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悯
联邦188年6月27日__标准时间19:00__γ0374B-4Z8恒星系__特种突击舰“无畏”号
随着与目标行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韦斯利克少校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长官，匿踪系统运转正常，被动辐射雷达未搜索到任何可疑物体。”来自驾驶员的声音如是说。
那是当然，如果我们能发现什么的话，才应该奇怪的吧。韦斯利克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是时候了，但是他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嘟囔着一些丧气话。
“对行星的光谱分析有什么结果？”
“长官，从地理环境来看，没什么特殊的。就是那种走过路过，都不会再去看第二眼的星球。根据《联邦星图注解》的介绍，这颗星球的对流层中有很多依靠光合作用生存的薄膜生物，与地表的小型肉食动物构成了一个脆弱的生态圈，任何一方的数量稍有较大幅度波动都会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崩解。”
“肉食性动物？”
“是的，长官，但不是纯肉食性。《注解》关于这颗星球上的动物并没有太详细的介绍，只是列举了其中几种。它们都以光能为辅助能量源，但它们的第一食性选择都是肉食。”
“奇怪的东西……”
“是的，长官，您还需要关于这颗星球的更多信息吗？”
“有没有发现人造结构？”
“长官，说道这个，就有点诡异了。根据光谱分析得出的结论，这颗星球大气层中散布着若干小型人造结构；在星球赤道上有一座外表为石木结构的建筑物。”
“散布在大气层中？是飞行器吗？”
“这个……应该不是，但是光谱扫描未发现其支撑结构。”
“把分析图发给我。”
万事万物，都会散发或反射辐射，黑洞也不例外。从专业的行星测绘光谱扫描结果转化的分析图，可以还原出行星地表上任何一个物体的外貌、材质构成和地理辐射异常点。
第一幅分析图显示出来，散布在大气层中的“漂浮物”是玻璃窗户，还隐约能看到里面房间的木质地板。少校盯着这幅分析图看了几秒，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第二幅分析图显示着一座矗立在荒漠之中的哥特式大教堂，还有它那蔚为壮观的前后庭。少校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把一栋如此古典的建筑物和劫走两个研究对象的那群未来战士联系在一起。
不过那些凭空漂浮在大气层中的玻璃窗户，就很有那股不明势力的味道了。
“‘雅典娜’，”韦斯利克呼唤道，“质量监测算法的优化有进展了吗？”
“当然，少校。这个单位将战舰的质量监测装置精度提高到了十万吨级，是原先精度的千倍左右。这是这个单位能够为战舰的质量监测设备算法优化的极限，如果您需要更高的监测精度，请更换质量监测设备，或者扩容这个单位的硬体设施，或者允许这个单位向其他单位发起联机运行请求。”
古希腊少女的形象代替了光谱扫描分析图，韦斯利克似乎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屑。
“不需要。”少校翻了一个白眼。质量监测精度从亿吨级提高到十万吨级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但对于他要进行的这场战斗而言，依旧没什么用。
“好的。”拟人工智能的影像消失了。
少校转向一直漂浮在他身后的“曼珠沙华”渗透部队。这十三个人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如果他们启动作战装甲的单兵匿踪系统，他们就会成为一团与周围的电磁环境融为一体的薄雾。
“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由于启动主动辐射雷达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暂时无法获得表层地壳的结构信息。分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缺乏必要信息，无法提供有效战术建议。指挥官，您说了算。”渗透部队分队长的沙哑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质感，仿佛韦斯利克听到的是自己的回声。
“好吧。”少校把在“空中窗户”的分析图全部放在显像井中，指着其中三个说，“这三个窗户里面的房间与其他的不同，所以我需要六个人，两两一组，进入这些窗户进行搜索。其余的人潜入教堂。分队长，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我建议教堂队的三个人在前庭正门外、东北和东南各一公里左右布置封锁区，同时作为机动力量；由于目标建筑物后庭面积比较大，其余的人两个从后庭进入，两个从前庭进入。鉴于目前未发现任何武装设施或人员，‘无畏’号保持相对静止，指挥官把控时机予以轨道打击支援。”
韦斯利克扫了一眼“无畏”号的武器库，其中不乏能够精确控制溅射伤害的轨道支援武器。
“同意。具体人员挑选由分队长负责。两分钟后开始登陆作战。”
少校和渗透部队互敬军礼，而后“曼珠沙华”们便向接驳舱方向退去。他感到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些人。他把他们扔到战场上送死，而自己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指挥战舰，准备把他们和敌人一起炸上天。
不过任务失败的话，自己也难逃一死，韦斯利克想到这个就一点都不感到抱歉了。作战指挥室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于是韦斯利克便把自己固定到显像井前的球形可塑性材料椅中，坐在显像井前直直地盯着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实时传递的渗透部队单兵视角。
十三个画面下边有十三个生命体征读数表，显示着他们是活蹦乱跳还是奄奄一息。
“‘曼珠沙华’已就位，登陆舰脱离。”
“祝你们好运。”韦斯利克也在心里默默地祝自己好运。
在宇宙永恒的寂静之中，登陆舰断开与“无畏”号的硬点连接，向远处那颗土黄色的行星驶去。舱内的战士们同样沉默不语，与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一切都消无声息，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沉闷而压抑的平静，韦斯利克只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
少校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显像井，在心里预想渗透部队可能会遇到的紧急事态。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手指不安地敲打着嘴唇。与此同时，压迫感越来越强，韦斯利克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脑海中仿佛嵌入了一块异物般的冰冷质感。
……凡人……
一声轻语。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炸雷般的头痛。
少校呻吟着用手紧紧压住太阳穴，仿佛手一松开，他的大脑就会把颅骨胀裂。他环视四周，狭长的舱室中灯火通明，没有一丝异样。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那声轻语，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脑海中肯定溜进去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讯息。
当他再次看向显像井时，所有的图像都不见了，只剩一片漆黑。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韦斯利克恼怒地拍了拍显像井控制面板，“‘雅典娜’，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任何响应。
“‘雅典娜’！”
古希腊少女的形象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显像井中。
韦斯利克感到事情有点不对，虽然这还只是一种感觉。他抽出手枪，关掉保险，切换到驾驶员的私人频道，“汉斯上士，听到请回答！”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死寂。少校手动调出战舰日志，企图在一长串记录中寻找答案：
>>>
监测到异常量子态时空扰乱；
拟人工智能系统已经离线；
警报系统已离线；
……
量子纠缠通讯系统已离线；
量子跃迁引擎已离线；
……
驾驶员无生命体征；
>>>
韦斯利克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禁觉得好笑，联邦自以为是的隐秘渗透行动，却是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反转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猎杀游戏。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思索着。我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少校解开椅子的固定架，打开作战指挥室的防爆门，向驾驶舱慢慢飘去。一方面，愈演愈烈的偏头痛让他用不上力气，即使全宇宙都在追杀他，他也无法移动地更快；另一方面，如果对方想杀他，他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究竟是为什么，你们这些杂碎！”韦斯利克扯开嗓门喊道，声音大到震得自己一阵眩晕。他扶着舱壁休息了一会儿，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眼前物体轻微的移动也会令他头晕眼花。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少校终于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把自己向前推去。驾驶舱的大门洞开，两个驾驶员了无生气的尸体固定在操作席上，四肢像海草一样随着空气波动漂浮不定。
战舰正在向行星降落。
“见鬼！”韦斯利克咒骂了一句。
他绝对不能坐视敌人俘虏这艘战舰，这是他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了。他挣扎着飘向驾驶舱，任何一个与战舰数据库连接的操作面板都能让他启动战舰自毁程序，而他面前就有一个。
……可悲……
又是一声轻语，韦斯利克明明确确地感觉到了它。那条讯息无法被听闻，它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绕过感官而直达脑海，并且带着讯息发出者强烈的情感和思绪，就像突然之间和另一个灵魂产生了交叠。
那是轻蔑，是鄙夷，是高等物种面对垂死挣扎的蝼蚁的悲悯。
随之而来的是头颅中山崩般爆发的剧痛。韦斯利克彻底失去了力量，他与操作席失之交臂，而后一头撞在驾驶舱前端冰冷的舱壁上。他的余光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粗麻布袍的人无视重力法则迈步走来，抓着他的后颈将他死死按在那里。
“不……”韦斯利克嘴角抽蓄了一下，嘟囔出一个音节。
……你是一个有趣的突变样本，但仅此而已……
……观察时间结束了……
少校惊慌的眼瞳里，映照出一只树枝般枯干的手。
随着与目标行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韦斯利克少校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长官，匿踪系统运转正常，被动辐射雷达未搜索到任何可疑物体。”来自驾驶员的声音如是说。
那是当然，如果我们能发现什么的话，才应该奇怪的吧。韦斯利克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是时候了，但是他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嘟囔着一些丧气话。
“对行星的光谱分析有什么结果？”
“长官，从地理环境来看，没什么特殊的。就是那种走过路过，都不会再去看第二眼的星球。根据《联邦星图注解》的介绍，这颗星球的对流层中有很多依靠光合作用生存的薄膜生物，与地表的小型肉食动物构成了一个脆弱的生态圈，任何一方的数量稍有较大幅度波动都会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崩解。”
“肉食性动物？”
“是的，长官，但不是纯肉食性。《注解》关于这颗星球上的动物并没有太详细的介绍，只是列举了其中几种。它们都以光能为辅助能量源，但它们的第一食性选择都是肉食。”
“奇怪的东西……”
“是的，长官，您还需要关于这颗星球的更多信息吗？”
“有没有发现人造结构？”
“长官，说道这个，就有点诡异了。根据光谱分析得出的结论，这颗星球大气层中散布着若干小型人造结构；在星球赤道上有一座外表为石木结构的建筑物。”
“散布在大气层中？是飞行器吗？”
“这个……应该不是，但是光谱扫描未发现其支撑结构。”
“把分析图发给我。”
万事万物，都会散发或反射辐射，黑洞也不例外。从专业的行星测绘光谱扫描结果转化的分析图，可以还原出行星地表上任何一个物体的外貌、材质构成和地理辐射异常点。
第一幅分析图显示出来，散布在大气层中的“漂浮物”是玻璃窗户，还隐约能看到里面房间的木质地板。少校盯着这幅分析图看了几秒，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第二幅分析图显示着一座矗立在荒漠之中的哥特式大教堂，还有它那蔚为壮观的前后庭。少校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把一栋如此古典的建筑物和劫走两个研究对象的那群未来战士联系在一起。
不过那些凭空漂浮在大气层中的玻璃窗户，就很有那股不明势力的味道了。
“‘雅典娜’，”韦斯利克呼唤道，“质量监测算法的优化有进展了吗？”
“当然，少校。这个单位将战舰的质量监测装置精度提高到了十万吨级，是原先精度的千倍左右。这是这个单位能够为战舰的质量监测设备算法优化的极限，如果您需要更高的监测精度，请更换质量监测设备，或者扩容这个单位的硬体设施，或者允许这个单位向其他单位发起联机运行请求。”
古希腊少女的形象代替了光谱扫描分析图，韦斯利克似乎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屑。
“不需要。”少校翻了一个白眼。质量监测精度从亿吨级提高到十万吨级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但对于他要进行的这场战斗而言，依旧没什么用。
“好的。”拟人工智能的影像消失了。
少校转向一直漂浮在他身后的“曼珠沙华”渗透部队。这十三个人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如果他们启动作战装甲的单兵匿踪系统，他们就会成为一团与周围的电磁环境融为一体的薄雾。
“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由于启动主动辐射雷达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暂时无法获得表层地壳的结构信息。分队长，你有什么想法？”
“缺乏必要信息，无法提供有效战术建议。指挥官，您说了算。”渗透部队分队长的沙哑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质感，仿佛韦斯利克听到的是自己的回声。
“好吧。”少校把在“空中窗户”的分析图全部放在显像井中，指着其中三个说，“这三个窗户里面的房间与其他的不同，所以我需要六个人，两两一组，进入这些窗户进行搜索。其余的人潜入教堂。分队长，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我建议教堂队的三个人在前庭正门外、东北和东南各一公里左右布置封锁区，同时作为机动力量；由于目标建筑物后庭面积比较大，其余的人两个从后庭进入，两个从前庭进入。鉴于目前未发现任何武装设施或人员，‘无畏’号保持相对静止，指挥官把控时机予以轨道打击支援。”
韦斯利克扫了一眼“无畏”号的武器库，其中不乏能够精确控制溅射伤害的轨道支援武器。
“同意。具体人员挑选由分队长负责。两分钟后开始登陆作战。”
少校和渗透部队互敬军礼，而后“曼珠沙华”们便向接驳舱方向退去。他感到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些人。他把他们扔到战场上送死，而自己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指挥战舰，准备把他们和敌人一起炸上天。
不过任务失败的话，自己也难逃一死，韦斯利克想到这个就一点都不感到抱歉了。作战指挥室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于是韦斯利克便把自己固定到显像井前的球形可塑性材料椅中，坐在显像井前直直地盯着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实时传递的渗透部队单兵视角。
十三个画面下边有十三个生命体征读数表，显示着他们是活蹦乱跳还是奄奄一息。
“‘曼珠沙华’已就位，登陆舰脱离。”
“祝你们好运。”韦斯利克也在心里默默地祝自己好运。
在宇宙永恒的寂静之中，登陆舰断开与“无畏”号的硬点连接，向远处那颗土黄色的行星驶去。舱内的战士们同样沉默不语，与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一切都消无声息，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沉闷而压抑的平静，韦斯利克只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
少校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显像井，在心里预想渗透部队可能会遇到的紧急事态。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手指不安地敲打着嘴唇。与此同时，压迫感越来越强，韦斯利克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脑海中仿佛嵌入了一块异物般的冰冷质感。
……凡人……
一声轻语。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炸雷般的头痛。
少校呻吟着用手紧紧压住太阳穴，仿佛手一松开，他的大脑就会把颅骨胀裂。他环视四周，狭长的舱室中灯火通明，没有一丝异样。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那声轻语，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脑海中肯定溜进去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讯息。
当他再次看向显像井时，所有的图像都不见了，只剩一片漆黑。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韦斯利克恼怒地拍了拍显像井控制面板，“‘雅典娜’，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任何响应。
“‘雅典娜’！”
古希腊少女的形象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显像井中。
韦斯利克感到事情有点不对，虽然这还只是一种感觉。他抽出手枪，关掉保险，切换到驾驶员的私人频道，“汉斯上士，听到请回答！”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死寂。少校手动调出战舰日志，企图在一长串记录中寻找答案：
>>>
监测到异常量子态时空扰乱；
拟人工智能系统已经离线；
警报系统已离线；
……
量子纠缠通讯系统已离线；
量子跃迁引擎已离线；
……
驾驶员无生命体征；
>>>
韦斯利克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禁觉得好笑，联邦自以为是的隐秘渗透行动，却是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反转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猎杀游戏。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思索着。我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少校解开椅子的固定架，打开作战指挥室的防爆门，向驾驶舱慢慢飘去。一方面，愈演愈烈的偏头痛让他用不上力气，即使全宇宙都在追杀他，他也无法移动地更快；另一方面，如果对方想杀他，他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究竟是为什么，你们这些杂碎！”韦斯利克扯开嗓门喊道，声音大到震得自己一阵眩晕。他扶着舱壁休息了一会儿，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眼前物体轻微的移动也会令他头晕眼花。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少校终于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把自己向前推去。驾驶舱的大门洞开，两个驾驶员了无生气的尸体固定在操作席上，四肢像海草一样随着空气波动漂浮不定。
战舰正在向行星降落。
“见鬼！”韦斯利克咒骂了一句。
他绝对不能坐视敌人俘虏这艘战舰，这是他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了。他挣扎着飘向驾驶舱，任何一个与战舰数据库连接的操作面板都能让他启动战舰自毁程序，而他面前就有一个。
……可悲……
又是一声轻语，韦斯利克明明确确地感觉到了它。那条讯息无法被听闻，它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绕过感官而直达脑海，并且带着讯息发出者强烈的情感和思绪，就像突然之间和另一个灵魂产生了交叠。
那是轻蔑，是鄙夷，是高等物种面对垂死挣扎的蝼蚁的悲悯。
随之而来的是头颅中山崩般爆发的剧痛。韦斯利克彻底失去了力量，他与操作席失之交臂，而后一头撞在驾驶舱前端冰冷的舱壁上。他的余光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粗麻布袍的人无视重力法则迈步走来，抓着他的后颈将他死死按在那里。
“不……”韦斯利克嘴角抽蓄了一下，嘟囔出一个音节。
……你是一个有趣的突变样本，但仅此而已……
……观察时间结束了……
少校惊慌的眼瞳里，映照出一只树枝般枯干的手。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