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血案

    母亲很快就知道了，不是我说的。

    村里的事情在女人这是没有秘密的，谁家的孩子屁股上有几颗痔，都会被她们传的人尽皆知。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呢。

    我到家的时候几个同村的阿姨刚从门口出来，母亲还朝着她们使眼色，示意不要在我面前多说什么。

    “跑哪去了？”母亲有些神色不安，在我面前强装着镇定。

    “刚跟小麻子出去玩了。”我谨记着父亲的话语，不敢向母亲透露半点。

    “回屋去吧，今天别出去了。”母亲说完就跟着几个阿姨走了。

    我看着院子里地上的碎石块，急忙将它们踹到兜里，准备一会，就扔到哪个地方去。

    小麻子又一次出现在我家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村的小孩。“走啊，二狗子。”

    “干嘛去？”小麻子不在村口看热闹，又跑来找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去村口看热闹去啊，刚才我们都被大人轰走了。”小麻子之前也被他爸轰回了家，心痒难耐，又组织起小孩们准备杀一个回马枪。

    我心中犹豫，刚才母亲说了，今天不让我出门。可村口的热闹真是不多见，我十分想去看看。

    最后架不住心里的想法，再加上小麻子不停的催促。我一咬牙就跟着小麻子再一次朝着村口而去。

    这一次我们避开大路，专挑着房屋中间的巷弄行走。就在快摸到村口的时候，已经听到喧闹声了。这时一声冲天的巨响，如雷炸裂，突然响起在我们耳边。

    我们加快脚步，转过房屋，村口的情形将我们吓了一跳。

    只见小麻子的母亲跪在地上，疯狂哭嚎着。她的身下是已经倒在地上的小麻子父亲。

    村里的男人正围成了一个圈，一根扁担从圈中高高升起，又重重落了下去。

    女人们站在一边，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小麻子尖叫一声，冲了上去。我们几个孩子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血，猩红的血。从小麻子父亲的肚子里不停的往外涌着。

    染红了衣服，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小麻子母亲的双手。

    小麻子哭喊着扑倒在他父亲身上，不停推搡着他父亲的身体，希望能将父亲叫醒。

    我们几个孩子站在他身后，我满脑子都被地上那刺目的红色充斥着。

    耳边全是小麻子的哭喊，女人的叫骂，扁担落到人身上的击打声。

    直到被一只大手拽住，才将我从呆立的状态中叫醒。

    是父亲。

    父亲的脸上带着血迹，恶狠狠的盯着我，面目狰狞极了。我从来没见过父亲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我立刻被吓的双腿颤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父亲的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就像那根扁担。

    我的屁股上立刻升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往常我一定会痛哭出来，可父亲狰狞的面容着实吓坏了我，硬生生让我将即将滑落的眼泪憋了回去。一声惨呼也没有发出来。

    还是母亲从父亲的大手下救出了我，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极快的向家跑去。

    我透过母亲的肩膀。看着村口的一片狼藉，小孩们都被母亲拉着。极快的远离着村口躺着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穿着军绿色的衣服，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向小麻子的父亲。

    小麻子已经被大人拉了起来，他的父亲被几人抬了起来，向着警车走了过去。

    我的父亲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胳膊的袖子被风吹的左右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