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仕途之路
穆升阳离家出走之事，传到了朝廷之上。五天后，皇帝陛下突然下旨，召见穆荣和穆升阳两人。
穆升阳接旨时表情淡然，似乎早就料到皇帝陛下会召见他。林空山拍头脑细想，才明白，一个穆府大门前的当街闹剧，竟是为了这般用意。
穆升阳深知自己的父亲对他的离家出走当做孩子胡闹，宁愿气着也不妥协，但皇帝陛下却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见一见这个传言已久的女帝后裔。只要这一次穆升阳在御前表现妥当，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又给了陛下与定国公台阶下，从而和好，一举二得。
林空山暗自赞叹，这个穆家小少爷的心思，跟穆家大少爷绝不是一个层次的。
皇宫，巍峨庄严，红砖飞甍，玉林修竹，气派不凡。
穆升阳也是第一次进皇宫，规整的道路，有礼的婢女。但在他心中，依旧觉得混沌无比的市井比这里好上千万倍。
随公公徒步走在通往大殿的路时，刚好在殿门的长梯上见到了穆荣。
穆升阳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父亲”，穆荣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穆升阳，便进入大殿内。穆升阳也不恼，站直了身体，随穆荣进入了大殿。
穆荣率先单膝跪下：“臣参见陛下。”
穆升阳则正礼跪拜：“草民穆升阳，叩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皇帝上下看了穆升阳两眼，对穆升阳道：“你……就是穆升阳？穆荣和李琼玉之子？”
“回陛下，正是草民。”
“穆升阳，抬起头来。”
穆升阳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年过六旬，头发有些许发白，可从面貌仍看得出来精神抖擞。
“的确相像。当年李琼玉的美貌享誉西境，这血缘到了你这儿，竟落得几分尔雅俊丽之气。”皇帝也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朕听闻你醒来以后，给自己列了罪状，不肯进穆府大门，可有此事？”
穆升阳垂下眼帘，敬拜道：“是草民不孝在先，实在无颜面对父亲。”
“你有三不孝：一是体伤之罪。这个罪名倒是莫须有了，当年你不过救兄长心切，才因此两年卧床，神志不清。不孝之二，累及定国公与朕的不和，说到这个，你的确是脱不了干系。”
穆升阳点头道：“草民有罪。”
“只是，也不全是你的错。当年因你父亲与李琼玉的一段情才生下的你，孩子都是无辜的。要怪便怪你父亲，让你母亲生下了你，直到你母亲仙逝，也没有及时将你带回穆府，让你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皇帝陛下指着穆荣，道，“定国公你说，朕说你说得对不对？”
穆荣的表情一僵，恭敬道：“陛下说的是。”
“哼，朕当年就是稍微说了你一下，你便句句顶撞。如今儿子在这儿，你倒是不敢说话了？看来全天下都治不了你，倒是你的小儿子能治得了你？”
穆荣脸如菜色，尴尬道：“微臣不敢。”
皇帝陛下转向穆升阳：“至于‘罪臣之子’这个罪名，你既是李琼玉的后裔，这长辈留下来的罪肯定是相伴一生的。所以你的出现，的确让大汉军队所忌讳。两年前西海关一役，虽感恩你救了我大汉两万军人，但因你母亲留下来的罪过，算是功过抵消。你可明白？”
“是，草民谢陛下宽恕。”穆升阳再次磕头跪拜，可双眸早已渐渐变冷。
皇帝陛下点头道：“另一方面，在你还未出生前朕也早已将李琼玉升为女官，算起来也是个实打实的朝廷中人。你既是穆府之子，也是女官后人，你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
穆升阳也没作什么思考，双手一推，又拜了一次：“草民愿意。”
皇帝陛下站起来，似特意对穆荣强调一般，声音洪亮：“穆升阳待己严明，洞察典法。即日起，穆升阳加封御史台御史中丞，正四品下。协助御史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
穆升阳合十跪拜，正颜道：“草民谢陛下隆恩。”
穆荣怔了怔，喃喃道：“御史台……”
“定国公。”
穆荣回神道：“臣在。”
“你与儿子两人嫌隙已除，朕也赐了恩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穆荣急道：“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不要倔脾气，回来帮朕打理朝政吧！”
穆荣把想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再次磕头感激道：“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
大殿外的长梯下，穆升阳静静地等待身旁的穆荣说话。穆荣在殿外站了半晌，缓缓道：“当你还是于阳的时候，初曦跟我说你无意仕途，偏安一隅。如今来这么一出，便是有违本心，再也无法从这漩涡中抽出，你可后悔？”
“父亲，我这官最多做三年，不会很久的。”穆升阳一派坦然，道，“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如今的御史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机构。”
“混个闲职也好，拿着俸禄，还能有时间到其他地方去。如今你才刚醒来，又遭遇丧妻之痛，还需要好好调整调整自己。”
“父亲，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太过担心。”
“好吧，你不比初曦，若你不想做什么事，没人逼得了你，也从来无需旁人操心，是为父多虑了。”穆荣拍了拍穆升阳的肩膀，表示鼓励，“还有观观的事，你节哀吧！其实，我真的喜欢这个媳妇。”
穆升阳波澜无水，点了点头。待两人欲走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
刘程远看到穆升阳，显然是怔了一下。早听闻这位穆家二公子日前醒来，在穆府大闹了一场，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私下召唤了他，如今这一出，定国公与皇帝嫌隙已除，穆升阳得定国公的面子，肯定是直接升官了。
只是，当刘程远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心里蓦然一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相思，又被唤了起来。
穆升阳盯着刘程远，恭敬道：“刘大人。”
刘程远看向穆荣，道：“刘某不识，这是穆家二少爷吗？”
“正是我的小儿。”
刘程远淡淡一笑，躬身拜道：“原来穆二少爷已经醒了，那刘某该恭喜定国公了。”
“谢刘大人。”穆荣徐徐道，“如今小儿得陛下隆恩，任职御史中丞一职。小儿初入朝廷，还请刘大人多加照拂。”
“好说，好说。”刘程远看向穆升阳，嘲讽得波澜不惊，“本是兵将之才，如今胜任官员督察之职，穆二少爷的确是文武双全之才。”
穆荣听罢立即寒了脸，穆升阳则双手敬拜，似笑非笑：“既得陛下隆恩，就算未正式加官封爵，也理应提前熟悉政务。刘大人，关于昭仁城沈全受贿一案，有些事想问问刘大人，可否选个安静的地方，借一步说话。”
刘程远面若寒霜，沈全一事是他亲信之祸，早些日子被端了出来，拼了命才压下去。如今这个穆升阳未入朝政，便想就地借题发挥吗？
“当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便不信这刚醒来的穆升阳，能查出什么端倪。
“请。”
穆升阳接旨时表情淡然，似乎早就料到皇帝陛下会召见他。林空山拍头脑细想，才明白，一个穆府大门前的当街闹剧，竟是为了这般用意。
穆升阳深知自己的父亲对他的离家出走当做孩子胡闹，宁愿气着也不妥协，但皇帝陛下却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见一见这个传言已久的女帝后裔。只要这一次穆升阳在御前表现妥当，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又给了陛下与定国公台阶下，从而和好，一举二得。
林空山暗自赞叹，这个穆家小少爷的心思，跟穆家大少爷绝不是一个层次的。
皇宫，巍峨庄严，红砖飞甍，玉林修竹，气派不凡。
穆升阳也是第一次进皇宫，规整的道路，有礼的婢女。但在他心中，依旧觉得混沌无比的市井比这里好上千万倍。
随公公徒步走在通往大殿的路时，刚好在殿门的长梯上见到了穆荣。
穆升阳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父亲”，穆荣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穆升阳，便进入大殿内。穆升阳也不恼，站直了身体，随穆荣进入了大殿。
穆荣率先单膝跪下：“臣参见陛下。”
穆升阳则正礼跪拜：“草民穆升阳，叩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皇帝上下看了穆升阳两眼，对穆升阳道：“你……就是穆升阳？穆荣和李琼玉之子？”
“回陛下，正是草民。”
“穆升阳，抬起头来。”
穆升阳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年过六旬，头发有些许发白，可从面貌仍看得出来精神抖擞。
“的确相像。当年李琼玉的美貌享誉西境，这血缘到了你这儿，竟落得几分尔雅俊丽之气。”皇帝也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朕听闻你醒来以后，给自己列了罪状，不肯进穆府大门，可有此事？”
穆升阳垂下眼帘，敬拜道：“是草民不孝在先，实在无颜面对父亲。”
“你有三不孝：一是体伤之罪。这个罪名倒是莫须有了，当年你不过救兄长心切，才因此两年卧床，神志不清。不孝之二，累及定国公与朕的不和，说到这个，你的确是脱不了干系。”
穆升阳点头道：“草民有罪。”
“只是，也不全是你的错。当年因你父亲与李琼玉的一段情才生下的你，孩子都是无辜的。要怪便怪你父亲，让你母亲生下了你，直到你母亲仙逝，也没有及时将你带回穆府，让你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皇帝陛下指着穆荣，道，“定国公你说，朕说你说得对不对？”
穆荣的表情一僵，恭敬道：“陛下说的是。”
“哼，朕当年就是稍微说了你一下，你便句句顶撞。如今儿子在这儿，你倒是不敢说话了？看来全天下都治不了你，倒是你的小儿子能治得了你？”
穆荣脸如菜色，尴尬道：“微臣不敢。”
皇帝陛下转向穆升阳：“至于‘罪臣之子’这个罪名，你既是李琼玉的后裔，这长辈留下来的罪肯定是相伴一生的。所以你的出现，的确让大汉军队所忌讳。两年前西海关一役，虽感恩你救了我大汉两万军人，但因你母亲留下来的罪过，算是功过抵消。你可明白？”
“是，草民谢陛下宽恕。”穆升阳再次磕头跪拜，可双眸早已渐渐变冷。
皇帝陛下点头道：“另一方面，在你还未出生前朕也早已将李琼玉升为女官，算起来也是个实打实的朝廷中人。你既是穆府之子，也是女官后人，你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
穆升阳也没作什么思考，双手一推，又拜了一次：“草民愿意。”
皇帝陛下站起来，似特意对穆荣强调一般，声音洪亮：“穆升阳待己严明，洞察典法。即日起，穆升阳加封御史台御史中丞，正四品下。协助御史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
穆升阳合十跪拜，正颜道：“草民谢陛下隆恩。”
穆荣怔了怔，喃喃道：“御史台……”
“定国公。”
穆荣回神道：“臣在。”
“你与儿子两人嫌隙已除，朕也赐了恩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穆荣急道：“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不要倔脾气，回来帮朕打理朝政吧！”
穆荣把想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再次磕头感激道：“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
大殿外的长梯下，穆升阳静静地等待身旁的穆荣说话。穆荣在殿外站了半晌，缓缓道：“当你还是于阳的时候，初曦跟我说你无意仕途，偏安一隅。如今来这么一出，便是有违本心，再也无法从这漩涡中抽出，你可后悔？”
“父亲，我这官最多做三年，不会很久的。”穆升阳一派坦然，道，“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如今的御史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机构。”
“混个闲职也好，拿着俸禄，还能有时间到其他地方去。如今你才刚醒来，又遭遇丧妻之痛，还需要好好调整调整自己。”
“父亲，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太过担心。”
“好吧，你不比初曦，若你不想做什么事，没人逼得了你，也从来无需旁人操心，是为父多虑了。”穆荣拍了拍穆升阳的肩膀，表示鼓励，“还有观观的事，你节哀吧！其实，我真的喜欢这个媳妇。”
穆升阳波澜无水，点了点头。待两人欲走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
刘程远看到穆升阳，显然是怔了一下。早听闻这位穆家二公子日前醒来，在穆府大闹了一场，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私下召唤了他，如今这一出，定国公与皇帝嫌隙已除，穆升阳得定国公的面子，肯定是直接升官了。
只是，当刘程远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心里蓦然一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相思，又被唤了起来。
穆升阳盯着刘程远，恭敬道：“刘大人。”
刘程远看向穆荣，道：“刘某不识，这是穆家二少爷吗？”
“正是我的小儿。”
刘程远淡淡一笑，躬身拜道：“原来穆二少爷已经醒了，那刘某该恭喜定国公了。”
“谢刘大人。”穆荣徐徐道，“如今小儿得陛下隆恩，任职御史中丞一职。小儿初入朝廷，还请刘大人多加照拂。”
“好说，好说。”刘程远看向穆升阳，嘲讽得波澜不惊，“本是兵将之才，如今胜任官员督察之职，穆二少爷的确是文武双全之才。”
穆荣听罢立即寒了脸，穆升阳则双手敬拜，似笑非笑：“既得陛下隆恩，就算未正式加官封爵，也理应提前熟悉政务。刘大人，关于昭仁城沈全受贿一案，有些事想问问刘大人，可否选个安静的地方，借一步说话。”
刘程远面若寒霜，沈全一事是他亲信之祸，早些日子被端了出来，拼了命才压下去。如今这个穆升阳未入朝政，便想就地借题发挥吗？
“当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便不信这刚醒来的穆升阳，能查出什么端倪。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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