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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回青田母子团聚 赴盐帮姐弟设计

    二人打马扬鞭,一路无话,不一日,到了青田境内。一是归心似箭,二是得太子赏赐金牌傍身,所以二人无所顾忌,径直到了“仁和客栈”门前,方才下马。

    二人卸下行李,把马交给店小二。店小二认得王天仇兄弟,接过缰绳之后,将马匹牵到马房。兄弟二人来到母亲王瑃住房门口,王天仇敲门道:“母亲,儿和玄光弟回来了。”“大哥、玄光哥。”王天鸣急忙打开门:“母亲刚才还念叨你们呢”。

    进屋后,王天仇、玄光见到母亲,一齐给王瑃下跪:“母亲,孩儿们回来了。”“好啊,好啊。儿啊,快起来,快起来。”王瑃激动地流下热泪。二人起身后王瑃问道:“你兄弟俩对擂情形如何?没有受伤吧?”玄光抢先开口道:“回母亲话。我大哥道术高深,擂台之上,打败了日本国特使。”“哎呀,贤弟,你如何不说说自己呢?”王天仇道:“母亲,玄光这次在拳脚和兵器擂上,都大败日本国高手呢。”

    王瑃高兴地合不拢嘴:“好啊,好啊。真是可喜可贺。天鸣,去让店伙计准备一席酒、菜。给你二位哥哥接风洗尘。”天鸣答应一声,走到门外。

    “母亲,我二人擂场夺魁之后,觐见监国太子,赐我兄弟二人这面金牌。”王天仇说完,自怀内掏出“一心求道”的金牌,呈给母亲观看。王瑃一见,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儿子擂台夺魁,自己没有愧对刘家列祖列宗;担心的是,兄弟俩此次一举成名,必然树大招风,如被仇家识破身份,又会带来杀身之祸。王瑃冥思苦想,该如何才能保全孩子们呢?

    王天仇看着母亲愣神,禁不住问道:“母亲可是担心我二人暴露身份?儿这几年容颜已大不似从前,天鸣自幼乖巧听话,与外人交往更少,只要不叫儿原名,身份定然不会暴露。请母亲放心。”王瑃心想:儿呀。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和为娘在一起,为娘自然会连累你啊。看来,为娘该和你们分别了。

    王瑃虽然心里打定主意,嘴上却说道:“是呀。还是我儿有见识,为娘多虑了。”王天仇又拿出一个包袱:“母亲,这是我兄弟俩擂台所得奖赏,玄光贤弟非要把他的也交与儿暂且保管,尽数都在此。”

    王瑃听完,急忙对玄光说:“玄光儿啊,你擂台夺魁,为娘高兴。但这银两是你辛苦得来。让你大哥清点出来,还是你自己保存。”玄光听完王瑃此言,立刻跪倒在地:“母亲。这几年来,大哥与我情同手足,您待我更像亲生,玄光原是孤儿,如今有了母亲、大哥、妹妹,为何还把我当做外人?玄光已然认您做了母亲,就是您的儿子,所有用度开销以及赚取的钱财,当然全要母亲安排。如果儿子做的些不对,请母亲责罚,切莫将儿的一番心思拒之门外。”

    王瑃听完玄光情真意切的一席话,禁不住又流下热泪两行,急忙搀起玄光:“好孩子,快起来。我儿说的对,我儿没错,原是为娘的不是,儿不要见怪,我们是一家人。”看到王瑃落泪,玄光、王天仇,此时也泪眼模糊。

    少顷,天鸣提着一壶酒,店小二提着一个食盒进门。店小二将菜摆放好之后离开,天鸣请母亲与两位哥哥落座。一家人围坐一起。一向节俭的王瑃与天鸣,终于在王天仇和玄光回来之后,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未时,王瑃让奔波而回的王天仇与玄光,去新租的客房歇息。王天仇与玄光回房歇息之后,王瑃对天鸣说道:“闺女啊,你两位哥哥此次回来,难免树大招风。从此刻起,你在任何场合,也不要叫你哥哥‘王天仇’的名字,要叫他‘玄瑛’道长。还有称呼‘玄光’道长。记住了?”天鸣也是聪颖异常,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连忙答道:“记住了,请母亲放心。”“好。你现在就跟为娘出门,我要到‘徐家盐帮’找我那远房兄弟徐广杰。”天鸣知道母亲如此安排必有道理,也就不再多问,随后陪着王瑃出门。

    出门前,王瑃又将当年丈夫刘璟留下的“青龙玉佩”揣入怀中。娘俩雇了一辆驴车,往“徐家盐帮”方向而去。

    到了“徐家盐帮”帮会附近。下车后,王瑃告诉天鸣,如果遇到徐广杰。她一人前去,天鸣只在远处躲避,天鸣点头。等了将近酉时,仍没见徐广杰出入,眼见天黑,娘俩又雇车返回,王天仇、玄光并不知情。

    第二天辰时,王瑃告诉王天仇哥俩,要带着天鸣外出散心,傍晚即回,让王天仇哥俩,不必担心。因有天鸣跟随,王天仇与玄光表示同意。如此过了三、四天,王瑃带着天鸣每日去“徐家盐帮”等徐广杰,也一直未见到徐广杰影子。

    到了第五天未时,王瑃见到一身披红袍的中年大汉,牵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同样披红袍、牵马步行的五、六个人,正往徐府方向走来。王瑃急忙赶上前去仔细辨认,来人正是徐广杰,后面跟着几个是徐广杰信得过的护法。自从付舜升当了盐帮的副帮主之后,由于他全部将自己的亲信、爪牙安插在各个分舵,徐广杰原来自己的人,不是被拉拢就是被排挤、打压,就连盐帮护法都被他拉拢了好几个。现在只有他身边的五、六个护法,算是真正听自己调遣的。由于自己被架空,徐广杰索性就经常四处访友,这次是他探望灵山寺住持演德之后,刚刚返回,恰巧被王瑃等到。

    王瑃急忙走上前,到了徐广杰跟前,施了一礼:“请问,您可认识徐广杰帮主?”徐广杰闻听一个妇人打听自己,不由一愣,他看了看眼前妇人,有些面熟,连忙问道:“您找徐帮主可有事?”王瑃闻听徐广杰此言,就知道徐广杰已然不认识自己了,她缓缓掏出“青龙玉佩”说道:“听说徐帮主是识玉的行家,民妇我家传一见玉佩,因无米度日,故此请徐帮主,帮我看看,可愿意换给民妇几斗米吗?”徐广杰接过“青龙玉佩”,这正是自己年轻时佩戴之物。

    徐广杰暗自纳闷:此玉佩当年与大哥刘璟结拜之时,已经交给他了,怎么在此出现?这妇人一定与刘家有些瓜葛,因此找到我,待我细细问来。

    徐广杰怕街上人多眼杂,接过玉佩之后,看了看,说道:“这位夫人,此玉佩确实不错,某就是徐广杰。你若真心割爱,还请到舍下,慢慢细看,也好给你个合适价钱,你看如何?”王瑃一听,当即说道:“民妇就多谢徐帮主了,这块玉佩,只要您出价公道,民妇愿意惠让。”徐广杰闻言,回道:“好,请。”说完话,将马缰绳扔给身后护法,自己拿着玉佩,带着王瑃,就进了盐帮后院,自己的宅院。

    来到后宅之后,徐广杰与王瑃,恰巧遇到打算出门的徐钰带着化名为秀容得李妡。徐钰一见徐广杰急忙施礼:“父亲回来了?一路辛苦,是否需要命人安排酒饭?”徐广杰含糊说道:“不必,不必。”“这位是?”徐钰看到徐广杰后面跟着的王瑃,不禁问道。徐广杰回道:“这位夫人,家中藏有一古玉,知道为父喜欢古玩、玉翠,特意拿来与我。为父怕外面人多眼杂,所以拿回家中细细观看。”“嗯,既然父亲繁忙,女儿就过会儿再去探望。”徐钰答道。徐广杰答应道:“好,好。”就带着王瑃进了自己书房。徐钰身边的李妡看徐广杰脸色有些异常,就暗暗留心,找机会打探消息。

    徐广杰将王瑃带到书房之后,王瑃当即又施一礼:“广杰贤弟,受姐姐一拜。”徐广杰诧异问道:“姐姐?请问您与刘家有何瓜葛?如何手中有我结义大哥刘璟的玉佩?”王瑃此时眼泪已经止不住落下:“嗨,一言难尽啊。我正是你远房姐姐王瑃,我夫就是刘璟。”徐广杰闻听此言,着实吃了一惊,立刻一躬到地:“真没想到,能见到姐姐,小弟给姐姐见礼。”王瑃又擦了擦眼泪,连忙搀扶:“兄弟不必客气。”徐广杰连忙问道:“早就听说大哥一家遇害,姐姐如何逃出?今日找我,可有事相商?”王瑃就一边哭,一边简要地将自己趁乱带出自己幼儿与铁家小女逃出,并将俩孩子更名王天仇、王天鸣,王天仇如何遇到玄光共赴“玛瑙山房”学艺,自己如何差点遇害,以及王天仇、玄光登擂夺魁等等事情,讲了一遍。

    徐广杰听罢王瑃叙述,真是惊、怒、悲、喜,一起涌上心头。惊的是姐姐王瑃带着孩子居然就躲藏在青田,自己并不知晓;怒的是付龙涧、付舜升叔侄狼狈为奸,害人性命;悲的是自己现在已经被架空,无法反手收拾付舜升;喜的是结义大哥不仅后继有人并能擂台夺魁,获得殊荣。

    王瑃看到徐广杰愣神,开口道:“兄弟。为姐在青田为抚养儿女,不得不抛头露面,认识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付舜升和他一干党羽,都记恨为姐当年为崔大海出头鸣冤,不得已才带着天鸣去杭州找我儿天仇。如今,天仇与天鸣容颜大改,就是原来熟悉之人,也认不出。如果他们不离我左右,必定会引起付舜升一班豺狼警觉与加害。为姐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找兄弟商量对策。”

    徐广杰不愧是久经江湖,稍微想了一想,将自己想法告诉王瑃:“小弟有一计策,可以助姐姐和天仇几个孩子。”王瑃一听,徐广杰果然有办法,心头一喜:“好啊。只要让孩子们平安无事,老身虽死无憾!”

    “姐姐说的甚么话。”徐广杰一笑,继续说道:“小弟有一同胞姐姐,叫徐广慧,她幼时,一心读书,后来远嫁景宁做了个财主夫人,前几年,我那姐夫病故,她就带着一个女儿相依为命。小弟因山高路远,并未让自己女儿去过一次。就是小弟,也不过一年半载去看看姐姐。胞姐家产丰厚,颇有良田,又有绸缎庄经营,生活颇算富足。姐姐若不嫌弃,小弟引你前去,料想胞姐自会收留,你们也好做个伴。至于贤侄们,”徐广杰思索一下,继续说道:“姐姐回去和他们商量,天鸣呢,如果愿意留在这里,小弟可以将她且认作我胞姐的女儿。王天仇与玄光两位贤侄,小弟打算让他俩和小弟演一出‘太白金星托梦’的大戏。堂而皇之,进我盐帮大门。”王瑃听了徐广杰前面讲的一段,心中非常佩服。当听他要和王天仇、玄光演一出戏的时候,禁不住问道:“嗯?但不知贤弟这出戏怎么个唱法?”

    徐广杰呵呵一笑:“姐姐啊。我过几日就说‘太白金星’给我托梦,说我是本是天上的‘天玑星’下凡,玉帝要招我回天。所以阳寿已近。因太白金星与我交好,特意托梦指点,若要破解,必须在一百天后的辰时,身穿红装,以‘二女扶轿’之法,每天走满一个时辰。还要第一天走北、第二天走东、第三天走南、第四天走西,并且第四天要在西边遇到两位年轻道人,请在家中,第一百零一天,帮我做九九八十一天法事,方能彻底化解。太白金星知我仅有一女,特意叮嘱我,还要从自己姐姐处,接回甥女,当做女儿养在身边。才能凑齐‘二女扶轿’。此难化解之后,赐我阳限活到一百二十六。这样一来,天鸣变成我的甥女,王天仇与玄光,那天做回道士。不是都得以保全?”

    王瑃听罢,拍手说道:“亏得贤弟有如此妙计!”徐广杰一笑:“既然姐姐说好,那就照计而行。你与孩子们准备准备。明日卯时,我安排亲信驾辕,在‘仁和客栈’将你和天鸣提前送到景宁。小弟再给胞姐修书一封,请她代为周全。我十日后动身赶往景宁,再接回天鸣,一切天衣无缝。另外,小弟院内家人,多有被付舜升暗中收买者。若贤侄们长居我府,怕是事泄生祸。离此处不过十几里路程,有一座泉山。有现成的八、九间房屋。小弟这就派人知会地方,将此山典卖与我,待修缮之后,供子侄们修道、歇息。”“贤弟不愧足智多谋。姐姐先代替孩子们谢了。”王瑃亦觉得此计甚妙,急忙起身又给徐广杰作揖行礼。徐广杰马上拦住,修书一封,并压上自己私印,交给王瑃。

    王瑃收好信件,为防备付舜升耳目探查,将“青龙玉佩”交给徐广杰之后,悄然从后门出了徐宅。

    徐广杰刚刚送走王瑃,回到书房,就见徐钰带着秀容进了书房。原来,秀容跟随徐钰上街之后,一心想打探徐广杰消息,见徐钰逛了很久仍没有回去之意,干脆就说自己腹痛难忍,想要回去歇息。徐钰对秀容情同姐妹般相待,立刻调转回府。回府之后,秀容又说自己腹痛消失,接连向徐钰表示愧疚,说自己耽误了徐钰逛街。徐钰反来劝她不必自责。既然已经回来,秀容就提议徐钰去拜见刚刚外出回府的徐帮主,以表孝心。徐钰不明就里,欣然同意,带秀容进了徐广杰书房。

    徐钰和秀容进到书房,徐钰施礼:“拜见父亲。”秀容施礼:“拜见老爷。”徐广杰开口问道:“好。女儿怎的如此快回转来?可找为父有事?”徐钰答道:“父亲外出一月有余,女儿甚是挂念,故而特来拜见,”徐广杰回道:“啊,好。为父此行游山玩水、访客拜友,倒还逍遥。”徐钰听父亲心情很好,这才高兴说道:“恩,如此甚好。想来父亲也有些困乏。女儿亲自安排酒、饭,一个时辰后,再请父亲如何?”徐广杰回道:“好。”

    徐钰与秀容出去之后,处事老道的徐广杰,已然猜到,徐钰应该是被人利用,来探听什么。一念到此,徐广杰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时刻监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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