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晨曦——遗失的天堂（1）
烛火黯淡
帷幕升起
凡人眼不可见
丝线拨动心弦
……
人偶醒来
人偶睡去
人偶欢喜
人偶悲愤
……
一切的自以为是
均已安排妥当
命运的意志
不可违逆
……
吾，即命运
——控偶师的独白
——————————
当朗宇醒来的时候，雪妮尔早已离开，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存留于此，他大概会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美梦。这一切的确就像梦一样。一个人的早餐掩盖住了食物本身的可口味道，迟迟不见旅伴出现，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饭后，沉默的引路“侍僧”把朗宇带到机库，他几乎赤裸裸地来到这个地方，也将几乎赤裸裸地离开，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手里为雪妮尔准备的面包。机库里的光源没有启用，从洞开的大门透进来的阳光在他面前勉强照亮一条狭窄的小路。
朗宇看了看自己拉长的影子，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机库深处，不明白主教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他回头寻找引路“侍僧”，但那个瘦高的家伙已经消无声息地走掉了。
几秒钟后，大门自动闭锁，切断了机库里唯一的光源。朗宇在原地等待，完全的黑暗和寂静之中，他似乎感知到了某个庞然大物的存在。细微的嗡鸣从机库深处传来，这座位于地面之下的建筑物仿佛睡醒了一般，自墙壁中渐渐散发出黯淡的光线，照亮了主教为朗宇和雪妮尔准备的“私人飞船”。
这艘纯黑色的飞船中轴线长度足有八十米左右，最高点距离地面至少也有二十米，在一般的恒星系私人飞船中简直是鹤立鸡群，但是比最小的战舰还要小几圈。朗宇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混血儿”，全功率运转的大脑只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古怪的教会究竟是从哪里变出这样一艘怪物的。但很快，另一件事情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艘“混血”飞船浑然一体的流线形外壳黑洞般不反射任何光线，朗宇站在二十米开外仍然能感到来自舰身的阵阵恶寒；用于大气层内隐秘行动的空气动力滑翔翼自舰艉向前完全张开，远比舰艏突出的翼尖仿佛是这艘飞船锋利的獠牙；四具旋转式姿态调整引擎安置在环绕舰体的网格轨道上，与它们共享轨道还有四架多用途电磁炮和两具高能脉冲粒子束发射器。
这些能在眨眼之间将一块大陆从星球上抹去的凶神恶煞现在呈阶梯状固定在锚定点上，都直直地指向前方，也就是朗宇站着的位置，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现在世道不太平，私人飞船上有一些防身武器也无可厚非，但是这艘足以支撑一场小型战争的“袖珍战舰”实在与“私人飞船”这个概念相去甚远。
他挪开脚步，沿着飞船左侧继续参观，心里最初的惊诧已经被完完全全的赞叹所替代。
飞船的外壳似乎吸收了所有电磁波，就连周围的热量也在源源不断地被抽干，朗宇根本无法忍受接近它十米之内的严寒；尖端由可塑性材料制成的四组起落架与地面紧密贴合，无论着陆点多么崎岖不平，这艘飞船都能平稳降落；三组位于平坦的舰腹下的伸缩装甲处于开放状态，露出隐藏其中的圆盘状反重力托举引擎电磁脉冲释放装置；位于舰身最后部的七组主引擎动力辐射喷口隐藏在可调节式镜面装甲下，那一圈液体般泛着波光的坚硬金属可以将推进辐射聚焦到一条直线上以实现动力利用最大化，也可以在必要时刻完全封闭主引擎喷口，在敌人的被动辐射探测下隐匿踪迹。
舰腹后部有一块平整的凹地，还有一个接驳舱口，朗宇总觉得那儿好像缺了些东西。
“需要搭车吗？”
雪妮尔的声音从机库内的扬声器中传出来。朗宇抬头四处望了一下，没找到监控装置，于是便向飞船微微欠身，“不胜感激。”
过了一分钟，飞船没有任何动静。朗宇一边有点奇怪地看着面前这艘贪婪地吞噬一切能量的“怪物”，另一边想象着雪妮尔找不到舷梯开启按钮的手忙脚乱的画面。
“朗宇，你先退远一点。”雪妮尔的声音似乎因为窘迫而压低了音调。
一直站在十几米开外的男人在困惑中又退了几步。
“再远一些，新星爆发要来了！”她焦急地喊道。
朗宇意识到有些不妙，但撒腿就跑已经来不及了。飞船外壳表面黑洞般的物质突然“蒸发”消散，露出下面银白色的装甲实体。紧接着，被匿踪系统吸收压制的能量剧烈释放，如同一阵以飞船为中心席卷而来的耀斑爆发。
朗宇所幸一开始就站的比较远，而且飞船在机库中吸收的能量也不多，但暴烈的狂风还是把他掀了几跟头。前一秒钟还是冷飕飕的地下机库瞬间比外面被太阳炙烤的沙漠还要干燥酷热。
朗宇爬起来，摸了摸头发和眉毛是不是还在。机库通风系统在看不到的角落中不堪重负地嗡嗡呻吟。位于舰体后部的舷梯终于降了下来，雪妮尔探出半边身子，原本满是歉意的脸颊因为努力克制笑意而憋得通红。
“朗宇，你没事吧？”
“这点程度还是受得住的，”朗宇揉了揉手肘，“准许登舰吗？”
“当然！”雪妮尔欢快地说道。
朗宇顺着舷梯走入舰腹。这一段宽阔的坡道没有台阶，但是舷梯表面的摩擦力材料让任何不带轮子的东西都很难滑下去。雪妮尔立正站在舷梯口，向朗宇敬上标准的联邦军礼，大声说道：“指挥官登舰！”
“稍息，士兵，”他也像模像样地还礼，“巡视战舰。”
“遵命，长官！”
雪妮尔说完，又敬上一礼，而后恢复跨立姿势，等待他走过去再跟到后面。但朗宇并没有直接走过，而是站在原地，像昨晚在宴会上第一眼见到她一样恋恋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短发姑娘。只是这一次，她穿着不知是哪个派系的军便服，挺胸直背的飒爽英姿与昨晚那个穿着晚礼服的“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目光迷离的“军官”和一脸严肃的“士兵”对视了一会儿，接着便笑了场。
“朗宇，你以前也是这么看别的女性士兵的吗？”她半是好笑半是生气地问道。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并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朗宇笑着说道，但他心里却紧张了一下——他没有说谎，但是他的记忆也并不完整，“对了，如果你没吃早餐的话，我带了一些面包。”
“谢谢，”雪妮尔感激地说道，接过包着餐巾、被朗宇压扁的意外早餐，“我们一起探索一番吧，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待在舰桥测试战舰的操作系统。”
“战舰？”朗宇清楚这艘搭载着重型武装的“私人飞船”不会是什么大型观光艇，但是它实在无法与朗宇记忆中的太空战舰相提并论。
“没错，这艘飞船应该是用于某种特殊目的的袖珍战舰。它的舰体结构很奇特，动力、火力、防护、侦察与反侦察系统都非常先进。但它的星港属地却在肯尼-阿亚细亚星系。”
“那是哪里？”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好在这艘飞船的导航系统提供星图注解。那是一个贫穷、自闭的中立世界，星系里的殖民星球大半落在星际海盗手里。也就是说，管理混乱，数据库安防松懈，平民的地狱，身份盗用者的天堂。”雪妮尔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耸肩说道，“至于这艘飞船的真实属地，完全无法查证。”
朗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把飞船的每一个舱室都看了一遍，但一无所获。这艘袖珍战舰的功能区域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剩下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地塞着两间卧室，餐厅兼休息室、补给储藏室、设备齐全的医疗舱、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武器库和一间空无一物的大规格舱室。一切带有私人或派系特征的物品都被清空了，除了男款、女款各两套的肯尼-阿亚细亚政府军便服。他们还在卧室里找到了各自在宴会上穿过的晚礼服。
朗宇想起昨晚的风流韵事，不禁耳根发烫。但雪妮尔似乎一直在逃避他的目光，所以朗宇对此只好缄默不言。两个人在这艘袖珍战舰中转了一整圈，最后走进驾驶舱，为即将开始的行程做最后准备。
朗宇和雪妮尔的作战装甲通用脑机接口无法适配战舰驾驶系统，但好在雪妮尔提前做了调整，让他们可以在不使用脑机交互的情况下驾驶战舰进行简单的星际航行。
“给这艘飞船起个名字吧，它可能要陪伴我们很久呢。”雪妮尔提议道。
“有什么想法吗？”朗宇赞同地点了点头。
“浮士德。”她不假思索地说，带着期望的神情看着朗宇。
男人望着由全息显像井投射在面前的虚拟交互界面思考了片刻。他知道这个名字来自于某部古代文学巨著，但回忆不起故事的细节。
“与魔鬼签订契约的人啊……”朗宇喃喃道，“在将死之时再活一次吗？”
雪妮尔笑而不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这样吧，”朗宇说着启动通讯系统，“航天港指挥塔，‘浮士德’号请求升空，星港属地肯尼-阿亚细亚，识别代码已发送。”
“准许升空。”
通讯器仅仅弹出一条文字短讯，便沉默了。机库的通风系统嗡嗡响了一会儿，将空气全部抽走。片刻之后，来自星球的重力忽然之间消失了，紧接着，“浮士德”号上方坚硬的金属顶壁如同积木一样被拆解而又重新组合，露出咫尺之外的宇宙深空。
“天哪，这是……怎么做到的？”雪妮尔不禁惊叹道。
“基米迦主教告诉我说，这是一种叫做‘空间折叠’的把戏。至于是什么原理，或许就得去问他们的‘先贤’了。”朗宇耸了耸肩，“准备好了吗？”
雪妮尔扣好座椅固定架，甩了甩飘在半空中的短发，“一向如此。”
“传输协议确认，坐标输入，”朗宇瞥了一眼微微笑着的雪妮尔，心里希望她真的准备好了，“量子跃迁引擎……”
“启动。”
“浮士德”号在刹那间绽放的刺眼光芒中崩解为一团概率云，从宏观宇宙中消失了。
帷幕升起
凡人眼不可见
丝线拨动心弦
……
人偶醒来
人偶睡去
人偶欢喜
人偶悲愤
……
一切的自以为是
均已安排妥当
命运的意志
不可违逆
……
吾，即命运
——控偶师的独白
——————————
当朗宇醒来的时候，雪妮尔早已离开，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存留于此，他大概会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美梦。这一切的确就像梦一样。一个人的早餐掩盖住了食物本身的可口味道，迟迟不见旅伴出现，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饭后，沉默的引路“侍僧”把朗宇带到机库，他几乎赤裸裸地来到这个地方，也将几乎赤裸裸地离开，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手里为雪妮尔准备的面包。机库里的光源没有启用，从洞开的大门透进来的阳光在他面前勉强照亮一条狭窄的小路。
朗宇看了看自己拉长的影子，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机库深处，不明白主教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他回头寻找引路“侍僧”，但那个瘦高的家伙已经消无声息地走掉了。
几秒钟后，大门自动闭锁，切断了机库里唯一的光源。朗宇在原地等待，完全的黑暗和寂静之中，他似乎感知到了某个庞然大物的存在。细微的嗡鸣从机库深处传来，这座位于地面之下的建筑物仿佛睡醒了一般，自墙壁中渐渐散发出黯淡的光线，照亮了主教为朗宇和雪妮尔准备的“私人飞船”。
这艘纯黑色的飞船中轴线长度足有八十米左右，最高点距离地面至少也有二十米，在一般的恒星系私人飞船中简直是鹤立鸡群，但是比最小的战舰还要小几圈。朗宇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混血儿”，全功率运转的大脑只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古怪的教会究竟是从哪里变出这样一艘怪物的。但很快，另一件事情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艘“混血”飞船浑然一体的流线形外壳黑洞般不反射任何光线，朗宇站在二十米开外仍然能感到来自舰身的阵阵恶寒；用于大气层内隐秘行动的空气动力滑翔翼自舰艉向前完全张开，远比舰艏突出的翼尖仿佛是这艘飞船锋利的獠牙；四具旋转式姿态调整引擎安置在环绕舰体的网格轨道上，与它们共享轨道还有四架多用途电磁炮和两具高能脉冲粒子束发射器。
这些能在眨眼之间将一块大陆从星球上抹去的凶神恶煞现在呈阶梯状固定在锚定点上，都直直地指向前方，也就是朗宇站着的位置，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现在世道不太平，私人飞船上有一些防身武器也无可厚非，但是这艘足以支撑一场小型战争的“袖珍战舰”实在与“私人飞船”这个概念相去甚远。
他挪开脚步，沿着飞船左侧继续参观，心里最初的惊诧已经被完完全全的赞叹所替代。
飞船的外壳似乎吸收了所有电磁波，就连周围的热量也在源源不断地被抽干，朗宇根本无法忍受接近它十米之内的严寒；尖端由可塑性材料制成的四组起落架与地面紧密贴合，无论着陆点多么崎岖不平，这艘飞船都能平稳降落；三组位于平坦的舰腹下的伸缩装甲处于开放状态，露出隐藏其中的圆盘状反重力托举引擎电磁脉冲释放装置；位于舰身最后部的七组主引擎动力辐射喷口隐藏在可调节式镜面装甲下，那一圈液体般泛着波光的坚硬金属可以将推进辐射聚焦到一条直线上以实现动力利用最大化，也可以在必要时刻完全封闭主引擎喷口，在敌人的被动辐射探测下隐匿踪迹。
舰腹后部有一块平整的凹地，还有一个接驳舱口，朗宇总觉得那儿好像缺了些东西。
“需要搭车吗？”
雪妮尔的声音从机库内的扬声器中传出来。朗宇抬头四处望了一下，没找到监控装置，于是便向飞船微微欠身，“不胜感激。”
过了一分钟，飞船没有任何动静。朗宇一边有点奇怪地看着面前这艘贪婪地吞噬一切能量的“怪物”，另一边想象着雪妮尔找不到舷梯开启按钮的手忙脚乱的画面。
“朗宇，你先退远一点。”雪妮尔的声音似乎因为窘迫而压低了音调。
一直站在十几米开外的男人在困惑中又退了几步。
“再远一些，新星爆发要来了！”她焦急地喊道。
朗宇意识到有些不妙，但撒腿就跑已经来不及了。飞船外壳表面黑洞般的物质突然“蒸发”消散，露出下面银白色的装甲实体。紧接着，被匿踪系统吸收压制的能量剧烈释放，如同一阵以飞船为中心席卷而来的耀斑爆发。
朗宇所幸一开始就站的比较远，而且飞船在机库中吸收的能量也不多，但暴烈的狂风还是把他掀了几跟头。前一秒钟还是冷飕飕的地下机库瞬间比外面被太阳炙烤的沙漠还要干燥酷热。
朗宇爬起来，摸了摸头发和眉毛是不是还在。机库通风系统在看不到的角落中不堪重负地嗡嗡呻吟。位于舰体后部的舷梯终于降了下来，雪妮尔探出半边身子，原本满是歉意的脸颊因为努力克制笑意而憋得通红。
“朗宇，你没事吧？”
“这点程度还是受得住的，”朗宇揉了揉手肘，“准许登舰吗？”
“当然！”雪妮尔欢快地说道。
朗宇顺着舷梯走入舰腹。这一段宽阔的坡道没有台阶，但是舷梯表面的摩擦力材料让任何不带轮子的东西都很难滑下去。雪妮尔立正站在舷梯口，向朗宇敬上标准的联邦军礼，大声说道：“指挥官登舰！”
“稍息，士兵，”他也像模像样地还礼，“巡视战舰。”
“遵命，长官！”
雪妮尔说完，又敬上一礼，而后恢复跨立姿势，等待他走过去再跟到后面。但朗宇并没有直接走过，而是站在原地，像昨晚在宴会上第一眼见到她一样恋恋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短发姑娘。只是这一次，她穿着不知是哪个派系的军便服，挺胸直背的飒爽英姿与昨晚那个穿着晚礼服的“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目光迷离的“军官”和一脸严肃的“士兵”对视了一会儿，接着便笑了场。
“朗宇，你以前也是这么看别的女性士兵的吗？”她半是好笑半是生气地问道。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并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朗宇笑着说道，但他心里却紧张了一下——他没有说谎，但是他的记忆也并不完整，“对了，如果你没吃早餐的话，我带了一些面包。”
“谢谢，”雪妮尔感激地说道，接过包着餐巾、被朗宇压扁的意外早餐，“我们一起探索一番吧，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待在舰桥测试战舰的操作系统。”
“战舰？”朗宇清楚这艘搭载着重型武装的“私人飞船”不会是什么大型观光艇，但是它实在无法与朗宇记忆中的太空战舰相提并论。
“没错，这艘飞船应该是用于某种特殊目的的袖珍战舰。它的舰体结构很奇特，动力、火力、防护、侦察与反侦察系统都非常先进。但它的星港属地却在肯尼-阿亚细亚星系。”
“那是哪里？”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好在这艘飞船的导航系统提供星图注解。那是一个贫穷、自闭的中立世界，星系里的殖民星球大半落在星际海盗手里。也就是说，管理混乱，数据库安防松懈，平民的地狱，身份盗用者的天堂。”雪妮尔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耸肩说道，“至于这艘飞船的真实属地，完全无法查证。”
朗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把飞船的每一个舱室都看了一遍，但一无所获。这艘袖珍战舰的功能区域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剩下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地塞着两间卧室，餐厅兼休息室、补给储藏室、设备齐全的医疗舱、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武器库和一间空无一物的大规格舱室。一切带有私人或派系特征的物品都被清空了，除了男款、女款各两套的肯尼-阿亚细亚政府军便服。他们还在卧室里找到了各自在宴会上穿过的晚礼服。
朗宇想起昨晚的风流韵事，不禁耳根发烫。但雪妮尔似乎一直在逃避他的目光，所以朗宇对此只好缄默不言。两个人在这艘袖珍战舰中转了一整圈，最后走进驾驶舱，为即将开始的行程做最后准备。
朗宇和雪妮尔的作战装甲通用脑机接口无法适配战舰驾驶系统，但好在雪妮尔提前做了调整，让他们可以在不使用脑机交互的情况下驾驶战舰进行简单的星际航行。
“给这艘飞船起个名字吧，它可能要陪伴我们很久呢。”雪妮尔提议道。
“有什么想法吗？”朗宇赞同地点了点头。
“浮士德。”她不假思索地说，带着期望的神情看着朗宇。
男人望着由全息显像井投射在面前的虚拟交互界面思考了片刻。他知道这个名字来自于某部古代文学巨著，但回忆不起故事的细节。
“与魔鬼签订契约的人啊……”朗宇喃喃道，“在将死之时再活一次吗？”
雪妮尔笑而不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这样吧，”朗宇说着启动通讯系统，“航天港指挥塔，‘浮士德’号请求升空，星港属地肯尼-阿亚细亚，识别代码已发送。”
“准许升空。”
通讯器仅仅弹出一条文字短讯，便沉默了。机库的通风系统嗡嗡响了一会儿，将空气全部抽走。片刻之后，来自星球的重力忽然之间消失了，紧接着，“浮士德”号上方坚硬的金属顶壁如同积木一样被拆解而又重新组合，露出咫尺之外的宇宙深空。
“天哪，这是……怎么做到的？”雪妮尔不禁惊叹道。
“基米迦主教告诉我说，这是一种叫做‘空间折叠’的把戏。至于是什么原理，或许就得去问他们的‘先贤’了。”朗宇耸了耸肩，“准备好了吗？”
雪妮尔扣好座椅固定架，甩了甩飘在半空中的短发，“一向如此。”
“传输协议确认，坐标输入，”朗宇瞥了一眼微微笑着的雪妮尔，心里希望她真的准备好了，“量子跃迁引擎……”
“启动。”
“浮士德”号在刹那间绽放的刺眼光芒中崩解为一团概率云，从宏观宇宙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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