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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是我爹?

    凌枔走后,李一欢待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丑丑的脸上露着一副有点儿令人恶心的坏笑。他并不是在笑耍心眼儿赢了凌枔,也并不是在回忆前世什么美好的回忆,而是在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和这小丫头的对话。

    还真别说,这一上午时间还真没有白费!

    凌枔这丫头回答时虽然有时候语速很慢,有时候要摇头晃脑地想上很长时间,并且有些问题问答的也并不详细,但是从她那只言片语连缀成篇的回话中,李一欢也得到了诸如这个村子名字及村子布局方位等诸多有用的信息。

    这让李一欢对这个叫骆凉村子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李一欢根据凌枔的回答,在脑海中将骆凉村的情况归纳了一下:

    村名骆凉,因东西各靠着骆河与凉河而得名。村子里约莫有一千三百多户人家,而在这一千三百多户人家中除了四百多户是几十年前逃难至此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世代居住的土著。

    骆凉村居民仍延续了着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农耕文明与畜牧文明。并且这主要的农作物主要是党参之类的中药材,牲畜的种类可就多了,鸡羊牛马,猪兔驴骡……应有尽有。

    ……

    凌枔回答问题可以都说非常精彩,但是其中仍然有一件事让李一欢感到不解。当初,李一欢在宫中向孙公公询问关于小王子的一些事情时,孙公公明明告诉过他,小王子已经十七岁了。可凌云那小丫头竟然说王灵儿今年只有七岁,这显然和孙公公说的十四岁存在明显的差距。

    并且自己尿尿的时候也曾经仔细观察过那个部位,那的确不像是七岁孩子才有的东西。莫非说这叫凌枔的小姑娘说了假话故意戏耍我,可是从她回答问题的眼神儿中又看不到那种骗人时的躲闪。

    不过这话说回来,凌枔这小姑娘回答的其他问题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出来。再说了凌枔毕竟和以前的小王子生活在同一个村里,这样的话凌枔那丫头肯定不会记错王灵儿的年龄的。

    那这么说应该是孙公公记错了,王灵儿的真实年龄应该真的只有七岁而已。

    七岁的孩子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呢,李一欢在脑袋里思考着。如果是在上一世,那些七岁的孩子正是父母的掌中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是在这一世,七岁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呢。李一欢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曾在集市上见过的小孩儿抿着嘴唇儿咬着手指的样子。对啊,那就应该是七岁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了。

    这样想着,李一欢便抿起自己的嘴唇儿,并将食指放进嘴里。还别说,这么一套动作做完之后,李一欢还真觉得这套动作和自己很配。

    李一欢按照孙公公给的地图以及凌枔所指的方向走去,不错那儿正是小王子的家。

    正是午饭时分,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李一欢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村西头。

    一条宽阔的大河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涛涛河水蜿蜒奔腾,有小小的浪花不时地激起,拍在岸边的石头上,碎成千万片鱼鳞和玉璧。

    这河就是凉河。未靠近河岸,李一欢便觉得身上有些冷,那寒气都是从河面上随风而来的,这才理解为什么这河叫凉河了。

    按照孙公公给的地图上指示的,小王子的家就在凉河边上。在李一欢的脑海里,小王子的家应该是个穷酸破落户,可是到了跟前,他不禁傻眼了,这哪是农家小院啊,分明是一座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大门口上还挂着一块镶金大匾,上书两个大字:王府。

    李一欢好奇心大起,真是奇了怪了,既然这所宅子敢叫王府,那这小王子的父亲如果不是高官就必然是地主,最不济也应该是个商贾贵胄。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这王灵儿会被送进宫当太监呢?难不成真像孙公公说得那样是被人拐卖进宫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一欢不容多想,走了几步,一边抓起门环“铛铛铛”砸了几下,一边高声喊了几声爹。

    门栓打开,门轴转动。

    “咔~吱~”两声,两扇门之间开了一个缝隙,而后那缝隙里窜出来一个老头。

    “爹……哎,哎,您……您是我爹?”李一欢见门开了,便冲那条缝喊了一声爹。可当他看清楚那缝隙里窜出来的人之后,那声已经递出一半儿的“爹”字硬是烂在了他的喉咙里,并在他的喉咙里化成一个疑问句吐了出来。

    原来开门的是个看上去约有50多岁的老头儿,这老头油光满面,体态肥胖,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大背头,看这模样确实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但是往他身上看去,那身上的衣服粗麻烂衫,有些地方还打了不少补丁。而至于他脚上穿的那双鞋,那破烂的程度更是自不必多说,毫不客气地讲把那双皮鞋扒下来扔给叫花子穿,恐怕也会被嫌弃寒酸。

    是啊也不怪李一欢多疑,他这一身行头怎么能配得上这匾额上的“王府”两个字呢。

    “你是……”那从门缝里窜出来的老头看见来人后,只觉得这家伙看着怎么那么面善,但就是想不起曾经在哪儿见过。他拍了拍脑袋,抱怨了一会儿自己的健忘症。而后又怔怔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李一欢,忽然脸往前一送,眼皮一耷拉,两眼一眯,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你……你回来啦,啊?”老爷子挽起袖子擦了一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地吐出一个半带肯定的疑问句。

    “您……真的是我爹?”李一欢看着这老头哭得像是李三娘一般,就觉得自己是多余问了,忙喊道:“爹,没错,是我,我回来啦。呜呜呜呜……”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爷子面前,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哎呀,错啦,错啦,少爷快起来,我不是你亲爹啊!”

    “啊?不是我亲爹!那您是我干爹或者继父?”

    “哎呀,少爷,我是你家的管家王二啊。少爷,你不认识我了吗?”那老头儿耳听得李一欢非要认他当爹,不由得吓得身子一抖,慌忙解释起来。

    “靠,原来不是我爹啊,怎么不早说啊你?”李一欢问候了这老爷子的祖宗,“我又没见过小王子的爹,这老头虽然穿得这么寒酸,可是却从王府里走出来的,谁晓得他是哪一个!”

    “哎呀,少爷,离家才三年你就忘了我是你们王家的大管家了吗?”老爷子边说边将门打开,将李一欢让了进去,“唉!少爷,没想到你现在就不认我这个管家了,亏你小时候,我还经常给你偷鸡蛋吃嘞。”

    “认,认,我认,小时候偷鸡蛋给我吃能不记得吗,不记得谁也得记得管家你呀,嘿嘿。”李一欢哪里记得什么这管家那管家偷鸡蛋给小王子吃的事儿,一闪身便进了宅院内。

    老爷子开心地眼睛笑地眯成了一条缝,用手向右边一指,“来吧,少爷,老爷现在不在家,夫人前些天回娘家了。你三年前不辞而别,离家出走,这么久没进过家门了。可家里变化并不大,尤其是你的屋子,你走后这三年,老爷和夫人把你的屋子还是保留原样,我这先带你四处看看吧。”

    八进八出的大宅院,天井正中种着一棵桂花树。

    此时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叶子枯黄,随风飘落了。

    李一欢跟着王管家在院子中四处走了一圈儿,随着王管家给他一一介绍,虽然没能唤起小王子的记忆,但是仅如此多的大宅子,就已经刷新了李一欢对这王府的认知。

    小王子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李一欢也进去看过了,至于王管家嘴里所说的什么三年来从没动过的话,李一欢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他的内心也十分感动,看来这天下父母对孩子的爱也是不分世界的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在李一欢的内心里有一件事还没有搞明白,那就是王家主人对自己的孩子如此垂爱,肯定不是主动将其送往宫中做太监去的。如此看来,小王子很大概率是被人拐卖走的了。

    “王管家,你说我是三年前离家出走,可是三年前我为什么要出走呢,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看咱们家这宅院如此之大,可是除了你之外怎么看不到一个下人呢?”李一欢问出这一连串的疑问后,又感觉自己多嘴了。他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如果这次回来的是小王子而不是他李一欢的话,那为什么遭人拐卖,又是如何遭人拐卖,作为当事人的小王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现在他却像局外人一样,问出这“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问题,便显得有点不正常了,忙又解释道,“王总管,实不相瞒,三年前我不还是个毛孩子吗,被人拐走之后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摔坏了,这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今天能回到家来,还是凭借着自己突然出现的一点记忆呢。”

    王管家听李一欢这样说,泪如雨下。那悲痛程度,宛如小王子的亲爹!

    “这么说,三年前少爷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人拐走啦!唉,真是苦了老爷和夫人呐,至于为什么说你是离家出走,这就说来话长了。”王管家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被泪水濡红的眼睛,接着说道:“三年前,家里招了贼,当时大家谁也没有注意。一连过了好几天,在老爷想把玩儿他那颗祖传的夜明珠时,才发现原本那装夜明珠的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你小时候生性顽劣,又喜欢动老爷的东西。老爷便认为是你一时贪玩,偷拿了夜明珠,便生气地打了你几下。”

    王管家说道这儿便停住了,又擦了擦眼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脸色凝重地接着说道:“打了你几下之后,老爷便将你关进柴房罚你三天时间不能吃饭。当时我和夫人为你求了整整的一夜情,可是老爷就像疯了一般就是不同意。就在饿了你两天之后,也就是第三天的清早,夫人去柴房看你,谁想到柴房的窗户已被打开,柴房里边哪里还有你的影子。”

    “对对,我就是在柴房里被人给拐走了,我想起来了。”李一欢顺藤摸瓜,胡诌起来。

    “哎呀,少爷,你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三年,三年时间呐少爷!三年来,你爷爷死了,你奶奶去世了,你姥爷升了天,你姥娘见了阎罗王,你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四舅八大爷,九婶十哥老表亲,远房亲戚近宗室全都嗝屁了。只余下你们一家,一个命硬的姨和她男人,还有一个爱喝酒的干大爷活着……三年来,老爷心中负罪感极强,他四处寻找你,甚至散尽了家财,遣散了所有的仆人。只因我已侍奉你们王家几十年了,早已和老爷、夫人日久生情,老爷这才将我留了下来。原本,老爷还打算卖掉这房子哩,是夫人怕你有一天万一回来找不到家,和我商议后才决定留下这宅子了。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三年你都去哪里啊,老爷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说不定都能高兴地立刻到极乐世界去报名了。”

    “爷爷死了,奶奶去世了,姥爷升了天……”李一欢的耳畔一直徘徊着这句话,以至于王管家后边说的什么他全都没听见。

    “我靠,我真是个十足的孤儿啊!不对,爹娘还活着那个就不算孤儿!看来全家真的差点儿死光了——真晦气,白天真不该指那丧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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