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寻牛
1943年初夏，王光勤刚刚插完了秧，耕牛被偷了。天天在外面寻牛，没有顾得上给稻田供水，又碰上老天爷一个多月没下雨，租种的三亩“靠天田”，田里干裂了缝，秧苗一片枯萎，眼睁睁看着心疼。有水的稻田开始耘田了，这块田只能用锄头锄草，看来秋收没有指望了。
白鹤塘旁的三亩当门田稻，不缺水，但偏偏栽的籼稻。中途长势很好，看着喜人。待到抽穗时却一片白，青青的稻叶白白的穗，看着十分疼心。
王光满说：“老弟呀，你真倒霉，稻出穗时有出殡队穿白孝袍的经过田边，使你的稻穗全变白了，这是‘孝穗’。”
“不是的，这是三化螟虫把稻穗杆子咬断了漂白的。与穿白孝衣的没有关系。”
“那你有办法治吗？”
“没有办法，我曾用香油治过，无济于事。没有农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
“对了，还有个办法，听老人说请三个牧童脱下裤子，光着屁股，两手打屁股，边打边骂：‘害屁虫，滚！害屁虫，滚！’围着田骂三圈就好了。”
“那是传统驱逐蝗虫的办法，对螟虫不行。崇尚科学，迷信不顶用。”
看来王光勤土财运不好，天干的干了，虫害的害了。六亩稻子全泡汤，今年种田一场空。
白鹤塘地方属山区，虽然有些水田，缺少水源，多数“靠天田”十年九不收。常住的农户有一套经验，叫做“三亩田棉花三亩田稻”，旱涝保收。干旱年代水稻歉收，五谷杂粮能丰收；碰上雨水多的年份，三亩田的水稻丰收了;但因为经常下雨，棉花没有充足的阳光晒，棉桃开不出来，烂了，则棉花要歉收。这边泡汤，那边丰收，叫做“旱涝保收”。
1943年山区旱情重，水稻家家歉收了；而旱谷、山芋、棉花，丰收了。王光满、陈山林他们山芋收了一大堆。把麦子种完后，家家把山芋擦成粉，再放成粉丝，卖上了好价钱，收入可观。山芋渣再喂猪，猪也卖到了钱，再加棉花也卖到了钱。这样七拼八凑，干旱年代山区农民收入还可以。山区人种田旱涝两准备，这叫“两手捉鳖”，总有一手能捉住一只。
这一年王光勤全是种的水稻，天干，没有收到，吃了个哑吧亏，明年必须改方法。
那年年底，祠堂里有些开支没有钱花，什么办老年酒、救济灾情等，为钱犯难。决定出租一些荒山——那是一处荒芜而贫瘠的柴山。
第二年，王光勤把“靠天田”退了，租下三亩荒山，便开始开荒。他年壮力强，开了一个正月，一个二月，把长满了凤尾草和野蒿子的三亩荒山开了过来，精耕细作成为一片旱地，种上了旱谷。这一年他实现了“三亩田棉花三亩田稻子”的理念，满以为能旱涝保收了。
谁知和前一年一样，仍然旱情严重。白鹤塘三亩田仙稻虽然有水，但天不下雨，没有上水吊，出了严重的稻瘟病，无药可治。大风一吹瘫倒在水田里，抓不起来，稻子发芽，也歉收了;歉收就歉收吧，他心里却乐滋滋的，因为三亩田的山芋和棉花长势很好，丰收在望。这样，驮子摔跤总有一头着地了。
进了九月遇上艳阳天，一直晴朗。王光勤兴高采烈地请来了光满和山林帮忙挖山芋，收回来的山芋堆了一大堆。个头大大的，皮红红的，十分喜人；棉花虽然不多，倒也洁白如霜，爱不释手。山地旱谷今年丰收了，看来王光勤确实逮住了一只“鳖”。
待到麦子种完后，十月小阳春。他选择了个好天气准备擦山芋粉，放粉丝。
一天傍晚，鸡早早进了笼，晚上天空蓝蓝的，天高气爽，薄薄的白云起了“鲤鱼斑”。农谚道:“晚上白云‘鲤鱼斑’，明天晒稻不用翻。”肯定好天。
第二天东方发白，很快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明媚的蓝天下几朵小白积云镶着红边;苏醒的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一个晴朗的天气。
王光勤早早起身了。他高高兴兴地请来了光满，山林和小柱子父亲来帮忙擦山芋粉，放粉丝。没有擦粉机，四口缸，四个人擦，陈桂香专门洗山芋供应他们;黄竹林下厨做饭，奶奶也一拐一拐地驱逐鸡狗，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碾粉机，只能人工用缸擦。年轻人力气大，四个劳力同时擦，嚓嚓嚓一片响声，实才来劲，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两天两夜把一大堆山芋擦完了，只等待放粉丝;真走运，老天帮忙，第三天仍然好天，接着干！四人继续放粉丝。架起两口大锅，滚滚的开水，一上一下的放粉，干得热火朝天。
农家放粉丝土方法，用稻草拧成粗糙的绳子拉紧在木桩上，把放好的粉丝挂在上面，准备晒干。因为草绳粗糙，挂的粉丝不会滑下来。
放了两整天，从家里到院子里，处处都挂了粉丝，看起来如一条条乌龙。粉丝放得又细腻又均匀，十分漂亮喜人。
放完后，全部晾晒出去了，大功告成。王光勤和黄竹林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管卖粉丝收票子了。
谢谢老天爷，帮忙晒粉丝吧。
傍晚，大家都累了，竹林谢过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王光勤再望夜空，深蓝的天空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星辰，明天好天，来劲！夫妻俩满怀信心地睡了。
一觉醒来该天亮了，窗外却很暗。王光勤慌忙披上衣服拉开门一看，惊恐万状！昨晚明明是好天，早晨却乌云密布，风云突变，山雨欲来。他急速把竹林叫醒，但来不及了，顷刻大雨倾盆。夫妻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眼看着这刚刚放的粉丝被大雨砸打着，一团团“叭，叭”地往下滑。他们冒着雨淋用手抓粉丝，挂上去，掉下来；再挂上去，挂不住了。怎么办呢！两人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王光勤迅速撑起雨伞去问哥哥，想讨一点儿急救办法。
王光满尚未起身，王光勤直冲进卧室，问道:“哥，下雨了，粉丝怎么办？”
做哥哥的摇摇头，心想你老弟也真倒霉。说:“下雨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娘要嫁，没有办法。以前这样的事也遇到过，下一两天雨损失不大。待天晴了再晒，粉丝黑一点，能吃。若天数下多了，粉丝发黑、发霉，甚至腐烂就没有用了。”
听了光满的一番话，如一桶冰冷的水泼来，使王光勤从头凉到了脚，一个大男人几乎要哭出声了。这是他一整年的劳动成果呀？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王光勤在回家路上呆呆地被滂沱大雨淋着，雨水从头淌到了脚，全身湿淋淋的。冬月的天气却没有半点冷的感觉，只感到悲伤，难过，绝望，暗自嘘唏。心里一直央求着老天爷:雨停了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流浪汉吧！
老天爷根本不讲人情，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紧，连续下了十多天没有开眼。最后是一场罕见的大雪，普天盖地白皑皑的一片。紧接着又是天冰地冻，数九严寒。
完了！
好容易待到天晴，王光勤扒开雪一看，山芋粉丝已成了地上大堆小堆的牛屎粑粑，一团团的腐烂变质；山芋渣也烂成泥一团，全部报废。
黄竹林含着泪水对丈夫说:“你不是要两手捉鳖么？现在捉来这么多‘鳖’，从家里到院子里爬满了乌黑的‘鳖’，该要卖多少钱呀？”
他苦笑了一下说:“亲爱的，你不要挖苦我了，这是老天爷不讲人情，对我的惩罚。”
“你上辈子犯了多大的罪，老天爷非得一次次惩罚你？”
夫妻俩争吵不休，忧愁烦闷。一阵阵冷风袭来，两人的心仿佛都连带外面的冰块一样冷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竹林对丈夫说:“夫君，你是光‘勤’而不‘富’或者叫‘光穷’。劳苦功高，土财运少。你别瞎忙乎了，信命吧，人能敌不过命运！”
王光勤听了十分恼怒，但克制着没有发脾气，理亏只能默认不语，他知道她是为他好。
又过了－会儿还是黄竹林说:“你既然没有土财运，这天命难违，就放弃种田，和我一道去做生意吧？也许你经商财运高。”
王光勤沉思着，来到白鹤塘轰轰烈烈干了十多年，却时运不好：盖的房子被烧，王涛被绑架、木料被骗、耕牛被盗、水稻遇虫害了、粉丝又被雨水冲走了……这一件件的倒霉事接踵而来。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他痛心疾首，焦头烂额；再说了夫妻分居对孩子读书也不好。俗话说:“路多踩不死草”，两人在一起干，劲往一处使，或许是好事。他茅塞顿开，说:“竹林呀，你说说看，准备怎样做生意？”
“我俩到东夏租一间门面房，把我的‘孵鸡婆百货摊’改成‘孵鸡婆百货商店’，把生意做大做旺，肯定有前程。”
“好主意！不愧是我聪明的爱妻，智多星！那全靠你施展本领了。好，我跟着你去学徒，弃农经商！”
她见他有了决心，非常高兴。
王光勤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服输.在白鹤塘自种了两年田，虽然以失败告终，不怨谁.这是天时不佳，无怪于地利，人和.他对白鹤塘这个美丽的村和热情好客的人，情深义重.
白鹤塘的自然风景如此美妙，阳光照在那郁郁苍苍的树林里，白鸟成群结队地在空中飞翔，塘岸盛开的野花四处飘香，以及那碧绿的塘水……一切的一切，使他赏心悦目，令人陶醉.今天要他离开这神往的地方，他实在恋恋不舍.
无奈，在妻子的催促下，第二天，他把三亩旱地还给了祠堂里，三亩水田退给了陈文福。主意已决，弃农经商！从此王光勤带着伤感和忧心，摆脱了农田的束缚，轻装上阵，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商业生涯。
白鹤塘旁的三亩当门田稻，不缺水，但偏偏栽的籼稻。中途长势很好，看着喜人。待到抽穗时却一片白，青青的稻叶白白的穗，看着十分疼心。
王光满说：“老弟呀，你真倒霉，稻出穗时有出殡队穿白孝袍的经过田边，使你的稻穗全变白了，这是‘孝穗’。”
“不是的，这是三化螟虫把稻穗杆子咬断了漂白的。与穿白孝衣的没有关系。”
“那你有办法治吗？”
“没有办法，我曾用香油治过，无济于事。没有农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
“对了，还有个办法，听老人说请三个牧童脱下裤子，光着屁股，两手打屁股，边打边骂：‘害屁虫，滚！害屁虫，滚！’围着田骂三圈就好了。”
“那是传统驱逐蝗虫的办法，对螟虫不行。崇尚科学，迷信不顶用。”
看来王光勤土财运不好，天干的干了，虫害的害了。六亩稻子全泡汤，今年种田一场空。
白鹤塘地方属山区，虽然有些水田，缺少水源，多数“靠天田”十年九不收。常住的农户有一套经验，叫做“三亩田棉花三亩田稻”，旱涝保收。干旱年代水稻歉收，五谷杂粮能丰收；碰上雨水多的年份，三亩田的水稻丰收了;但因为经常下雨，棉花没有充足的阳光晒，棉桃开不出来，烂了，则棉花要歉收。这边泡汤，那边丰收，叫做“旱涝保收”。
1943年山区旱情重，水稻家家歉收了；而旱谷、山芋、棉花，丰收了。王光满、陈山林他们山芋收了一大堆。把麦子种完后，家家把山芋擦成粉，再放成粉丝，卖上了好价钱，收入可观。山芋渣再喂猪，猪也卖到了钱，再加棉花也卖到了钱。这样七拼八凑，干旱年代山区农民收入还可以。山区人种田旱涝两准备，这叫“两手捉鳖”，总有一手能捉住一只。
这一年王光勤全是种的水稻，天干，没有收到，吃了个哑吧亏，明年必须改方法。
那年年底，祠堂里有些开支没有钱花，什么办老年酒、救济灾情等，为钱犯难。决定出租一些荒山——那是一处荒芜而贫瘠的柴山。
第二年，王光勤把“靠天田”退了，租下三亩荒山，便开始开荒。他年壮力强，开了一个正月，一个二月，把长满了凤尾草和野蒿子的三亩荒山开了过来，精耕细作成为一片旱地，种上了旱谷。这一年他实现了“三亩田棉花三亩田稻子”的理念，满以为能旱涝保收了。
谁知和前一年一样，仍然旱情严重。白鹤塘三亩田仙稻虽然有水，但天不下雨，没有上水吊，出了严重的稻瘟病，无药可治。大风一吹瘫倒在水田里，抓不起来，稻子发芽，也歉收了;歉收就歉收吧，他心里却乐滋滋的，因为三亩田的山芋和棉花长势很好，丰收在望。这样，驮子摔跤总有一头着地了。
进了九月遇上艳阳天，一直晴朗。王光勤兴高采烈地请来了光满和山林帮忙挖山芋，收回来的山芋堆了一大堆。个头大大的，皮红红的，十分喜人；棉花虽然不多，倒也洁白如霜，爱不释手。山地旱谷今年丰收了，看来王光勤确实逮住了一只“鳖”。
待到麦子种完后，十月小阳春。他选择了个好天气准备擦山芋粉，放粉丝。
一天傍晚，鸡早早进了笼，晚上天空蓝蓝的，天高气爽，薄薄的白云起了“鲤鱼斑”。农谚道:“晚上白云‘鲤鱼斑’，明天晒稻不用翻。”肯定好天。
第二天东方发白，很快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明媚的蓝天下几朵小白积云镶着红边;苏醒的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一个晴朗的天气。
王光勤早早起身了。他高高兴兴地请来了光满，山林和小柱子父亲来帮忙擦山芋粉，放粉丝。没有擦粉机，四口缸，四个人擦，陈桂香专门洗山芋供应他们;黄竹林下厨做饭，奶奶也一拐一拐地驱逐鸡狗，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碾粉机，只能人工用缸擦。年轻人力气大，四个劳力同时擦，嚓嚓嚓一片响声，实才来劲，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两天两夜把一大堆山芋擦完了，只等待放粉丝;真走运，老天帮忙，第三天仍然好天，接着干！四人继续放粉丝。架起两口大锅，滚滚的开水，一上一下的放粉，干得热火朝天。
农家放粉丝土方法，用稻草拧成粗糙的绳子拉紧在木桩上，把放好的粉丝挂在上面，准备晒干。因为草绳粗糙，挂的粉丝不会滑下来。
放了两整天，从家里到院子里，处处都挂了粉丝，看起来如一条条乌龙。粉丝放得又细腻又均匀，十分漂亮喜人。
放完后，全部晾晒出去了，大功告成。王光勤和黄竹林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管卖粉丝收票子了。
谢谢老天爷，帮忙晒粉丝吧。
傍晚，大家都累了，竹林谢过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王光勤再望夜空，深蓝的天空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星辰，明天好天，来劲！夫妻俩满怀信心地睡了。
一觉醒来该天亮了，窗外却很暗。王光勤慌忙披上衣服拉开门一看，惊恐万状！昨晚明明是好天，早晨却乌云密布，风云突变，山雨欲来。他急速把竹林叫醒，但来不及了，顷刻大雨倾盆。夫妻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眼看着这刚刚放的粉丝被大雨砸打着，一团团“叭，叭”地往下滑。他们冒着雨淋用手抓粉丝，挂上去，掉下来；再挂上去，挂不住了。怎么办呢！两人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王光勤迅速撑起雨伞去问哥哥，想讨一点儿急救办法。
王光满尚未起身，王光勤直冲进卧室，问道:“哥，下雨了，粉丝怎么办？”
做哥哥的摇摇头，心想你老弟也真倒霉。说:“下雨有什么办法呢？天要下雨娘要嫁，没有办法。以前这样的事也遇到过，下一两天雨损失不大。待天晴了再晒，粉丝黑一点，能吃。若天数下多了，粉丝发黑、发霉，甚至腐烂就没有用了。”
听了光满的一番话，如一桶冰冷的水泼来，使王光勤从头凉到了脚，一个大男人几乎要哭出声了。这是他一整年的劳动成果呀？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王光勤在回家路上呆呆地被滂沱大雨淋着，雨水从头淌到了脚，全身湿淋淋的。冬月的天气却没有半点冷的感觉，只感到悲伤，难过，绝望，暗自嘘唏。心里一直央求着老天爷:雨停了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流浪汉吧！
老天爷根本不讲人情，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紧，连续下了十多天没有开眼。最后是一场罕见的大雪，普天盖地白皑皑的一片。紧接着又是天冰地冻，数九严寒。
完了！
好容易待到天晴，王光勤扒开雪一看，山芋粉丝已成了地上大堆小堆的牛屎粑粑，一团团的腐烂变质；山芋渣也烂成泥一团，全部报废。
黄竹林含着泪水对丈夫说:“你不是要两手捉鳖么？现在捉来这么多‘鳖’，从家里到院子里爬满了乌黑的‘鳖’，该要卖多少钱呀？”
他苦笑了一下说:“亲爱的，你不要挖苦我了，这是老天爷不讲人情，对我的惩罚。”
“你上辈子犯了多大的罪，老天爷非得一次次惩罚你？”
夫妻俩争吵不休，忧愁烦闷。一阵阵冷风袭来，两人的心仿佛都连带外面的冰块一样冷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竹林对丈夫说:“夫君，你是光‘勤’而不‘富’或者叫‘光穷’。劳苦功高，土财运少。你别瞎忙乎了，信命吧，人能敌不过命运！”
王光勤听了十分恼怒，但克制着没有发脾气，理亏只能默认不语，他知道她是为他好。
又过了－会儿还是黄竹林说:“你既然没有土财运，这天命难违，就放弃种田，和我一道去做生意吧？也许你经商财运高。”
王光勤沉思着，来到白鹤塘轰轰烈烈干了十多年，却时运不好：盖的房子被烧，王涛被绑架、木料被骗、耕牛被盗、水稻遇虫害了、粉丝又被雨水冲走了……这一件件的倒霉事接踵而来。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他痛心疾首，焦头烂额；再说了夫妻分居对孩子读书也不好。俗话说:“路多踩不死草”，两人在一起干，劲往一处使，或许是好事。他茅塞顿开，说:“竹林呀，你说说看，准备怎样做生意？”
“我俩到东夏租一间门面房，把我的‘孵鸡婆百货摊’改成‘孵鸡婆百货商店’，把生意做大做旺，肯定有前程。”
“好主意！不愧是我聪明的爱妻，智多星！那全靠你施展本领了。好，我跟着你去学徒，弃农经商！”
她见他有了决心，非常高兴。
王光勤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服输.在白鹤塘自种了两年田，虽然以失败告终，不怨谁.这是天时不佳，无怪于地利，人和.他对白鹤塘这个美丽的村和热情好客的人，情深义重.
白鹤塘的自然风景如此美妙，阳光照在那郁郁苍苍的树林里，白鸟成群结队地在空中飞翔，塘岸盛开的野花四处飘香，以及那碧绿的塘水……一切的一切，使他赏心悦目，令人陶醉.今天要他离开这神往的地方，他实在恋恋不舍.
无奈，在妻子的催促下，第二天，他把三亩旱地还给了祠堂里，三亩水田退给了陈文福。主意已决，弃农经商！从此王光勤带着伤感和忧心，摆脱了农田的束缚，轻装上阵，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商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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