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前进，目标汤之国（2）

    在川上野榆不知道的时候，考验已经开始了。

    不过，与其说这是一场考验，不如说是平山绫对自我的纠结——他既希望川上野榆狠厉果决，未来活下去的机会自然就会大一些，也更有希望完成他的夙愿；可是在内心深处某一个隐秘的角落，平山绫却深深地希望着川上野榆能做出点不一样的举动来。

    但是，川上野榆深呼吸几下，终于坚定了目光，去刨那堆烂泥——

    果然……是这样啊。

    说不上失望与否，平山绫松开了紧攥的拳头，吐出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川上先生……您做的很好。现在您不会有生命之忧了——并且说不定这里还会有一些易于储藏与运输的食物呢。”

    某个罐子里有糕点，有饼——川上野榆犹豫了片刻，又拾掇整齐装了回去。

    某个罐子里有被人啃过几口的干肉——川上野榆再次把那罐子塞了回去。

    某个罐子设计得很精巧，里头甚至还正游着一尾鲜活的鱼——川上野榆知道，他非得动这个罐子不可了。

    没有什么生火的余地，川上野榆犹豫了片刻，草草拔去鱼身上的鳞片，撕开鱼的肚腹，挖出吃不了的内脏……剩下的工作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抱着那条犹有血腥的鱼啃起来了。

    比起平山绫的不知喜忧，伊泽胜无疑感到有些失望——当然，不是对他生吃鱼的行为，而是因为他在危急关头还“挑剔”的行为。

    伊泽胜与平山绫对视一眼，几乎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但川上野榆却主动开口询问道：“绫先生，请问您知道如何在流水中捕捉到鱼吗？”

    平山绫一时哑口无言。

    他本以为川上野榆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生路，而置他人的性命与不顾，却没想到，这小鬼竟还保留着几分纯挚天然的善意——实话实说，这感觉不错。

    平山绫的语气又重新染上了笑意：“啊啦，我真没有想到你会问我这种问题呢——怎么？还没有出发就已经想到了吃饭的问题吗？”这后半句当然是调侃，就连一向正经的伊泽胜也能听出来其中揶揄的意味。

    川上野榆一愣，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到，只顾着拼命的摇头：“不不不，我还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情，绫先生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觉得，那罐子里的鱼是我必须补上的。”

    这孩子真是意外的正经呢……

    平山绫一噎，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笑容，说道：“嗯……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我的意思是……一条鱼而已。”

    川上野榆有点意外：“这难道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吗？欠债的就得还钱，欠命的就得偿命……欠人家的一尾鱼，我就必得填补上，正是这个道理吧。”

    平山绫沉默片刻，追问道：“不觉得不值得吗？时间不早了，你可能会被捉住，会被打死——哦，这个可能性或许不大——但至少会很狼狈。”

    川上野榆只是轻松地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不重要。我只是觉得我必须这么做。”

    平山绫也笑了，说道：“既然如此，我岂不是没有立场反驳你了吗？好吧，我可以教导你如何捉鱼……试试看吧。”

    川上野榆是个聪明的家伙，终于赶在天黑前捉到了一条鱼，并且成功塞进了罐子里——

    该出发了。

    踏着最后一丝残阳的余晖，川上野榆决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