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八年
阿德莱德快速跑了过来，一个飞踢踩在约翰方才躺着的位置上。
约翰翻身而起，膝盖着地，一只手按住地面，他站起来，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脸上带笑：“不用这么暴躁。”
肖恩被一系列动作掀起的动静惊起，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阿德莱德？”
“很晚了。”阿德莱德抓住肖恩的手：“回去吧。”
“今天也要和我一起睡吗？”肖恩笑着问道，站了起来。
阿德莱德涨红了脸，瞪了一眼约翰，拉着肖恩往回走，约翰跟了上来。
“你跟来干嘛？”阿德莱德没好气地说。
“正好顺路。”约翰道，看着肖恩：“不介意吧。”
“怎么会。”肖恩说：“你住在哪儿？”
约翰：“暂时在我自己的殿里，好多年没回去，里面全是灰尘。”
“肯定不是自己打扫的，”阿德莱德接道，“娇生惯养的王子。”
“阿德莱德。”肖恩语气中带着呵斥的意味，阿德莱德不满地闭上了嘴。
走到住处外，肖恩让阿德莱德先上楼，女孩晃着肖恩的手，在她的注视下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对约翰做一个有恐吓意味的鬼脸。
约翰见阿德莱德走了进去，对肖恩说道：“你们感情很好，她看上去很喜欢你。”
“毕竟是从我的记忆中分离出来的。”肖恩说：“这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脾气也大，如果说了什么让你感到不愉快，不用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约翰说：“只是这几天还有些地方要去，到大师回来之前可能见不到面了。”
肖恩：“既然回来了也不用着急，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王城。”
约翰：“那就约定了。”
“嗯。”肖恩说道往后退了几步：“晚安，约翰。”
“啊，晚安。”约翰看着肖恩转身走进了门内，没有回头。
他背手往教廷走，空中明月再次露出脸庞，照得他心里温暖。
肖恩回到房间，阿德莱德坐在床上看书。
“今天还是要和我睡吗？”她问道。
“那是当然。”阿德莱德说：“你把我拽出来，给了我实体，就要负责任。”
“真的像小孩子离不开妈妈一样呢。”她摸了摸阿德莱德头。
女孩怒目：“我才不是小孩！只是......只是......”
“嗯，我知道哦，一个人在黑夜里睡觉会害怕，对吧？”肖恩笑道。
在池子中洗手时碰到戒指，她将戒指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并没有取下来。
一周后，大师回来了，在刚到王城门口和肖恩联系，带回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肖恩再次去往宫殿，在王的正殿里见到大师，同在殿中的还大皇子修奈泽尔。
肖恩点头行礼，他从肖恩脸上扫过，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父王，这是？”
“大师的耳目，是叫肖恩吧。”阿托珀勒王说道，对肖恩介绍，“修奈泽尔，我的第一个孩子。”
修奈泽尔上前：“我的秀奈泽尔·阿托珀勒，肖恩小姐不知还记不记得我。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你十二岁生日宴会那年，可惜你随后跟随大师进去习院，没能说上话，没想到时隔八年会在这里见到。”
肖恩刚要答话，门外大师已踏步进来，对几人点头示意，说道：“王，我刚刚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恐怕需要您亲自写下文书。”
时隔半年，大师的样貌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比从前更加精神。
从三十岁出头继承大师之位到现在，已过去五十年，大师年约八十，距离选定继承人的时日也不远了。
大师说这件事情也和肖恩有关，才把她一起叫道正殿来。
“请说。”王露出关切之色。
大师：“在回王城的途中，我查明了前几日在侧殿宴会上对您下手的那个乐手的幕后主使。”
“那场宴会我并未参加，”修奈泽尔插话道，“但当即听说了此事，让骑士团封锁了整座王城却无线索。您刚刚到，怎么查到的？”
大师看了修奈泽尔一眼，不动声色：“这人不是一般的术士，由于他在宫殿中用了术，我才得以追踪到他。他变形后从王城离开，直奔曼法玛尔地区。正如王所知，曼法玛尔地区从八年前一直被风沙笼罩，此次我也查明了是这人下的手。他在八年前曾在曼法玛尔地区做牧师，在曼法玛尔地区掀起风沙后教廷派人追捕他，却一直找不到下落。这次他暗杀王暴露了马脚，我跟随他的踪迹到了曼法玛尔地区，确认了指使他暗杀王的正是曼法玛尔公爵。”
“曼法玛尔公爵？”修奈泽尔说笑道，拳头握紧：“你有证据吗？”
“没有。”大师说，“他好像是故意吸引我倒曼法玛尔去的，一切过于顺利，让人怀疑，但我还是去了。”大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曼法玛尔公爵的城堡找到了他，他亲口告诉我主使自己的是曼法玛尔公爵，但在我要询问曼法玛尔公爵时，他已将曼法玛尔公爵......”
大师做了一个刀割过脖子的手势，肖恩屏息，嘴唇蠕动没有说出话来。
大师继续说道：“并且，在对曼法玛尔公爵下手后他也自杀而死。由于是一击毙命的手法，没有用术，所以用术业无法救回来。”
“就是说，”修奈泽尔说，“这个前牧师和曼法玛尔公爵都死了？”
“正是。”大师说，转向表情严肃的王：“当务之急是要发给曼法玛尔地区您的吊唁之词，同时任命下一个曼法玛尔公爵。”
“曼法玛尔公爵啊......”王慢慢回身坐到椅子上，一瞬间仿佛整个人老了十岁似的：“没想到，不，他的野心向来很大，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肖恩立在原地，修奈泽尔走到她身旁，轻轻说道：“曼法玛尔公爵是你的祖父吧，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十分哀恸，肖恩小姐，请节哀，愿他乘风归去。”
肖恩一下退开，看着修奈泽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在听到托德杀了曼法玛尔公爵并自杀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托德对祖父忠心耿耿，比起教廷的牧师更像祖父一人的牧师。
拒绝教廷的调任，为曼法玛尔地区服务二十年，他和祖父已是朋友的关系，绝对不会对祖父下手。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几日前在宴会上的寥寥数语。
就算是他把肖恩送到徳玛雪利尔时代，但几日前他看着肖恩的眼神却好像还是在看着小时候的她。
托德杀了祖父？她不相信。
离开宫殿后，肖恩连忙问大师是否是真实。
“我不认为托德牧师会杀死祖父。”肖恩说：“绝对不可能。”
大师沉默不语，只看了肖恩一眼，那一眼中包含太多没有说的话，就像蕴含着无尽的深渊。
“果然，”肖恩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恩，”大师说道，“恐怕比起调查曼法玛尔公爵去世的原因，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肖恩不解。
“刚才你也听到了，曼法玛尔地区的下一继承人是你的姨妈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马克。”
肖恩：“是，但与我有关吗？”
“当年你的加冕仪式是由你的母亲到场，亲手给你带上冠冕，托德牧师见证。”大师说。
肖恩：“是。”
大师：“戴冠冕一事本由有亲缘关系的人做即可，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地现任牧师会被召回教廷，当地缺少牧师，同时也缺少为新任曼法玛尔公爵戴上冠冕的亲缘。”
“我去？”肖恩问：“不仅代表教廷，也因我和克里斯蒂娜有亲缘关系。”
“教廷是做如此打算。”大师说道。
“是教廷，不是您？”肖恩问道。
大师：“你在门口等待我时修奈泽尔殿下提出这个建议，王接受了。”
“修奈泽尔？”肖恩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任何牵扯，除了祖父当年想玩的那个把戏外。“几时出发？”
“预计是明后两天，你做好准备。”大师说：“我刚回来，不方便出面，所以我会让他人和你同行。”
“不需要同行，”肖恩说，“虽说我处事还不完全成熟，至少术的方面不需担心，您给我权限，我完全不需要同行。”
“据我推测，”大师说，“修奈泽尔殿下在我们离开后会向王请求一同前行，代表王家表达对曼法玛尔公爵的哀悼和对新任曼法玛尔公爵的重视。这些年修奈泽尔殿下在各地招揽人才，你身上没有龙血，这是你的弱势，同行是必须的。”
“让阿德莱德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肖恩说：“她的身上有龙血。”
“我说过，她身上的龙血很少，更多混着魔神和女妖的血，尤其是现在，仅仅作为记忆的实体存在更加危险。你必须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只有你能控制她，以防万一，我会再找同行给你。”
“既然您心意已决，我也不反对了。”肖恩说：“但请不要找回带来麻烦的人来。”
“萨默塞斯？我不在的时候他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大师笑了笑。
肖恩：“阿德莱德经常去找他，如果没出现，他会跑到教廷和习院的边界，坐在吊桥上晃动，两处地区都像地震一样。”
“萨默塞斯和阿德莱德不一样，他又实体，一旦离开习院就不能回去。”大师说。
“啊，好想确实是。”肖恩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确实没发现：“因为在徳玛雪利尔就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妖精之类的存在。”
“你还不知道萨默塞斯的事情，”大师说，“和他住了八年，他从来没和你说过？”
“什么事？”肖恩反问：“是他把记忆交给龙的事？”
“他和龙的交易不限于记忆，还有他的不死。”大师说。
“......”肖恩哑然。
大师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没想过，为什么他在百年内一直如一，就算龙也有生命的尽头。”
“龙能活三百到五百年。”肖恩说：“我知道。”
“萨默塞斯和普通的龙不一样，他永远不会死。”大师说：“他选择成为龙的诅咒就是不死，他会见证一切直到最后一刻。”
肖恩：“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是他和您说的吗？”
大师：“肖恩，你有没有感觉到约翰比你知道的多。”
大师突然提到约翰，让肖恩心跳漏了一拍：“他说在您回来要和您见面，这几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师知道肖恩脱线了，说道：“阿托珀勒作为王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徳玛雪利尔大陆？但一般民众不知道，甚至不会去想为什么阿托珀勒为什么才一百多年，但是王家知道。顶着阿托珀勒姓氏进入到习院的学生是单独授课，他们会被告知整个世界的过去而并非现在，那是名为历史的课程，你从来没有正式学习过，不是吗？”
肖恩啊了一声：“姓氏不是阿托珀勒就永远不会知道吗？您现在又是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肖恩你还是太单纯了，在不信任他人的同时抱有自己天真的幻想，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大师顿了顿，“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是一个你必须改正的问题，而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
肖恩：“......”
大师：“感觉我又开始说教了？”
肖恩：“......”
大师：“只有掌握在足够准备信息才能更好行动，但也要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推测。后者你做得很好，可是前者——过分庞大的信息反而会让你不知所措，在拥有充分自信的情况陷入混乱，不是吗？”
肖恩：“......”
大师：“你没有考虑到宴会上的乐手是因为我准确地告诉你托德会扮成贵族参加宴会，以至于你把约翰错认为托德，非常失败。”
肖恩：“对不起......”
大师：“学习更好地处理信息，要从信息整理开始，把你知道的排列出来，不是按照顺序而是把它们置于同一个平面中。有时候你不需要一直选择，只要选定后走下去，一切选择都不再是选择，而是你自己的道路了。”
约翰翻身而起，膝盖着地，一只手按住地面，他站起来，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脸上带笑：“不用这么暴躁。”
肖恩被一系列动作掀起的动静惊起，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阿德莱德？”
“很晚了。”阿德莱德抓住肖恩的手：“回去吧。”
“今天也要和我一起睡吗？”肖恩笑着问道，站了起来。
阿德莱德涨红了脸，瞪了一眼约翰，拉着肖恩往回走，约翰跟了上来。
“你跟来干嘛？”阿德莱德没好气地说。
“正好顺路。”约翰道，看着肖恩：“不介意吧。”
“怎么会。”肖恩说：“你住在哪儿？”
约翰：“暂时在我自己的殿里，好多年没回去，里面全是灰尘。”
“肯定不是自己打扫的，”阿德莱德接道，“娇生惯养的王子。”
“阿德莱德。”肖恩语气中带着呵斥的意味，阿德莱德不满地闭上了嘴。
走到住处外，肖恩让阿德莱德先上楼，女孩晃着肖恩的手，在她的注视下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对约翰做一个有恐吓意味的鬼脸。
约翰见阿德莱德走了进去，对肖恩说道：“你们感情很好，她看上去很喜欢你。”
“毕竟是从我的记忆中分离出来的。”肖恩说：“这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脾气也大，如果说了什么让你感到不愉快，不用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约翰说：“只是这几天还有些地方要去，到大师回来之前可能见不到面了。”
肖恩：“既然回来了也不用着急，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王城。”
约翰：“那就约定了。”
“嗯。”肖恩说道往后退了几步：“晚安，约翰。”
“啊，晚安。”约翰看着肖恩转身走进了门内，没有回头。
他背手往教廷走，空中明月再次露出脸庞，照得他心里温暖。
肖恩回到房间，阿德莱德坐在床上看书。
“今天还是要和我睡吗？”她问道。
“那是当然。”阿德莱德说：“你把我拽出来，给了我实体，就要负责任。”
“真的像小孩子离不开妈妈一样呢。”她摸了摸阿德莱德头。
女孩怒目：“我才不是小孩！只是......只是......”
“嗯，我知道哦，一个人在黑夜里睡觉会害怕，对吧？”肖恩笑道。
在池子中洗手时碰到戒指，她将戒指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并没有取下来。
一周后，大师回来了，在刚到王城门口和肖恩联系，带回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肖恩再次去往宫殿，在王的正殿里见到大师，同在殿中的还大皇子修奈泽尔。
肖恩点头行礼，他从肖恩脸上扫过，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父王，这是？”
“大师的耳目，是叫肖恩吧。”阿托珀勒王说道，对肖恩介绍，“修奈泽尔，我的第一个孩子。”
修奈泽尔上前：“我的秀奈泽尔·阿托珀勒，肖恩小姐不知还记不记得我。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你十二岁生日宴会那年，可惜你随后跟随大师进去习院，没能说上话，没想到时隔八年会在这里见到。”
肖恩刚要答话，门外大师已踏步进来，对几人点头示意，说道：“王，我刚刚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恐怕需要您亲自写下文书。”
时隔半年，大师的样貌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比从前更加精神。
从三十岁出头继承大师之位到现在，已过去五十年，大师年约八十，距离选定继承人的时日也不远了。
大师说这件事情也和肖恩有关，才把她一起叫道正殿来。
“请说。”王露出关切之色。
大师：“在回王城的途中，我查明了前几日在侧殿宴会上对您下手的那个乐手的幕后主使。”
“那场宴会我并未参加，”修奈泽尔插话道，“但当即听说了此事，让骑士团封锁了整座王城却无线索。您刚刚到，怎么查到的？”
大师看了修奈泽尔一眼，不动声色：“这人不是一般的术士，由于他在宫殿中用了术，我才得以追踪到他。他变形后从王城离开，直奔曼法玛尔地区。正如王所知，曼法玛尔地区从八年前一直被风沙笼罩，此次我也查明了是这人下的手。他在八年前曾在曼法玛尔地区做牧师，在曼法玛尔地区掀起风沙后教廷派人追捕他，却一直找不到下落。这次他暗杀王暴露了马脚，我跟随他的踪迹到了曼法玛尔地区，确认了指使他暗杀王的正是曼法玛尔公爵。”
“曼法玛尔公爵？”修奈泽尔说笑道，拳头握紧：“你有证据吗？”
“没有。”大师说，“他好像是故意吸引我倒曼法玛尔去的，一切过于顺利，让人怀疑，但我还是去了。”大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曼法玛尔公爵的城堡找到了他，他亲口告诉我主使自己的是曼法玛尔公爵，但在我要询问曼法玛尔公爵时，他已将曼法玛尔公爵......”
大师做了一个刀割过脖子的手势，肖恩屏息，嘴唇蠕动没有说出话来。
大师继续说道：“并且，在对曼法玛尔公爵下手后他也自杀而死。由于是一击毙命的手法，没有用术，所以用术业无法救回来。”
“就是说，”修奈泽尔说，“这个前牧师和曼法玛尔公爵都死了？”
“正是。”大师说，转向表情严肃的王：“当务之急是要发给曼法玛尔地区您的吊唁之词，同时任命下一个曼法玛尔公爵。”
“曼法玛尔公爵啊......”王慢慢回身坐到椅子上，一瞬间仿佛整个人老了十岁似的：“没想到，不，他的野心向来很大，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肖恩立在原地，修奈泽尔走到她身旁，轻轻说道：“曼法玛尔公爵是你的祖父吧，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十分哀恸，肖恩小姐，请节哀，愿他乘风归去。”
肖恩一下退开，看着修奈泽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在听到托德杀了曼法玛尔公爵并自杀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托德对祖父忠心耿耿，比起教廷的牧师更像祖父一人的牧师。
拒绝教廷的调任，为曼法玛尔地区服务二十年，他和祖父已是朋友的关系，绝对不会对祖父下手。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几日前在宴会上的寥寥数语。
就算是他把肖恩送到徳玛雪利尔时代，但几日前他看着肖恩的眼神却好像还是在看着小时候的她。
托德杀了祖父？她不相信。
离开宫殿后，肖恩连忙问大师是否是真实。
“我不认为托德牧师会杀死祖父。”肖恩说：“绝对不可能。”
大师沉默不语，只看了肖恩一眼，那一眼中包含太多没有说的话，就像蕴含着无尽的深渊。
“果然，”肖恩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恩，”大师说道，“恐怕比起调查曼法玛尔公爵去世的原因，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肖恩不解。
“刚才你也听到了，曼法玛尔地区的下一继承人是你的姨妈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马克。”
肖恩：“是，但与我有关吗？”
“当年你的加冕仪式是由你的母亲到场，亲手给你带上冠冕，托德牧师见证。”大师说。
肖恩：“是。”
大师：“戴冠冕一事本由有亲缘关系的人做即可，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地现任牧师会被召回教廷，当地缺少牧师，同时也缺少为新任曼法玛尔公爵戴上冠冕的亲缘。”
“我去？”肖恩问：“不仅代表教廷，也因我和克里斯蒂娜有亲缘关系。”
“教廷是做如此打算。”大师说道。
“是教廷，不是您？”肖恩问道。
大师：“你在门口等待我时修奈泽尔殿下提出这个建议，王接受了。”
“修奈泽尔？”肖恩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任何牵扯，除了祖父当年想玩的那个把戏外。“几时出发？”
“预计是明后两天，你做好准备。”大师说：“我刚回来，不方便出面，所以我会让他人和你同行。”
“不需要同行，”肖恩说，“虽说我处事还不完全成熟，至少术的方面不需担心，您给我权限，我完全不需要同行。”
“据我推测，”大师说，“修奈泽尔殿下在我们离开后会向王请求一同前行，代表王家表达对曼法玛尔公爵的哀悼和对新任曼法玛尔公爵的重视。这些年修奈泽尔殿下在各地招揽人才，你身上没有龙血，这是你的弱势，同行是必须的。”
“让阿德莱德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肖恩说：“她的身上有龙血。”
“我说过，她身上的龙血很少，更多混着魔神和女妖的血，尤其是现在，仅仅作为记忆的实体存在更加危险。你必须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只有你能控制她，以防万一，我会再找同行给你。”
“既然您心意已决，我也不反对了。”肖恩说：“但请不要找回带来麻烦的人来。”
“萨默塞斯？我不在的时候他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大师笑了笑。
肖恩：“阿德莱德经常去找他，如果没出现，他会跑到教廷和习院的边界，坐在吊桥上晃动，两处地区都像地震一样。”
“萨默塞斯和阿德莱德不一样，他又实体，一旦离开习院就不能回去。”大师说。
“啊，好想确实是。”肖恩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确实没发现：“因为在徳玛雪利尔就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妖精之类的存在。”
“你还不知道萨默塞斯的事情，”大师说，“和他住了八年，他从来没和你说过？”
“什么事？”肖恩反问：“是他把记忆交给龙的事？”
“他和龙的交易不限于记忆，还有他的不死。”大师说。
“......”肖恩哑然。
大师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没想过，为什么他在百年内一直如一，就算龙也有生命的尽头。”
“龙能活三百到五百年。”肖恩说：“我知道。”
“萨默塞斯和普通的龙不一样，他永远不会死。”大师说：“他选择成为龙的诅咒就是不死，他会见证一切直到最后一刻。”
肖恩：“他为什么不和我说？是他和您说的吗？”
大师：“肖恩，你有没有感觉到约翰比你知道的多。”
大师突然提到约翰，让肖恩心跳漏了一拍：“他说在您回来要和您见面，这几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师知道肖恩脱线了，说道：“阿托珀勒作为王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徳玛雪利尔大陆？但一般民众不知道，甚至不会去想为什么阿托珀勒为什么才一百多年，但是王家知道。顶着阿托珀勒姓氏进入到习院的学生是单独授课，他们会被告知整个世界的过去而并非现在，那是名为历史的课程，你从来没有正式学习过，不是吗？”
肖恩啊了一声：“姓氏不是阿托珀勒就永远不会知道吗？您现在又是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肖恩你还是太单纯了，在不信任他人的同时抱有自己天真的幻想，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大师顿了顿，“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是一个你必须改正的问题，而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
肖恩：“......”
大师：“感觉我又开始说教了？”
肖恩：“......”
大师：“只有掌握在足够准备信息才能更好行动，但也要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推测。后者你做得很好，可是前者——过分庞大的信息反而会让你不知所措，在拥有充分自信的情况陷入混乱，不是吗？”
肖恩：“......”
大师：“你没有考虑到宴会上的乐手是因为我准确地告诉你托德会扮成贵族参加宴会，以至于你把约翰错认为托德，非常失败。”
肖恩：“对不起......”
大师：“学习更好地处理信息，要从信息整理开始，把你知道的排列出来，不是按照顺序而是把它们置于同一个平面中。有时候你不需要一直选择，只要选定后走下去，一切选择都不再是选择，而是你自己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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