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救与被救
于观观回到山洞，离远便听见刘程远喘气的声音。于观观伸手探了探刘程远的额头，果然在发热。
于观观把全部稻草都盖在了刘程远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提着草席把他拉到火堆旁边。搬完后，跑到山涧提水回来，给他冷敷。
一番折腾，山谷已经入了夜，初冬时节让山洞比外面更加地冷。于观观蜷缩在角落，打起了瞌睡。
“咕噜咕噜。”于观观的肚子在惨叫，让于观观忘了疲惫。正愁去哪里找吃的，小竹正好从谷州城回来，把伤药拿过来之余，还给她捎上一些吃的。
“小竹，你是我的救星啊！”于观观大口大口地啃着大饼，小竹道，“知府大人怎么样了？”
“半死不活的。”于观观轻轻地嘲笑道，“幸好箭上没毒，不然以我这医术，谁也救不了他。”
小竹坐在于观观身边，道：“少主，以前他这么伤害你，你不会特别恨这个人吗？”
“其实恨倒不是特别恨，毕竟他没有夺走我珍惜的东西，我们不过是因为立场和利益才对立的。”于观观看着朦胧月色，缓缓道“其实准确来说，是觉得害怕。每每记起那一天他凶狠地追逐我，置我于死地，我便有些害怕这个人。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怕他了。”
“幸好少主走出阴影了。”
“世上没有永远的对立，也没有永远的联盟。现在救他，以后也有可能得杀了他。”于观观轻轻一笑，“人为了自己的立场和利益，总是折腾来折腾去的。可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为自己的立场而不得不伤害别人。所以，现在能救他的时候，便用心一点，以后不得不杀他的时候，便干脆一点吧。”
小竹直率地笑道：“唔……少主，你真好。”
“去休息吧！我刚吃饱还不想睡。”
“那小竹先睡一会儿。”
——————————————————————————
刘程远能记起的片段，都是一截一截的，犹如他背上一阵一阵的疼痛。
蜷缩在一角的身影，给他盖被子的身影，喂他喝水的身影，给他擦汗的身影，替他上药的身影。他每次都看不清她的脸，每每想看清她的脸时，他就会脱力晕过去。
刘程远完全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刘程远缓缓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坐了起来。因为肌肉两天未动，还未适应，伤口因撕扯而疼痛，他不禁“哼”了一声。
蜷缩在角落的人儿被吵醒，看见刘程远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戴上了面罩。
刘程远看向角落的人时，她已经戴上了面罩。
“你是……咳咳……”刘程远想说话，因喉咙干涸，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于观观身形未动，拿了身旁的水袋，直接抛到他的面前：“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刘知府。”
刘程远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于观观：“你竟然没死？”
他认得出她，即使她用宁翎的声音掩盖住自己的声音，他也知道她不是宁翎。
“如果我死了，你今天也会死。喝吧，熬过死劫，不要让自己渴死。”于观观的声音毫无杂质，也无悲喜。淡淡的嘲讽着，却听不出怨恨。
刘程远也没想什么，拿起水袋喝了起来。
“为什么救我？”
“知府大人，你是在跟我说废话吗？”于观观声音冷淡。刘程远沉默了，她说得对，他的确在说废话，红槐帮需要刘程远回谷州城，阻止御龙帮入主。
“我的人呢？”
“都救活了。”
刘程远沉默良久，才淡淡道：“谢谢。”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人。”于观观的声音利落干脆，直指要害，“我的要求很简单，之前替你上药，给你找吃的找喝的，我会一样不缺地帮你做。但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安全回谷州城，不要试图动我，不要试图看我的相貌，不要试图向我提要求。我的人就在我旁边看着，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回谷州。”
刘程远挑眉道：“就算御龙帮入主谷州城？”
“知府大人，你没有你想的这么重要。”于观观冷嘲道，“在我接受命令的时候，我们老大说了，知府大人的性命并不是最要紧的。只是若你在的话，能省却一些麻烦罢了。”
“……”刘程远沉默，于观观看他被说服了，无力地笑了笑，站了起来走近他：“刚看你伤口扯到在流血了，给你换药吧。”
刘程远突然心里变得紧张，五指张开，佯装镇定道：“不，我自己来就好。”
于观观顿住脚步，挑眉道：“哦？你的伤口在后背，你确定你能自己来？”
“……”
“我都被你杀过一次了，你便当我是死人好了。”
“这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刘程远无奈地摇头，他还未说完，于观观已经走到他身后，用匕首切开原先包扎在他伤口上的布条。
柔软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刘程远灼热的后背上，让刘程远一个激灵，全身肌肉紧绷。于观观动作很快，拆开布条，撒下药粉，再敷上了一层药草，娴熟地为他包扎。只是包扎的时候，绷带要绕过他前面，于观观不得不跪坐起来，整个人差点儿贴到刘程远的后背。
刘程远闭起眼睛，告诫自己得平静，那是个死人……死人……
只是真的……安慰自己她是个死人，这真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好了。”于观观拍了拍手，没有看见刘程远尴尬的表情，反而沉浸在“手法又更加娴熟”的满足心情中。
于观观给他递了个大饼，道：“吃吧。”刘程远放松下来，默默地接过，看着于观观走回原处，蜷缩在一角。
刘程远看着手中的大饼，良久才问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跟你一样，疼过，晕过，躺了很久，然后就活过来了。”于观观嘲讽道，“不过，知府大人你得庆幸，别人给你准备的箭没有涂剧毒。”
刘程远拢眉，百味杂陈，明明知道自己不需要愧疚，心里竟依旧蓦然一疼，伴随着背脊传来的隐隐疼痛，让他烦扰。
于观观把全部稻草都盖在了刘程远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提着草席把他拉到火堆旁边。搬完后，跑到山涧提水回来，给他冷敷。
一番折腾，山谷已经入了夜，初冬时节让山洞比外面更加地冷。于观观蜷缩在角落，打起了瞌睡。
“咕噜咕噜。”于观观的肚子在惨叫，让于观观忘了疲惫。正愁去哪里找吃的，小竹正好从谷州城回来，把伤药拿过来之余，还给她捎上一些吃的。
“小竹，你是我的救星啊！”于观观大口大口地啃着大饼，小竹道，“知府大人怎么样了？”
“半死不活的。”于观观轻轻地嘲笑道，“幸好箭上没毒，不然以我这医术，谁也救不了他。”
小竹坐在于观观身边，道：“少主，以前他这么伤害你，你不会特别恨这个人吗？”
“其实恨倒不是特别恨，毕竟他没有夺走我珍惜的东西，我们不过是因为立场和利益才对立的。”于观观看着朦胧月色，缓缓道“其实准确来说，是觉得害怕。每每记起那一天他凶狠地追逐我，置我于死地，我便有些害怕这个人。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怕他了。”
“幸好少主走出阴影了。”
“世上没有永远的对立，也没有永远的联盟。现在救他，以后也有可能得杀了他。”于观观轻轻一笑，“人为了自己的立场和利益，总是折腾来折腾去的。可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为自己的立场而不得不伤害别人。所以，现在能救他的时候，便用心一点，以后不得不杀他的时候，便干脆一点吧。”
小竹直率地笑道：“唔……少主，你真好。”
“去休息吧！我刚吃饱还不想睡。”
“那小竹先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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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程远能记起的片段，都是一截一截的，犹如他背上一阵一阵的疼痛。
蜷缩在一角的身影，给他盖被子的身影，喂他喝水的身影，给他擦汗的身影，替他上药的身影。他每次都看不清她的脸，每每想看清她的脸时，他就会脱力晕过去。
刘程远完全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刘程远缓缓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坐了起来。因为肌肉两天未动，还未适应，伤口因撕扯而疼痛，他不禁“哼”了一声。
蜷缩在角落的人儿被吵醒，看见刘程远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戴上了面罩。
刘程远看向角落的人时，她已经戴上了面罩。
“你是……咳咳……”刘程远想说话，因喉咙干涸，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于观观身形未动，拿了身旁的水袋，直接抛到他的面前：“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刘知府。”
刘程远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震惊，难以置信地盯着于观观：“你竟然没死？”
他认得出她，即使她用宁翎的声音掩盖住自己的声音，他也知道她不是宁翎。
“如果我死了，你今天也会死。喝吧，熬过死劫，不要让自己渴死。”于观观的声音毫无杂质，也无悲喜。淡淡的嘲讽着，却听不出怨恨。
刘程远也没想什么，拿起水袋喝了起来。
“为什么救我？”
“知府大人，你是在跟我说废话吗？”于观观声音冷淡。刘程远沉默了，她说得对，他的确在说废话，红槐帮需要刘程远回谷州城，阻止御龙帮入主。
“我的人呢？”
“都救活了。”
刘程远沉默良久，才淡淡道：“谢谢。”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人。”于观观的声音利落干脆，直指要害，“我的要求很简单，之前替你上药，给你找吃的找喝的，我会一样不缺地帮你做。但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安全回谷州城，不要试图动我，不要试图看我的相貌，不要试图向我提要求。我的人就在我旁边看着，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回谷州。”
刘程远挑眉道：“就算御龙帮入主谷州城？”
“知府大人，你没有你想的这么重要。”于观观冷嘲道，“在我接受命令的时候，我们老大说了，知府大人的性命并不是最要紧的。只是若你在的话，能省却一些麻烦罢了。”
“……”刘程远沉默，于观观看他被说服了，无力地笑了笑，站了起来走近他：“刚看你伤口扯到在流血了，给你换药吧。”
刘程远突然心里变得紧张，五指张开，佯装镇定道：“不，我自己来就好。”
于观观顿住脚步，挑眉道：“哦？你的伤口在后背，你确定你能自己来？”
“……”
“我都被你杀过一次了，你便当我是死人好了。”
“这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刘程远无奈地摇头，他还未说完，于观观已经走到他身后，用匕首切开原先包扎在他伤口上的布条。
柔软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刘程远灼热的后背上，让刘程远一个激灵，全身肌肉紧绷。于观观动作很快，拆开布条，撒下药粉，再敷上了一层药草，娴熟地为他包扎。只是包扎的时候，绷带要绕过他前面，于观观不得不跪坐起来，整个人差点儿贴到刘程远的后背。
刘程远闭起眼睛，告诫自己得平静，那是个死人……死人……
只是真的……安慰自己她是个死人，这真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好了。”于观观拍了拍手，没有看见刘程远尴尬的表情，反而沉浸在“手法又更加娴熟”的满足心情中。
于观观给他递了个大饼，道：“吃吧。”刘程远放松下来，默默地接过，看着于观观走回原处，蜷缩在一角。
刘程远看着手中的大饼，良久才问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跟你一样，疼过，晕过，躺了很久，然后就活过来了。”于观观嘲讽道，“不过，知府大人你得庆幸，别人给你准备的箭没有涂剧毒。”
刘程远拢眉，百味杂陈，明明知道自己不需要愧疚，心里竟依旧蓦然一疼，伴随着背脊传来的隐隐疼痛，让他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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