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返乡
上午，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药香镇的农贸市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叫买的，叫卖的。有说，有笑，有吆喝的。成百个喇叭放着不同的录音，千万张嘴嚷出各自的话，乌央央的人群把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叽叽喳喳，喧闹嘈杂，就这阵仗，与其说是赶集，不如说是受罪来的更贴切些！
王老三得意洋洋地倚在三轮车边，左右手各拿一个烧饼。看着拥挤不堪的人群，一口加肉的，一口加蛋的，腮帮子填的鼓鼓囊囊，满脸的幸灾乐祸。
世界上最爽的事就是看着别人受苦，而你正在享福。
当下的王老三就是这种状态。
吃完了烧饼，王老三把手上的油污抹在脏兮兮的裤子上，又从隔壁摊买来一碗热腾腾的豆浆，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再也没有比丰收之后的饱饭更能安慰人心的了。
一口气将豆浆灌入腹中，王老三用袖子擦了擦嘴，痛痛快快地打了个饱嗝。
舒坦！痛快！爽！
要问王老三为什么这么开心，无非就是一个答案。
赚钱了嘛！
女婿早就给他透过口风。今年是丰年，又赶上中秋。市区里那些爱凑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肯定闲不住，加上他卖的那些山货各个与延年益寿挂边，生意肯定好的离谱。
为了应对今天的局面，他昨天收摊后压根没走，只为守住他口中那个得天独厚的黄金摊位。
黄天不负苦心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王老三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制高点，一跃化身为他梦想中那只站在风口的猪。
半天不到的功夫，他就清空了“库仓”。
单日进账近万元，放在以往简直想都不敢想。
王老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又拍了拍鼓囊囊的钱包，将喜悦延续到最后的他，如今已经笑到合不拢嘴。
东西卖完了，肚子也填饱了，是时候收摊，回家补觉了。
收拾好心情，王老三刚要跨上他心爱的座驾，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至于原因嘛，大街上摩肩接踵的行人已经很好的解释了。
前后都是人，堵得死死的，根本容不下一辆三轮车的位置。占据左右的商贩正在焦头烂额地应对顾客，哪儿肯在这个时候停下手里的活，给他行个方便？
等会也行，反正王老三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可是，干点儿什么呢？
跟着人群闲逛王老三肯定是不敢的，他身上揣着不少现金，怕一不留神被贼摸了去。
靠在车上眯会儿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说耍会手机吧，他又不好这个，而且电量也不够了。
王老三正琢磨着呢，忽闻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叫。随后，一个背包的漂亮小伙儿分离人群，踉踉跄跄跌倒在自己面前，双膝跪地，给自己行了个大礼。
虽说辈分合适，可又不是过年，没必要吧......
王老三正要上前问询，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小伙这突如其来的一拜，王老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脱困良策。
“哎呦，哎呦呦呦，小伙子，摔坏了吧！”
打定了主意的王老三当即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架势，一把揽住小伙子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起搀，那一脸焦急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俩人多多少少沾点血缘关系。
“不用不用，大爷，我没事！”
小伙子单脚着地，龇牙咧嘴地拒绝着王老三的好意。王老三急忙打岔，不给他打乱自己机会。
“还说没事，你看你这摔得，都流血了！这要是放着不管得截肢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
王老三无不夸张地嚷着，装出见义勇为的形象，仗着庄稼人特有的干劲，像丢活猪似的，硬是将年轻人架起来，重重扔在了自己的三轮车上。
随后，他一个箭步飞上驾驶位，怒气冲冲目视前方，扯开嗓子就喊：“前人闪开，要出人命啊！”
旁人还未理清头绪，便被王老三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头吓住了，而王老三犹如传授中的摩西，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分离了人群，开辟出一条逃生通道。
油门拧满，一路飞驰，一眨眼的功夫，王老三已经离开集市，踏上了回家的路。
目的达成，王老三满心欢喜地往家赶，全然忘记他车后座还绑着一个人呢。
“大爷！大爷！？您能把我放下了吗？”
年轻人喊着，可王老三跟没听见似的，只顾着闷头开车。
许是担心王老三的人品，年轻人慌了神，抬手冲着王老三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
“大爷，停车！”
吱——
轮胎抱死，在马路上滑行。年轻人一时没稳住身姿，迎面撞在了王老三背上。
因为是鼻子先到的关系，当王老三回头的时候，年轻人已经泪流满面，别提多惨了。
“小伙子你还在啊！”
王老三打着哈哈，满脸的尴尬。
“瞧我这记性，光想着回家睡觉了，差点把你忘了！”
您这哪儿是差点啊！？
年轻人猛瞪王老三，龇牙咧嘴地腹诽。
他本想与王老三理论，没想到这老家伙却厚着脸皮，用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对他笑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不是，大爷！您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年轻人闻言，当即与王老三争执起来。
“我这硬说没事，没事，您非说我有事！完了您又把我拐到这儿来，我刚问清了路，弄明白怎么走，让您这一闹，我又得赶回去重新问路了！”
本来想着随便两句话把人打发走就完了，可听到年轻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乡音，王老三突然来了兴趣。
“不就是问路吗？找谁不是找？”王老三不屑一顾地道，“说吧，你去哪儿？”
“哈啊？”
年轻人有点跟不上王老三的节奏，一时陷入语塞。
“我问你去哪儿！？”
“我去灵秀村。”
“你说巧了这不是？”王老三听闻，笑了，露出一嘴黄牙，“正好顺路！”
“诶！？”
年轻人有点发懵，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正在心里惊呼命运的玄妙。
“你坐稳了啊！”
王老三随口嘱托，不管年轻人听没听到，再次将油门扭转到底，架势他心爱的三轮向家驰骋，狂奔。
“哎哎哎呦！大大大爷你你你慢点点点！！！”
王老三的三轮实在太破了，加上全速行驶，坐在后面如同经历八级地震似的，年轻人感觉自己脑浆都快晃匀了。
也就王老三这饱经锤炼的身板，才能驾驭如此烈性的坐骑。
“大爷！您慢着点！屁股！屁股疼！！”
本来吧，王老三看身后那个年轻人唇红齿白，干干净净，和电影明星似的，还挺有好感。谁曾想，这家伙哀嚎起来嗓门大的惊人，叫的比鬼还难听，为了让他尽可能安静一点，王老三思前想后，决定做点什么，来保护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听力。
几乎不过脑子，王老三随口抓来一个话题，扬声问道：“小伙子，听你这口音，不像是外地人啊！？”
“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你家在灵秀村？”
年轻人回道：“我祖上是灵秀村的。”
“难怪.....”王老三心想，又问，“小伙子怎么称呼？”
“姓牧。”
“啊！？你说什么？”
或许是风大，吹散了年轻人的回答，王老三侧过脸，以一种近乎后仰的方式把耳朵递了过去。
“我说我姓牧！叫牧灵！记不住您叫我小牧就行！”
“姓牧？！”
话音刚落，王老三当即一个急刹。
车后，名为名为牧灵的年轻人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脑袋撞在王老三后脑。王老三吃痛，下意识攥紧车把，将转把扭到最大，驾驶着失控的三轮，在马路上左摇右晃画起了龙。
“大爷！车！车！！要翻啦！！！”
牧灵大声呼救，还好王老三眼疾手快，一把将车把给把住了，这才避免了翻车的命运。
“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牧灵来不及抹去额上的冷汗，刚一抬眼，便与王老三那张老脸撞在一起。
“我去！大爷你干嘛！？”
牧灵向后挪了又挪，随后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还好王老三及时制止。
牧灵惊魂未定地盯着车边那条漆黑油亮的臭水沟，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跳下去......
“你说你姓牧？放牧的牧？”
王老三满眼写着期待，死死瞪着牧灵，活像见到了走失多年的爱子，别提多紧张了。
牧灵干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点头。
“对，是放牧的牧，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老三闻言，连拍大腿，哈哈大笑。
“我说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哦——！原来是老牧家的孩子！还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巧的不能再巧了！”
提到牧家，王老三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对待牧灵的态度也跟着变得柔和。
“牧灵，是叫牧灵吧！？没想到啊，原来你是牧长风的孙子！我记得当年去你家的时候，你还没我膝盖高呢！转眼都这么大了！还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提起当年，王老三嘴就闲不下来了，一路上叨叨的没完。牧灵也插不上话，只能硬着头皮附和，尴尬赔笑，乖乖接过了捧哏的角色。
车轮飞速旋转，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转眼间便到了。
待等牧灵下车，要与王老三道别，王老三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句话没问。
“对了，小牧啊，你家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牧灵听闻，眼中当即涌出悲伤。他很想把这股情绪掩饰过去，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告诉王老三实情。
“大爷，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奔丧。”
药香镇的农贸市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叫买的，叫卖的。有说，有笑，有吆喝的。成百个喇叭放着不同的录音，千万张嘴嚷出各自的话，乌央央的人群把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叽叽喳喳，喧闹嘈杂，就这阵仗，与其说是赶集，不如说是受罪来的更贴切些！
王老三得意洋洋地倚在三轮车边，左右手各拿一个烧饼。看着拥挤不堪的人群，一口加肉的，一口加蛋的，腮帮子填的鼓鼓囊囊，满脸的幸灾乐祸。
世界上最爽的事就是看着别人受苦，而你正在享福。
当下的王老三就是这种状态。
吃完了烧饼，王老三把手上的油污抹在脏兮兮的裤子上，又从隔壁摊买来一碗热腾腾的豆浆，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再也没有比丰收之后的饱饭更能安慰人心的了。
一口气将豆浆灌入腹中，王老三用袖子擦了擦嘴，痛痛快快地打了个饱嗝。
舒坦！痛快！爽！
要问王老三为什么这么开心，无非就是一个答案。
赚钱了嘛！
女婿早就给他透过口风。今年是丰年，又赶上中秋。市区里那些爱凑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肯定闲不住，加上他卖的那些山货各个与延年益寿挂边，生意肯定好的离谱。
为了应对今天的局面，他昨天收摊后压根没走，只为守住他口中那个得天独厚的黄金摊位。
黄天不负苦心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王老三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制高点，一跃化身为他梦想中那只站在风口的猪。
半天不到的功夫，他就清空了“库仓”。
单日进账近万元，放在以往简直想都不敢想。
王老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又拍了拍鼓囊囊的钱包，将喜悦延续到最后的他，如今已经笑到合不拢嘴。
东西卖完了，肚子也填饱了，是时候收摊，回家补觉了。
收拾好心情，王老三刚要跨上他心爱的座驾，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至于原因嘛，大街上摩肩接踵的行人已经很好的解释了。
前后都是人，堵得死死的，根本容不下一辆三轮车的位置。占据左右的商贩正在焦头烂额地应对顾客，哪儿肯在这个时候停下手里的活，给他行个方便？
等会也行，反正王老三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可是，干点儿什么呢？
跟着人群闲逛王老三肯定是不敢的，他身上揣着不少现金，怕一不留神被贼摸了去。
靠在车上眯会儿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说耍会手机吧，他又不好这个，而且电量也不够了。
王老三正琢磨着呢，忽闻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叫。随后，一个背包的漂亮小伙儿分离人群，踉踉跄跄跌倒在自己面前，双膝跪地，给自己行了个大礼。
虽说辈分合适，可又不是过年，没必要吧......
王老三正要上前问询，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小伙这突如其来的一拜，王老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脱困良策。
“哎呦，哎呦呦呦，小伙子，摔坏了吧！”
打定了主意的王老三当即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架势，一把揽住小伙子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起搀，那一脸焦急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俩人多多少少沾点血缘关系。
“不用不用，大爷，我没事！”
小伙子单脚着地，龇牙咧嘴地拒绝着王老三的好意。王老三急忙打岔，不给他打乱自己机会。
“还说没事，你看你这摔得，都流血了！这要是放着不管得截肢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
王老三无不夸张地嚷着，装出见义勇为的形象，仗着庄稼人特有的干劲，像丢活猪似的，硬是将年轻人架起来，重重扔在了自己的三轮车上。
随后，他一个箭步飞上驾驶位，怒气冲冲目视前方，扯开嗓子就喊：“前人闪开，要出人命啊！”
旁人还未理清头绪，便被王老三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头吓住了，而王老三犹如传授中的摩西，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分离了人群，开辟出一条逃生通道。
油门拧满，一路飞驰，一眨眼的功夫，王老三已经离开集市，踏上了回家的路。
目的达成，王老三满心欢喜地往家赶，全然忘记他车后座还绑着一个人呢。
“大爷！大爷！？您能把我放下了吗？”
年轻人喊着，可王老三跟没听见似的，只顾着闷头开车。
许是担心王老三的人品，年轻人慌了神，抬手冲着王老三的肩膀重重拍了一下。
“大爷，停车！”
吱——
轮胎抱死，在马路上滑行。年轻人一时没稳住身姿，迎面撞在了王老三背上。
因为是鼻子先到的关系，当王老三回头的时候，年轻人已经泪流满面，别提多惨了。
“小伙子你还在啊！”
王老三打着哈哈，满脸的尴尬。
“瞧我这记性，光想着回家睡觉了，差点把你忘了！”
您这哪儿是差点啊！？
年轻人猛瞪王老三，龇牙咧嘴地腹诽。
他本想与王老三理论，没想到这老家伙却厚着脸皮，用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对他笑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不是，大爷！您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年轻人闻言，当即与王老三争执起来。
“我这硬说没事，没事，您非说我有事！完了您又把我拐到这儿来，我刚问清了路，弄明白怎么走，让您这一闹，我又得赶回去重新问路了！”
本来想着随便两句话把人打发走就完了，可听到年轻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乡音，王老三突然来了兴趣。
“不就是问路吗？找谁不是找？”王老三不屑一顾地道，“说吧，你去哪儿？”
“哈啊？”
年轻人有点跟不上王老三的节奏，一时陷入语塞。
“我问你去哪儿！？”
“我去灵秀村。”
“你说巧了这不是？”王老三听闻，笑了，露出一嘴黄牙，“正好顺路！”
“诶！？”
年轻人有点发懵，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正在心里惊呼命运的玄妙。
“你坐稳了啊！”
王老三随口嘱托，不管年轻人听没听到，再次将油门扭转到底，架势他心爱的三轮向家驰骋，狂奔。
“哎哎哎呦！大大大爷你你你慢点点点！！！”
王老三的三轮实在太破了，加上全速行驶，坐在后面如同经历八级地震似的，年轻人感觉自己脑浆都快晃匀了。
也就王老三这饱经锤炼的身板，才能驾驭如此烈性的坐骑。
“大爷！您慢着点！屁股！屁股疼！！”
本来吧，王老三看身后那个年轻人唇红齿白，干干净净，和电影明星似的，还挺有好感。谁曾想，这家伙哀嚎起来嗓门大的惊人，叫的比鬼还难听，为了让他尽可能安静一点，王老三思前想后，决定做点什么，来保护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听力。
几乎不过脑子，王老三随口抓来一个话题，扬声问道：“小伙子，听你这口音，不像是外地人啊！？”
“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你家在灵秀村？”
年轻人回道：“我祖上是灵秀村的。”
“难怪.....”王老三心想，又问，“小伙子怎么称呼？”
“姓牧。”
“啊！？你说什么？”
或许是风大，吹散了年轻人的回答，王老三侧过脸，以一种近乎后仰的方式把耳朵递了过去。
“我说我姓牧！叫牧灵！记不住您叫我小牧就行！”
“姓牧？！”
话音刚落，王老三当即一个急刹。
车后，名为名为牧灵的年轻人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脑袋撞在王老三后脑。王老三吃痛，下意识攥紧车把，将转把扭到最大，驾驶着失控的三轮，在马路上左摇右晃画起了龙。
“大爷！车！车！！要翻啦！！！”
牧灵大声呼救，还好王老三眼疾手快，一把将车把给把住了，这才避免了翻车的命运。
“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牧灵来不及抹去额上的冷汗，刚一抬眼，便与王老三那张老脸撞在一起。
“我去！大爷你干嘛！？”
牧灵向后挪了又挪，随后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还好王老三及时制止。
牧灵惊魂未定地盯着车边那条漆黑油亮的臭水沟，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跳下去......
“你说你姓牧？放牧的牧？”
王老三满眼写着期待，死死瞪着牧灵，活像见到了走失多年的爱子，别提多紧张了。
牧灵干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点头。
“对，是放牧的牧，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老三闻言，连拍大腿，哈哈大笑。
“我说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哦——！原来是老牧家的孩子！还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巧的不能再巧了！”
提到牧家，王老三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对待牧灵的态度也跟着变得柔和。
“牧灵，是叫牧灵吧！？没想到啊，原来你是牧长风的孙子！我记得当年去你家的时候，你还没我膝盖高呢！转眼都这么大了！还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提起当年，王老三嘴就闲不下来了，一路上叨叨的没完。牧灵也插不上话，只能硬着头皮附和，尴尬赔笑，乖乖接过了捧哏的角色。
车轮飞速旋转，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转眼间便到了。
待等牧灵下车，要与王老三道别，王老三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句话没问。
“对了，小牧啊，你家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牧灵听闻，眼中当即涌出悲伤。他很想把这股情绪掩饰过去，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告诉王老三实情。
“大爷，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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