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物是人非
仅仅一个月，恍若过了漫长时光。
自小穆将军从西海关脱困，短短六日到达斯安城。而让人意外的是，就在小穆将军到来的前一天，季王推翻了斯安城城主统治，带着剩余未被杀的汉兵占领了斯安城。
公冶玦一行虽曲折但也算顺利，在烈焰山成功解除了沿路的埋伏，辅助定国公顺利截住了西宁军队。西宁军队与大汉议和，愿交出国君为质，每年上缴物资供奉大汉，边疆危机和平解除。林空山在月牙古城告捷，将部落头领押回大汉，光荣凯旋。
此次事件迂回曲折，皇帝迁怒季王掉以轻心，导致国家边境动荡不安。季王自认其罪，愿自减俸禄五年，守边城三年。而定国公、林空山、小穆将军护国有功，各赏银十万，良田十亩。
然而，除了斯安城之事，另一件事也引起了朝廷议论。
军中流传，有个人以一己之力突破西海关贼人陷阱，将小穆将军和两万兵救于水火之中，如今堪堪被人救活，悬着一口气，久久沉睡不醒。这位如战神一般为两万士兵敬仰的人物，也让穆家的人带了回府。
皇帝陛下向定国公穆荣问起这位人物，穆荣禀告陛下，此人正是他与娑罗国公主李琼玉所生之子，名为穆升阳。
众人听罢，全场哗然。李琼玉是何等人物，娑罗国的女战神，大汉的挂名女官。这个穆升阳，是李琼玉与定国公穆大将军所生的儿子，那又会是何等人物呢？好奇心传遍了大街小巷。
可是，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更多是猜疑和畏惧。
然而，定国公穆荣将这位私生子藏得很好，再加上这位私生子一直昏迷不醒，怎知他自己已成为妇孺皆知的人物。
在穆升阳身上，犹如时间凝固了一般，外面的风雨触不到这房间内的岁月静好。
——————————————————————————————
仙姝岛上依旧一派祥和，殊不知，已悄悄变了模样。
于晏颤抖着手，拿起了灵莺呈上的一支袖里箭。灵莺在哭，一直在说“都是我不好”，身旁的时雨沉默着，眼泪在悄悄打转，于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以，只给爷爷留下一支袖里箭……连一具尸体，都不让爷爷见着。”于晏喃喃自言自语，“观观，你不是说，会活着回来的吗？”
“那小子他怎么样了？”顾四方站在一旁，闭起双眼，忍住不让泪流下，“听说他被穆家带回去了，可是伤得严重？”
时雨哽咽道：“是勉强救活了，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穆哥哥伤得极重，只是治疗及时才勉强留了一口气。至于能不能醒来，便看他自己造化。可能是十天，可能是两三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顾四方捶了捶自己胸口，想将一口闷气排出来，“这丫头去了，这小子也不愿意醒了是吗？”
灵莺呜咽道：“宁翎留在穆府中照顾穆少爷了，骆大哥他们也回昭仁城了。我和时雨回来，便是把消息告知你们的。”
于晏落寞地看着手上的箭，毫无生气，淡淡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我们也是时候离开红槐帮了。昔日跟着我们的兄弟都散去吧，已经不会有人再带领他们了。”
灵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顾四方沉默，此事已成定局，就算在红槐帮挣扎，也是枉然了。
“灵莺。”于晏叹气，喃喃道，“红槐帮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你呢？没有其他打算吗？”
灵莺看向于晏道：“灵莺这一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既然少主去了，我便替少主尽尽孝道，照顾帮主和长老你们。”
顾四方摇头：“你还年轻，何必陪我们这些年过六旬的老人家。”
灵莺如鲠在喉，苦笑道：“反正灵莺想跟的人都不在了，无论是少主，还是他……”
于晏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许，转头对时雨道：“时雨，那你呢？”
“我……”时雨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他跟着我，我也不让他跟呢！”顾四方严肃道，“去参军，去一诺门，去考状元，随你怎么选，但我不准你跟着我。”
“是，徒儿遵命。”时雨跪在地上，向顾四方磕了三个头。
于晏叹气，对顾四方道：“这些后面再说吧！灵莺，你让公冶玦来见我一下吧！时雨，让袁浒召集兄弟到大厅等我。”
两人应了一声，悄然退出。于晏坐回椅子上，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羽箭发呆。
顾四方泪流满面，枯槁的手擦着脸，道：“便不应该让他们去北漠的，朝堂的事关我们江湖人什么事，竟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晏失魂落魄道：“如何阻止？老天让他们如此分离，他们能不从吗？”
“之后打算怎么样？”
“老了，累了。唯一的亲人也死了，红槐帮我也力不从心了，便打算先去都城看看升阳，随便找个地儿，过过晚年生活，观观身死他方，我这把老骨头也应该是这样的宿命。”于晏揉了揉眉心，伤心不已。
顾四方用力扯了一丝笑，道：“行，反正也是跟你一道，就不会闷着。”
话音未落，公冶洺和公冶玦两人走到于晏跟前，恭敬拜了拜。于晏沉默半晌，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把腰间的槐令递给了公冶玦，道：“红槐帮是你的了。”
公冶玦抬眼看了于晏一眼，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槐令拿好。
“烈焰山的事，我替观观跟你说声谢谢。”于晏对公冶两父子道，“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看，横空出来一个意外的事情，结果也就成这样了。”
公冶两父子相对一视，没有说话。
“只是，我们离开后，就不要骚扰我们了。”于晏的声音虽疲惫，仍透出一丝威严，“如果你想动我，我可以让你们看看，我这几十年的根基是怎么建起来的。”
说罢，于晏带着顾四方，抬脚离开。
“帮主。”
于晏站定，看向公冶玦。
“于观观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于晏轻轻一笑，带着落寞的语气道：“当然，因为她是我于晏的亲孙女。”
自小穆将军从西海关脱困，短短六日到达斯安城。而让人意外的是，就在小穆将军到来的前一天，季王推翻了斯安城城主统治，带着剩余未被杀的汉兵占领了斯安城。
公冶玦一行虽曲折但也算顺利，在烈焰山成功解除了沿路的埋伏，辅助定国公顺利截住了西宁军队。西宁军队与大汉议和，愿交出国君为质，每年上缴物资供奉大汉，边疆危机和平解除。林空山在月牙古城告捷，将部落头领押回大汉，光荣凯旋。
此次事件迂回曲折，皇帝迁怒季王掉以轻心，导致国家边境动荡不安。季王自认其罪，愿自减俸禄五年，守边城三年。而定国公、林空山、小穆将军护国有功，各赏银十万，良田十亩。
然而，除了斯安城之事，另一件事也引起了朝廷议论。
军中流传，有个人以一己之力突破西海关贼人陷阱，将小穆将军和两万兵救于水火之中，如今堪堪被人救活，悬着一口气，久久沉睡不醒。这位如战神一般为两万士兵敬仰的人物，也让穆家的人带了回府。
皇帝陛下向定国公穆荣问起这位人物，穆荣禀告陛下，此人正是他与娑罗国公主李琼玉所生之子，名为穆升阳。
众人听罢，全场哗然。李琼玉是何等人物，娑罗国的女战神，大汉的挂名女官。这个穆升阳，是李琼玉与定国公穆大将军所生的儿子，那又会是何等人物呢？好奇心传遍了大街小巷。
可是，对于皇帝陛下来说，更多是猜疑和畏惧。
然而，定国公穆荣将这位私生子藏得很好，再加上这位私生子一直昏迷不醒，怎知他自己已成为妇孺皆知的人物。
在穆升阳身上，犹如时间凝固了一般，外面的风雨触不到这房间内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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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姝岛上依旧一派祥和，殊不知，已悄悄变了模样。
于晏颤抖着手，拿起了灵莺呈上的一支袖里箭。灵莺在哭，一直在说“都是我不好”，身旁的时雨沉默着，眼泪在悄悄打转，于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以，只给爷爷留下一支袖里箭……连一具尸体，都不让爷爷见着。”于晏喃喃自言自语，“观观，你不是说，会活着回来的吗？”
“那小子他怎么样了？”顾四方站在一旁，闭起双眼，忍住不让泪流下，“听说他被穆家带回去了，可是伤得严重？”
时雨哽咽道：“是勉强救活了，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穆哥哥伤得极重，只是治疗及时才勉强留了一口气。至于能不能醒来，便看他自己造化。可能是十天，可能是两三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顾四方捶了捶自己胸口，想将一口闷气排出来，“这丫头去了，这小子也不愿意醒了是吗？”
灵莺呜咽道：“宁翎留在穆府中照顾穆少爷了，骆大哥他们也回昭仁城了。我和时雨回来，便是把消息告知你们的。”
于晏落寞地看着手上的箭，毫无生气，淡淡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我们也是时候离开红槐帮了。昔日跟着我们的兄弟都散去吧，已经不会有人再带领他们了。”
灵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顾四方沉默，此事已成定局，就算在红槐帮挣扎，也是枉然了。
“灵莺。”于晏叹气，喃喃道，“红槐帮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你呢？没有其他打算吗？”
灵莺看向于晏道：“灵莺这一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既然少主去了，我便替少主尽尽孝道，照顾帮主和长老你们。”
顾四方摇头：“你还年轻，何必陪我们这些年过六旬的老人家。”
灵莺如鲠在喉，苦笑道：“反正灵莺想跟的人都不在了，无论是少主，还是他……”
于晏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许，转头对时雨道：“时雨，那你呢？”
“我……”时雨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他跟着我，我也不让他跟呢！”顾四方严肃道，“去参军，去一诺门，去考状元，随你怎么选，但我不准你跟着我。”
“是，徒儿遵命。”时雨跪在地上，向顾四方磕了三个头。
于晏叹气，对顾四方道：“这些后面再说吧！灵莺，你让公冶玦来见我一下吧！时雨，让袁浒召集兄弟到大厅等我。”
两人应了一声，悄然退出。于晏坐回椅子上，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羽箭发呆。
顾四方泪流满面，枯槁的手擦着脸，道：“便不应该让他们去北漠的，朝堂的事关我们江湖人什么事，竟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晏失魂落魄道：“如何阻止？老天让他们如此分离，他们能不从吗？”
“之后打算怎么样？”
“老了，累了。唯一的亲人也死了，红槐帮我也力不从心了，便打算先去都城看看升阳，随便找个地儿，过过晚年生活，观观身死他方，我这把老骨头也应该是这样的宿命。”于晏揉了揉眉心，伤心不已。
顾四方用力扯了一丝笑，道：“行，反正也是跟你一道，就不会闷着。”
话音未落，公冶洺和公冶玦两人走到于晏跟前，恭敬拜了拜。于晏沉默半晌，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把腰间的槐令递给了公冶玦，道：“红槐帮是你的了。”
公冶玦抬眼看了于晏一眼，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槐令拿好。
“烈焰山的事，我替观观跟你说声谢谢。”于晏对公冶两父子道，“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看，横空出来一个意外的事情，结果也就成这样了。”
公冶两父子相对一视，没有说话。
“只是，我们离开后，就不要骚扰我们了。”于晏的声音虽疲惫，仍透出一丝威严，“如果你想动我，我可以让你们看看，我这几十年的根基是怎么建起来的。”
说罢，于晏带着顾四方，抬脚离开。
“帮主。”
于晏站定，看向公冶玦。
“于观观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于晏轻轻一笑，带着落寞的语气道：“当然，因为她是我于晏的亲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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