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年战乱
一个春夏，一个秋冬，循环复始。
边关的战事持续了整整两年，胜败战役不可计数，最终西宁国撤兵投降，答应给大汉每年岁贡，跪拜称臣。
期间旧皇病倒，正统储君季王继位，国号康准。
康准一年，穆、林率军凯旋，百姓称赞载道。皇帝擢穆初曦为安国侯、林空山为常胜侯，穆、林府土地屋舍十余亩，黄金万两。穆初曦的妻子李云玉，封万寿公主，皇陵厚葬。
同年，边疆政策推行，抚恤外族人民，给予良亩种植，让他们自行建立昔日家乡，恢复祖制、文化，经济，减少赋税，安民生息。
然而有二人功绩，朝臣心中皆有分量。一人叫穆升阳，安国侯的弟弟，赫赫有名的平阳大将军，带领几场战役走向胜利，却被为西宁助军的外族帮派杀死在沙场之上。
另一个人叫于观观，先皇亲封的镇国女将军，曾解当年先皇观音山之困，助当今皇帝夺回都城。尔后先皇回都城时遭余党伏击，于观观冲进火里，为保先皇平安而死。
提及此处时，皇帝低头不语，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话：“将此二人名姓，刻于功勋碑上，以此为彰。”
功勋碑，历年只有数名功绩赫赫，为国殒身的重要将领才可刻字上去。朝臣知道，两人成功抵挡了大汉有史以来最大的外族入侵，功绩本不止于在刻在碑上的几个名字，但这份嘉奖，是最实至名归的嘉奖，亦是最无可奈何的嘉奖。
毕竟，此二人为国捐躯，独子不知所踪，就算赏赐，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死者已逝，再多的赏赐都是留给生人看的。
————————————————————————————————————
穆初曦抱着穆承念，走进了暗无天日的牢房。
穆承念伏在父亲的怀里，抽了抽鼻子，道：“父亲，我害怕。”
“承念别怕，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人身正，不怕鬼神。”穆承念抚着穆承念的背，道，“我们去探望探望你的外公。”
“外公也好可怕。”
“不怕，有父亲在。”穆初曦亲吻了穆承念带着些许绯红的脸颊，道，“承念乖，父亲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穆承念嘟着嘴，伏在穆初曦的怀里，瞧见那些趴在牢笼上盯着他的人，呜咽着闭上了眼睛。
等感觉穆初曦停了下来，穆承念才睁开眼睛，看见牢笼中盯着一束阳光正在发呆的诚王。
穆初曦哄着穆承念，细声地吩咐道：“叫外公。”
穆承念糯糯的声音，大声道：“外公好。”
诚王怔了一怔，看向牢门方向，只见穆承念对他稚嫩地抓了抓手，表示打招呼。
似是听到这天地之间最纯真无邪的声音，诚王缓缓地站了起来，锁链叮当响着。他一步步走向牢门，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承念乖。”
穆承念稚嫩的声音响起：“外公，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你做错什么坏事了吗？”
诚王沧桑的脸，久久未曾露出笑容，看着穆承念稚嫩的盯着他，缓缓道：“是呀，外公做错的事，数也数不清。”
“以前我做错了事，母亲就会打我手心，我认错她就不打了。”穆承念嘟囔道，“母亲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外公做错事，得认错哦！”
“好，是外公错了。”诚王红着眼，看向了穆初曦。穆初曦抽了抽鼻子，别过了目光。
穆承念失落地伏在穆初曦怀里，道：“父亲。”
“怎么了？”穆初曦看穆承念扁了嘴，拍拍他的后背，道，“跟外公好好说着话，怎么哭鼻子了？”
“承念想母亲了。”
穆初曦轻轻一笑，哄道：“等下父亲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
穆初曦抚了抚穆承念的头，道：“那你先跟阿诺出去玩，我有话要单独对外公说。”
“好。”
“跟外公拍拍手，说再见。”
穆承念看向诚王，伸出了一只手。诚王心里紧张，在衣服上把手掌蹭个干净，五指张开，跨过了铁笼。
“再见外公。”
“再见念儿，好好听父亲的话，知道吗？”
“承念知道。”穆承念娇小的手心，轻轻地拍在了诚王有些发黑、粗糙不已的手心。见穆承念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甜甜的酒窝。
诚王心里酸楚，眼泪不停地留下。看着承念，似看到了逝去的李云玉。
穆初曦让阿诺抱着穆承念离开，穆承念给诚王挥手，说着再见。
亦是永别。
“你，是不是要来杀我了？”
穆初曦的声音清清冷冷，道：“这两年来战事不断，回来都城后，早已物是人非。云玉跳城，观观护先皇身死，思怀不知去向。母亲本照顾承念，又因挂念云玉病重不起，不久就仙逝了，临终前把承念托付给林家大夫人照顾。你得知母亲去世，曾多次写书一心求死。皇上曾问我意见，是我请求皇上，等我回来再执行。”
“那还真是幸亏，这战事了却得快，我也好快点解脱。”
“我知道，你在这世上也待不住了。就算我不想杀你，你也会想法子的。那还不如我来办，如此一来，你也算不欠父亲，不欠升阳，更不欠云玉了。”穆初曦拿出一个小酒瓶，淡漠道，“想当年，我与云玉成婚时，你曾拿着酒杯与我畅饮，让我许诺今后好好对待云玉，是我没有遵守承诺。”
“都是命吧！”诚王拔开了酒塞，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酒，辛辣的味道让诚王涌出了泪水，就想恣意醉殇一场，把往事红尘忘却。
“好酒！”诚王淡淡地称赞了一番，把酒瓶还给了穆初曦，缓缓地走向原位，忍着灼心的痛楚，“你走吧。”
穆初曦隐忍着不舍，闭过眼睛，转身离开。
下一秒，诚王坐在一缕阳光下，嘴鼻流血，缓缓闭起了眼睛。
牢中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如一尊雕像，静谧、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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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初曦走出天牢的时候，看见季王——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站于天牢门前。
“末将参见陛下。”
“免礼。”
“结束了？”皇帝缓缓地问了一句，却说得像一个既定的事实。
“结束了。”
皇帝沉吟片刻，良久才道：“也好。”
两人驻足在天牢的长梯上，此处看去，能看到雨前绚烂的火烧云。
“以往的事都结束了，而我们的事，似乎还是开始。”皇帝无可奈何地轻叹道：“说起来，倒有些挂念他们了。”
穆初曦颔首，他知道皇帝说的“他们”是谁：“微臣也是。”
“两年过去了，只是没想到，那两人努力了这么久，为战事所累，最后却没有好好地继续过他们想要的生活。”皇帝看向穆初曦，道，“你会怪朕，并未给他们应有的勋爵和功名。”
“陛下了解他们，他们从来都是一对逍遥活神仙，不在乎功名利禄，就算不在了，大概也不希望他被这些功名束缚。”
皇上轻轻一笑，心里明白：“也对。他们的确是这样的人。以后，朕心中记着他们所说过的话，振兴大汉，爱护子民，必定不负他们拼尽全力的用心。”
“臣也会继承弟弟志向，匡扶正义，护佑大汉。”穆初曦缓缓下跪，敬拜道——
“臣，穆初曦，愿一世效忠陛下，虽死无悔！”
边关的战事持续了整整两年，胜败战役不可计数，最终西宁国撤兵投降，答应给大汉每年岁贡，跪拜称臣。
期间旧皇病倒，正统储君季王继位，国号康准。
康准一年，穆、林率军凯旋，百姓称赞载道。皇帝擢穆初曦为安国侯、林空山为常胜侯，穆、林府土地屋舍十余亩，黄金万两。穆初曦的妻子李云玉，封万寿公主，皇陵厚葬。
同年，边疆政策推行，抚恤外族人民，给予良亩种植，让他们自行建立昔日家乡，恢复祖制、文化，经济，减少赋税，安民生息。
然而有二人功绩，朝臣心中皆有分量。一人叫穆升阳，安国侯的弟弟，赫赫有名的平阳大将军，带领几场战役走向胜利，却被为西宁助军的外族帮派杀死在沙场之上。
另一个人叫于观观，先皇亲封的镇国女将军，曾解当年先皇观音山之困，助当今皇帝夺回都城。尔后先皇回都城时遭余党伏击，于观观冲进火里，为保先皇平安而死。
提及此处时，皇帝低头不语，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话：“将此二人名姓，刻于功勋碑上，以此为彰。”
功勋碑，历年只有数名功绩赫赫，为国殒身的重要将领才可刻字上去。朝臣知道，两人成功抵挡了大汉有史以来最大的外族入侵，功绩本不止于在刻在碑上的几个名字，但这份嘉奖，是最实至名归的嘉奖，亦是最无可奈何的嘉奖。
毕竟，此二人为国捐躯，独子不知所踪，就算赏赐，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死者已逝，再多的赏赐都是留给生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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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初曦抱着穆承念，走进了暗无天日的牢房。
穆承念伏在父亲的怀里，抽了抽鼻子，道：“父亲，我害怕。”
“承念别怕，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人身正，不怕鬼神。”穆承念抚着穆承念的背，道，“我们去探望探望你的外公。”
“外公也好可怕。”
“不怕，有父亲在。”穆初曦亲吻了穆承念带着些许绯红的脸颊，道，“承念乖，父亲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穆承念嘟着嘴，伏在穆初曦的怀里，瞧见那些趴在牢笼上盯着他的人，呜咽着闭上了眼睛。
等感觉穆初曦停了下来，穆承念才睁开眼睛，看见牢笼中盯着一束阳光正在发呆的诚王。
穆初曦哄着穆承念，细声地吩咐道：“叫外公。”
穆承念糯糯的声音，大声道：“外公好。”
诚王怔了一怔，看向牢门方向，只见穆承念对他稚嫩地抓了抓手，表示打招呼。
似是听到这天地之间最纯真无邪的声音，诚王缓缓地站了起来，锁链叮当响着。他一步步走向牢门，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承念乖。”
穆承念稚嫩的声音响起：“外公，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你做错什么坏事了吗？”
诚王沧桑的脸，久久未曾露出笑容，看着穆承念稚嫩的盯着他，缓缓道：“是呀，外公做错的事，数也数不清。”
“以前我做错了事，母亲就会打我手心，我认错她就不打了。”穆承念嘟囔道，“母亲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外公做错事，得认错哦！”
“好，是外公错了。”诚王红着眼，看向了穆初曦。穆初曦抽了抽鼻子，别过了目光。
穆承念失落地伏在穆初曦怀里，道：“父亲。”
“怎么了？”穆初曦看穆承念扁了嘴，拍拍他的后背，道，“跟外公好好说着话，怎么哭鼻子了？”
“承念想母亲了。”
穆初曦轻轻一笑，哄道：“等下父亲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
穆初曦抚了抚穆承念的头，道：“那你先跟阿诺出去玩，我有话要单独对外公说。”
“好。”
“跟外公拍拍手，说再见。”
穆承念看向诚王，伸出了一只手。诚王心里紧张，在衣服上把手掌蹭个干净，五指张开，跨过了铁笼。
“再见外公。”
“再见念儿，好好听父亲的话，知道吗？”
“承念知道。”穆承念娇小的手心，轻轻地拍在了诚王有些发黑、粗糙不已的手心。见穆承念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甜甜的酒窝。
诚王心里酸楚，眼泪不停地留下。看着承念，似看到了逝去的李云玉。
穆初曦让阿诺抱着穆承念离开，穆承念给诚王挥手，说着再见。
亦是永别。
“你，是不是要来杀我了？”
穆初曦的声音清清冷冷，道：“这两年来战事不断，回来都城后，早已物是人非。云玉跳城，观观护先皇身死，思怀不知去向。母亲本照顾承念，又因挂念云玉病重不起，不久就仙逝了，临终前把承念托付给林家大夫人照顾。你得知母亲去世，曾多次写书一心求死。皇上曾问我意见，是我请求皇上，等我回来再执行。”
“那还真是幸亏，这战事了却得快，我也好快点解脱。”
“我知道，你在这世上也待不住了。就算我不想杀你，你也会想法子的。那还不如我来办，如此一来，你也算不欠父亲，不欠升阳，更不欠云玉了。”穆初曦拿出一个小酒瓶，淡漠道，“想当年，我与云玉成婚时，你曾拿着酒杯与我畅饮，让我许诺今后好好对待云玉，是我没有遵守承诺。”
“都是命吧！”诚王拔开了酒塞，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酒，辛辣的味道让诚王涌出了泪水，就想恣意醉殇一场，把往事红尘忘却。
“好酒！”诚王淡淡地称赞了一番，把酒瓶还给了穆初曦，缓缓地走向原位，忍着灼心的痛楚，“你走吧。”
穆初曦隐忍着不舍，闭过眼睛，转身离开。
下一秒，诚王坐在一缕阳光下，嘴鼻流血，缓缓闭起了眼睛。
牢中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如一尊雕像，静谧、安详。
————————————————————————————————
在穆初曦走出天牢的时候，看见季王——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站于天牢门前。
“末将参见陛下。”
“免礼。”
“结束了？”皇帝缓缓地问了一句，却说得像一个既定的事实。
“结束了。”
皇帝沉吟片刻，良久才道：“也好。”
两人驻足在天牢的长梯上，此处看去，能看到雨前绚烂的火烧云。
“以往的事都结束了，而我们的事，似乎还是开始。”皇帝无可奈何地轻叹道：“说起来，倒有些挂念他们了。”
穆初曦颔首，他知道皇帝说的“他们”是谁：“微臣也是。”
“两年过去了，只是没想到，那两人努力了这么久，为战事所累，最后却没有好好地继续过他们想要的生活。”皇帝看向穆初曦，道，“你会怪朕，并未给他们应有的勋爵和功名。”
“陛下了解他们，他们从来都是一对逍遥活神仙，不在乎功名利禄，就算不在了，大概也不希望他被这些功名束缚。”
皇上轻轻一笑，心里明白：“也对。他们的确是这样的人。以后，朕心中记着他们所说过的话，振兴大汉，爱护子民，必定不负他们拼尽全力的用心。”
“臣也会继承弟弟志向，匡扶正义，护佑大汉。”穆初曦缓缓下跪，敬拜道——
“臣，穆初曦，愿一世效忠陛下，虽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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