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狼虎欲动
穆升阳携着墨循到未队院子的时候，听到路祈安在大厅内骂道：“公冶玦那小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看穆升阳走进来，路祈安立即迎了上去，抓着他的胳膊不住地乱摇：“升阳，观观现在怎么样了？”
“十个月内确保无虞，刑部里面有人看着她，放心。”
“想到办法救出观观了吗？”
“暂时——”穆升阳低头，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果断，“不会救。”
“穆升阳，你这是在说什么白痴话……”路祈安指着穆升阳，怒道，“你敢再说一遍！”
“这是观观的计划。”
“这是什么烂计划！”
穆升阳无力地解释道：“第一，安插公冶玦到诚王身边；第二，在皇帝面前重提普华寺一案，拉拢刘程远，让他协助调查此案；最后，有我的求情，这十个月内，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她会很安全。”
路祈安垂下胳膊，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道：“我明白了。在外有杨夏、瞿神子这些狼虎游荡，就算在昭仁城有于老和一诺门罩着，也不能完全确保性命无虞，反而会累及于老和顾老。现在没有哪个地方，比朝廷的牢狱更能保证到她和孩子的安全了。”
穆升阳心里苦涩，道：“是我忽略了这一点。这孩子他娘，真是豁出一切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坐在椅子上的路元峰，脸色惨白，腰间系了绷带，显然是受伤了，“她于观观就是这样恣意胆大的人，这样的人做娘，估计要教坏下一代了。”
路祈安“噗嗤”一笑，狠狠地对路元峰道：“受伤的人给我闭嘴。”
“就是于观观害的！”路元峰扯到伤口，不满道，“公冶玦不厚道，那步逵竟真的刺我！”
穆初曦和林空山相对一视，不禁笑了。
穆升阳柔和了脸色，认真道：“如今她在牢里，已经不能参与任何谋划。之后一切谋划，将交由我来掌控。”
路祈安信誓旦旦道：“升阳，我们这里的人，都听你的。”
穆初曦坦然：“有什么计划，尽管跟我们说！”林空山附和地点点头。
“之后，我会陪同季王前去昭仁城，安姐和兄长帮我看着江湖和朝堂的动向，有什么事随时给袁浒汇报。”
路祈安和穆初曦应答道：“是。”
“第一件事……”穆升阳眼神凌厉，回归理智和冷静，“我们要按兵不动，让诚王他们觉得，他们仍然占优。”
——————————————————————————————
都城郊外，公冶玦慢悠悠地喝茶，身边站着一群人。写着“茶”字的旌旗随风飘荡着，猎猎作响。
良久，一人坐在公冶玦对面，自顾自地拿了一个茶杯，抢了公冶玦的茶壶，给自己斟了茶。
“我很感动，公冶帮主。”杨夏猛喝了一口茶，得意道，“竟然是你来等我。”
“我就是想来看看，浩浩荡荡从北漠过来的杨夏少主，身后还能有什么人来帮诚王谋反。”公冶玦看了杨夏身后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赞叹道，“看着……还不错。”
“哈哈，公冶少主见笑了，我也就是带了百来人过来显显威风，还有一万人，藏在其他地方呢！”
“嗯，看来杨夏少主的风采一如当年。”公冶玦笑抿了一口茶，没有正眼看杨夏，“就爱这种毫无用处的排场，可有什么用呢？直到最后还不是放虎归山？”
杨夏托着下巴，懒懒道：“我记得，公冶帮主，您也是虎呀！”
“您也曾经是虎啊。”公冶玦讥讽道，“可到最后，还不是都变成别人的狗了？”
“哈哈哈。”杨夏捧腹大笑，道，“行了，我也不跟你贫，天道好轮回，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合作。”
“到你当上红会的会长，不就知道当领导人的苦了吗？”
“好你的，我听说你背叛于观观，把人家抓进牢里啦！行啊公冶玦，那个于观观耶，竟然能被你抓进牢里，服你了。”杨夏竖起拇指，嘲笑道，“之前不是还跟人家合作得挺默契的，怎么就给人家挖坑了呢？”
“你不是说，天道好轮回吗？现在我都跟你这种讨厌的人合作了，区区陷害一个于观观，有什么稀奇的？”公冶玦笑着，眼神阴鸷，“那女人本来就傻，想陷害她还不容易？”
“行！冲你这句话，就该跟你好好碰一杯……茶。”杨夏拿着茶杯，“咚地一声”，轻轻地碰了一下公冶玦的杯子。
“诚王说，红槐未队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这排场虽然震慑不住人家，但好歹也算是一堵人肉高墙，拦一拦那些传说中的疯子也是可以的。”
“你这话真伤我的心。”杨夏指了指公冶玦，道，“行，本来与诚王就是这样说好的。只是我杨夏要做的，可不止挡一挡、拦一拦这么简单。”
“那就拭目以待喽！”公冶玦嘲讽一笑，站起身道，“走了。”
“不送。”
看公冶玦走远，杨夏问身旁的赓年道：“赓年，你觉得这公冶玦靠得住吗？会不会又跟着于观观玩苦肉计啦？”
赓年抬眼瞄了公冶玦一眼，淡淡道：“不知道，但于观观现在的确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在牢狱里等死。”
“那也是。刑部里的人都是诚王的人，她于观观怎么逃？简直是插翅难飞。”杨夏想了想，笑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一字一顿道，“只是，公冶玦这个人，我还是不信。”
说罢，他把茶杯一倒，扣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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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雨淅沥淅沥地下着，洗刷着一切烦扰与烟火气，既吵闹又宁静。
刘程远提着食盒往刑部走去，正要走近大门，一人撑着纸伞，怔怔地看着大牢方向。刘程远定睛，才发现是穆升阳。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下半身已湿透，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姿势也未动半分。一身素衣，在雨中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刘程远心里微怅，斯人情深，他的确是自叹不如。这几天他都看到穆升阳出现在这里，一站起码就是一到两个时辰。刘程远虽爱着于观观，自问对自己喜欢的人并未真正付出过什么，甚至还让她锒铛入狱。
他大概，连妒忌穆升阳的资格都没有。穆升阳对于观观的爱，让刘程远感到卑微。
刘程远走了过去，那人似毫不察觉一般，仍旧保持方才的姿势。
“回去吧，你明天还要去昭仁城处理事情。”
穆升阳反应缓慢，微微抬眼道：“今天她怎么样了？”
“胃口很好，无论是好菜还是劣菜，她都照单收了”
“那就好，自从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胃口也变得很好，是福分来的。”穆升阳说罢，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刘程远不想打破冷场。穆升阳的心思根本没在任何人身上，整个神思全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还未等刘程远说话，穆升阳突然开口，“那天在文武殿外，我算是正式拉拢你到我们这边了，是吗？”穆升阳眼神不再像刚才的若有所思，而是回归理智的模样：“如今我是真的决定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背叛观观。”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也不需要跟你保证什么。”刘程远站直了身体，缓缓地、又带着坚定的语气道，“如今，我只忠于她。”
“观观相信你，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也相信你会保护她的。如今我能从你身上得到这句话，足以安心离开了。”穆升阳看一眼大牢方向，转身离开。
刘程远突然喊道：“穆升阳。”
穆升阳顿住脚步，看向刘程远。
“你放心吧！于观观会好好的，你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穆升阳看着刘程远良久，淡淡一笑，继续前行。
看穆升阳走进来，路祈安立即迎了上去，抓着他的胳膊不住地乱摇：“升阳，观观现在怎么样了？”
“十个月内确保无虞，刑部里面有人看着她，放心。”
“想到办法救出观观了吗？”
“暂时——”穆升阳低头，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果断，“不会救。”
“穆升阳，你这是在说什么白痴话……”路祈安指着穆升阳，怒道，“你敢再说一遍！”
“这是观观的计划。”
“这是什么烂计划！”
穆升阳无力地解释道：“第一，安插公冶玦到诚王身边；第二，在皇帝面前重提普华寺一案，拉拢刘程远，让他协助调查此案；最后，有我的求情，这十个月内，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她会很安全。”
路祈安垂下胳膊，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道：“我明白了。在外有杨夏、瞿神子这些狼虎游荡，就算在昭仁城有于老和一诺门罩着，也不能完全确保性命无虞，反而会累及于老和顾老。现在没有哪个地方，比朝廷的牢狱更能保证到她和孩子的安全了。”
穆升阳心里苦涩，道：“是我忽略了这一点。这孩子他娘，真是豁出一切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坐在椅子上的路元峰，脸色惨白，腰间系了绷带，显然是受伤了，“她于观观就是这样恣意胆大的人，这样的人做娘，估计要教坏下一代了。”
路祈安“噗嗤”一笑，狠狠地对路元峰道：“受伤的人给我闭嘴。”
“就是于观观害的！”路元峰扯到伤口，不满道，“公冶玦不厚道，那步逵竟真的刺我！”
穆初曦和林空山相对一视，不禁笑了。
穆升阳柔和了脸色，认真道：“如今她在牢里，已经不能参与任何谋划。之后一切谋划，将交由我来掌控。”
路祈安信誓旦旦道：“升阳，我们这里的人，都听你的。”
穆初曦坦然：“有什么计划，尽管跟我们说！”林空山附和地点点头。
“之后，我会陪同季王前去昭仁城，安姐和兄长帮我看着江湖和朝堂的动向，有什么事随时给袁浒汇报。”
路祈安和穆初曦应答道：“是。”
“第一件事……”穆升阳眼神凌厉，回归理智和冷静，“我们要按兵不动，让诚王他们觉得，他们仍然占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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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郊外，公冶玦慢悠悠地喝茶，身边站着一群人。写着“茶”字的旌旗随风飘荡着，猎猎作响。
良久，一人坐在公冶玦对面，自顾自地拿了一个茶杯，抢了公冶玦的茶壶，给自己斟了茶。
“我很感动，公冶帮主。”杨夏猛喝了一口茶，得意道，“竟然是你来等我。”
“我就是想来看看，浩浩荡荡从北漠过来的杨夏少主，身后还能有什么人来帮诚王谋反。”公冶玦看了杨夏身后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赞叹道，“看着……还不错。”
“哈哈，公冶少主见笑了，我也就是带了百来人过来显显威风，还有一万人，藏在其他地方呢！”
“嗯，看来杨夏少主的风采一如当年。”公冶玦笑抿了一口茶，没有正眼看杨夏，“就爱这种毫无用处的排场，可有什么用呢？直到最后还不是放虎归山？”
杨夏托着下巴，懒懒道：“我记得，公冶帮主，您也是虎呀！”
“您也曾经是虎啊。”公冶玦讥讽道，“可到最后，还不是都变成别人的狗了？”
“哈哈哈。”杨夏捧腹大笑，道，“行了，我也不跟你贫，天道好轮回，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合作。”
“到你当上红会的会长，不就知道当领导人的苦了吗？”
“好你的，我听说你背叛于观观，把人家抓进牢里啦！行啊公冶玦，那个于观观耶，竟然能被你抓进牢里，服你了。”杨夏竖起拇指，嘲笑道，“之前不是还跟人家合作得挺默契的，怎么就给人家挖坑了呢？”
“你不是说，天道好轮回吗？现在我都跟你这种讨厌的人合作了，区区陷害一个于观观，有什么稀奇的？”公冶玦笑着，眼神阴鸷，“那女人本来就傻，想陷害她还不容易？”
“行！冲你这句话，就该跟你好好碰一杯……茶。”杨夏拿着茶杯，“咚地一声”，轻轻地碰了一下公冶玦的杯子。
“诚王说，红槐未队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这排场虽然震慑不住人家，但好歹也算是一堵人肉高墙，拦一拦那些传说中的疯子也是可以的。”
“你这话真伤我的心。”杨夏指了指公冶玦，道，“行，本来与诚王就是这样说好的。只是我杨夏要做的，可不止挡一挡、拦一拦这么简单。”
“那就拭目以待喽！”公冶玦嘲讽一笑，站起身道，“走了。”
“不送。”
看公冶玦走远，杨夏问身旁的赓年道：“赓年，你觉得这公冶玦靠得住吗？会不会又跟着于观观玩苦肉计啦？”
赓年抬眼瞄了公冶玦一眼，淡淡道：“不知道，但于观观现在的确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在牢狱里等死。”
“那也是。刑部里的人都是诚王的人，她于观观怎么逃？简直是插翅难飞。”杨夏想了想，笑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一字一顿道，“只是，公冶玦这个人，我还是不信。”
说罢，他把茶杯一倒，扣在桌上。
——————————————————————————
夜晚，雨淅沥淅沥地下着，洗刷着一切烦扰与烟火气，既吵闹又宁静。
刘程远提着食盒往刑部走去，正要走近大门，一人撑着纸伞，怔怔地看着大牢方向。刘程远定睛，才发现是穆升阳。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下半身已湿透，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姿势也未动半分。一身素衣，在雨中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刘程远心里微怅，斯人情深，他的确是自叹不如。这几天他都看到穆升阳出现在这里，一站起码就是一到两个时辰。刘程远虽爱着于观观，自问对自己喜欢的人并未真正付出过什么，甚至还让她锒铛入狱。
他大概，连妒忌穆升阳的资格都没有。穆升阳对于观观的爱，让刘程远感到卑微。
刘程远走了过去，那人似毫不察觉一般，仍旧保持方才的姿势。
“回去吧，你明天还要去昭仁城处理事情。”
穆升阳反应缓慢，微微抬眼道：“今天她怎么样了？”
“胃口很好，无论是好菜还是劣菜，她都照单收了”
“那就好，自从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胃口也变得很好，是福分来的。”穆升阳说罢，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刘程远不想打破冷场。穆升阳的心思根本没在任何人身上，整个神思全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还未等刘程远说话，穆升阳突然开口，“那天在文武殿外，我算是正式拉拢你到我们这边了，是吗？”穆升阳眼神不再像刚才的若有所思，而是回归理智的模样：“如今我是真的决定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背叛观观。”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也不需要跟你保证什么。”刘程远站直了身体，缓缓地、又带着坚定的语气道，“如今，我只忠于她。”
“观观相信你，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也相信你会保护她的。如今我能从你身上得到这句话，足以安心离开了。”穆升阳看一眼大牢方向，转身离开。
刘程远突然喊道：“穆升阳。”
穆升阳顿住脚步，看向刘程远。
“你放心吧！于观观会好好的，你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穆升阳看着刘程远良久，淡淡一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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