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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相助

    曾涤生跟左季高不同,对于屡战屡败的进京赶考,他依然坚持屡败屡战。这些年的挫败,不断地磨炼、洗礼着曾涤生的灵魂和意志,即使是同学的挖苦和嘲笑,现实的残酷和打压,曾涤生的信念从未被磨灭。就是这种心态,打造了他以后在各种挫败面前隐忍、坚韧、顽强的性格。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

    命似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司马迁《史记》

    道光十八年(1838年3月),27岁的曾涤生再次赴京参加会试,终于被录取。殿试位列三甲第四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但是曾涤生的理想是进入翰林院工作,这个排名跟全国顶级精英竞争,希望非常渺茫。

    这一年跟曾涤生一起参加考试的郭嵩焘落榜了,他们同住在“长沙会馆”。

    郭嵩焘得知曾涤生的考试成绩后先是祝贺他被录取,然后对他说:能进翰林院的那些大佬,要么家中有靠山,要么家中有金山。你从双峰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来,既无人脉,又无钱财,进翰林院的概率,应该比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概率还要低吧。

    曾涤生一直自信的以为,距离自己的理想仅一步之遥。这些年的奋斗和付出,通过坚持和努力应该是可以达到理想的彼岸,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他一时不知所措:筠仙兄弟,真有这么难?

    郭嵩焘点点头,建议他去找另一个老乡,也是体制内湖南的老前辈——劳崇光帮忙。

    这次会试的主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穆彰阿,劳崇光是朝廷翰林院的编修,是穆彰阿的嫡系弟子,他们私交很好。穆彰阿的父亲曾经是内阁学士、右翼总兵,所以,这穆彰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一个官二代,但是这个官二代不但自己背景深厚,而且还是学霸,读书非常厉害。自从他考取进士后,在六部靠着他父亲的人脉关系,混的风生水起,再加上他对嘉庆帝逢迎拍马的火候拿捏到位,平时行事世故圆滑,私下里笼络了一大批同僚,搞了自己的“小圈子”。道光即位后,穆彰阿开始官运亨通,升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掌管翰林院,先后主持了乡试、会试,穆彰阿非常爱才,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一般都会特别关照,通多多年经营,穆彰阿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穆彰阿自嘉庆以来,典乡试三,典会试五。凡覆试、殿试、朝考、教习庶吉士散馆考差、大考翰詹,无岁不与衡文之役。国史、玉牒、实录诸馆,皆为总裁。门生故吏遍於中外,知名之士多被援引,一时号曰“穆党”。

    ——《清史稿》

    曾涤生听从了郭嵩焘的建议,整理好平时作的诗文包好后随身携带,又提了点特产去求见劳崇光。

    劳崇光问明曾涤生来意后说:恩师穆彰阿平时没有什么架子,但他一直以来欣赏才学、能力出众的人,涤生此次是否有所准备呢?

    曾涤生略带紧张地翻出准备好的诗文送到劳崇光面前。

    劳崇光接过来一看,对这位后生惊叹不已,第二天趁着夜色把曾涤生的诗文跟准备好的礼品送到穆彰阿家里说:恩师,我有一同乡非常有才华,他非常仰慕您,这次刚参加完会试,只考了四十二名,今天我带了他平时做的文章,请您看看他水平如何。

    穆彰阿摆摆手示意劳崇光把礼品放到一旁说:送啥东西嘛,先把他的文章拿看看吧。

    穆彰阿看完曾涤生的手稿后,找人调来他考试试卷,把他写的策论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心里默默称奇。

    自从自己主持会试以来,那些年轻新进士作的八股文都是官话、套话一堆,一看就是考前报了各种应考机构疯狂刷题的模式化文章,惟独曾涤生的试卷与众不同,文章信念坚定,沉稳谦逊,大气磅礴。

    穆彰阿微笑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那个青涩的自己,心想,这小子以后肯定是我的忘年知音。当即圈定曾涤生为翰林院庶吉士,排名时列为一等第三名。

    几日后穆彰阿把曾涤生的策论送到道光帝面前,并把曾涤生的诗文牛皮从头吹到脚,大大称赞了一番。

    道光皇帝边听穆彰阿讲段子边笑,频频点头:爱卿啊,你吹捧的这篇文章我就不仔细看了,既然你都这么懂得爱才,那我作为皇帝,更加要支持我大清的人才选拔嘛。

    于是对周围的太监吩咐:快给我拿笔来。

    穆彰阿赶紧从太监手中接过笔给皇帝递上,旻宁撸起袖子拿起笔直接把曾国藩从第三名改为第二名。

    曾同学终于通过自己高超的实力、良好的运气、精准的运营、强大的贵人相助,拿到了清王朝中央公务员的入场券,未来一片坦途。

    虽然这庶吉士看似是一种短期职务,其职责是为皇帝起草诏书、讲解经籍,严格来说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官职,因为它没有品级,只是一种实习性质的预备干部,更像是一种学习和工作经历,但实际上是皇帝的近臣,能够进一步跟老板展示自己的机会,只要表现出色自然就能得到重点培养。

    曾涤生得知结果后,当天晚上就提着大堆礼品到穆彰阿家登门跪谢拜师,穆彰阿扶他起来,拒绝了他送的所有东西,鼓励道:涤生,你要好好珍惜进入翰林的机会。不要骄傲,毕竟翰林院卧虎藏龙,仁人志士、皇族子弟多的是,只有脚踏实地勤奋务实,才能成就一番大事。

    老师的一番话把曾涤生感动得泪眼朦胧,当即表示不忘恩师的谆谆教诲,不忘恩师大恩大德,一定知恩图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之人。

    穆彰阿打量着这位气质非凡、与众不同的学生,想考考他的实际政务能力,于是略加思索问道:如今我们的国家被英国人挟持着,对付这船坚炮利、狼虎之心的洋人,你认为我大清是应该主战,还是主和呢?

    曾涤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没慌张,他一直有自己的判断。

    主战派林则徐是一个真正愿意替老百姓办事的人,在曾任湖广总督时,湖北境内江河众多,每到夏季常泛滥成灾,给百姓的生命财产造成了巨大损失。林则徐亲自带人实地走访勘察,提出修防兼重,以工代赈,动员民众加固江堤河堤疏通水道,从而使“江汉数千里长堤,安澜普庆,并支河里堤,亦无一处漫口”,这在当时内忧外患的清朝,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林则徐上任钦差大臣后跟穆彰阿对于“主战”还是“主和”的意见有严重的分歧,穆彰阿认为应该“主和”,林则徐却凭借自己强大的斗志和抵抗决心,说服了道光帝允许自己抗英杀敌。

    曾涤生从内心对林则徐是非常崇敬的,但是他也理解穆彰阿用心良苦。目前清军跟英帝国的海陆军备实力差距太大,胜算渺茫。从清政府角度来看,与英国人开战的确会造成无数的军民伤亡,但是也捍卫了国家的尊严,维护自身统治阶级的利益;从民众的角度来看,虽然也会有人喊打,但是实际上,真正要自己参上战场的时候,不一定都会报名。因为上前线的全都是自己、兄弟和孩子,统治阶级以及他们的孩子绝大多数都不会上战场,即使上了战场也是躲在后方。所以广大人名群众更希望国家避免战乱,能够拿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一边是维护国家尊严和领土完整的大义,一边是活生生的人民生命和财产。有人民才有国家,有国家才有政府,都难取舍。

    曾涤生回答的非常谦虚谨慎:学生以为恩师乃当朝之重臣,深得圣意,为国分忧,痛恨洋贼,但是现在我大清国难以有一支真正能在海上与洋人匹敌的舰队,英国现在不断挑衅,就是想让我们先开第一枪,从而找到入侵的借口,以如此落后的军事装备在英国炮火狂轰乱炸之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必将损失惨重,而且,一旦战败,英国更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得寸进尺,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国家将会如鱼肉般任由宰割。我们跟英国的斗争硬干肯定不行,还是要委婉一点。倒不如先在外交上与洋人斡旋,来拖延时间,一边尽快抓紧时间锤炼打磨一支海上强军,等到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再找到最合适的突破口予以反击。

    这个回答已经表明了曾涤生的观点,这个理由很充分,让穆彰阿眼前一亮,也正合他的心意,不像林则徐那个大炮筒子冲上去就干。

    穆彰阿此时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年前途无量,必将会是自己门生中最具远见卓识的豪杰,当即为曾涤生改名为“国藩”,意思就是要他真正成为国之藩篱,未来能够为国为民建功立业。

    曾国藩受宠若惊,圈子里的顶级大佬不但不遗余力的提挈自己,居然还给自己改了一个这么霸气好听的名字,于是再次拜谢,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几天后,曾国藩到翰林院报完道出来,望了一眼不远处庄重威严的皇宫。

    他明白:踏进翰林院这一刻开始,自己将会面对各种残酷的政治斗争。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孤军奋战。既没有钱,又没有家庭背景,什么斗没有,仅有一颗永不磨灭、顽强的心。

    或许,这样就足够了。

    为了方便的工作,也便于能经常找穆老师学习,曾国藩在离皇宫不远的北京菜市口南横街千佛庵找到了相对实惠的房子。

    虽然是一个人居住,但是由于他一直酷爱看书,所以从家中带了不少藏书,来北京之后,又购买了一堆新书。为了这些书有地方放,和平时有更好的看书环境,所以一口气租了四间屋子,一年的租金34两银子。

    曾国藩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翰林院庶吉士的工作,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这种高度劳累、精神紧绷的工作和生活节奏,让本来就有点水土不服曾国藩才来北京两个多月,就犯眩晕症病倒了。

    郭嵩焘本来准备等曾国藩正式被选入庶吉士后,帮他约了之前一起参加国考的一众好友庆祝一下,准备请他吃饭。得知了此事后,才发现曾国藩病的太严重了,连走路都非常困难,郭嵩焘把地点定在了曾国藩的居住处,正好他的房子也比较宽敞。

    郭嵩焘由于落榜后在北京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它一有空他过来照看曾国藩。后来曾国藩康复了之后,也是对郭嵩焘极力相助。

    只有真正经历过山穷水尽,被现实磨砺和对手打压的遍体鳞伤还能保持微笑、坚定前行、追寻光明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曾国藩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翰林院庶吉士的职位,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为了方便的工作,也便于能够经常找穆老师学习,曾国藩在离皇宫不远的北京菜市口南横街千佛庵找到了相对经济实惠的房子,但是也不便宜。

    曾国藩一直酷爱看书,从家中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藏书,来北京之后,又购买了一堆新书。虽然他是一个人居住,但是为了这些书有地方放,也为了有更好的看书环境,所以他一口气租了四间屋子,一年的租金34两银子。

    这种高度劳累、精神紧绷的工作和生活节奏,让本来就有点水土不服曾国藩才来北京两个多月,就犯眩晕症病倒了。他每天早上醒来,就感觉到舌头麻木,头晕脑胀,连走路都非常困难。

    郭嵩焘也得知了此事,买了些水果过来看望曾国藩,发现这个时候曾国藩连下床都非常困难了。

    郭嵩焘把水果放在床边上,摸了摸曾国藩的额头,涤生,这次过来,我感觉你苍老了十岁。你是不是又纵欲过度了?

    曾国藩坐在床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筠仙,莫笑话我了。又有气无力的举起手指了指桌上:自从来北京之后,我就只跟那堆书谈恋爱。

    郭嵩焘打量了一圈他的四间屋子:涤生,我这次会试落榜后,在北京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在你这寄居一段时间怎样?等你病好了,我就也要回湖南了。

    隔壁藏书的房间有张小床,房间还算宽敞,你不嫌弃的话,就凑合着住吧。

    郭嵩焘在这段时间一直照看着曾国藩,等曾国藩康复了之后郭嵩焘才回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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