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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是你爸比

    “我……我……”这三年小王子究竟去了哪里,李一欢怎会知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管家的话。他对于小王子的记忆就是从进宫做太监开始的,总不能告诉王管家是去宫里做太监了吧。就算他一时会信,可是说不定哪天在厕所里遇见了,那可真就有口说不出了。

    “少爷,你不说也罢,我也不多问了。少爷你先去屋里休息吧,一会儿老爷就回来了,外头冷小心着凉。太阳眼看着也偏西啦,我也得回家去啦。”

    日头已经西斜,树影拉长了,寒意也上来了。

    “回家?王大叔,你不是王府的管家吗,怎么还要回家去呢?”李一欢不解地问道。

    “唉,王府,现在的王府不再是以前的王府啦。以前家大业大有的是骡马,现在你看看除了空宅子,就什么都没有啦。我现在虽说是王府的管家,其实也就是白天来这儿帮帮忙看看家罢了,晚上还是得回自己家待着。”王总管解释道。

    “那好吧,王大叔,你家距离这远吗,要不我去送你?”李一欢无比虚假的客套道。

    “不必啦,不必啦。少爷你看看你这记忆,这都忘了。我家就在隔壁,看到了吗?那所小宅子就是我家。”王总管了指隔壁那所宅子的房顶,“我先告辞啦,少爷,过会老爷就回来了,你先进屋歇着吧。”说完就抬腿走出了王府。

    李一欢顺着王管家手指的方向看去,靠,这王管家说的隔壁也太隔壁了吧。感情王管家的宅院与王府只有一墙之隔啊。

    哎,慢着!这隔壁,王管家的宅院。王管家,隔壁,隔壁,王管家。靠,这王管家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隔壁老王?我真是醉了。

    日影西斜,鸟儿归了巢,乌鸦及蝙蝠却活跃起来,在天上、树枝上,甚至是屋檐上一会儿呱呱呱,一会儿吱吱吱地叫着。

    李一欢仍在院子里转悠着,他并不是在等小王子的爹,而是在打量王府。

    不用说他此时肯定乐开了花,小王子被人拐卖后又回来了,别人伤不伤心,高不高兴都与自己无关。小王子的爹散尽家财,遣散佣人,家道没落,这日子穷不穷、富不富也与自己无关。

    与自己有关的好像就是这所宅院了,嘿嘿,这么大的宅院得值多少钱啊。再说了,老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王府就算再穷,也应该比王总管家好过吧。李一欢这么想着,还不屑地往王总管那小宅子的房顶扫了一眼。

    “吱呀~”门开了,李一欢紧紧地盯着门上不断变大的那道缝。

    那道缝里闪进来一个无精打采,年龄看上去大概在四五十岁的汉子。他的肩头上扛着一个锄头。

    这汉子身上的衣服比王管家的更加破烂不堪,脚下的鞋上甚至还露着两个脚趾头。

    李一欢心想,刚才王总管不是说王府只留下他一个佣人吗?难道他说了谎,或者是故意对自己有所隐瞒。看这来人的打扮还不如他呢,莫非王府的管家共有两名,王管家值白班,而这个人值夜班。

    没错,看这人这身穷酸打扮,想必此人应该正是夜班管家了。

    “你……你是……”还没等李一欢说话,来人便操着与王管家一样半肯定的语气哽咽着问道。

    李一欢嬉皮笑脸地走了上去,手往那人肩膀上猛地一拍,说道:“嗨,老叔,你什么你,是什么是,看我这模样还认不出来吗。哈哈,瞧瞧你这记性,我才离家多长时间啊,你就把我忘啦?!切!你不晓得我,我却晓得你,你是我们王府的夜班管家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王府的管家怎么都这样,看见我就像看见自己的亲爹一个样。哎,哎,有没有搞错啊大哥,不不,大叔,你抱我干嘛大叔,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非礼啦,非礼啦~”院子里传来李一欢的呼叫救声。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啊呜呜呜……为父我整整找了你三年呐,啊呜呜呜……”这邋遢老头正是小王子的父亲。

    时隔三年,小王子的体型和外貌都有了改变,但是作为老爹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

    时隔三年,亲人相见,恰似浪子回头,怎能让人心头不激动感慨。他认出来儿子后,一把将锄头扔在地上,冲到李一欢跟前,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儿……儿子?莫非这人就是我爹?”李一欢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靠,这王府这么宽敞,这么大,感情这主人却穷成这个样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的命好苦啊~

    抱怨归抱怨,一来李一欢已被王父的行为感动,二来心想以后还要长期在这家里住着,势必要与人家打好关系。于是赶紧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可是突然想起来上午那凌枔姑娘说的自己只有七岁,稍微琢磨了一下七岁孩童该有的样子,就赶紧抿起嘴,将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起来,然后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

    “爹。”

    王父哭得更伤心了,良久他停止了哭嚎,用力揩了一把鼻涕,用力一甩,正好甩在李一欢的鞋子上。他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退后一步,微微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李一欢,像看着一盘极为美味的荤菜。

    “爹。”李一欢又喊了一声。

    王父一动不动,沉浸在重新找到儿子的喜悦中。

    见王父没有反应,李一欢心中思忖,莫非这个世界的人称呼自己的父亲不是喊爹,而是别的称呼?

    “父亲。”李一欢换了一种称呼。

    王父无动于衷。

    “爹地。”李一欢又换了一种称呼。

    王父仍不应声。

    “爸爸。”李一欢干脆换了一种较为现代的叫法。

    可王父仍旧呆站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压根没听到刘欢的话一般。

    靠,还是没有反应,我这爹也喊了,父亲也叫了,爸爸也出口了,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死狗表情。莫非是看见多年不见的孩子,一时高兴,人乐昏过去了吧。

    李一欢壮着狗胆,抬起手在王父眼前晃了晃,王父仍然一动不动地怔在原地。

    李一欢身子一抖,心里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然后手哆哆嗦嗦地朝王父鼻子下探去。

    嘿,有气,看来人还没死。

    这就奇怪了,世间几乎所有称呼父亲的名号李一欢已经基本试了一遍了,可是这王父为何就是没有半点反应呢。

    “若是还有一个称呼父亲的称呼,我李一欢非得喊他一千遍!若是真的还有一种称呼父亲的称呼的话,还有一种称呼父亲的话……”忽然李一欢的眼睛发起光来。

    对了还真的有一种称呼父亲的方式,他又抿起嘴,将手放在嘴里,然后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爸比?”

    王父呆呆地盯着李一欢,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李一欢的身上。因为注意力实在是太集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一欢那一系列的动作。

    可是在李一欢一番折腾之后,这会儿他渐渐回过神来,恰巧听见这声稚嫩无比的“爸比”。

    这声爸比王父当然听不懂,于是他疑惑地重复了一下:“爸……爸比?”

    李一欢见王父终于清醒过来了,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可是他听见王父也喊了一声“爸比”,心里疑惑更上升了一个台阶:莫非这个世界上的称呼与上一个世界的称呼是正好相反的,父亲喊儿子爸比,儿子喊父亲儿子?如果真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应该叫王父儿子才对。说着便扯着嗓子,高声冲着王父喊道:“儿子,没错,是我,我是你爸比,我是你爸比。”

    王父虽然听不明白“爸比”是什么意思,但那声脆亮的儿子是什么意思,他这当了四五十年儿子也做了十几年爹的人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

    此时听见李一欢对自己喊了一声儿子,不由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再看李一欢抿着嘴,嘴里还吮着手指头,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他不由得心想,是不是这孩子离家这三年受到了什么刺激,脑子出了毛病。如此一来,眼泪又流了下来,语气里也带上几分愧疚:“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嘴里还含着手指头?”

    王父一会儿喊爸比,一会儿喊儿子,整得李一欢也蒙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显然人家王父并不知道爸比是什么意思,肯定是刚才自己喊的那一声人家没明白,所以才重复了一次。

    “爹,没什么,您老不必担心,你儿子灵儿我可是正常得很呐。”李一欢说完还不忘撒娇似的吮吸了一下手指头。

    “灵儿?正常得很?儿子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看看你,果然脑子有问题了,是为父对不起你啊,呜呜……”王父耳看着李一欢那幼稚的模样,听得李一欢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了,便将手放在李一欢额头上摸了摸,这也不烫手啊。看来孩子并没有发烧,于是更加确定,这孩子肯定是傻了。

    “怎么啦,爹?你忘啦,灵儿今年才七岁啊,这吮吸手指头不很正常嘛?”李一欢嗲声嗲气地撒着娇,还不忘学着小孩子的样子趴在王父的怀里蹭了蹭。

    “七八岁?孩子,你老实告诉爹,这三年是到底究竟经历了什么,现在脑子都这么傻了,唉,爹真是对不起你啊,真是悔不该三年前罚你,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啊。呜呜……”王父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哎呀,你总是哭什么呀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一欢嬉皮笑脸地说道,“别哭啦,咱们进屋好好说行不行,现在太阳都快落下去了。起风啦,小心着凉。”

    “对对对,赶紧去屋里,你看看爹想你想得都糊涂了,我儿赶紧上屋里去。”说完,王父便紧紧地抓住李一欢的胳膊。

    他一定是害怕离家三年的儿子再次离开,所以手一直牢牢地抓着,把李一欢的胳膊都给捏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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