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伤心欲绝
“观……观……”
一个平常不过的眨眼动作，随着穆升阳再睁开眼，光芒重新进入穆升阳瞳孔，眼珠快速轮转。
随即，就像噩梦强行醒来时那种灵魂回到身体的感觉，穆升阳一个离心的抽气，面前夺目的景象一下子冲进了穆升阳脑中，他心里一颤，额上沁满了冷汗。他的眼眸轮转，明亮一如往昔，但明显能看出慌乱。
“观观……观观！”穆升阳恢复了意识，第一件事便是想站起来，却不料身体还未适应，不听使唤。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整个人连着轮椅摔在了地上。
“升阳！”穆初曦见状，马上蹲下察看穆升阳，紧紧扶住他的胳膊。穆升阳皱起眉头，勉强适应了一下自己的双腿，看见穆初曦扑过来，他才后知后觉道：“兄……兄长……”
“升阳！”穆初曦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抱住穆升阳，“升阳，你终于醒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穆升阳迷茫地任由穆初曦抱着，道，“观观呢……”
杯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想起，两人远远看去，只见宁翎含着泪，奔跑到穆升阳面前：“大……大哥……你醒了吗？你真的是醒了吗？”
穆升阳挣脱了穆初曦，一把抓住宁翎的胳膊，脸色发白，声音更是沙哑着，有气无力：“宁翎，观观呢？”
宁翎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深深低着头道：“少主，少主她……”
穆升阳皱起眉头，催促道：“你说话啊！”
“少主她两年前，在黑石森林里，引御龙帮进了森林，触动了森林大火。”宁翎的泪急落，道，“她用最后一支袖里箭杀死了伏龙，却同时落下了悬崖，因为悬崖太深，尸首……尸首没办法找回来。”
穆升阳脑袋“轰”地一片空白，拼命压抑着一口闷气，突然血气上涌，竟生生吐出一口血出来。
“升阳！”
“大哥！”两人扶着穆升阳坐回轮椅上，宁翎用手绢擦着穆升阳唇上的血，颤抖了声音，“大哥，不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等了你两年，你一定要撑住。”
穆升阳眼泪缺堤般流了出来，却无力再说任何话。血与泪衬着红枫，显得穆升阳幽寂单薄。
穆初曦安抚道：“升阳，不要闷着，说点话吧！”
“我能说什么？”穆升阳看向穆初曦，喃喃道，“为什么……最终被留下的竟是我。”说罢，穆升阳不断咳嗽着，终于才顺了点儿气，默默地落着泪。
宁翎不知道怎么劝慰他，除了神志不清的这两年，如今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穆升阳不再运筹帷幄时的模样。
她想不到，当她所敬仰的大哥，在心目中认定一个人的时候，竟能为了这个人，如此脆弱。
她此生此世，估计再也无法比得上于观观了。
宁翎拍着穆升阳的后背，边掉眼泪边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少主，是我不好！”
穆升阳沉默地抹了抹脸上的泪，别过头道：“我想自己呆着。”
“那好，你刚醒来不要逞强，有事叫我，好吗？”穆初曦见穆升阳仍流着泪，一动不动地连回应他也不肯，轻轻叹气，让宁翎跟着他暂时离开。
穆升阳看向手中的红枫叶，贴到了心口上，却已忍不住哑声痛哭起来。
————————————————————————————
第二天，穆初曦去房间找穆升阳的时候，发现穆升阳不见了。穆初曦火燎心急地让人去找，终于在后院见到了他。
穆升阳拖着一双不太灵活的腿，砍下一块巨大的木，将木头修磨得方正，插在了一堆坟墓的旁边。折腾了一轮后，他拔出匕首，在木头上专心地刻字。
他刻得专心仔细，一笔一画都用了心。宁翎和穆初曦就站在他旁边，一直看着穆升阳刻字，直到夕阳西下。
最后一笔刻毕——“爱妻于观观之墓”，一手漂亮的篆书，磨得仔仔细细。
穆升阳跪在坟墓前，以额头相抵着墓碑，漠然道：“兄长。”
“我在。”
“以后如果我死了，将我和观观葬在一起。”
“好，都依你。”
穆升阳不再说话，坐在观观的坟旁边，发着呆。
宁翎还想上前说什么，穆初曦阻止道：“让他去吧，丧妻之痛，只有升阳自己才能理解是有多么难以忍受。”
宁翎担忧道：“可是，他才刚醒。大伤过后身子本来就弱，我怕他承受不住。”
穆初曦拍了拍宁翎肩膀：“再让他跟弟媳多待些时间，时间差不多我会再劝劝他的。”
接下来的几天，穆升阳依旧挨在于观观的坟墓旁，一动不动。红枫铺满穆升阳的周围，甚至落到了穆升阳的身上，以此为被。穆升阳依旧是那个模样，他的时间犹如凝固了一般，不再往前。
宁翎每天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却不忍打扰他。
直到第五天，穆初曦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穆升阳的面前，蹲下对穆升阳轻声道：“升阳，该走了。”
穆升阳才稍稍抬眼，看向穆初曦，如梦初醒。
“你要活着，陪伴你的朋友、兄弟、还有父亲，一直在等你醒来。”穆初曦叹道，“你既然醒了，不如计划出去走走，之前观观的爷爷来看过你，都在昭仁城等着你。难得醒来，去看看他们，岂不更好？哪怕你是回到西海关，找下观观的骸骨，也是可以的。”
穆升阳抚摸着坟墓上的字，道：“昨夜，我梦到了跟观观分开前，她跟我说过的话。她说她会完成她该完成的事情，让我等她。她大概没想到，我竟活了下来。要是她见不到我，感到孤独那可怎么办？”
穆升阳缓缓抬眼，失魂落魄道：“只是她不会让我，没完成该完成的事就去见她的。所以我也会遵循此诺，到时候，再去找她也不迟。到时候，我再向她赔礼道歉。她应该会明白的。”
“升阳。”穆初曦不安地唤了一声。
“回去吧。”穆升阳皱起双眉，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显然双腿仍旧不灵活，“事情解决快一些，我也能快点——快点落得轻松。”
穆初曦看他这副模样，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咙上，良久才应了一句：“好。”
一个平常不过的眨眼动作，随着穆升阳再睁开眼，光芒重新进入穆升阳瞳孔，眼珠快速轮转。
随即，就像噩梦强行醒来时那种灵魂回到身体的感觉，穆升阳一个离心的抽气，面前夺目的景象一下子冲进了穆升阳脑中，他心里一颤，额上沁满了冷汗。他的眼眸轮转，明亮一如往昔，但明显能看出慌乱。
“观观……观观！”穆升阳恢复了意识，第一件事便是想站起来，却不料身体还未适应，不听使唤。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整个人连着轮椅摔在了地上。
“升阳！”穆初曦见状，马上蹲下察看穆升阳，紧紧扶住他的胳膊。穆升阳皱起眉头，勉强适应了一下自己的双腿，看见穆初曦扑过来，他才后知后觉道：“兄……兄长……”
“升阳！”穆初曦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抱住穆升阳，“升阳，你终于醒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穆升阳迷茫地任由穆初曦抱着，道，“观观呢……”
杯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想起，两人远远看去，只见宁翎含着泪，奔跑到穆升阳面前：“大……大哥……你醒了吗？你真的是醒了吗？”
穆升阳挣脱了穆初曦，一把抓住宁翎的胳膊，脸色发白，声音更是沙哑着，有气无力：“宁翎，观观呢？”
宁翎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深深低着头道：“少主，少主她……”
穆升阳皱起眉头，催促道：“你说话啊！”
“少主她两年前，在黑石森林里，引御龙帮进了森林，触动了森林大火。”宁翎的泪急落，道，“她用最后一支袖里箭杀死了伏龙，却同时落下了悬崖，因为悬崖太深，尸首……尸首没办法找回来。”
穆升阳脑袋“轰”地一片空白，拼命压抑着一口闷气，突然血气上涌，竟生生吐出一口血出来。
“升阳！”
“大哥！”两人扶着穆升阳坐回轮椅上，宁翎用手绢擦着穆升阳唇上的血，颤抖了声音，“大哥，不要这样，我们好不容易等了你两年，你一定要撑住。”
穆升阳眼泪缺堤般流了出来，却无力再说任何话。血与泪衬着红枫，显得穆升阳幽寂单薄。
穆初曦安抚道：“升阳，不要闷着，说点话吧！”
“我能说什么？”穆升阳看向穆初曦，喃喃道，“为什么……最终被留下的竟是我。”说罢，穆升阳不断咳嗽着，终于才顺了点儿气，默默地落着泪。
宁翎不知道怎么劝慰他，除了神志不清的这两年，如今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穆升阳不再运筹帷幄时的模样。
她想不到，当她所敬仰的大哥，在心目中认定一个人的时候，竟能为了这个人，如此脆弱。
她此生此世，估计再也无法比得上于观观了。
宁翎拍着穆升阳的后背，边掉眼泪边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少主，是我不好！”
穆升阳沉默地抹了抹脸上的泪，别过头道：“我想自己呆着。”
“那好，你刚醒来不要逞强，有事叫我，好吗？”穆初曦见穆升阳仍流着泪，一动不动地连回应他也不肯，轻轻叹气，让宁翎跟着他暂时离开。
穆升阳看向手中的红枫叶，贴到了心口上，却已忍不住哑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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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穆初曦去房间找穆升阳的时候，发现穆升阳不见了。穆初曦火燎心急地让人去找，终于在后院见到了他。
穆升阳拖着一双不太灵活的腿，砍下一块巨大的木，将木头修磨得方正，插在了一堆坟墓的旁边。折腾了一轮后，他拔出匕首，在木头上专心地刻字。
他刻得专心仔细，一笔一画都用了心。宁翎和穆初曦就站在他旁边，一直看着穆升阳刻字，直到夕阳西下。
最后一笔刻毕——“爱妻于观观之墓”，一手漂亮的篆书，磨得仔仔细细。
穆升阳跪在坟墓前，以额头相抵着墓碑，漠然道：“兄长。”
“我在。”
“以后如果我死了，将我和观观葬在一起。”
“好，都依你。”
穆升阳不再说话，坐在观观的坟旁边，发着呆。
宁翎还想上前说什么，穆初曦阻止道：“让他去吧，丧妻之痛，只有升阳自己才能理解是有多么难以忍受。”
宁翎担忧道：“可是，他才刚醒。大伤过后身子本来就弱，我怕他承受不住。”
穆初曦拍了拍宁翎肩膀：“再让他跟弟媳多待些时间，时间差不多我会再劝劝他的。”
接下来的几天，穆升阳依旧挨在于观观的坟墓旁，一动不动。红枫铺满穆升阳的周围，甚至落到了穆升阳的身上，以此为被。穆升阳依旧是那个模样，他的时间犹如凝固了一般，不再往前。
宁翎每天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却不忍打扰他。
直到第五天，穆初曦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穆升阳的面前，蹲下对穆升阳轻声道：“升阳，该走了。”
穆升阳才稍稍抬眼，看向穆初曦，如梦初醒。
“你要活着，陪伴你的朋友、兄弟、还有父亲，一直在等你醒来。”穆初曦叹道，“你既然醒了，不如计划出去走走，之前观观的爷爷来看过你，都在昭仁城等着你。难得醒来，去看看他们，岂不更好？哪怕你是回到西海关，找下观观的骸骨，也是可以的。”
穆升阳抚摸着坟墓上的字，道：“昨夜，我梦到了跟观观分开前，她跟我说过的话。她说她会完成她该完成的事情，让我等她。她大概没想到，我竟活了下来。要是她见不到我，感到孤独那可怎么办？”
穆升阳缓缓抬眼，失魂落魄道：“只是她不会让我，没完成该完成的事就去见她的。所以我也会遵循此诺，到时候，再去找她也不迟。到时候，我再向她赔礼道歉。她应该会明白的。”
“升阳。”穆初曦不安地唤了一声。
“回去吧。”穆升阳皱起双眉，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显然双腿仍旧不灵活，“事情解决快一些，我也能快点——快点落得轻松。”
穆初曦看他这副模样，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咙上，良久才应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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