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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孝子留书

    子时,刘臾打开了刘府祠堂,这里长年不见人气,却是被人打理得一尘不染。

    这两天,刘程远失踪,刘臾称病在家,除了郭凯来访了一次,均闭门谢客。

    刘臾上了三炷香,宁静深夜、丝丝烟缕也平静不了刘臾这几天的心情。他命人打造了一个没有字的牌位放在一角,他用充满了厚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心疼不已。

    按理,若此次刘程远定了窝藏逃犯之罪,刘程远是不能列入刘家祖宗的。即使他知道,这个孩子所承担之事,是多么沉重。

    他看着牌位发怔了许久,突然听到了些许声响,他转过头去,发现祠堂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刘臾心里颤抖,许久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是……于观观?”刘臾目光下移,看见来者隆起的肚子。

    于观观让灵莺扶她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件带血的衣服,一支玉冠以及一张绢布。

    “刘大人,我私自为他入了殓,置了棺木,可恕我现在暂时无法将他送回来。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于观观……会亲自将他带回来的。”

    刘臾一个趔趄,颤抖着手接过刘程远的衣物,带着泪怒吼道:“于观观!”

    于观观闭了眼,面颊滑过了泪水,道:“刘大人,对不起。”

    “我们家到底欠你什么了?!欠你们穆家什么了?!你告诉我!”

    “是我的错。”于观观坚定地承认,“可如今我还不能偿还我的过错。等我……洗清刘程远的冤屈,堂堂正正让他回到刘家,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灵莺惊愕:“少主!”

    刘臾泪流满面,轻轻打开了绢布,里面写的,正是秦暮源亲笔承认他当年所犯的罪状。其中,绢布的反面,画了一个简笔的小屋子。

    刘臾怔了半晌,竟起身拔腿就跑。两人相对一视,于观观让灵莺带她跟刘臾走。跟到了刘程远的房间,见刘臾抠下了一处地砖,找到了一封信,正在读着。

    于观观与灵莺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刘臾读完。

    刘臾抹了抹泪水,将信叠好。身形如雕像般不动,半晌才淡淡道:“遇见那孩子的时候,是十一岁。他身子骨小,竟可以躲在一个只有这么大的柜子里,五天五夜。”刘臾用手比了一下,回忆着。

    于观观听罢,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刘臾:“难道他是,那个十岁多的——”

    “那时候,我夫人生不了孩子,但我俩却很喜欢孩子。我出于私心,偷偷将他带了回去。”刘臾轻叹道,“那时候,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说话。我夫妇无计可施,便不再勉强。毕竟我们心知肚明,他曾历经了什么。”

    “直到一天,发现他在花园里看蚂蚁走路。我心血来潮地问他,知道蚂蚁是怎么认得回家的路?他摇了摇头,然后我说,因为他们一路上做了一个小到让你看不到的标志,看到这个标志,就懂得回家的路了。”

    于观观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刘臾缓缓道:“有一天,管家带他出去散步,把他弄不见了。全家人急得要命,折腾了一天终于把他找了回来。晚上,我去探望他,他用了一支小筷子,在这个柜子上刻了一间小屋标志,看着我跟我说出,我遇见他之后的第一个字——‘家’。那时候起,我便认定,他永远是我的儿子,这里永远是他的归宿。”

    于观观黯然道:“所以,他在绢布上画下标志,是猜到我会拿着绢布找你,让你找到他的信?”

    刘臾犹豫着,把信递给了于观观:“你自己看吧。”

    于观观接过了书信,看了起来。

    ……

    刘臾父亲亲启:

    岁月易逝,到刘家已有将近二十个年头。再次感恩父亲养育栽培之恩,程辽,虽然我更想我只是刘程远,约摸此生无法回报此等恩情。

    然而,不孝子刘程远依旧请求父亲替我做一件事,请将此信交给陛下。两大恩情,儿子只能来世再报!

    十一岁前,我曾是普华寺上一个小僧人,父母早逝,是普华寺的方丈收养我,随了亲生父亲的姓,才成了寺中唯一的程姓。

    那一天傍晚刚入酉时,我生病了,师兄让我到书房阁楼养病睡午觉,突然外面喧哗起来将我吵醒。迷糊之间,我透过阁楼的暗窗看了出去,夕阳燃了一片血红,我的师兄弟在屠刀下惨遭杀戮,横尸遍野。有些弱小的、不足二十岁的小孩,被一剑封喉,看得出自己没反应过来就死了,连眼睛都没来及闭上。方丈没有武功,被冷血的杀手一剑穿心。正文师叔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人,以一对十几人,浑身伤痕,后来被一个高手一剑穿心,内脏都要掉出来了,头被砍掉,钉在了长戟之上,双眼被挖了出来。

    然后,火开始蔓延了起来。建筑物的屋顶纷纷地塌下来,青石砖被烧得焦黑,我心里害怕,跑到庭院找了个废旧的柜子躲了起来,用塌下来的木板将自己盖住。我从柜子里向外看,清晰地看到了,凶手的脸,永远忘不掉的脸——

    他便是现任吏部尚书,秦暮源。

    我得刘家收留,活到现在,不被奸佞凶恶之人所害,已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恩惠。现在是时候向世人道出真相,不让那将为人母的于观观蒙受冤屈,给定国公之死一个交代。

    但是,这终究是冒险一着,我选择让父亲全权把握此案。当年查到的所有证据是否要再次拿出来,甚至这封信要不要公诸于世,皆由父亲来决定。

    不管您做任何决定,您永远是我尊敬的父亲。

    不孝子刘程远

    ……

    于观观红了眼睛,将书信放到秦暮源面前,轻轻一拜,道:“刘大人,我于观观承诺,遵循刘程远的意愿。若刘大人不希望翻案,我于观观另寻他法,为刘程远翻案。这绢布和书信,永远都不会被公诸于世。”

    刘臾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来。

    于观观与灵莺相互一视,轻叹道:“我要说的话已带到,刘大人,告辞。”

    刘臾看向于观观道,“如今各方都在盯紧我们,我们如今无从下手。”

    于观观顿住脚步,看向刘臾。听刘臾淡淡道:“您先静待一段时间。佛斋日,我安排您与陛下见面。”

    于观观大喜,郑重地下跪拜谢:“谢刘大人成全!”

    “罢了。刘家因程远而强大兴旺,可我却未曾为他的私心考虑过,这一生刘家亦是欠他良多,如今,便当是偿还他为刘家所做的努力,了却他的心愿。也可以当作是,为我当年胆小怕事而悔改吧!”

    “我会兑现我跟刘程远的承诺。”于观观与刘臾相对而视,坚定道,“有穆家在的一天,有我于观观在一天,定会保刘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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