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
不得不承认，欧米伽的力量和自己相差无几。
这让他很兴奋，他早就想和这家伙碰一碰了。
他让214尽可能地远离，好放开手脚。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肉身和念力同时进行着较量。拳与拳对撞，空气被搅动起一圈又一圈波纹，隔着数十米远都能听见呼呼风声。四周的墙面开始挤压、变形、扭曲，那是打斗中念力外泄的结果。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势均力敌。
交手中，欧米伽在挥拳间隙飞出一脚，萧凌躲闪不及被踢中小腹，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撞破了墙壁，落在医院一楼的大厅里。
吃了亏的萧凌迅速爬起，拍落肩膀的灰尘。
“不错啊，看来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呆嘛。”他说。
欧米伽没有说话，或者压根说不出话，而是用两声吼叫替代。
萧凌干笑了两声：“靠，我这是在斗兽啊。你怎么就长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呢？”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而是急速飞奔而来，双腿在地面上刮上一阵疾风，扬起片片尘埃。
萧凌见状不闪不躲，稳住身形站在原地，竟硬生生接下了对方冲刺助跑后的这一击。短兵相接后的余波四散开来，将附近的玻璃尽数震碎。
角力之余，他腾出一只手，控制着四围的玻璃碎片汇聚成一柄利刃，扎向欧米伽，却在即将刺中它眼睛时被停住。按理说，以对方的智力，这样的偷袭必然会打得它措手不及。但萧凌没料到，对方的本能反应更快一筹。
现在，那把玻璃剑成了双方角力的焦点，它悬在两人的正中间，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施加于其上，使它在空中以极高的频率震颤。
双方都用尽了全力，拼得龇牙咧嘴。
玻璃剑承受了它所不能承受的高压，终于在一瞬间化为粉末，在空气中飘洒开去。
萧凌早已料到这一步，特意在对方全力与他拼劲时分出几块碎片，悄悄绕到欧米伽身后。
他食指微微一勾，玻璃化成的锐角穿透了欧米伽的后脑，从它的嘴里刺了出来，上面尽是鲜红的血。
欧米伽的身体立刻绷得僵直，四肢伸直到极限，双手病态地向后勾着，头部高高昂起。这是脑干被切断的表现。
萧凌生怕对方没死透，单手一旋，玻璃片在它的口中又转了两圈才拔出来。
胜负已分。
看着欧米伽逐渐冰冷的尸体，萧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
214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躲在掩体后面，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当通道尽头传来的轰隆声逐渐停止，她猜测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是萧凌迟迟不从黑暗中露面，让她担心起来，但她不敢贸然行动，继续等待着。
萧凌依然没有出现。
214越来越紧张，两只手拧在一起，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
终于她忍不住了，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径直冲向大厅，大声呼喊着凌骁的名字，不过她喊的是编号，“010”。当她进入大厅时，萧凌正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爬起来，抹干净下巴上的血迹。身下的欧米伽被吃得七零八落，露出森森白骨。
“哈，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一时没忍住。”萧凌带着抱歉的笑容说道。
一时间214有些分不清状况，吓得连连后退，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她抄起手边的钢管准备反抗。
“哎哎哎~别紧张，别紧张。是我啊。”萧凌伸出双手表明无恶意，214多半是把他错认成欧米伽了。
“这话也不对。”萧凌心说，毕竟214认识的人是凌骁，又不是他。“唉，可怜的姑娘，还不知道她跟着的人其实是俩，哈哈。”
“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214看清了，终于放松下来。她扔掉手里的钢管，背靠墙壁瘫坐了下去，大口喘着气。
对于萧凌来说，吃掉欧米伽是个很享受的活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的心灵得到了补全，他的人格得到了完整。这是一个很神圣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仪式，尽管没有人念经或者唱圣歌，也没有人给他摆祭台。或者应该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值得的，至少他的潜意识这样告诉自己。将欧米伽吃干抹净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增长了，脑海里也多了些原先所没有的事物。
他站起来，将214也拉起来。现在敌人已被消灭，唯一让他困扰的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大门。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们。
凌骁在废墟中找了找，拉出了一个人，正是刘科长。先前萧凌留了她一命，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嗨呀，这不是我们尊敬的刘科长嘛。”萧凌带上了他惯用的讥讽语气，甚至还微微鞠躬行礼，“还请大人您行行好，帮我们个忙，OK？”
即便是一身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女人却依旧没有抛却脸上的骄傲，反倒格外冷静。
“我可以帮你们开门，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她说。
“我们后不后悔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萧凌回答，“你只管照我说的做！”
刘科长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激烈的战斗，他有些累了，或许应该休息休息，于是他退了回去。呆立几秒后，萧凌变成了凌骁。
“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萧凌说道。
刚刚醒来的凌骁虽然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却也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在凌骁的推推搡搡下，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大门前。刘科长非常配合，马上开始输入密码。在一声悦耳的“滴——”声后，沉重的门板缓缓升起，阳光随着大门的打开泼洒进来，照亮了他们的面庞。
无论是萧凌还是凌骁，都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瞬间。在这个瞬间他逃出了束缚他多年的所谓“医院”，进入到外面那无比广阔的世界中。书上说，外面的世界有繁华的大都市，那里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书上说，在这世界上有无数种奇特的动植物，等待着他去探索；书上还说，世界上有大陆，有海洋，有天空，有岛屿，地貌繁复，种类众多……
214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跑了出去。天气很好，阳光很强，有些强得过头了。刘科长留下原地依靠着门框，脸上的神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门外是一个平台，他们冲到平台边缘，极目远眺。
他们确实看到了海洋，不过是漆黑的海洋，仿佛灌满了墨水，粘稠而滑腻，根本不像书上画的那般漂亮。
凌骁转了一圈，看向所有的方向，全部都是绵延至天际的黑色海水，深不见底，没有哪怕一点陆地的迹象。凌骁渐渐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可怕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毋庸置疑。
他们是在一座人造的孤岛上。
刘科长露出释然的笑容，好像在跟他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
“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帮不上你们了……”刘科长虚弱地坐倒。凌骁这才注意到，她的腰部正在大片大片地流血，应该受伤很久了。
“我衷心的祝愿你们……能找到……所追求之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两眼失神地望向天空，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天空不像书上的插图那样是浅蓝色，它是灰的。
214缓步走上前，轻抚刘科长的面庞，尸体安详地闭上了眼。
看着刘科长的遗体，巨量的记忆突然从凌骁脑海中涌来，某种被植入的记忆体，或许是脑后的装置在起作用。他抱住额头，一阵头晕目眩，上唇潮湿起来，用手一抹，原来是自己流的鼻血。凌骁眼前浮现出一段又一段别人的记忆，却又如同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让他很兴奋，他早就想和这家伙碰一碰了。
他让214尽可能地远离，好放开手脚。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肉身和念力同时进行着较量。拳与拳对撞，空气被搅动起一圈又一圈波纹，隔着数十米远都能听见呼呼风声。四周的墙面开始挤压、变形、扭曲，那是打斗中念力外泄的结果。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势均力敌。
交手中，欧米伽在挥拳间隙飞出一脚，萧凌躲闪不及被踢中小腹，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撞破了墙壁，落在医院一楼的大厅里。
吃了亏的萧凌迅速爬起，拍落肩膀的灰尘。
“不错啊，看来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呆嘛。”他说。
欧米伽没有说话，或者压根说不出话，而是用两声吼叫替代。
萧凌干笑了两声：“靠，我这是在斗兽啊。你怎么就长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呢？”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而是急速飞奔而来，双腿在地面上刮上一阵疾风，扬起片片尘埃。
萧凌见状不闪不躲，稳住身形站在原地，竟硬生生接下了对方冲刺助跑后的这一击。短兵相接后的余波四散开来，将附近的玻璃尽数震碎。
角力之余，他腾出一只手，控制着四围的玻璃碎片汇聚成一柄利刃，扎向欧米伽，却在即将刺中它眼睛时被停住。按理说，以对方的智力，这样的偷袭必然会打得它措手不及。但萧凌没料到，对方的本能反应更快一筹。
现在，那把玻璃剑成了双方角力的焦点，它悬在两人的正中间，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施加于其上，使它在空中以极高的频率震颤。
双方都用尽了全力，拼得龇牙咧嘴。
玻璃剑承受了它所不能承受的高压，终于在一瞬间化为粉末，在空气中飘洒开去。
萧凌早已料到这一步，特意在对方全力与他拼劲时分出几块碎片，悄悄绕到欧米伽身后。
他食指微微一勾，玻璃化成的锐角穿透了欧米伽的后脑，从它的嘴里刺了出来，上面尽是鲜红的血。
欧米伽的身体立刻绷得僵直，四肢伸直到极限，双手病态地向后勾着，头部高高昂起。这是脑干被切断的表现。
萧凌生怕对方没死透，单手一旋，玻璃片在它的口中又转了两圈才拔出来。
胜负已分。
看着欧米伽逐渐冰冷的尸体，萧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
214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躲在掩体后面，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当通道尽头传来的轰隆声逐渐停止，她猜测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是萧凌迟迟不从黑暗中露面，让她担心起来，但她不敢贸然行动，继续等待着。
萧凌依然没有出现。
214越来越紧张，两只手拧在一起，手心早已被汗水打湿。
终于她忍不住了，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径直冲向大厅，大声呼喊着凌骁的名字，不过她喊的是编号，“010”。当她进入大厅时，萧凌正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爬起来，抹干净下巴上的血迹。身下的欧米伽被吃得七零八落，露出森森白骨。
“哈，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啥，一时没忍住。”萧凌带着抱歉的笑容说道。
一时间214有些分不清状况，吓得连连后退，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她抄起手边的钢管准备反抗。
“哎哎哎~别紧张，别紧张。是我啊。”萧凌伸出双手表明无恶意，214多半是把他错认成欧米伽了。
“这话也不对。”萧凌心说，毕竟214认识的人是凌骁，又不是他。“唉，可怜的姑娘，还不知道她跟着的人其实是俩，哈哈。”
“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214看清了，终于放松下来。她扔掉手里的钢管，背靠墙壁瘫坐了下去，大口喘着气。
对于萧凌来说，吃掉欧米伽是个很享受的活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他的心灵得到了补全，他的人格得到了完整。这是一个很神圣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仪式，尽管没有人念经或者唱圣歌，也没有人给他摆祭台。或者应该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值得的，至少他的潜意识这样告诉自己。将欧米伽吃干抹净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增长了，脑海里也多了些原先所没有的事物。
他站起来，将214也拉起来。现在敌人已被消灭，唯一让他困扰的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大门。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们。
凌骁在废墟中找了找，拉出了一个人，正是刘科长。先前萧凌留了她一命，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嗨呀，这不是我们尊敬的刘科长嘛。”萧凌带上了他惯用的讥讽语气，甚至还微微鞠躬行礼，“还请大人您行行好，帮我们个忙，OK？”
即便是一身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女人却依旧没有抛却脸上的骄傲，反倒格外冷静。
“我可以帮你们开门，但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她说。
“我们后不后悔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萧凌回答，“你只管照我说的做！”
刘科长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激烈的战斗，他有些累了，或许应该休息休息，于是他退了回去。呆立几秒后，萧凌变成了凌骁。
“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萧凌说道。
刚刚醒来的凌骁虽然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却也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在凌骁的推推搡搡下，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大门前。刘科长非常配合，马上开始输入密码。在一声悦耳的“滴——”声后，沉重的门板缓缓升起，阳光随着大门的打开泼洒进来，照亮了他们的面庞。
无论是萧凌还是凌骁，都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瞬间。在这个瞬间他逃出了束缚他多年的所谓“医院”，进入到外面那无比广阔的世界中。书上说，外面的世界有繁华的大都市，那里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书上说，在这世界上有无数种奇特的动植物，等待着他去探索；书上还说，世界上有大陆，有海洋，有天空，有岛屿，地貌繁复，种类众多……
214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跑了出去。天气很好，阳光很强，有些强得过头了。刘科长留下原地依靠着门框，脸上的神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门外是一个平台，他们冲到平台边缘，极目远眺。
他们确实看到了海洋，不过是漆黑的海洋，仿佛灌满了墨水，粘稠而滑腻，根本不像书上画的那般漂亮。
凌骁转了一圈，看向所有的方向，全部都是绵延至天际的黑色海水，深不见底，没有哪怕一点陆地的迹象。凌骁渐渐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可怕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毋庸置疑。
他们是在一座人造的孤岛上。
刘科长露出释然的笑容，好像在跟他说，看吧，我早知道会这样。
“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帮不上你们了……”刘科长虚弱地坐倒。凌骁这才注意到，她的腰部正在大片大片地流血，应该受伤很久了。
“我衷心的祝愿你们……能找到……所追求之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两眼失神地望向天空，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天空不像书上的插图那样是浅蓝色，它是灰的。
214缓步走上前，轻抚刘科长的面庞，尸体安详地闭上了眼。
看着刘科长的遗体，巨量的记忆突然从凌骁脑海中涌来，某种被植入的记忆体，或许是脑后的装置在起作用。他抱住额头，一阵头晕目眩，上唇潮湿起来，用手一抹，原来是自己流的鼻血。凌骁眼前浮现出一段又一段别人的记忆，却又如同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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