看不懂的曲线和数据，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推杆和旋钮。
这可不像是一家医院该有的东西，更像是某种研究所，私下开发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骁发出一声惊叹：“相当惊人。”
少女拉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凌骁大惑不解，只能走到容器近处，再一次上下打量了整个设备，依然没有发现异常。他好奇214究竟想让他看些什么，回头投出询问的目光。
214指了指容器中央：“里面，凑近了看。”
循着她的指引，凌骁两手贴在玻璃壁上，探头望向容器的深处。
液体很浑浊，呈现出淡蓝色的半透明状，从远处只能看见当中有模糊的人形轮廓。
而这时，靠近了仔细观察，凌骁终于看清了容器内那东西的脸。当他辨认出那张脸时，整个身体都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后退几步扶着桌子，险些绊倒在地。
沉睡在其中的存在，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一百三十七次！”
“第一百三十八次！”
……
一天下来，凌骁几乎累得瘫坐在门外。
刘科长他们手中似乎掌握了一个开关，只需要在电脑上敲几下，便能把萧凌唤醒了又摁回去。每当萧凌攒了一肚子怒气想要发泄时，便会立刻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一眨眼又变成弱小的凌骁，手无缚鸡之力。
“我他妈要疯了！”萧凌在脑子里无能狂怒，一脚踹向走廊边上的椅子，然而一个没有肉体的意识幻影并不能将椅子踢飞，他的脚直接穿了过去。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凌骁劝说道。
“你当然不急，折磨的是我又不是你！”萧凌在他脑海里吼道，“你只负责眼皮子一闭，一睁，一天过去啥事没有，还不够舒服？我呢？当牛做马！”
话说回来，一个脑子里装了两个人，他或许本来就算是疯的。
尽管凌骁并不能亲身经历白天的那些测试，但当他重新醒过来的那一刻，身体的疲惫却在一瞬间将他整个包裹，令他寸步难行，从中他能隐约猜到测试的强度有多么大。
不久前他还满怀希望地设想未来的美好生活，现在看来尽是笑话。
他只能扶着栏杆，勉强一瘸一拐向房间走去。他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现在是早晨还是深夜，他也不想知道。
走到半路，眼前闪出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凌骁当然还记得面前这个少女。
“214，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少女见他步履蹒跚，赶忙上去搀扶：“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别说了。”凌骁无奈地摆摆手，“倒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我吗？”
214将他领到一扇不起眼的门前，那是医院的储藏间，用来存放保洁用品和其他一些常年用不上的杂物。平时除了保洁员，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因此没有被特意上锁。
房间里没有开灯，二人仅凭直觉试探着，小心地穿过房间内满地的杂货堆，生怕将它们碰倒。最终他们来到房间内侧，214伸手指向墙上的通风口，意思是让他们进去。
通风口并不高，随便找了个杂物垫脚就能够着。二人一前一后钻进去，在214的带领下一步步向深处爬行。
“你对这里很熟？”看着214轻车熟路的样子，凌骁不禁好奇。
“对。”少女微微点头，“我经常来，除了我，没人知道这条路。”
经过几个交叉路口，凌骁早就忘记了回去的路，而214却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只能暗自感叹，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方向感就好了。
就这样匍匐前行了大约十分钟，二人最终从百米开外的另一个通风口爬了出来。
凌骁在214后面落地，掸去肩膀上的灰尘后，他抬头打算观望观望，214大费周章想让他看的究竟是什么。
下一秒，他就长大了嘴，惊恐地睁圆了双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玻璃罐。那些罐子足有上千个之多，每个都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大小的东西。它们一层叠着一层，每一个都标着编号，一直叠到数十米的高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更为可怖的是那些罐子里装着的存在。
“我见过这些家伙！”萧凌在他的脑海里惊呼，“他们就是拿这些给我测试的？”
它们无一不是由各种动物拼凑成的奇形怪状，羽毛和鳞片交错生长，鞭尾和触手虬结一团，更不乏十几张嘴、几十颗眼珠子的个体，和测试场的生物算是一类东西。可是从中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种生物的完整形体，像是造物主将它们揉碎了又搅拌在一起，才造出这种恶心的产物。
凌骁捂着嘴别过头，强忍住呕吐往里走。
“我早跟你说过，这鬼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医院。我们逃出去，逃出去找帮手！”萧凌说。
凑近了看，才发现它们竟然还有微小的运动，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罐子里的并不是尸体，而是正在休眠的活物。
他看看一旁的214，女孩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反倒如同司空见惯了一般穿了过去，完全无视两边的玻璃罐。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姑娘。
凌骁跟着214快步走开，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的某个生物感应到活人的存在，伸出一只手——如果那可以被称为“手”的话，轻轻触摸了罐子的内壁。
又走了一阵，爬了几层楼梯，恶心的景象终于被他们甩在身后，而面前又是另一幅光景。
比起先前的拥挤臃肿，这里的空间要宽敞上许多，陈设也更为丰富。
玻璃容器里的生物有了些人形，没有先前的那般不可名状，相比之下，那些叠放在罐子里的更像是被抛弃的失败品。
“他们在这里造什么？”凌骁发出疑问。
214只是摊手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是我？”他继续问道，“为什么只带我来这里？”
“跟我来。”214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扬起下巴示意他跟上。
那些瓶瓶罐罐和复杂设备的尽头，一台最大的容器矗立在那里，它比凌骁先前见过任何设备的规模都要更大，连接着几十条颜色粗细各异的输液管，直通不远处的控制台。控制台上的显示器满是他看不懂的曲线和数据，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推杆和旋钮。
这可不像是一家医院该有的东西，更像是某种研究所，私下开发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骁发出一声惊叹：“相当惊人。”
少女拉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凌骁大惑不解，只能走到容器近处，再一次上下打量了整个设备，依然没有发现异常。他好奇214究竟想让他看些什么，回头投出询问的目光。
214指了指容器中央：“里面，凑近了看。”
循着她的指引，凌骁两手贴在玻璃壁上，探头望向容器的深处。
液体很浑浊，呈现出淡蓝色的半透明状，从远处只能看见当中有模糊的人形轮廓。
而这时，靠近了仔细观察，凌骁终于看清了容器内那东西的脸。当他辨认出那张脸时，整个身体都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后退几步扶着桌子，险些绊倒在地。
沉睡在其中的存在，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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