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审讯
梁誉将两粒胶囊药物塞进了嘴里，喝了口水，吞了下去。然后看着电脑，好像还在忙着未完的工作。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半钟了，他却还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尽管他看上去比较疲惫，但是他却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过了一会，一阵嘈杂声和密集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上响起来了。梁誉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开门声响起，陆柏源率先走了进来。这是陆柏源第一次亲眼见到梁誉本人。只见眼前这个人，头发有些凌乱，领带拉松了，衬衣领口也解开了。虽然此刻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不妨碍他那依然英俊儒雅的相貌，看气质也颇为附和姚梦燕所说的温文尔雅。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梁誉有些惊慌地问领头的陆柏源。
陆柏源拿出证件，表明了身份，“我们有起案件，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公安局配合调查。”陆柏源直接开门见山邀请梁誉去警局。
“不知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想让你去公安局确认一下。”
“那能等明天吗？我这有个病人，他的病情有些反复，我得留夜查看。”
梁誉提出的这个要求令陆柏源无法推却，这样陆柏源跟小王，以及两名警员留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陆柏源和小王分头去查看医院监控，以及问询值班的人员，有关梁誉今天的所有动静。
最后他们所知道的是，今天早上梁誉他正常来上班了，期间未曾离开医院。下午2点钟的时候，他的一名术后病人突然病情加重，经过抢救总算稳定下来了。在下班的时候，梁誉主动要求留院值班，以方便及时观察病人的病情。
从监控上看到的，跟医院里的人描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梁誉今天一天都在医院，未曾离开半步。
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陆柏源也犯难了。现在据他所知，也只有梁誉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了，可是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以及医院这么多人证···难道是自己弄错了，还是他还有同伙？如果有同伙的话，那这个同伙又是谁呢？
一夜无事，到早上等梁誉和同事交接完毕，陆柏源他们带着梁誉回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梁誉一个人待在里面，此刻他的神情比较淡定，只是会时不时地看看手表。
隔着一块玻璃，陆柏源和许公子正看着里面的梁誉。
“是他吗？”
许公子没有回答，他几乎是贴着玻璃，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最后他摇了摇头，“感觉不像，身材有点接近，不过好像还是瘦了点，这人看上去有点软弱而且太斯文了，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待会我让小王先去盘问他，到时候你再看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许公子点了点头。
这时小王进来了，他手里捧着套警服。
“陆队，我找到了件跟小戴一个尺码的警服。”
“嗯，你先进去让他换上，到时候还有什么指示就通过电话跟你联系。”陆柏源吩咐小王，让他先去审讯梁誉。
“好的。”说完，小王将一个无线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出门去了。
在另一个房间，小王捧着警服进入了审讯室。
小王关上门后，将警服放在桌子上，对梁誉说：“梁先生，请将这件衣服换上。”
梁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警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口气有些慌张地问小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只是要你配合调查。”
“请问，我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犯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吧。”
“梁先生，现在只是要你将这衣服换上试一试，希望你能配合。”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现在面对梁誉，小王也只能一再回避。
本来大家都以为，小王还得跟梁誉磨一会。没想到，梁誉站起身来，脱下了外套，乖乖地换上了警服。
当他换上警服，戴上警帽，在小王的要求下，又戴上了口罩，隔着玻璃的许公子还是比较茫然。
“怎么？不是他吗？”陆柏源也有点急不可耐了。
“有点像，有点不像。现在他这个样子，就算我说是他，估计也奈何不了他。那个歹徒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阴险嚣张的气势。”看着眼前这个人，许公子也犯迷糊了。
敲门声响起，跟着小雪进来了。
“陆队，我们的同事今天去询问了医院里跟梁誉有接触的医生护士，他们都一致肯定梁誉昨天并没有离开过医院。监控录像也带回来分析了，也可以证明梁誉整天都在医院里。”小雪跟陆柏源汇报到。
“你们看，他又在看手表了。他好像有什么事，自从进来以后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许公子突然指着玻璃那边的梁誉。
只见梁誉现在刚将警服脱下来，穿上自己的外套，撩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手表。
“他是在等律师。”陆柏源看着这一幕，随后他拍了拍许公子的肩膀，“我去会会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陆柏源推门进入审讯室，坐了下来，“我是公安刑侦队的队长，我叫陆柏源。”
“你好，幸会。”梁誉伸出手来，与陆柏源握了握手。
“梁先生，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如果是对你们警方有帮助的话，我是非常愿意配合你们警方的。”
到目前为止，梁誉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无懈可击，让陆柏源丝毫抓不到把柄。
“你能回忆下，今年10月14号，你一整天在做什么吗？”
“10月14号…我应该在上班啊。”
“下班后干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你能想起来吗？”
“下班后我和陈滢一起去吃饭了，我记得那天我还向她求婚了。”
随后梁誉将具体时间和地点以及饭店的名字，都一五一十地说得清清楚楚。这让陆柏源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的每个问题梁誉都回答的头头是道，没有一丝差错，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
“梁先生，真的是记忆力惊人啊。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让人佩服。”
“这并不是我记忆力好，而是那天正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记忆犹新。相信陆队长对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忘记吧？”
陆柏源沉思了下，没有回答，他拿出胡辽的照片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梁誉接过照片看了看，又还给了陆柏源，“没见过这个人。不知他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人名字叫胡辽，上个月被发现死在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的宿舍楼下。看上去像是跳楼自杀，经过勘查发现是被人蓄意谋杀至死，后又将尸体推下楼，造成跳楼自杀的假象。”
梁誉听到这话，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你，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我杀了这个人吧？”
“梁先生，请不要激动。我们也只是例行询问，如果你确实没有嫌疑，我们自然会替你澄清。”陆柏源看梁誉有些激动，赶忙安慰道。
“那就是说你们还是怀疑我杀了人？你们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冤枉好人呢？”梁誉越发地激动，身子渐渐地凑了上来。
“你给我坐下。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你只要坐好了回答问题就行了。”小王也站起身来，指示梁誉，让他坐下来。
梁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又看了看手表，刚才脸上紧张激动的表情忽然舒缓下来了。
梁誉低下头来，头低得几乎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
突然一阵怪声从他身上响了起来。
“咕…咕…咕咕……”这声音就好像是笑声卡在喉咙里，没有完全释放出来造成的，整个审讯室在这怪声中显得阴森恐怖，令人身上阵阵发寒。
这声音让陆柏源尤其地惊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人描述过。
“你给我老实点。”小王见梁誉如此放肆，对他大声斥责。
梁誉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神好像被魔鬼附体一般，带着地狱的仇恨，让人望而生畏。此刻他的表情也及其狰狞，嘴角露着邪恶的笑意。
这突然的变化，让陆柏源和小王顿时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梁誉将两条手臂平伸向前，夸张地鼓起掌来，“好，好，好。现在警察办案已经全凭猜测了，不知你们具体是怎么猜测的？对了，有没有证据啊？这证据在法庭上能不能起作用啊？还有，法庭是不是也会听你们的猜测来审判啊？哈哈，哈哈…”
梁誉虽然看上去癫狂，但他说的每一句话却句句在理，让人完全反驳不了。
小王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离开座位准备冲到梁誉跟前，打算让他老实点。
“笃笃笃”忽然有人敲起了审讯室的门，接着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直接从外面打开了门，他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小王离那名男子较近，认出他是宣传处的陶处长。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满脸严肃的中年男子。
陶处长看了看小王问：“你们陆柏源陆队长在吗？”
陆柏源一听是找自己，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陆队长，许局要我通知你，立刻将梁誉梁医生放了。”陶处长顿了顿，指着身边站着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周天麟周律师。他今天是来接梁医生的。”
“你好，陆队长。”周律师过来伸出手，礼貌地跟陆柏源握了握手，“我想你听到通知了，希望你能尽快放了梁誉医生。”
陆柏源打量了下周律师，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随后又走进了审讯室。
陆柏源知道这事是无法避免的，没有证据，连继续扣留的理由都不具备。他之前也只是想尽可能多点掌握梁誉这个人的信息，现在意外明显比惊喜多。
“你可以走了。”陆柏源进入审讯室无奈地对梁誉说。
小王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出一条路来。
梁誉微笑地走过两人身边，到了门口位置，他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将房门关上了。
陆柏源和小王立刻警觉起来。
梁誉慢慢地转过身来，向他俩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保持着微笑，只是这微笑有点瘆人。
“陆队长，刚才你还没有把你们的猜测全都说出来。现在要不让我也来猜测一下吧。”梁誉停顿了下，看了看他们的脸，“你们是不是在想，当天，我下班后赶去了郊外的废弃工厂，在那里与事先约好的那个叫胡辽的人见面，最后我杀了他。然后我又伪装好现场，赶了回去，继续和我的女友吃饭求婚。你们甚至还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事先精心策划好的，是不是？但是我们先不说这时间够不够——既能让我跑一个来回，又能完美地杀害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并且布置好现场…”梁誉狞笑着，伸出双手，同时打着响指，“这证据呢？证据在哪？我可是有无数只眼睛看到我，事发当时一直是在饭店的。”
说完他向后倒退了一步，又倒退了一步，最后带着得意嚣张的笑容，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小王气愤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
陆柏源也想发泄一下自己心里憋屈的怒火，但他身为刑侦队长只能保持冷静，如果他也失去了理智，那就正好掉入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
陆柏源走过去安慰了下小王，与他一起走到隔壁的房间。
刚走进房间，见到许公子两只手掌正撑在玻璃上，整张脸几乎贴着玻璃，一动不动。小雪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一只手抚着他的背部，像是在极力安慰着他。
陆柏源走到许公子身边，小雪立即松手站到旁边去了。
陆柏源轻轻拍了拍许公子的肩膀，许公子像是被解开了穴道，突然回过神来。
“是他，肯定是他。这太不可思议了，他就像是将两个不同的人装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许公子面向陆柏源，脸色苍白，像是见到了鬼。
当时的情景他们四个人都看到了，许公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并不是靠伪装能装出来的，而是让人感觉实实在在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在梁誉的身体里，每个人的出现都能让人觉得真实。
陆柏源跟他们三人交代了几句，就径直去了许局的办公室。
许局望着眼前的陆柏源，苦笑了一下，“看来你是在怪我将人放走了。”
“没有，我们本来就没有证据，这次我将他请到局里，只是试探一下。”
“试探的结果怎么样？”
“我可以肯定他跟‘胡辽案’以及这次夜袭公安局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许逍融也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歹徒。”
“这就麻烦了，现在这些都是你们揣测出来，‘胡辽案’的证据都还被烧掉了，接下来真不知道怎么走了。”
“接下来我打算从‘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查起。我想梁誉他不可能一个人做这所有事的，他必定还有同伙，而这个沈匡正的嫌疑最大。既然梁誉本人找不到丝毫破绽，那我们就从跟他有接触的人查起。”陆柏源说到这里，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方向。
“呵呵，你是要农村包围城市啊。好，很好，我赞成，你就放手去干吧。”许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又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瑜兴市公安局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被歹徒闯入过。对于这名猖獗的歹徒，我们一定要捉拿归案，洗雪这耻辱。”
陆柏源站起身来，立正，大声回答：“请局长放心，我们将拼尽全力，争取早日将歹徒捉拿归案。”
许局挥了挥手，“有这决心很好，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是。”
“好了，我这也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忙吧。”
离开许局办公室，陆柏源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一走进办公室，见大部分人都在，只是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像是刚打了败仗，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一个个都这副死样，是要做给谁看？”看着大家都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陆柏源将口气放缓和下来，“记住，现在没人会可怜我们、同情我们，失去的尊严得靠自己找回来。只要将那歹徒缉捕归案，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才不会愧对于瑜兴市所有市民的期望。”
看着大家脸上逐渐恢复了神采，陆柏源开始询问案件的进展。
“小赵，你先说说这一晚的进展。”
“这段时间，我和局里的同事们以及辖区派出所，搜索了周边三公里以内所有可疑的地点，同时也走访了附近的群众，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照说歹徒逃出警局都会马上找个隐蔽的地点销毁衣物什么的，毕竟穿着一身破损的警服太招摇了，可是在附近愣是没有找到相关的事物。”
“可能他有同伙接应，或是早就准备了相应的应急措施。也不一定在这三公里范围内解决所有事物，跑到外地解决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像我这边，调取附近所有的监控，也没有发现歹徒的任何行踪，可想而知，他早就在附近打探过了。”小赵补充道。
“我这边和瑜兴市所有的派出所都联系过了，至今没有老倪的消息，调取了老倪所住小区以及附近的监控，也没有他的行踪。唯一的线索是一名走访的派出所同事刚汇报过来的，他找到小区保安，保安确定老倪在昨天早晨7点左右出了小区。派出所同事在附近找到老倪常光顾的煎饼摊，那摊主谢大妈说，昨天早晨老倪和往常一样在她那买了个煎饼，然后就离开了，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小雪说完后，停顿了下，“陆队，之前在审讯室，你在询问梁誉关于胡辽的事时，我在想，梁誉和胡辽是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他会去杀胡辽？刚才我去查了梁誉从医这么多年都给那些人看过病、动过手术，结果我发现他在3年前给胡辽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还有在4年前他竟然还给‘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做过肺部手术；这还不止，今天来的那位周天鳞律师的父亲也曾经在他那边做过心脏手术。”
“不是吧，弄来弄去，这些人都和这个梁誉有关系啊。”小赵惊讶地叫了起来，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的样子。
“还有，今天来局里的不光是这位周律师，还有前市长的女儿、梁誉的未婚妻，陈滢。梁誉出了警局就和陈滢手牵手离开了。而且据说，今天之所以许局会放人，都是这陈滢打电话给副市长了，这周律师应该也是陈滢找来的。”小雪说完后，神情也显得沉重了。
“这人真是手眼通天啊。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杀胡辽？”小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柏源沉思了一会，“小雪，你知道胡辽是做什么的吗？”
“他是治安管理局的。”小雪立刻回答道。
陆柏源看着在场的人，最后盯着许公子，“你应该能猜到梁誉为什么要杀胡辽了吧？”
许公子想了想，突然豁然开朗了，“他是要借助胡辽的身份帮他修改自己的身份信息和指纹。”
许公子一句话说得所有人一头雾水，除了陆柏源，其他三人都面面相觑，无法理解许公子在说什么。
“梁誉不就是梁誉吗？他就是个医生，他要修改什么身份信息，还有指纹啊？”小赵第一个发问了。
许公子看着陆柏源，陆柏源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切，我也是根据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最后猜测出来的。”许公子正准备说着。
“你不是说你从不猜测的吗？”小赵打起岔来。
“你别说话，让许公子说下去。”小王开口训斥小赵。
许公子没有理会小赵，继续往下说：“在前段时间，陆队曾拿着一块带有血迹的手帕让我检验血型，还莫名其妙地问我，有没有办法获取他人的记忆信息。当时大家都不以为然，但我却一直记在心里。
直到昨天，歹徒闯公安局。当时我正在检验‘胡辽案’现场发现的那个可疑物质，他在我身后，只看了一会，他就知道那是灰质了···”
“灰质是什么啊？”小赵又插嘴了。
“灰质是一种神经组织，是中枢神经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公子发现大家都茫然地看着自己，显然自己跟他们说这样，他们不一定会明白。
“你跟他们说重点吧。”陆柏源也发现了大家有点一时接受不了的样子。
“嗯哼。”许公子干咳了一声，“那次你们从‘胡辽案’现场带回来的可疑物质，就是脑髓液。显然有人在现场打开了胡辽的脑子，提取了脑内的物质，造成脑髓液溅射出来。虽然以我所知道的知识，还无法想象他有什么办法，能够使用这些物质达到获取他人记忆信息，但是显然他成功了。”
许公子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除了陆柏源，都一脸无法相信、难以接受的表情。
“其实之前一段时间我离开瑜兴市，去了通兴市和绍通市，是为了调查2个可疑人物。一个叫施建阳，他是化学教授盛伟杰的学生助手；另一个叫方天明，他只不过是个流浪乞丐，但他却和三年前绍通市盛伟杰教授实验室火灾有莫大的关系。”
接着陆柏源将这次探访的事，以及和姚梦燕的猜想都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当大家听到，施建阳在大学因言语上的羞辱，策划谋害同学；为得到实验成果，不惜杀害自己的老师；又杀了乞丐，伪造火灾事故；忍辱偷生，辗转来到瑜兴市后，遇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梁誉后，故意接近杀死梁誉，获取的梁誉的记忆······
所有人听完后都感觉太过惊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于一个恶人的定义，让大家重新认识到一个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现在不像古代了。一个人如果要完完全全、毫无破绽地替代另个人，不但要长得非常相似，还得通过血型和指纹这两关。”小赵思索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上次姚梦燕想办法获取了梁誉的血液，她拿来给我们检验了。非常的奇怪，血型竟然是吻合的，当时我也怀疑姚梦燕是在胡思乱想。后来经过前段时间的探访后，我已经信了七八成。说实话，在没有真真正正跟梁誉接触前，我还是有所怀疑的。但今天的这场审讯，大家都看到了，他还是控制不住暴露了自己。”
“治安管理局负责管理核实居民的户籍和身份证，现在的身份证都要录取指纹。所以梁誉是要胡辽帮他修改指纹，胡辽可能是胆小怕事，最后梁誉怕事情败露，才杀了胡辽。”小王接着分析。
“不光是这样，他还用同样的方法，获取了胡辽的记忆，然后就像这次一样，在治安管理局戒备最宽松的时候潜进了里面，修改指纹。”许公子难得地跟大家一起讨论了案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去治安管理局调查10月14号以后，电脑上有没有修改痕迹就可以证实这些猜想了。”小雪跟着说。
“小雪说的没错，但我们要多管齐下。现在梁誉身上暂时是找不到任何破绽了，但是他做这么多事肯定需要帮手，那我们就查跟他有接触的人。‘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现在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好，这样，小雪你去趟治安管理局调查他们的电脑，我会让许局跟那边打个招呼的。小赵，我和你带几个人去趟酒吧，把老板沈匡正抓回来，另外再抓他一个手下。小王，你再和各地方的派出所联系配合，务必早日找到老倪。”陆柏源停顿了下，对许公子说：“我再找些人，帮你把实验室重新收拾起来。”
许公子点了点头。
大家答应下来后，开始各自行动了。
这时陆柏源的手机响了，陆柏源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她自称是老倪老婆，现在很担心老倪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所以找来了陆柏源的手机号码。她想打听老倪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都联系不上。
陆柏源只能耐心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陆柏源很想找个借口说老倪出差了，但又不想骗她，只能开导她，让她先安心下来等结果。
讲完电话后，陆柏源和小赵带人出发了。
陆柏源带人在沈匡正的住所逮住了他。而另一边，小赵也成功地抓到了沈匡正的一名助手。
带回了公安局后，陆柏源并没有着急审问他们，只是以放高利贷、组织黑社会成员暴力催债等罪名，将他们俩分别关押了起来。随后陆柏源通知队里的成员，找时间休息会，毕竟大家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一夜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半钟了，他却还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尽管他看上去比较疲惫，但是他却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过了一会，一阵嘈杂声和密集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上响起来了。梁誉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开门声响起，陆柏源率先走了进来。这是陆柏源第一次亲眼见到梁誉本人。只见眼前这个人，头发有些凌乱，领带拉松了，衬衣领口也解开了。虽然此刻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不妨碍他那依然英俊儒雅的相貌，看气质也颇为附和姚梦燕所说的温文尔雅。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梁誉有些惊慌地问领头的陆柏源。
陆柏源拿出证件，表明了身份，“我们有起案件，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公安局配合调查。”陆柏源直接开门见山邀请梁誉去警局。
“不知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怀疑你跟一起案件有关，想让你去公安局确认一下。”
“那能等明天吗？我这有个病人，他的病情有些反复，我得留夜查看。”
梁誉提出的这个要求令陆柏源无法推却，这样陆柏源跟小王，以及两名警员留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陆柏源和小王分头去查看医院监控，以及问询值班的人员，有关梁誉今天的所有动静。
最后他们所知道的是，今天早上梁誉他正常来上班了，期间未曾离开医院。下午2点钟的时候，他的一名术后病人突然病情加重，经过抢救总算稳定下来了。在下班的时候，梁誉主动要求留院值班，以方便及时观察病人的病情。
从监控上看到的，跟医院里的人描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梁誉今天一天都在医院，未曾离开半步。
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陆柏源也犯难了。现在据他所知，也只有梁誉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了，可是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以及医院这么多人证···难道是自己弄错了，还是他还有同伙？如果有同伙的话，那这个同伙又是谁呢？
一夜无事，到早上等梁誉和同事交接完毕，陆柏源他们带着梁誉回了公安局。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梁誉一个人待在里面，此刻他的神情比较淡定，只是会时不时地看看手表。
隔着一块玻璃，陆柏源和许公子正看着里面的梁誉。
“是他吗？”
许公子没有回答，他几乎是贴着玻璃，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最后他摇了摇头，“感觉不像，身材有点接近，不过好像还是瘦了点，这人看上去有点软弱而且太斯文了，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待会我让小王先去盘问他，到时候你再看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许公子点了点头。
这时小王进来了，他手里捧着套警服。
“陆队，我找到了件跟小戴一个尺码的警服。”
“嗯，你先进去让他换上，到时候还有什么指示就通过电话跟你联系。”陆柏源吩咐小王，让他先去审讯梁誉。
“好的。”说完，小王将一个无线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出门去了。
在另一个房间，小王捧着警服进入了审讯室。
小王关上门后，将警服放在桌子上，对梁誉说：“梁先生，请将这件衣服换上。”
梁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警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口气有些慌张地问小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只是要你配合调查。”
“请问，我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犯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吧。”
“梁先生，现在只是要你将这衣服换上试一试，希望你能配合。”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现在面对梁誉，小王也只能一再回避。
本来大家都以为，小王还得跟梁誉磨一会。没想到，梁誉站起身来，脱下了外套，乖乖地换上了警服。
当他换上警服，戴上警帽，在小王的要求下，又戴上了口罩，隔着玻璃的许公子还是比较茫然。
“怎么？不是他吗？”陆柏源也有点急不可耐了。
“有点像，有点不像。现在他这个样子，就算我说是他，估计也奈何不了他。那个歹徒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阴险嚣张的气势。”看着眼前这个人，许公子也犯迷糊了。
敲门声响起，跟着小雪进来了。
“陆队，我们的同事今天去询问了医院里跟梁誉有接触的医生护士，他们都一致肯定梁誉昨天并没有离开过医院。监控录像也带回来分析了，也可以证明梁誉整天都在医院里。”小雪跟陆柏源汇报到。
“你们看，他又在看手表了。他好像有什么事，自从进来以后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许公子突然指着玻璃那边的梁誉。
只见梁誉现在刚将警服脱下来，穿上自己的外套，撩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手表。
“他是在等律师。”陆柏源看着这一幕，随后他拍了拍许公子的肩膀，“我去会会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陆柏源推门进入审讯室，坐了下来，“我是公安刑侦队的队长，我叫陆柏源。”
“你好，幸会。”梁誉伸出手来，与陆柏源握了握手。
“梁先生，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如果是对你们警方有帮助的话，我是非常愿意配合你们警方的。”
到目前为止，梁誉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无懈可击，让陆柏源丝毫抓不到把柄。
“你能回忆下，今年10月14号，你一整天在做什么吗？”
“10月14号…我应该在上班啊。”
“下班后干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你能想起来吗？”
“下班后我和陈滢一起去吃饭了，我记得那天我还向她求婚了。”
随后梁誉将具体时间和地点以及饭店的名字，都一五一十地说得清清楚楚。这让陆柏源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的每个问题梁誉都回答的头头是道，没有一丝差错，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
“梁先生，真的是记忆力惊人啊。将近一个月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让人佩服。”
“这并不是我记忆力好，而是那天正好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记忆犹新。相信陆队长对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忘记吧？”
陆柏源沉思了下，没有回答，他拿出胡辽的照片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梁誉接过照片看了看，又还给了陆柏源，“没见过这个人。不知他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人名字叫胡辽，上个月被发现死在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的宿舍楼下。看上去像是跳楼自杀，经过勘查发现是被人蓄意谋杀至死，后又将尸体推下楼，造成跳楼自杀的假象。”
梁誉听到这话，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你，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我杀了这个人吧？”
“梁先生，请不要激动。我们也只是例行询问，如果你确实没有嫌疑，我们自然会替你澄清。”陆柏源看梁誉有些激动，赶忙安慰道。
“那就是说你们还是怀疑我杀了人？你们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冤枉好人呢？”梁誉越发地激动，身子渐渐地凑了上来。
“你给我坐下。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你只要坐好了回答问题就行了。”小王也站起身来，指示梁誉，让他坐下来。
梁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又看了看手表，刚才脸上紧张激动的表情忽然舒缓下来了。
梁誉低下头来，头低得几乎看不到他的面目表情。
突然一阵怪声从他身上响了起来。
“咕…咕…咕咕……”这声音就好像是笑声卡在喉咙里，没有完全释放出来造成的，整个审讯室在这怪声中显得阴森恐怖，令人身上阵阵发寒。
这声音让陆柏源尤其地惊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人描述过。
“你给我老实点。”小王见梁誉如此放肆，对他大声斥责。
梁誉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神好像被魔鬼附体一般，带着地狱的仇恨，让人望而生畏。此刻他的表情也及其狰狞，嘴角露着邪恶的笑意。
这突然的变化，让陆柏源和小王顿时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梁誉将两条手臂平伸向前，夸张地鼓起掌来，“好，好，好。现在警察办案已经全凭猜测了，不知你们具体是怎么猜测的？对了，有没有证据啊？这证据在法庭上能不能起作用啊？还有，法庭是不是也会听你们的猜测来审判啊？哈哈，哈哈…”
梁誉虽然看上去癫狂，但他说的每一句话却句句在理，让人完全反驳不了。
小王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离开座位准备冲到梁誉跟前，打算让他老实点。
“笃笃笃”忽然有人敲起了审讯室的门，接着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直接从外面打开了门，他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小王离那名男子较近，认出他是宣传处的陶处长。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满脸严肃的中年男子。
陶处长看了看小王问：“你们陆柏源陆队长在吗？”
陆柏源一听是找自己，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陆队长，许局要我通知你，立刻将梁誉梁医生放了。”陶处长顿了顿，指着身边站着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周天麟周律师。他今天是来接梁医生的。”
“你好，陆队长。”周律师过来伸出手，礼貌地跟陆柏源握了握手，“我想你听到通知了，希望你能尽快放了梁誉医生。”
陆柏源打量了下周律师，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随后又走进了审讯室。
陆柏源知道这事是无法避免的，没有证据，连继续扣留的理由都不具备。他之前也只是想尽可能多点掌握梁誉这个人的信息，现在意外明显比惊喜多。
“你可以走了。”陆柏源进入审讯室无奈地对梁誉说。
小王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出一条路来。
梁誉微笑地走过两人身边，到了门口位置，他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将房门关上了。
陆柏源和小王立刻警觉起来。
梁誉慢慢地转过身来，向他俩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保持着微笑，只是这微笑有点瘆人。
“陆队长，刚才你还没有把你们的猜测全都说出来。现在要不让我也来猜测一下吧。”梁誉停顿了下，看了看他们的脸，“你们是不是在想，当天，我下班后赶去了郊外的废弃工厂，在那里与事先约好的那个叫胡辽的人见面，最后我杀了他。然后我又伪装好现场，赶了回去，继续和我的女友吃饭求婚。你们甚至还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事先精心策划好的，是不是？但是我们先不说这时间够不够——既能让我跑一个来回，又能完美地杀害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并且布置好现场…”梁誉狞笑着，伸出双手，同时打着响指，“这证据呢？证据在哪？我可是有无数只眼睛看到我，事发当时一直是在饭店的。”
说完他向后倒退了一步，又倒退了一步，最后带着得意嚣张的笑容，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小王气愤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
陆柏源也想发泄一下自己心里憋屈的怒火，但他身为刑侦队长只能保持冷静，如果他也失去了理智，那就正好掉入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
陆柏源走过去安慰了下小王，与他一起走到隔壁的房间。
刚走进房间，见到许公子两只手掌正撑在玻璃上，整张脸几乎贴着玻璃，一动不动。小雪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一只手抚着他的背部，像是在极力安慰着他。
陆柏源走到许公子身边，小雪立即松手站到旁边去了。
陆柏源轻轻拍了拍许公子的肩膀，许公子像是被解开了穴道，突然回过神来。
“是他，肯定是他。这太不可思议了，他就像是将两个不同的人装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许公子面向陆柏源，脸色苍白，像是见到了鬼。
当时的情景他们四个人都看到了，许公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并不是靠伪装能装出来的，而是让人感觉实实在在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在梁誉的身体里，每个人的出现都能让人觉得真实。
陆柏源跟他们三人交代了几句，就径直去了许局的办公室。
许局望着眼前的陆柏源，苦笑了一下，“看来你是在怪我将人放走了。”
“没有，我们本来就没有证据，这次我将他请到局里，只是试探一下。”
“试探的结果怎么样？”
“我可以肯定他跟‘胡辽案’以及这次夜袭公安局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许逍融也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歹徒。”
“这就麻烦了，现在这些都是你们揣测出来，‘胡辽案’的证据都还被烧掉了，接下来真不知道怎么走了。”
“接下来我打算从‘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查起。我想梁誉他不可能一个人做这所有事的，他必定还有同伙，而这个沈匡正的嫌疑最大。既然梁誉本人找不到丝毫破绽，那我们就从跟他有接触的人查起。”陆柏源说到这里，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方向。
“呵呵，你是要农村包围城市啊。好，很好，我赞成，你就放手去干吧。”许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又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瑜兴市公安局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被歹徒闯入过。对于这名猖獗的歹徒，我们一定要捉拿归案，洗雪这耻辱。”
陆柏源站起身来，立正，大声回答：“请局长放心，我们将拼尽全力，争取早日将歹徒捉拿归案。”
许局挥了挥手，“有这决心很好，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是。”
“好了，我这也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忙吧。”
离开许局办公室，陆柏源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一走进办公室，见大部分人都在，只是大家都有些萎靡不振，像是刚打了败仗，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一个个都这副死样，是要做给谁看？”看着大家都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陆柏源将口气放缓和下来，“记住，现在没人会可怜我们、同情我们，失去的尊严得靠自己找回来。只要将那歹徒缉捕归案，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才不会愧对于瑜兴市所有市民的期望。”
看着大家脸上逐渐恢复了神采，陆柏源开始询问案件的进展。
“小赵，你先说说这一晚的进展。”
“这段时间，我和局里的同事们以及辖区派出所，搜索了周边三公里以内所有可疑的地点，同时也走访了附近的群众，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照说歹徒逃出警局都会马上找个隐蔽的地点销毁衣物什么的，毕竟穿着一身破损的警服太招摇了，可是在附近愣是没有找到相关的事物。”
“可能他有同伙接应，或是早就准备了相应的应急措施。也不一定在这三公里范围内解决所有事物，跑到外地解决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像我这边，调取附近所有的监控，也没有发现歹徒的任何行踪，可想而知，他早就在附近打探过了。”小赵补充道。
“我这边和瑜兴市所有的派出所都联系过了，至今没有老倪的消息，调取了老倪所住小区以及附近的监控，也没有他的行踪。唯一的线索是一名走访的派出所同事刚汇报过来的，他找到小区保安，保安确定老倪在昨天早晨7点左右出了小区。派出所同事在附近找到老倪常光顾的煎饼摊，那摊主谢大妈说，昨天早晨老倪和往常一样在她那买了个煎饼，然后就离开了，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小雪说完后，停顿了下，“陆队，之前在审讯室，你在询问梁誉关于胡辽的事时，我在想，梁誉和胡辽是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他会去杀胡辽？刚才我去查了梁誉从医这么多年都给那些人看过病、动过手术，结果我发现他在3年前给胡辽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还有在4年前他竟然还给‘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做过肺部手术；这还不止，今天来的那位周天鳞律师的父亲也曾经在他那边做过心脏手术。”
“不是吧，弄来弄去，这些人都和这个梁誉有关系啊。”小赵惊讶地叫了起来，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的样子。
“还有，今天来局里的不光是这位周律师，还有前市长的女儿、梁誉的未婚妻，陈滢。梁誉出了警局就和陈滢手牵手离开了。而且据说，今天之所以许局会放人，都是这陈滢打电话给副市长了，这周律师应该也是陈滢找来的。”小雪说完后，神情也显得沉重了。
“这人真是手眼通天啊。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杀胡辽？”小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柏源沉思了一会，“小雪，你知道胡辽是做什么的吗？”
“他是治安管理局的。”小雪立刻回答道。
陆柏源看着在场的人，最后盯着许公子，“你应该能猜到梁誉为什么要杀胡辽了吧？”
许公子想了想，突然豁然开朗了，“他是要借助胡辽的身份帮他修改自己的身份信息和指纹。”
许公子一句话说得所有人一头雾水，除了陆柏源，其他三人都面面相觑，无法理解许公子在说什么。
“梁誉不就是梁誉吗？他就是个医生，他要修改什么身份信息，还有指纹啊？”小赵第一个发问了。
许公子看着陆柏源，陆柏源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切，我也是根据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最后猜测出来的。”许公子正准备说着。
“你不是说你从不猜测的吗？”小赵打起岔来。
“你别说话，让许公子说下去。”小王开口训斥小赵。
许公子没有理会小赵，继续往下说：“在前段时间，陆队曾拿着一块带有血迹的手帕让我检验血型，还莫名其妙地问我，有没有办法获取他人的记忆信息。当时大家都不以为然，但我却一直记在心里。
直到昨天，歹徒闯公安局。当时我正在检验‘胡辽案’现场发现的那个可疑物质，他在我身后，只看了一会，他就知道那是灰质了···”
“灰质是什么啊？”小赵又插嘴了。
“灰质是一种神经组织，是中枢神经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公子发现大家都茫然地看着自己，显然自己跟他们说这样，他们不一定会明白。
“你跟他们说重点吧。”陆柏源也发现了大家有点一时接受不了的样子。
“嗯哼。”许公子干咳了一声，“那次你们从‘胡辽案’现场带回来的可疑物质，就是脑髓液。显然有人在现场打开了胡辽的脑子，提取了脑内的物质，造成脑髓液溅射出来。虽然以我所知道的知识，还无法想象他有什么办法，能够使用这些物质达到获取他人记忆信息，但是显然他成功了。”
许公子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除了陆柏源，都一脸无法相信、难以接受的表情。
“其实之前一段时间我离开瑜兴市，去了通兴市和绍通市，是为了调查2个可疑人物。一个叫施建阳，他是化学教授盛伟杰的学生助手；另一个叫方天明，他只不过是个流浪乞丐，但他却和三年前绍通市盛伟杰教授实验室火灾有莫大的关系。”
接着陆柏源将这次探访的事，以及和姚梦燕的猜想都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当大家听到，施建阳在大学因言语上的羞辱，策划谋害同学；为得到实验成果，不惜杀害自己的老师；又杀了乞丐，伪造火灾事故；忍辱偷生，辗转来到瑜兴市后，遇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梁誉后，故意接近杀死梁誉，获取的梁誉的记忆······
所有人听完后都感觉太过惊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对于一个恶人的定义，让大家重新认识到一个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现在不像古代了。一个人如果要完完全全、毫无破绽地替代另个人，不但要长得非常相似，还得通过血型和指纹这两关。”小赵思索一番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上次姚梦燕想办法获取了梁誉的血液，她拿来给我们检验了。非常的奇怪，血型竟然是吻合的，当时我也怀疑姚梦燕是在胡思乱想。后来经过前段时间的探访后，我已经信了七八成。说实话，在没有真真正正跟梁誉接触前，我还是有所怀疑的。但今天的这场审讯，大家都看到了，他还是控制不住暴露了自己。”
“治安管理局负责管理核实居民的户籍和身份证，现在的身份证都要录取指纹。所以梁誉是要胡辽帮他修改指纹，胡辽可能是胆小怕事，最后梁誉怕事情败露，才杀了胡辽。”小王接着分析。
“不光是这样，他还用同样的方法，获取了胡辽的记忆，然后就像这次一样，在治安管理局戒备最宽松的时候潜进了里面，修改指纹。”许公子难得地跟大家一起讨论了案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去治安管理局调查10月14号以后，电脑上有没有修改痕迹就可以证实这些猜想了。”小雪跟着说。
“小雪说的没错，但我们要多管齐下。现在梁誉身上暂时是找不到任何破绽了，但是他做这么多事肯定需要帮手，那我们就查跟他有接触的人。‘暗夜精灵’酒吧的老板沈匡正，现在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好，这样，小雪你去趟治安管理局调查他们的电脑，我会让许局跟那边打个招呼的。小赵，我和你带几个人去趟酒吧，把老板沈匡正抓回来，另外再抓他一个手下。小王，你再和各地方的派出所联系配合，务必早日找到老倪。”陆柏源停顿了下，对许公子说：“我再找些人，帮你把实验室重新收拾起来。”
许公子点了点头。
大家答应下来后，开始各自行动了。
这时陆柏源的手机响了，陆柏源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她自称是老倪老婆，现在很担心老倪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所以找来了陆柏源的手机号码。她想打听老倪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都联系不上。
陆柏源只能耐心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陆柏源很想找个借口说老倪出差了，但又不想骗她，只能开导她，让她先安心下来等结果。
讲完电话后，陆柏源和小赵带人出发了。
陆柏源带人在沈匡正的住所逮住了他。而另一边，小赵也成功地抓到了沈匡正的一名助手。
带回了公安局后，陆柏源并没有着急审问他们，只是以放高利贷、组织黑社会成员暴力催债等罪名，将他们俩分别关押了起来。随后陆柏源通知队里的成员，找时间休息会，毕竟大家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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