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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的案件

    孙文斌一直是景晟的学习榜样,在公安系统身居要职多年,面对的糖衣炮弹数不胜数,但孙文斌一直严以律己,100平的单位集资房到现在仍然没有换,孙文斌的妻子饶雪梅原是海山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副主任医师,也是一名兢兢业业的好医生,办公室里挂满了锦旗,因为工作太过专注,常常不能按时休息,长期的疲劳工作留下了诸多后遗症,现在已经内退在家修养。

    景晟踩在老师家的台阶上,回忆涌上心头,景晟从警校毕业就被分到孙文斌手下做事,对这位严苛的老师尊敬有加,孙文斌也对他视为己出,景晟经常到师父家蹭饭,饶雪梅也非常喜欢景晟,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孩子从小调皮,经常不着家,所以二老对懂事上进的景晟关爱有加,再加上景晟家发生的事,他们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咚……咚……咚……”孙文斌家的门被敲响。

    饶雪梅打开门看到是景晟,眉眼间都是快乐:“小晟啊,快进来,你师父刚才还念叨呢,你先陪他下盘棋,菜马上好。”

    “师娘,我帮你打打下手吧,和师父下棋太煎熬了,一步棋下十分钟。”

    “不用了,小雪早来了,有她帮我呢。”饶雪梅看看厨房,凑近景晟小声的说:“你可上点心吧,这姑娘很好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温不火的,赶紧的啊,别让我们等着急了。”

    景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师父师娘这一辈人看来,好像全世界就只有结婚这一件大事,其他事都可以先放一边。

    这时孙文斌走了出来:“景晟,来来来,书房坐。”

    景晟走进书房,孙文斌示意景晟把门带上,然后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笔记本和很大一叠递给景晟。

    “这上面是关于717案的所有记录和相关卷宗,现在717案正式移交特案大队侦查,但还是那句话,不要操之过急,这个案子本身的证据已经固定,我们无法再返回凶案现场,就算是有目击者,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记忆模糊,我们只能通过新的案子牵出新的线索和证据指向717,捉贼拿赃不用我教你,凝视深渊越久最终都将被深渊吞噬,你师娘一直希望你能从以往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生活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关注的事,不仅仅只有献血淋淋的现场和穷凶极恶的歹徒。”

    “老师,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师娘了!”

    “臭小子,越来越没正行,多的不说了,出去吃饭吧,我再强调一下,林雪是个好孩子,人哪点都不差,你……”

    “好像师娘叫我了,哎,师娘,我来了。”

    景晟逃跑出书房,留下孙文斌独自在书房凌乱,在林雪的帮忙下,饶雪梅很快就弄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饭桌上,林雪开心的品尝着眼前的每道菜,不断给景晟夹菜,弄得景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饶雪梅看出景晟的窘境,赶紧打圆场:“小雪,喜欢吃就经常过来,我教你做,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可不是小说里写写的,是有科学依据的。”

    林雪笑道:“好的师娘,以后我要多跑了,您别嫌我烦。”

    饶雪梅看了看景晟说道:“你也经常来吃饭,食堂的饭没营养。”

    景晟嘴里啃着螃蟹支支吾吾的答应,三天没吃饭的样子逗得众人开怀大笑,饭局的气氛终于回到正轨。

    经过刘悦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公众号只是一个普通的文章投稿公众号,公众号成立不久,原创始人无力打理公众号,被一个网名为“R”网友以高价将公众号购入,据创始人说,这个“R”是其公众号的会员之一,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价格将公众号转让给了他,那个“R”说自己是华侨,华侨身份证明不能办理公众号,创始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一直没有对注册信息进行更改。

    “景队,查到了“R”和张淳的交流信息记录,但是谈话内容已经无法还原,“R”的IP显示在国外,而且每次登录的IP都不一样,这种通过暗网登录的IP是几乎不可能查询到真实地址的,这条线索……”刘悦的表情很失落。

    “刘悦,别气馁,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利用了太多的反侦查手段,这个结果是我预料中的。”

    刚把刘悦安慰了,景晟的电话响了,短短几秒的通话让景晟大为光火,挂断电话火急火燎的叫上林雪、赵雅去看守所了。

    赵雅忙碌了半天,对眼前的尸体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摘下口罩时还气喘吁吁。

    景晟着急问道:“美女,怎么样?”

    “死者死于颈动脉穿刺伤引发的失血性休克,为发现其他致死原因,无中毒迹象,可以认定为自杀。”

    景晟看着眼前冰冷的张淳,眉头紧锁,赵雅递给景晟一张照片,补充道:“和周紫萱一样,我在死者后颈也发现有一处形状和深浅相同的细微创口,只是这一次的创口,是在死前造成的,有明显的出血生活反应。”

    景晟看着照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林雪提醒道:“要不要查查看守所的监控?”

    景晟叹了一口气:“哎,没用的,出事后吴所长已经检查过监控了,在监控范围内没有发现谁与张淳有过接触,加上尸检,很明确的一点,张淳是自杀的,这条线索断了。”

    这是景晟不想承认的,但不能不承认,这条线索断了,整个特案大队都陷入寂静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失落的味道。

    这时孙文斌走了进来,看到大家情绪低落的样子有点不高兴:“这么点挫折就成这样了?这才哪跟哪啊,如果特案大队因为这么点挫折就自认下风了,还不如趁早解散。”

    景晟从椅子上弹起来说道:“孙局放心,大家只是在回顾案情!”

    “那就好,周紫萱案随着张淳的死告一段落了,但是犯罪和罪犯从未停止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717案我已经正式移交特案大队,但这个案子是特案大队的工作重心,但不是所有工作,现在有一个新的案子,是省厅督办的,我已经在省厅领导面前夸下海口,5天内破案,如果你们没有信心,我就交给刑侦一队去办。”

    景晟一听有案子,像打了鸡血,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孙局高兴的说:“要的就是这个劲头,我要求全员参与,各显神通。”

    “是!”所有人坚定的回答。

    “走吧,还愣着干嘛?现场给你们留着呢。”孙局笑道。

    案发现场是一处老旧的居民小区,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

    报案人名叫梁宇飞,受害人叫梁超,是梁宇飞的儿子,就读于海山市第九小学六年级三班,五点放学,一般会在五点半到家,有时候做值日会回来晚一点,梁宇飞早年与妻子离婚,家里只有他和儿子,梁宇飞在一家建筑公司的任职现场监工,经常加班,有时候儿子会去同学家做作业或在同学家过夜,他一直疏于照顾,案发前一晚,梁宇飞照常加班,大概在晚上11点左右回家,看到儿子没有在家,以为又在同学家过夜,由于工作太累就睡了,第二天照常上班,第二天下午梁超的班主任打电话给梁宇飞说梁超没来上课,梁宇飞觉得不对劲回家寻找,后来在小区附近的花坛里发现儿子的尸体。

    景晟听完案发经过,叫上特案队的人朝尸体走去,看到尸体,暮奇一阵反胃,没坚持一会,就跑到一旁吐了起来,李建安赶紧去车里拿了一瓶水照顾暮奇去了,而景晟差点骂了出来,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树杆上。

    现场位于小区的一处花坛中,因为是老旧小区,绿植没有人打理,植被茂密,很难发现隐藏在其中的尸体,梁宇飞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小区住户遛狗的时候没牵狗绳,狗狗闻到血腥味跳进花坛,拖出了一只血淋淋的鞋子,梁宇飞看到是儿子的鞋子,才在花坛里发现了梁超的尸体。

    现场极为血腥,十二岁的幼小身躯冰冷的躺在草地上,整个头部血肉模糊,已经不能辨认出相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痛下杀手。

    赵雅打开法医箱,认真的工作起来,尸检景晟插不上手,只能详细的观察案发现场。

    尸体上身仅穿着一件卡其色高领T恤,无外套,衣服上沾有少量枯草和少量泥土,十指僵直,指尖深嵌入土,双腿绷直,脚尖朝头部方向翘起,一只脚穿着一双蓝黑相间运动鞋,一只脚的鞋子在花坛外,尸体头部附近的植被上有大量的喷溅血迹,此处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景晟走到花坛边看着血迹斑斑的鞋子,眉头略过一丝疑虑,然后让物证科的弟兄把鞋子和尸体身上的沾染的泥土植物装袋,物证科的兄弟有些奇怪,鞋子作为证物还行,这些寻常的泥土和植物为什么也要装袋,虽然有疑问但还是装袋保存了。

    赵雅眼睛通红,面对这样一具年幼的尸体,不禁有些感慨:“受害人头部遭受多次重击,颅骨粉碎性骨折,大量失血,死因是颅骨碎裂导致的颅脑损伤,受害人口中发现微量织物,具体材料不知,从尸斑形成情况初步认定的死亡时间为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准确时间要回队里做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毒理反应也要到队里才能做,现场喷溅血液根据出血量和喷溅角度均为受害人被害时发生的,这里可以认定为第一现场,目前只能看出这么多。”

    景晟听完赵雅的分析和自己基本一致,吩咐王一阳和陆金涛将尸体带回,林雪从附近的居民家中走访出来,来到景晟身边汇报道:“景队,走访过旁边两栋楼的下三层住户,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是老旧小区,高层大部分都租给外地务工人员,下三层基本都是老人在住,老人睡得早,听力也不灵光,他们都说昨晚并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好了,收队!”

    李建安贴心的给暮奇拍着背,景晟在一旁嘲讽道:“哟,这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怎么还弄出这动静?”

    过了半天,暮奇才缓过一口气:“以前只在照片上看到过凶案现场,这还是第一次……呕……”

    李建安无奈的摇摇头,一把扛起暮奇往车里走去,暮奇被这么一吓,倒是停止了呕吐。

    法医室里,赵雅正在紧张的忙碌着,虽然已经确定了死因,但法医的工作是要把所有一切发生在受害者身上受害者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公之于众,景晟、林雪和暮奇三人在一旁研究着现场照片,想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王一阳走了进来,递给景晟一份物证检验报告:“景队,这是物证那边刚出的,经鉴定,死者身上的泥土中发现少量河沙掺杂,死者裤子上和鞋子上都有沾染了混有河沙的泥土,而现场的泥土中并未发现有河沙,死者身上的树叶是木犀属植物,常见的是桂花树,案发现场的小区没有桂花树。”

    河沙?桂花树?景晟似乎想到了什么,翻看起现场照片,然后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对林雪说:“赶紧去物证科,要求他们对这只花坛外的鞋子做进一步鉴定。”

    “是!”

    看到赵雅开始脱手套,景晟走到解剖台旁边等着结果,赵雅说道:“死亡时间约为昨晚九时左右,根据死者胃容物溶解程度分析是饭后三小时后被害,晚饭吃过米饭、鱼、玉米,还有少量的橙子沉淀物,死者口部连接至后颈位置有螺旋型线性出血点,嘴角有撕裂伤,有明显的生理反应,并伴有摩擦痕迹,痕迹从嘴角延伸至后颈,系生前造成,伤痕造成的时间约在昨天下午,死者口中发现的纤维物质应该是来自堵口物,纤维已经交给鉴证科化验了,死者双手臂膀后侧有压迫淤青,内侧有点线状表皮脱落及皮下出血,系生前造成,符合指甲伤的性状,另外,死者左肋第三根肋骨有轻微骨裂,表皮上有一个半圆形淤青,系生前造成,伤痕造成的时间与嘴角痕迹相同,死者致命伤创面有青苔残留和多处不规则形的片状表皮剥落,伴有方向一直的条状擦痕,凶器应该是砖石一类的钝器,死者背部和臀部有条形表皮脱落,伴有中空性皮下出血,是较细的木棍造成,这就是尸体呈现的所有痕迹。”

    暮奇听完扫了一眼解剖台,赶紧闭眼转身,缓缓说道:“凶手女性,身高162到168之间,体态偏瘦,眼前的人碰触了她的底线,她要狠狠教育这个没教养的孩子,他的叫声是对我的恕罪,但这样会引来邻居的注意,我要堵住他的嘴,他还在叫,马上就会有人知道了,我要快点解决他,不能在这里,我要离开这里,让警方不会怀疑我,可是他太重了,我走不动了,就在这里,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旁边的石头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要让他赶紧闭嘴……”

    景晟摇了摇暮奇,暮奇像从梦中惊醒,胸口的强烈起伏说明他很紧张,景晟见过暮奇这个样子,生怕他陷入对嫌疑人的刻画中去:“暮奇,差不多了,基本情况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

    “行了,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们等物证那边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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