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女频频道 > 黄连果 > 第二十章|水灾

第二十章|水灾

    王涛为了抓紧时间复习考试,大水后一直没有回家。爸爸在电话里告诉他,店面虽然被淹了,但没有什么损失,安慰他不要惦记家里。他说:“王涛,安心上你的学,别瞎寻思家里的事,淹水跟你没关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

    王涛知道后只伤心地流了一夜眼泪,还是顽强地坚持复习,没有因此影响复习考试。

    这次淹水是湖提倒塌,东夏、南湖和长江连成一片。已有两个多月了水还不能退,王涛家的店面仍旧泡在水中。父母和弟弟临时住在北山头黄强家。在那草木茂盛的夏天,他结束了升学考试,回家与家人团聚。但他还不认识淹水后的家在哪里呢?他妈妈知道他今日要回来,特地叫小俊去渡船口迎接他。

    小俊流星赶月地来到渡船码头,了望这一望无际的水域:波光荡漾的湖面,在阳光照耀下闪闪耀眼;一股浓浓的热腥味扑鼻而来;草地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夏枯草;篱笆上倒挂着鲜黄的金银花,给人一种特殊的芳香,沁人心脾。

    王俊时时盯着船来的地方,远处有一叶白帆飘来,他注意着。一会儿小船靠岸了,俊俊一眼看到了哥哥,便惊喜地喊:“哥哥,哥哥。”

    王涛顺着喊声方向看去,发现了小弟,便答道:“哎!小俊,弟弟!”

    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兄弟,分外亲热。温柔的湖风吹来,他俩陶醉在兄弟的亲情之中。

    王涛在船舱里背起被褥和书包上岸,小俊,迎上去接来书包,说:“哥哥,你还不知道我们家住哪里吧?”

    “是的,不知道,淹水后还没有回过家呢。”

    “随我来吧。”小俊带领王涛,穿过单人小巷来到槐树下,小俊手指篱笆圈里的羊舍,说:“哥哥,这就是我们的家。”

    王涛一惊。

    小俊向屋里喊:“妈妈,哥哥回来了。”

    屋里无人回答。王俊说:“哥哥,你在此等待,我来找妈妈去”,小俊转身走了。

    王涛定下神来一看傻了眼,心头无比悲痛!难道这朝思暮想的“家”原来是个篱笆羊舍?真不可思议:低低的泥土墙上用石灰水画着几个大大的“吓狼圈”(据说,狼害怕人用圈去套它,人们为了保护羊,特地在羊舍上画圈,吓唬狼),并留有很多蜜蜂巢穴;屋顶的稻草被风吹着掀动着,胆大妄为的红蜻蜓却倒立在草尖上;很多苍蝇在乱飞乱舞;一股羊腥味扑鼻而来。

    王涛弯腰进了屋,只见内墙壁用手抹了一层砻糠泥浆,斑驳陆离;墙根下大大小小的老鼠洞,千疮百孔;用新土填补的地面,坑坑洼洼;用竹棍做窗棂的小圆窗被屋檐草庇荫着,暗淡无光;屋内潮湿闷热,浓浓的羊腥味使人窒息。

    这时的王涛完全沉浸在小说《苦菜花》里所描绘的悲情生活里,世界上真有这样的苦难?

    他深深地感到父母的困境,伤痛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掉。

    小俊找来了妈妈,他妈妈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走,一进门见王涛挂着泪水,忙说:“涛涛,回来了?怎么没有考好,为啥哭呀?”

    她搂住儿子的头贴在胸前,双目含情。久别重逢的母子,表现出一种天性的互爱,互怜。

    “妈妈,不是的,被风沙吹的。”王涛忙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又问:“妈,你们就住在这个地方?”

    竹林说:“哎哟,你有所不知,淹了大水,哀鸿遍野,生灵涂炭,这么多灾民哪来的住处?我们能住在这里算是幸运的了,多亏了黄强伯伯把羊卖了,才给我们立命之所。你看那么多灾民住在简易棚里,一家一户隔着草帘住着,烧饭只能在露天里,下雨天还吃不成饭呢?我家多好呀,独门独户的。”

    王涛听了妈妈的一番话全明白了,他想到了这无数的灾民,心情十分沉重。灾民们一时无家可归,漂泊在外,这困难怎么解决呢?他不由得想起了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诗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也亦足!”

    今日他身临其境,才深刻领会到诗人伟大的思想抱负。现在若有很多的房子,解决众多灾民的住宿问题,该多好呀?王涛木呆呆地沉思着。母亲看出了他焦虑的神态,心疼地问:“长时间的复习和考试,累了吧?现在你什么都甭管,好好地休息休息吧。”

    “不累,不累。”

    “饿了吧?那赶紧吃饭吧。”他妈揭开锅,端上来满盘子熟山芋。

    “哟!你们就吃这个东西?这是根根绊绊的山芋根嘛!”

    王俊忙说:“你还没有吃过吧?这是妈妈从挖过的山芋地里拾荒翻刨而来的,好吃得很呢!”

    王涛拿着山芋根强硬地咽吞着,留不住的泪水顺腮而下。

    竹林边吃边问:“考试考得好吗?”

    提起考试,王涛有些自信,便说:“这次考试,我自己感觉良好,该做的我都得心应手地做了,没有遇到多大的困难。特别两篇文章也写得顺心满意。”

    “那考完回来先生有没有给你们对答案,估分?”

    “估了,我估计考的还可以。我每道题都对过答案,错误很少。妈,暂不要说出去,免得人说我骄傲。”

    黄竹林听了心里暖暖的、柔和和的。高兴地说:“我懂,儿呀,你替父母争了光。我们这辈子是没有出息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俊俊呀,你要好好向哥哥学习,争取好成绩。你们将来会有新的富裕的生活,不要像我们这样受苦受累,胡乱混世。”

    “前途是争取来的,我们会努力奋斗的。”

    “那就好,那就好,有希望。暂时苦一点没关系。”

    晚上,王光勤回来了,听说王涛考得好,被汗水和劳累浸透了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乐滋滋的,高兴地说:“有希望,儿子给我们这无能的父母增光了。这辈子全靠你们了。”全家人沉醉在快乐之中。

    果然不负众望,通知下来了,王涛考取了芜湖省立中学。那是名牌学校,全县只考上一名。母校校长和先生们非常高兴。

    沈先生带着几位学生前来祝贺。王光勤夫妻俩热情地接待他们,并在饭馆设宴款待。席间,沈老师说:“王涛父母生了个好儿子,各方面都很优秀,学习好,思想好,有远大的理想,将来定是祖国的建设人才。”

    “沈先生,你过奖了。王涛成绩好是先生教导和同学们的帮助取得的。王涛,来来来,我们全家人感谢孙先生和同学们!”全家四人一起站起来举杯向大家表示敬意。

    学生孙斌举杯站起来说:“沈先生,我们借酒来感谢你的教导,祝贺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全体师生再次站起来碰杯。酒席虽然没有丰盛的菜肴,大家聚得特别开心,陶醉在愉快的气氛中。

    王涛接到了省立芜湖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黄竹林又是高兴又是犯愁,高兴的是儿子考取了名牌学校,在当时实在是难能可贵,了不起的事儿;而犯愁的是上学的费用从何而来?大水淹了,店里的货物捞不到,捞了上来又有谁要?看来杂货那边全泡汤了,大缸酒溶于水,纸制品没用了,茶叶、食品不能吃了,全完了;只有百货那边是生活用品,捞起来看看能不能变点钱。

    王光勤在窑厂不满两个月了,尚未拿来钱。即使拿到钱也远远不够,去开学最少得三百块钱。家中只有几十块钱,怎么办呢?到哪里张罗开学报名费呢?

    竹林千方百计想办法,听人说:“抽血一次能卖到二十元,一个月能卖上两次。”这样,在儿子秋季开学前,有两个月能卖四次血,到时候或许能凑齐上学的经费?她主意已决,不让任何人知道,悄悄地去卖血。

    那天光勤窑厂上班去了,两个儿子也出去玩了。竹林悄悄地去了县城血站,第一次抽血卖到二十元,甚是高兴。钻进被窝里静静睡了一觉,起来虽有些晕头晕脑还抵住了。没有吱声,无人知道。

    接着隔了十五天她又去了,血站人说:“你已抽过一次了,相隔时间太短,不能再抽了。”

    竹林说:“不要紧,我身体好着呢?”

    “不行,太危险!要钱不要命了?”

    “医生,求求你了,再抽一次吧,下次不再来了。”

    好说歹说后,医生给她抽了第三次,也拿到二十元。但是,医生严厉地批评她,说:“下次不能再来了,你生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若有什么闪失,我们要负责任呢!”

    黄竹林昏昏沉沉离开了输血站,跌跌撞撞上了船。遇上同船的熟人也不答理,急急地回到家。晕厥了,觉得整个羊舍都在天旋地转,她扶着墙壁上床睡下了。

    王光勤回来见她睡在床上问道:“你怎么睡了?哪里不舒服呀?”

    “我去县城买了些零碎东西,回来晕船。到家有些恶心便睡下了。你倒些开水,放点儿盐在里面给我喝。”她没精打采地说着,卖血的事只字不提。

    王光勤急速倒了盐开水给她,她喝过水,睡一觉好些了。还是天衣无逢,悄悄地隐瞒过去了。

    半月后,黄竹林七拼八凑,儿子开学学费还是不够,离开学时间不多了。她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为了凑钱开学,她只得铤而走险,再卖第四次卖血。

    这次抽血不能再去输血站了,便直接去了县医院。县医院不知情又给她抽了。抽完后她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觉得头晕眼花,天昏地暗,想呕吐。心想:不能动,把两眼迷着好好地躺一会儿,或许没事。

    后来觉得好些了,便慢慢地来到船埠口,步履踉跄地上了船。幸好船上有几位街坊妇女,扶着她和大家并排坐下。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便问:“竹林呀,上街买什么了?”

    竹林没精打采地说:“什么也没买,空跑一趟。”

    有个妇女问:“竹林,你近来好像憔悴多了,怎么搞的,哪里不舒服呀?”

    他“唉-”了一声,闭目不语。头越来越晕,实在扛不住了,她佝偻着身子,靠紧着别人。

    船开了,一桨一桨的划着,左右摇晃。竹林晕船了,她脸色苍白,冷汗凉凉地布满额头,欲要呕吐。并排坐着的妇女拿来木桶,给她呕吐。什么酸水、黄水都呕了出来。那妇女说:“竹林你又卖血了吧?”

    她又“唉-”了一声,还是不语.

    其实邻里们早知道她为了凑钱给儿子上学,卖过几次血了,大家都为他担心。有一个妇女说:“竹林,你疯了是吧?为了小孩读书命都不要啦!得嘞,小孩读两年书,能认识百家姓,知道个‘赵钱孙李’不就行了,何必中学、大学,没完没了的烦得够呛。儿孙是有儿孙福,把大人命搭上去划不来!”

    邻里们看到王涛考取了名牌中学心生羡慕,而看到黄竹林卖血的情景又感到实在可怜。真的觉得生活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苦和难往往如影随形而来。

    哎!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竹林晕厥得不省人事,视野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黑色。两个妇女左右搀扶着她。她,有气无力,船,颠簸摇荡,人,命在旦夕。

    好容易到了北山头靠岸,消息传开了,围来许多人看。有人迅速喊来王光勤,王光勤一看妻子这般模样,惊呆了,忙喊:“竹林,竹林,你怎么啦?”

    这时的邻里们再也不敢隐瞒事实了,说:“王光勤,竹林为了凑钱给你儿子念书,几次卖血,她身体再也扛不住了,今天晕厥了。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为何不阻止她?!”

    王光勤恍然大悟,冲进船舱一把抱住了竹林急送医院。踏上跳板一摇一晃向岸上走来。他心中很乱,两眼发黑,一个颤抖“扑通”一声,夫妻俩跌入水中,成了落汤鸡。

    “救人!救人!”岸上人齐声喊,并跳下水七手八脚把他俩抬上了岸。

    “不好!赶紧送医院!”有人喊道。

    背的背,扶的扶,几个人把王光勤送进了医院抢救;妇女们也搀扶着竹林去了医院急诊。经医生诊断:王光勤受了严重刺激引起突发性心脏病。给他打了强心针,服药,挂水才稳定下来;黄竹林呢?检查结果是严重贫血,医生忙喊:“家属呢,病人必须及时补血。”

    邻里们说:“她刚刚卖血回来,又要补血,这不难为医生么?”

    医生说:“这么贫血还卖血?不要命啦!她家属呢?”

    “她丈夫在隔壁病房抢救。”

    “这一家子怎么这样糟!先给她挂瓶盐水吧。”

    夫妻俩都在急诊室挂水,家里无人在场。黄强夫妇到处找两个孩子,可是,找遍了北山头村没有找到。

    因为刚放暑假,孩子们沉浸在盼望已久的自由生活里,他们过够了挨在教室里读书、写字的单调生活。今天像脱缰的野马在此绿色的草地上奔放,欣喜若狂地互相追逐、嬉戏;跑累了就双双地躺在草丛中,沐浴着这温柔的阳光,呼吸着野外的新鲜空气。感到无限惬意,留恋忘返。

    一直到太阳偏西,兄弟俩才懒洋洋地回家。走近门一看,羊舍门仍然锁着。小俊说:“咦?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涛问:“妈妈去城里什么时候到家?”

    “应该早回来了?”两人正在犯愁,房东黄大妈来了。她责怪孩子说:“你俩到哪里去了,找遍了也找不到!你父亲、母亲都在医院里急诊,快去看看。”

    “什么?!”黄妈的话仿佛是一声惊雷,把两个孩子给震呆了,泪水“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发疯般地向医院跑去。

    涛涛丶俊俊直奔医院。进门一看母亲在这边病房,父亲在那边病房,同时在挂水,且都昏迷不醒,不省人事。眼前情景小兄弟俩惊呆了,一个在母亲这边哭,一个在父亲那里泣。这样的事儿两个小孩怎能承受得了?

    后来王涛得知母亲凑钱给他读书而去卖血,心疼得号啕大哭:“妈妈,我就是不读书,当乞丐也不能让你卖血呀?”

    父母的苦难再次在两颗这幼小的心灵里留下烙印--可怜天下父母亲!

    这天他们的家--篱笆羊舍门一直锁着,一家四口在医院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夜。王涛扶着爸爸整夜未眠;小俊的泪水流淌在妈妈脚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王光勤和黄竹林都感到好些了,便准备回家,但急救的医药费只能欠着。小俊牵着爸爸,王涛搀扶妈妈慢慢地回了家,羊舍里笼罩着愁云惨雾的气氛。

    几天后,王光勤身体好多了,又想回店堂看看庐山真面貌,是否能捞到一些能用的东西。这天,他请来小船和王涛一道划船到了店门口,见大门露出了半截。他们砸开锁,进了店,一股热腥臭扑鼻而来;柜台刚刚露出水面,上面厚厚的一层烂泥、草渣;一些纸制品烂得一塌糊涂,不堪入目;柱子上一层黑黄的霉;两张床仍旧浸在水中,蚊帐半截挂在污水里;所有的家具、台凳成了泥塑品。杂货店里的东西全部报废了,只有小百货柜台里有些能用用吧?

    王光勤和他儿子两人一件件在打捞着,铁锅、水瓶、胶鞋、帽子、袜子等等。一边捞,一边洗,捞了许多回来。回来后再清洗,晒干,有些刷漆出新,准备削价销售变点儿钱。

    一天,天蒙蒙亮,一家四人全部出动。装了满满一板车打捞货物,他爸爸拉着车,王涛帮忙推;他妈挑一担,小俊随后追。拉到江苏某乡村里,择地铺上垫片,分类摆起了地摊。黄竹林放开嗓子开始叫卖,她吆喝着:“乡亲们,小百货大减价了。因为淹水被水泡过,看起来难看,但基本上没有损坏,牢着呢,能抵用。便宜货:热水瓶两块钱一把,胶鞋两块钱一双,袜子一毛一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广告真灵,一会儿围上来很多农妇,你挑他选,很快卖去十多样,收入囊中七八块钱,全家人甚是高兴。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从哪里窜来两个国民党税务人员,虎视眈眈地嚷道:“哪来的违法买卖?是谁准许你们来此卖的?”二话没说刷刷地开了罚税单,要交罚税款三十元。

    王光勤慌了手脚,忙说:“长官,我们是东夏破了圩,淹了水,生活难以为继。店里的泡水货想变点儿钱生活。对不起,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就走,就走。”

    “走也不行,必须交罚税款!”

    税务员一把抓住王光勤的衣襟,东拉西扯不相让,小俊也吓哭了。好说歹说,僵持了很久。王光勤塞了两包烟,还是不行,非得罚款。其中一名税务人员吼道:“交钱!交钱!罚单已开出,赶紧凑钱!否则扣留所有商品!”

    王光勤无奈,只得全家人凑钱,掏遍了全家人袋口只凑到10块6毛钱。全交了,好说歹说还是不行。眼看再也炸不出油水来,两个穷凶极恶的强盗便强行拿走了四把水瓶和两把雨伞才了结。走时,那混蛋还凶神恶煞地骂道:“快滚走!滚走!下次不准再来,滚!滚!”

    “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四人迅速收摊离开了那里。

    混账东西!你们知道这个家庭有多苦难么?!卖点儿淹水货还要罚税,穷凶极恶,天理不容!

    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晦气,今日一出门碰上钉子,没有赚钱,倒贴了本!欢欣鼓舞而去,垂头丧气而归。

    回家后竹林懊恼地说:“他爸,看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寸步难行。我们明天去白鹤塘村试试,那里熟人多,有哥哥嫂嫂在那里,或许能卖掉一些。”

    “对对,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以试试。”

    第二天他们把商品拉到了白鹤塘。倒是熟人好做事,一天消去了很多,凑到几十元。

    天幸,回家后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七拼八凑,一塌刮子并到三百多块,凑齐了开学的钱。

    1948年秋,王光勤欢欢喜喜把十四岁的儿子王涛送进了芜湖省立中学。临别时父亲郑重而叮咛的嘱咐:“儿呀,你安心上你的学吧,不要牵挂家里事,这家里穷跟你没有关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完中学。”他说着暗自嘘唏,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谁都由衷地觉得人的青春是美好的,像晨光、朝露、花朵、春草、嫩芽一样的美好。但是,这种美好的青春一生只有一次,而且是短暂的。因此,我们必须珍惜它,把握好,千万不要虚度年华。

    王光勤回忆往事,历历在目,想到自己这辈子没能进中学,美好的青春被蹉跎了,惋惜、遗憾终生。现在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给儿子读完中学。

    王涛说:“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读书,报答父母之恩,报效祖国。”灾难摧熟了少年郎,誓言如铁!

    “对了,这才是我王光勤的好儿子!”王光勤眼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百感交集,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满怀信心回到家中。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