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间幕（之一）·罪与罚（下）·沉沦（3）
斯巴达大帝走进皇宫地下的避难所。在最后一刻哗变的理查德一世护卫队为进攻皇宫的地球戍卫军先头部队打开了防爆门，献城投降，以避免帝国舰队用轨道轰炸把避难所从地下挖出来。他走进守卫室，这里发生过一场厮杀，最后以哗变的士兵胜利告终。
这间洒满鲜血的军械库没什么好看的，斯巴达大帝继续向下走，两旁士兵纷纷行礼，为皇帝陛下让开通路。
守卫室下面的皇室避难所里满地狼藉，理查德一世的眷属们和忠于他的高级将领在这里举行了一场末日狂欢。斯巴达大帝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陛下，对避难所的搜索还在进行，目前共逮捕理查德一世余党61人，其中……”地球戍卫军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汇报道。
“皇室成员呢？”斯巴达大帝打断了指挥官的汇报。
“皇后以及理查德一世的三名情妇已逮捕，凯瑟琳公主尚未找到。”
“把理查德一世的情妇押走，分别监禁。把皇后带过来，我要和她谈谈。继续搜索凯瑟琳，如果找到了直接向我汇报，不要泄露消息。其余人等就地处决。”
“遵命！”指挥官平举右臂行礼，而后立即将皇帝的命令付诸执行。皇后和理查德一世的情妇们从跪在墙边的人群里被拉出来，那些自以为躲过一劫、看着她们幸灾乐祸的人下一秒便被密集的子弹捣成纷飞的碎肉。
三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被带走了。
斯巴达大帝走进一间客房，理查德一世的皇后被士兵带进来，站在门口。
他在一张丝绒扶手椅里坐下，示意皇后在他面前的椅子里就座，然后挥了挥手。士兵站直身体敬礼，然后转身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尽管已经沦为阶下囚，皇后还是想显得具有皇家风范，于是她理了理衣服，端庄地在斯巴达大帝对面坐下。
“毫无疑问，你是一个杀人犯、屠夫、刽子手，我与你没什么可谈的。”皇后扬起下巴，鄙夷地看着征服者。
面对这样的挑衅，斯巴达大帝不以为然。他交叉起修长、苍白的十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皇后。
“如果我们不是被无情的命运推到这里，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点。但现在我想与你讨论一件事，我希望你能闭嘴好好听着，没有我的允许，免开尊口。”斯巴达大帝语气平淡地说着，正如他刚刚下令处决外面的那些人时一样。
皇后不禁战栗了一下，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块。
“我与你丈夫，也就是理查德一世，有个约定。我会饶他一命，但你们，你和你女儿，都得死。很不幸的是，我非常希望理查德死掉，但我又不能食言，所以，我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你可以在理查德、凯瑟琳、与你自己中间选择一个人活下去。”
皇后愣住了，她没想到斯巴达大帝会说这个。她在犹豫，毫无疑问，她想活下去，也想让女儿活下去；虽然理查德在她心中位置并不重要，但她也不想当送他上路的帮凶。
“我凭什么相信你？”皇后反问道。
“凭着我杀人犯、屠夫、刽子手的荣誉，”斯巴达大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别无选择。”
皇后怒目而视，狠狠地抓着椅子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她的确没有其他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最终说道。
“我选凯瑟琳……”
“很好，”斯巴达大帝点了点头，“现在，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可以留她一命，但如果是其他人找到她，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皇后愤怒地跳了起来。
“你最好告诉我。你也知道，现在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为你女儿考虑一下吧。”
皇后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般瞪着对面的黑衣人，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椅子。
“她和她的侍从宫女在一起，她们往下一层去了。”
斯巴达大帝满意地敲了敲椅子扶手，起身离去。
——————————
凯瑟琳缩在衣服下面，无法自已地颤抖。
衣橱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随着一声砰然巨响，房门被撞开了。
“凯瑟琳在哪儿？”
“这里只有我自己！”若璃声嘶力竭。
“撒谎！”
一声柔软的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
“你是她的侍从宫女，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快说！”
“我不知道！你是理查德一世护卫队的一员，你怎么能背叛陛下？！”
“理查德已经完了，现在的皇帝是斯巴达大帝。我劝你识时务，否则会死的很惨。”
“呸！”
一阵喉咙被扼住的咕哝。
第三个脚步声进入房间。
“陛下万岁！”前护卫队队员高声喊道。
“疯子！杀人犯！”若璃歇斯底里。
“不得对陛下无礼！”
柔软的肚腹遭受重击，内脏随着撞击声共鸣。
“这里只有你自己？”第三个声音响起，冰冷如凛冬午夜。
“没错，只有我自己！我只顾自己逃命了，根本没注意公主殿下在哪里！”
“我明白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搜索吧。”
“遵命！”
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外面安静了一小会儿，凯瑟琳猜测那个被称为“斯巴达大帝”的人应该已经也离开了，但她及时想起来若璃的最后告诫，缩在衣服堆下面没动。
“你……你要干什么？”若璃惊恐地喊叫。
脚步声再次响起，目标明确地朝衣橱走来。
“陛下，求求您，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嘘……”
——————————
恩里克脚下发力，瞬间突进至女人身后，扭断了她的脖子。
作为一个侍从宫女，她堪称楷模；但也正因如此，她必须得死。恩里克不想落个谋杀儿童的名声，尽管他正打算这么做。
恩里克打开衣橱，把堆成小山的衣服扔到地板上，看见了那个抱着一个小包裹瑟瑟发抖的女孩。
他愣住了，伸向女孩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的相貌神似玛利亚，几乎就是幼年版的她。恩里克通过侵入理查德中枢神经的纳米机器人组织，能够精准无误地察觉他的每一丝感情变化，但他并不能看见理查德所见之物，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微型量子纠缠通讯器无法负担那么大容量的信息。
恩里克呆呆地站着，与女孩四目相对。他那颗早已焚尽成灰的心猛然搏动了一下，差点将他击倒在地。
他明白，这个女孩绝对不是玛利亚，他也不相信什么投胎转世之类的浑话。她是理查德一世之女，是潜在的王位继承人，让她活着，只会鼓励理查德一世的残党余孽兴风作浪。
但……
前尘往事撩拨着斯巴达大帝尘封已久的心弦，那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又被揭开，血流不止。
……我该拿你怎么办？……
恩里克的手落下去，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女孩的鼻梁。那温暖的触感就像一道闪电，穿透他冰冷的铠甲，击中他灵魂中仅剩的柔软角落，在那里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
……不……不能这样……
恩里克合上衣橱。他无法再继续面对她，支撑着他从地狱最深处回来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流失。
……她是理查德一世的女儿，她必须得死。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决心和帝国的前程。这是事关人类命运的孤注一掷，我没有任何失败的余地……
他焦灼地踱来踱去，心里充满自相矛盾的愤怒与欣喜。他想破口大骂，为何残酷的命运要如此待他，为何要让往日的幽灵在这个时候回来纠缠。
一分钟后，他拿定了主意——斯巴达大帝没有，也不可以有软肋存在。
这间洒满鲜血的军械库没什么好看的，斯巴达大帝继续向下走，两旁士兵纷纷行礼，为皇帝陛下让开通路。
守卫室下面的皇室避难所里满地狼藉，理查德一世的眷属们和忠于他的高级将领在这里举行了一场末日狂欢。斯巴达大帝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陛下，对避难所的搜索还在进行，目前共逮捕理查德一世余党61人，其中……”地球戍卫军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汇报道。
“皇室成员呢？”斯巴达大帝打断了指挥官的汇报。
“皇后以及理查德一世的三名情妇已逮捕，凯瑟琳公主尚未找到。”
“把理查德一世的情妇押走，分别监禁。把皇后带过来，我要和她谈谈。继续搜索凯瑟琳，如果找到了直接向我汇报，不要泄露消息。其余人等就地处决。”
“遵命！”指挥官平举右臂行礼，而后立即将皇帝的命令付诸执行。皇后和理查德一世的情妇们从跪在墙边的人群里被拉出来，那些自以为躲过一劫、看着她们幸灾乐祸的人下一秒便被密集的子弹捣成纷飞的碎肉。
三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被带走了。
斯巴达大帝走进一间客房，理查德一世的皇后被士兵带进来，站在门口。
他在一张丝绒扶手椅里坐下，示意皇后在他面前的椅子里就座，然后挥了挥手。士兵站直身体敬礼，然后转身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尽管已经沦为阶下囚，皇后还是想显得具有皇家风范，于是她理了理衣服，端庄地在斯巴达大帝对面坐下。
“毫无疑问，你是一个杀人犯、屠夫、刽子手，我与你没什么可谈的。”皇后扬起下巴，鄙夷地看着征服者。
面对这样的挑衅，斯巴达大帝不以为然。他交叉起修长、苍白的十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皇后。
“如果我们不是被无情的命运推到这里，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点。但现在我想与你讨论一件事，我希望你能闭嘴好好听着，没有我的允许，免开尊口。”斯巴达大帝语气平淡地说着，正如他刚刚下令处决外面的那些人时一样。
皇后不禁战栗了一下，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块。
“我与你丈夫，也就是理查德一世，有个约定。我会饶他一命，但你们，你和你女儿，都得死。很不幸的是，我非常希望理查德死掉，但我又不能食言，所以，我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你可以在理查德、凯瑟琳、与你自己中间选择一个人活下去。”
皇后愣住了，她没想到斯巴达大帝会说这个。她在犹豫，毫无疑问，她想活下去，也想让女儿活下去；虽然理查德在她心中位置并不重要，但她也不想当送他上路的帮凶。
“我凭什么相信你？”皇后反问道。
“凭着我杀人犯、屠夫、刽子手的荣誉，”斯巴达大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别无选择。”
皇后怒目而视，狠狠地抓着椅子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她的确没有其他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最终说道。
“我选凯瑟琳……”
“很好，”斯巴达大帝点了点头，“现在，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可以留她一命，但如果是其他人找到她，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皇后愤怒地跳了起来。
“你最好告诉我。你也知道，现在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为你女儿考虑一下吧。”
皇后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般瞪着对面的黑衣人，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椅子。
“她和她的侍从宫女在一起，她们往下一层去了。”
斯巴达大帝满意地敲了敲椅子扶手，起身离去。
——————————
凯瑟琳缩在衣服下面，无法自已地颤抖。
衣橱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随着一声砰然巨响，房门被撞开了。
“凯瑟琳在哪儿？”
“这里只有我自己！”若璃声嘶力竭。
“撒谎！”
一声柔软的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
“你是她的侍从宫女，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快说！”
“我不知道！你是理查德一世护卫队的一员，你怎么能背叛陛下？！”
“理查德已经完了，现在的皇帝是斯巴达大帝。我劝你识时务，否则会死的很惨。”
“呸！”
一阵喉咙被扼住的咕哝。
第三个脚步声进入房间。
“陛下万岁！”前护卫队队员高声喊道。
“疯子！杀人犯！”若璃歇斯底里。
“不得对陛下无礼！”
柔软的肚腹遭受重击，内脏随着撞击声共鸣。
“这里只有你自己？”第三个声音响起，冰冷如凛冬午夜。
“没错，只有我自己！我只顾自己逃命了，根本没注意公主殿下在哪里！”
“我明白了，你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搜索吧。”
“遵命！”
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外面安静了一小会儿，凯瑟琳猜测那个被称为“斯巴达大帝”的人应该已经也离开了，但她及时想起来若璃的最后告诫，缩在衣服堆下面没动。
“你……你要干什么？”若璃惊恐地喊叫。
脚步声再次响起，目标明确地朝衣橱走来。
“陛下，求求您，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嘘……”
——————————
恩里克脚下发力，瞬间突进至女人身后，扭断了她的脖子。
作为一个侍从宫女，她堪称楷模；但也正因如此，她必须得死。恩里克不想落个谋杀儿童的名声，尽管他正打算这么做。
恩里克打开衣橱，把堆成小山的衣服扔到地板上，看见了那个抱着一个小包裹瑟瑟发抖的女孩。
他愣住了，伸向女孩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的相貌神似玛利亚，几乎就是幼年版的她。恩里克通过侵入理查德中枢神经的纳米机器人组织，能够精准无误地察觉他的每一丝感情变化，但他并不能看见理查德所见之物，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微型量子纠缠通讯器无法负担那么大容量的信息。
恩里克呆呆地站着，与女孩四目相对。他那颗早已焚尽成灰的心猛然搏动了一下，差点将他击倒在地。
他明白，这个女孩绝对不是玛利亚，他也不相信什么投胎转世之类的浑话。她是理查德一世之女，是潜在的王位继承人，让她活着，只会鼓励理查德一世的残党余孽兴风作浪。
但……
前尘往事撩拨着斯巴达大帝尘封已久的心弦，那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又被揭开，血流不止。
……我该拿你怎么办？……
恩里克的手落下去，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女孩的鼻梁。那温暖的触感就像一道闪电，穿透他冰冷的铠甲，击中他灵魂中仅剩的柔软角落，在那里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
……不……不能这样……
恩里克合上衣橱。他无法再继续面对她，支撑着他从地狱最深处回来的力量似乎在一点点流失。
……她是理查德一世的女儿，她必须得死。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决心和帝国的前程。这是事关人类命运的孤注一掷，我没有任何失败的余地……
他焦灼地踱来踱去，心里充满自相矛盾的愤怒与欣喜。他想破口大骂，为何残酷的命运要如此待他，为何要让往日的幽灵在这个时候回来纠缠。
一分钟后，他拿定了主意——斯巴达大帝没有，也不可以有软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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