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力没想到,自己会给父母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那天,朱力和陈凝,陈都,小石头儿,小宝在一起玩,除了小石头有玩具外,其他人都拨弄着地上的石头。突然,小宝向梧桐树上用力扔出一块石头,朱力不喜欢小宝,他知道每次小宝来自己家都会顺走一块几毛钱,朱力不喜欢他,正如不喜欢他妈妈高女人一样。是的,朱力现在都叫她高女人,那天嘲笑朱波醉酒的就有她一个。

    朱力不甘示弱,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里的石头向上抛去,只为能比小宝高上一截。只见那颗石头越过之前小宝的高度,朱力心中暗喜。但随后一声惨叫传入耳朵,旋即是歇斯里地的哭声。小石头捂着头,蹲在地上大哭,脑袋上起了一个铁青的包。

    “奶奶……奶奶”小石头带着哭腔叫唤。这时,一个老年人跑了出来,凌厉的眼神将每个小孩看得汗毛竖起。

    “是他,是他干得!”小宝手指着朱力,眼神里带着恐惧。

    小石头奶奶二话没说就骂了起来:“小赤佬,我把你毛都揪了,你妈的!”

    朱力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七岁的孩子又怎么能抵挡住成年人无休止的谩骂?朱力终于不再忍泪,“哇”的一声哭将出来。泪水冲花了他的灰脸,哭着跑回了家,伏在床上抽泣着,睡着了。

    晚上,似乎是觉得自己为孩子打抱不平得不够,估摸着朱波夫妇都在家,小石头奶奶也不客气地推门径直闯了进来。

    “你们怎么教育孩子的?”小石头奶奶批头大叫,“你们就这样教育孩子乱打人吗?”

    “你们家要再这样子哦,我就跟我妈说不再租你们房子了,反正要租的人多着咧!”口水喷在了朱力的书上。

    朱力有点恶心。

    “您消消气,消消气。”朱波点头哈腰,手里还有厂里的黑机油渍。小石头奶奶一脸嫌弃。胡平也在一旁陪着笑脸。

    等到小石头奶奶发够了牢骚,朱波一直把她送到院门口才回来。

    “怎么办?”胡平问。

    “能怎么办?买礼物道歉去!”当晚胡平就去了二嫂工作的家具城的地下超市,买了盒朱力垂涎已久的糖果。以前朱力每次到了超市,都会有意无意透露出想要那盒糖果的意图,胡平也很想买给儿子吃,但每次看到标价后又觉得舍不得,所以朱力的胃口一直吊着。然而看到妈妈买了它后,朱力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

    天刚破晓,胡平就带着朱力去小石头家登门道歉。当胡平将那罐糖掏出来时,小石头的眼睛放出兴奋的光芒,小石头奶奶却难掩失落,寒暄了几句,胡平告辞。

    刚出门依稀听到小石头奶奶的声音:“这种东西全是色素,有什么可吃的?”接着就是重物被扔进垃圾桶的声音。

    胡平脸色有点难看,朱力头也不回。

    当天下午黄昏的时候,陈凝带着妹妹陈都邀朱力出去玩。朱力问小石头和小宝在不在。

    “小石头在家养伤,小宝和他爸出去了。”陈凝答道。

    得知没有他两后,朱力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的跑出去了。他们在玩枪战的游戏,陈凝和她妹妹在上坡,而朱力在下坡,用手当枪,嘴巴配音,玩的不亦乐乎。

    “我要扔炸弹喽!”朱力警告道。

    “来呀我们不怕!”

    朱力捡起一块石头,刚要投掷,旋即想,会不会砸到她们?不会这么巧吧?再说,我哪里有这么准啊!想着,已经把石头抛了出去,嘴里学着学校里男生们叫道:“发呀德厚”

    当朱力看到石头在空中的弧线时,朱力意识到大事不好。弧线的尽头直指陈都!

    没等陈凝反应过来,石头已经砸中了陈都的额头,顿时鲜血长流,陈都涨红了脸,因疼痛大哭。

    陈凝赶紧将妹妹抱回了家,还扭头怨毒地看了朱力一眼,朱力也赶紧回去了院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责任。

    恰巧这时朱波夫妇没有加班,下班回家了。陈氏夫妇就带着女儿咄咄逼人地当众对峙。自然是一声声道歉,朱波夫妇又重复昨天的卑微。

    “狗改不了吃屎,”陈母先发话,“看把我们陈都砸成什么样了!”说着指了指陈都的额头,脸上尽是愤怒。陈父本来还拘着,但看到妻子放开了,自己也开了口。

    “你们家朱力要再不管管……”

    “爸,他说我是狗,那他女儿就是屎喽?”朱力没来由的生气,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陈都的伤口,而不是在这儿无意义的理论。

    朱波满脸尴尬地赔不是。

    “前几天刚把小石头砸伤,现在又砸我们陈都,指不定哪天还会砸谁呢!”陈母仍步步紧逼。

    “我看这孩子就是缺打!”高女人也插嘴道,就好像被砸的是小宝,“要是哪天我们家小宝被砸了,我可忍不了。”说着抹起袖子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胡平赶紧拉住高女人,“我看还是先把孩子……”

    没等胡平说完,陈凝突然撸起自己的袖子,里面俨然一道瘀痕:“妈,这也是他砸的。”陈凝斩钉截铁地看着朱力,陈母用更恶毒的眼光看朱力,似乎能喷出火来。

    朱力一阵胆寒,他可以肯定,陈凝胳膊上的瘀伤绝对不是他朱力砸的,可是这无所谓,关键是为什么陈凝非要让朱力罪加一等呢?朱力不理解,她大可以保持沉默或为自己妹妹说几句话,那样他们之间就还是朋友,可为什么她非要插这一手?为什么要污蔑我?为什么要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再补上几脚呢?孩子都背叛以及大人的刻薄已经让朱力精疲力竭了,朱力注视着陈凝的眼睛。

    “我……没。”朱力说着就哽咽了,“哇”的一声哭了。

    “你还没?”陈母指着陈都,“那这是什么?”又指着陈凝的手,“这又是什么?我看你这孩子不仅伤人,还撒谎……”

    朱波夫妇忍无可忍:“够了!先把孩子送去看看医生!”朱波脸色铁青,众人一惊。

    这时,陈都头上的血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结果当然了,去了本市最贵的医院,只是花了几十块钱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在医院附近最贵的饭店搓了一顿,外加来回路费,都是朱波夫妇报销。

    朱波一口饭没吃,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陈氏夫妇,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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