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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衣锦还乡

    黄竹林在街坊邻里的帮助和丈夫的大力支持下,也芝麻开花节节高,从一个两毛钱起售的地摊小商,发展成了一位百货商店的女老板。

    1983年黄竹林的孙女王薇从商业学校毕业回来,她没有做任何犹豫,直接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家乡,接管了奶奶的重任,经营起“孵鸡婆百货商店”的业务。这位有营销头脑的小姑娘如接力赛跑一样,接来奶奶的比赛棒迎着困难,奋然前行。只几年功夫把百货商店发展成为“孵鸡婆大百货商场”,并逐步在邻近几个城镇开设了链锁商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竹林自然成了大老板,商业家。

    喜逢盛世,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王光勤、黄竹林夫妻俩乘风破浪,顽强拼博,双双成为企业家。从一对无家可归的患难夫妻,摇身一变成了富翁富婆。智慧代替了愚昧,成功代替了失败,富裕代替了穷困,笑容代替了眼泪。夫妻俩从人生的困境中走了出来。

    他们富了,没有忘记那些街坊邻里和患难与共的村民们,欠债加倍偿还。并且投资家乡修公路、办教学、建造了老年堂、帮助了很多困难户。为东夏和白鹤塘村做了许多实事,得到了街坊邻里和乡亲们的好评,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爱戴。

    另外王光勤为了兑现逃婚时对竹林的承诺,把白鹤塘村被日寇烧去的一颗印的房子重建了起来,“光前裕后”的门头还了原样,并做了些配套用房,营建成一处徽式家园。修建了后院,栽了花草,还特地保留了野猪棚以作纪念。

    1998年初秋的一天,万里无云,千山红遍,风景怡人。王涛的手机响了,拨开一看是父亲打来的,说:

    “涛涛,我是你父亲呀。”对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而响亮。

    “我听出来了,爸爸,你好?有什么事吗?”

    “好是好,这岁月无情不饶人,老了,不中用了。”

    “是的哟,爸爸,您早该休息了,我们期盼您回家。您的儿媳们一个个都退休了,这么大年龄还在忙碌,叫我们晚辈也不过意呀?”

    “你们都是教师,国家干部。我这是民营企业,骑虎难下,方方面面的事太多,一时收不了摊。现在我已办好手续,暂顶个荣誉职位,挂个空名罢了。力不从心,回家,不管了。准备明天上午和你妈一同回来,你提前去打扫一下白鹤塘的房子,我们还是住老宅,望你们在家等待我。”

    “好好好,太好了,我们在家恭贺你二老衣锦还乡。”

    顷刻,王俊、张爱平、陈慧倩、王薇、王磊等全家人的手机响成一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消息......爸妈回家了......爸妈回家了-----回家了.....回到白鹤塘,白鹤塘。”

    手机联响,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四处传播,一时间大家比过年还要兴奋,爸爸妈妈这次回家真的不走了。多次劝两位退休就是不听,总是说以事业为重,老当益壮,坚守岗位,决不服老。

    “哥哥,这次两位老人回来住哪一家?”

    “爸爸在电话里说回到白鹤塘‘光前裕后’老宅,明天上午白鹤塘集中,你们一早就要到场哟。”

    是的,发展很快,这一家子儿孙、曾生一大群,分居成几家。五年前,竹林怕老头子过牛郎生活孤单,把商店交给孙女王薇,自己也赶去芜湖陪伴他。因此白鹤塘村的房子一直是空着

    第二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喜鹊在树头上喳喳叫着,美丽的白鹤塘微波荡漾,蓝天白鸟飞翔,村里鲜花盛开,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光前裕后”的门前欢聚着很多人,他们欢欣鼓舞地期待着王光勤夫妇告老还乡。

    上午十点许,随着一声呜呜气笛,一辆黑色宝马辚辚拐进了白鹤塘村,向着聚集人群驰来。

    “王老板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爷爷回来了......”刹那间人声鼎沸,孩子们欢蹦乱跳。在一片欢呼声中小轿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出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王光勤和黄竹林夫妇。他们虽然年过八旬,却还是那么矫健、敏捷、神采奕奕。刚下车和乡亲们一一握手致谢,相互问好,久别重逢特别亲热。

    村长握着王光勤的手说:“王老板,我们大家欢迎你告老还乡。你为我们村做了那么多好事,带领乡亲们走上了致富路,大家非常感激你。祝贺二老衣锦还乡,欢度晚年。身体永远健康,生活永远快乐。”

    王光勤:“谢谢,村长你好!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真诚地望大家好,望大家都幸福。”

    “老人好,老人好。”乡亲们争先恐后来握手,热诚地欢迎、问好,十分尊敬这对德高望重的老人。

    孩子们拥挤过来牵着爷爷奶奶的手高兴得乱蹦乱跳,“爷爷”,“奶奶”不住地喊着,两位古稀老人摸着孩子们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乡情、友情、亲情、恩情,处处是情;不是故乡胜似故乡,日久他乡即故乡。

    两个媳妇挽着竹林婆婆的手臂,孙女王薇夫妇和她叔叔王俊搀着王光勤老人,一道步入新屋。屋内装修一新,十分温馨。两老人到去看看摸摸,称心如意。

    老头子开玩笑地说:“竹林呀,这房子有你娘屋里好吗?”

    “好好,远远超过了,一代胜于一代!”

    两老人又在大家的陪同下进了后院。

    院内姹紫嫣红,花香扑鼻,蝴蝶飞舞,泉水叮咚,一派逸乐气氛。他们沿着弯弯的石道,边走边聊,欣赏着那高大的芭蕉、鲜红的牡丹、竟放的月季。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大家心旷神怡。

    王光勤说:“竹林呀,这花园比得上你娘家花园吗?”

    “远远超过了,一代胜于一代!”

    王光勤摸着他那雪白的胡子,欣慰地笑了,说:“竹林呀,一切都来迟了,逃婚时的承诺整整地拖欠了半个多世纪。还好,不管怎样,虽说珊珊来迟,今天我总算全部兑现了。”

    “是是是,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闯过了。经书到家,大功告成,唐皇该嘉奖了!”黄竹林风趣地说着,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竹林异常开心,她撒娇地搂着丈夫的腰,脸庞贴在老头子的肩膀上,简直忘记了自己是八旬老人,直惹得孩子们嘻嘻地笑。

    孩子们哪里知道这一搂抱来之不易,老俩口是吃了一辈子辛苦才获得最后的幸福。艰苦的生活,坎坷的岁月,不幸的遭遇;多少个悲欢离合、多少个冤苦罪孽、多少个痛不欲生,度日如年地熬过来的。经过这磕磕绊绊的一生,一直等到这风烛残年才盼来这辉煌腾达的一天,苦难的泪水淌尽了才赢得最后的微笑。

    美丽的后花园,万物一片心醉神迷,一片欢欣,一切都那么美好。徒步观花,心花怒放。慢慢地走着,不觉来到野猪棚边。在这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怎么有个枯草棚子?王薇的弟弟王磊说:“爷爷,这破棚子怎么不扒掉它?影响市容,它与鲜花极不协调。”

    “哎哟,你知道吗?这棚子是我们的传家宝,我家的老宅。爷爷奶奶年轻时一直住在这里,辗转了多少年没有离开它。我们这一家子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它为我们家作了巨大的贡献。你爸爸就出生在这个野猪棚内,被人喊’猪崽子’,奶奶被人嘲笑成‘孵鸡婆’,因此,它是苦难生活的见证。必须保留它给孩子们忆苦思甜,牢记我们的苦难家史!”

    黄竹林看看这不朽的老宅--野猪棚,回忆起当年苦难的生活,触景生情,百感交集。泪水顺着凹陷的眼眶浸出。

    “哦,原来这‘野猪棚’有这么苦难的故事呀,我们得好好地保存下来,铭记在心。”

    “来来来,我们全家人在‘老宅’野猪棚前照张全家福,抚今追昔,给孩子们一个永远的纪念。

    全家二十多人围在一起照了一张“野猪棚合影”。

    这对患难夫妻为了追求自由幸福,吃尽了人间辛酸,最终苦尽甘来,获得了幸福,圆了人生梦。

    人生并没有那样一帆风顺的好,也不是那么一塌糊涂的糟。只有那不屈不挠、砥砺奋进的强者才有可能淌过这漫长的人生苦海到达幸福的坡岸。

    胜利和眼泪,这就是人生!

    --巴尔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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