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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令人绝望的经历

    一天前

    ......

    “间叶性软骨肉瘤,晚期。”

    “你这个情况,没有太大治疗的必要了。”

    姜恒坐在冰冷干硬的木板座椅上,对面戴着口罩的医生,正在宣告他的死刑。

    扑面而来的刺鼻消毒水气味,白到瘆人的墙壁和天花板,似乎都在为这一刻而欢呼雀跃。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过于生硬,白褂医生放下手中翻动的病历单,推了推鼻尖上的无框眼镜,补充了句:“大抵是没错的,但这个病你只做最基础的三项检测,不够准确,我们也是根据你的口述,推测病情。”

    “不如再做个CT全套怎么样,最近医院CT大促销,整套下来只要8848!”

    医生眼镜后面的瞳孔,印着额头上的白炽灯微微闪烁,口罩下的嘴角轻微上扬,心中暗暗盘算如果能忽悠对方做这一单,自己大概能拿多少提成。

    似乎在心底已经算出了答案,原本语气颇为冷淡的男医生突然有些眉飞色舞。

    然而,站在办公桌前的青年脸色冷峻,除了听到医生第一句话时表情微微有些不太自然,但很快便神色如常,对医生后面的话更没有任何反应。

    青年深吸一口气,心中翻涌的波涛算是被他压下。

    窗外的冷风蓦然吹进他的袖口,寒霜微颤,青年回过神来,抖了抖嘴角边尚未剃去的胡子,反问道:“癌症吗?我没听过这个病。”

    虽然他没听过这个病的名字,但是晚期与没必要再继续治疗,蕴含的意义,无需多说。

    白大褂看病人不仅不怕,还像是发了神经似的冷笑,心中默默给他判了死刑,已经不对他抱有指望,正手指飞快的给网恋女友回着消息,嘴上随口敷衍道:

    “没听过很正常,如果不是有几个倒霉鬼在你之前得这个病,你完全有机会给这个罕见的癌症命名。”

    回复的话虽然敷衍,但还算中肯。

    癌症,代表难以治愈。

    罕见,代表案例不多。

    想要治愈怕是非常艰难。

    “没有办法了是吧。”

    姜恒吐出一口浊气,平淡的说着,像是在问对方晚饭准备吃些什么。

    虽然这又是一次生死危亡,但是姜恒已经把自己捶打成不喜不悲的状态。

    他的一生就像是溺水的人在努力拍打着水花,挣扎,求活,却又被迫陷落。

    惊喜和惊吓都显得那么普通与寻常。

    “有啊,怎么没有。”

    白大褂听闻此话眼前一亮,虽然手上还在倒腾着手机,但还算把青年的病情放在心上。

    “不过这事你做不了主,把你爸妈电话给我,我和他们细谈......”

    姜恒眯着眼,眉毛下拉,似乎有些愠怒,后又迅速嘴角收紧,恢复神色,摇了摇头,铿锵地说道:“不必,直接和我说便可。”

    白大褂微微身体前倾,甚是惊讶青年的语气,于是放下手中的聊天机器,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你能做主?那好,我认识一家靠谱的二手房中介,电话可以推给你。”

    ......

    12月30日,星期一。

    沥沥淅淅的冬雨从黑灰色天幕之上坠落,沉闷的浇在小城繁忙的街道。

    已是深冬腊月,这场雨来的急促,路上尽是匆匆掩面而过的行人。

    洪城第一人民医院正门口,因为冬雨急促,人员进出愈发频繁,从而车水马龙。

    大门偏侧,是狭窄的行人通道,通道正上方,是宽厚的门檐。

    门檐之外,世界已被漆黑笼罩,像是灰暗降临的恐怖。

    洼地起了些许积水,将小道上的青瓷砖沁成浅黑色,只有人行通道下的地面,还是干燥的灰白,被门檐保护的相当干净。

    正当时,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一手揣兜,一手夹着病历袋,从雨幕那端走出,小跑跨进门檐。

    青年衣着清爽,眼神清澈,面颊微微有些虚胖,似是长期熬夜的后遗症,只是走路的姿势稍稍凸显怪戾。

    似亦是陷入了未带伞的窘迫,他在门檐下微微停滞,显得有些局促。

    俄顷,青年转脸看了眼胳膊肘里已被淋湿的病历,又看着雨幕上方愈加漆黑的天空。

    他不再犹豫,踏着冰冷骇人的急雨,消失在众人眼前。

    ......

    雨幕,一直持续到姜恒小跑到家。

    冬雨夹着冰碴,淋湿了他的衣裤,漆黑的短发上满是雨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刚捞上来一般。

    姜恒的家,一个不满二十平的地下室。

    随手把带了一路的病历揉成一团,丢进床头柜旁的垃圾桶,又把身上像是泡了水似的衣衫,丢进卫生间,拿着干燥的毛巾把身上的雨水擦净之后,他回到床前,整个人便呈大字状趴倒在干硬的木板床上。

    冰凉的空气从漏风的墙缝潜入,打在脸上,脖颈,大腿。

    姜恒无动于衷。

    又想起医院里白大褂近乎刺骨的话,他只觉得一阵烦闷。

    死亡追逐生机的戏码,这是第几个轮回了?

    人生,活的像是做梦,还是一顶一的噩梦。

    就不能让自己大梦初醒,一切从头开始么。

    ......

    “咚咚!”

    “姜恒,你在吗?”

    是一位成熟妇女的呼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睡眼朦胧中,姜恒似乎听到了房东太太的呼唤。

    呵,莫不是自己在梦里还在操心下个月房租的事?自己真是敬业。

    姜恒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希冀它能给自己带来不多的温暖和安全感。

    “姜恒,你不在吗?那我进来了!”

    然而成熟妇女的声音依旧嘹亮,房东太太似乎不是泡影,随之传来的还有金属钥匙旋转门槽的声音。

    “我去!”

    淡定了一天的姜恒瞬间破防,才反应过来这竟不是做梦!

    宛若矫健的脱兔,他迅速将暴露在外面的肌肤收进温暖的被窝之中。

    下一瞬,门开了。

    对于房东太太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开门,姜恒是一点脾气没有,好在是自己及时守卫了自己的童贞。

    “咦,你在啊!”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委屈无奈的姜恒,房东太太略显狐疑的问道。

    “刚刚,在睡觉......”姜恒实话实说。

    “大白天的能睡着觉?”女人非常惊讶

    很明显,这个年纪的妇女一如既往的喜欢多嘴。

    白天睡觉也不吃你家大米......姜恒腹诽。

    “是的,昨晚熬的有点久~~”姜恒随口敷衍。

    没必要和一个中年妇女计较太多。

    总不能说自己因为知道活不太久了,所以直接躺床上气到昏死?

    房东太太没再多问什么,打开地下室逼仄的洗漱间里未锁的柜台,取出两壶茶瓶。

    看着姜恒随地乱扔的衣服,她的眼里多了一丝鄙夷。

    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个好多嘴的中年妇女从自己随身拎着的大红塑料袋中掏出几个通身绿油油的砂橘,递到姜恒的床头柜上,又将一把橘子皮丢进床头柜旁的垃圾桶里。

    似随意又好似刻意的轻咳了两声,说道:“姜恒,又到月底了,不用婶提醒你吧。”

    这种低级的暗示就差把目的写在脸上。

    “明白,五号之前房租必然到位!”

    姜恒开口答复,心中却是苦涩。

    “你这孩子,行了,婶还有事要忙,你困的话再睡会。”

    “提醒你一句,年轻人别老想着打游戏,今儿睡了一天了吧,找个厂上班多好啊。”

    ......

    老旧的铁栓被关上的瞬间,姜恒又从刚刚活泼昂扬的青年回到了只剩一口气的悬崖边。

    看着床头柜旁的垃圾桶里,被绿油油橘子皮压着的,自己的判决书,姜恒再次深吸口气,压抑着心中风起云涌的波动。

    没有人能对自己的生死看淡。

    今日清晨,再次被怪病痛醒的他,双肘两侧惊人的长起了成片的肿块,且四肢关节僵硬,严重影响正常活动。

    顷刻后,僵硬感消失,但长起的肿块却是出乎预料的残留在身上。

    往常,怪病只会伴随疼痛,四肢僵硬发麻,皮肤灼热,但挺过去之后便和常人无异。

    但因为长期不管不顾,现如今已是愈发严重。

    靠网游打金为生的他本不想去医院,他一直信奉,不检查就没病。

    可自我催眠终究执拗不过心中的疑惑,姜恒带着本该用于下个月交房租的两千六百块钱来到第一人民医院。

    对于医生‘友好建议’的七八项大小检查,他干脆利索的划掉了其中的绝大多数,只留下了最为关键的三项检查。

    大半天的排队加检查加坐着等结果,姜恒一颗心始终平淡,很少人能在医院坦然的等待,但他不同,不幸似乎贯彻他的一生,他只想要个明白的结果罢了。

    只是没想到,执拗得来的结果却比预期的还要差!

    癌症,晚期,罕见。

    三个可怖的词构成了个更加让人恐惧的病。

    姜恒只觉得老天日常喜欢和他闹笑话。

    而他,却是不得不次次用尽全力,掀桌而起。

    姜恒喟然长叹,吐出一口雾化的热气,额头上冰冷的汗渍微微褪去,化为一阵寒霜。

    晕眩感天旋地转,回忆被迫营业。

    三年前,他从网吧回来的路上,在一处没有监控的巷陌,莫名其妙被几个人蒙着脑袋拉到角落里一顿拳打脚踢。

    那次挨打受伤极重,人都被打的没有知觉,是过路人看到巷子里流出来的血水,匆忙报警,督察将他送到了医院。

    这是癌症--间叶性软骨肉瘤间的初始。

    简单的治疗几天后,查无大碍,可以勉强起身走动,姜恒便急遽结账离开。

    没办法,医院是个销金窟。

    虽然自己对偷袭者心有怀疑,但是督察告诉他,没有证据,不能抓人。

    也是自从那次之后,即使是身体表面的创伤早已好透,姜恒依旧会时不时全身痉挛,甚至是产生尖锐刺痛的触感。

    当时,他依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也曾花了不少钱去医院瞧过,负责看病的外科医生却没有检查出明显的病因,但曾友好的建议他去省会京城或者夏省的经济之都中海看看。

    毕竟小地方的医疗设备比较一般,到大城市,检查的会更加全面。

    莫名其妙的浑身剧痛,抽搐,身体上还没有任何外在伤痕,肯定是有问题的。

    姜恒拒绝了。

    他干瘪的钱包不支持他继续治疗下去。

    比起撒钱给医院,明显填饱肚子更为重要。

    方今至少表面上身体没什么问题,赶紧回去打金推副本才是正事。

    要不然可不是填不饱肚子这么简单,自己加起来没超过两公斤的行李,恐怕就要被房东太太‘友好’的打包好,从出租屋里扔出去。

    能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这种怪病并不经常发作,至少刚开始时候并不经常。

    而且发病时间一般会是在夜里,陡然的剧痛抽搐之后,一切又会趋于平淡。

    姜恒顽强的性子努力的克制着病魔,挨一挨就过去了,何必浪费闲钱?

    对吧。

    今年是发病的第三个年头,他终于吃了大亏。

    怪病的频率从数月一次变为数天一次,还检查出癌症,晚期。

    距离与世长辞,近在咫尺。

    呵,真是令人绝望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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