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沙（四）
“锵锵”两声，刀叉掉在为了哀悼换成的跃动着蓝色狮子轮廓的黑底桌布上。
肖恩手上握着切面包的餐刀，看着多尔德而非安娜贝尔说道：“如今大陆上没有照顾妇女和儿童的规定，袭击教廷人员要被囚禁。”说着肖恩转向安娜贝尔：“继承公爵头衔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不仅对自己的家人，对他人也毫无尊重，既然是祖父和祖母把你惯成这样，你也把我当作表姐，我就代替去世的祖父好好管教你一番，怎样？”
“你......”安娜贝尔踩在椅子上，眼睛里露出胆怯，嘴上还是不肯认输，双手垂着握紧了拳头，支支吾吾道：“你这个，你这个......妈妈说你是——”
多尔德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把安娜贝尔抱了椅子，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弯腰道：“实在抱歉！请原谅这个孩子的不懂事！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我倒想知道曼法玛尔女士说我是什么。”肖恩反握着刀放回原位，发出轻轻的响动：“说来听听看。”
修奈泽尔看着表面看不出一丝怒气，举动和话语都咄咄逼人的肖恩，内心雀跃。
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他一定能够顺利地视线计划，但目前的障碍——他看向约翰——他的弟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肖恩。
被大师看中的约翰，流着龙血的约翰，在世界上游玩多年的约翰对他没有威胁，但可能会阻止他。
而阿德莱德——如果修奈泽尔没感觉错的话——和肖恩长相极为相似。
也吃得差不多了，修奈泽尔站起身，绕过约翰和阿德莱德走到肖恩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肖恩小姐，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叫真不是教廷的作风吧。多尔德，带着你的女儿出去吧。”
“多谢王子。”多尔德匆忙拖着安娜贝尔出去。
肖恩沉着气，眼神转移到放在她肩膀上的修奈泽尔的手上，正要开口，约翰却先一步抓住修奈泽尔的手，拉过肖恩。
约翰：“昨天太晚，大师让我传达的事情还没说。修奈泽尔哥哥，我们先走了。”
他拉着肖恩往外走，阿德莱德没离开椅子，继续吃着早餐。
修奈泽尔眼神里有探究，带着笑容坐到阿德莱德旁边。
约翰拉着肖恩往楼上走，也不知要去哪里，肖恩脚步慢下，指了指旁边的门。
约翰打开门，发现是书房。
书房的墙很高，一半的墙里嵌了书架，书本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有梯子可以左右上下移动。
肖恩把自己的手从约翰手里抽出来，走到书架前，浏览着书的封脊，回头道：“大师让你转达什么？”
她有时候意外迟钝啊，约翰心想着：“大师什么都没说，只是刚才......”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嘴，欲言又止。
“什么？”肖恩问：“说起来，你为什么用餐时戴着手套，不符合礼仪。”
“啊，这个？”约翰道：“早上有些迷糊，没摘下来。”
肖恩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再说：“刚才我好像太冲动了？”她说着取下了一本书。“其实也想说阿德莱德几句的，可不知怎么对安娜贝尔更加生气，这个年纪了还是这种表现，如果不是出生在公爵家，大概会被扔出家门吧。”
“恩，”约翰表示认同，又接道，“但在我看来，你一直惯着阿德莱德也会让她养成同样的性格，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
“有吗？”肖恩反问。
“有，”约翰说，“我还是要说，就算她是你的记忆，也不应该这么纵容她，她会一直依赖你。”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肖恩说。
约翰：“那你就是双重标准了。”
“不是。”肖恩道，“至少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我看今天是她对安娜贝尔的气还没消，算是迟到的反击。”
约翰：“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也就两天，最迟后天要走。”肖恩说，“比起那个，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术。”
“我试过了。”约翰说：“存在身体里的术还能用，但你是人类，大概不行。”
“啊，我就是入不了你的眼的人类。”肖恩回道。
“哈哈，”约翰笑起来，“看来你的气也还没消，我可以自愿做你的针对对象，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胜任吧。”
肖恩愣了一下，看着约翰，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不自觉地抬手按住胸口，看到手上戴着的戒指，继而怔怔地看着约翰。
“恩？”约翰吐出一个语气词，脸上带着笑意。
肖恩恍然，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是现在在这片风沙下，城堡里的人就像困兽一样，不知道加冕礼那天会不会有人来，这里的牧师可不可以赶到。”
“如果不能来，大师一定会知道出问题了，不用着急，”约翰昂头，“我还够用，不够还有阿德莱德，绝对没事的。”
“但愿。”肖恩说，忽然想起：“既然大师没让你转达任何消息，你做什么把我拉出餐室？”
“让你冷静一下，”约翰说道，“现在好了很多吧。”
“嗯......？嗯。”肖恩说着笑道，“谢谢，约翰。”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约翰说，“不用谢。”他说着走到书架旁，扫过上面的书本：“你对这里很熟悉？”
“毕竟是我的祖父家。”肖恩说，“进习院前每年都会来。”她突然看到什么，爬上梯子，取下了一本画着一只兔子的书：“真怀念啊......”她露出怀念的笑容，坐在梯子上翻开第一页。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绘本之一。
说的是一只只吃胡萝卜的兔子的故事。
兔子吃掉了世界上全部胡萝卜，为了寻找胡萝卜的种子踏上旅途的故事。
兔子一直忍着饥饿，拒绝品尝新的食物，在寻找胡萝卜种子的过程中认识了很多朋友。
最后它没找到胡萝卜的种子，反而饿昏了过去，被朋友们喂了新的食物，然后发现自己不再需要胡萝卜，从此成了一只什么都吃的兔子。
在绘本的最后兔子和朋友们在篝火旁手牵着手跳舞，漆黑的夜空中星月闪耀。
肖恩小时候感觉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因为兔子再也吃不到胡萝卜了。
现在她却觉得兔子被拯救了，开始吃其他食物是新的开始。
如果再出现胡萝卜它大概还是会吃，但再也不是从前的感觉了吧。
肖恩合上绘本，长吁了一口气，见约翰面向她微微笑着，眼神中透着过分浓烈的情绪。
肖恩手上握着切面包的餐刀，看着多尔德而非安娜贝尔说道：“如今大陆上没有照顾妇女和儿童的规定，袭击教廷人员要被囚禁。”说着肖恩转向安娜贝尔：“继承公爵头衔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不仅对自己的家人，对他人也毫无尊重，既然是祖父和祖母把你惯成这样，你也把我当作表姐，我就代替去世的祖父好好管教你一番，怎样？”
“你......”安娜贝尔踩在椅子上，眼睛里露出胆怯，嘴上还是不肯认输，双手垂着握紧了拳头，支支吾吾道：“你这个，你这个......妈妈说你是——”
多尔德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把安娜贝尔抱了椅子，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弯腰道：“实在抱歉！请原谅这个孩子的不懂事！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我倒想知道曼法玛尔女士说我是什么。”肖恩反握着刀放回原位，发出轻轻的响动：“说来听听看。”
修奈泽尔看着表面看不出一丝怒气，举动和话语都咄咄逼人的肖恩，内心雀跃。
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他一定能够顺利地视线计划，但目前的障碍——他看向约翰——他的弟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肖恩。
被大师看中的约翰，流着龙血的约翰，在世界上游玩多年的约翰对他没有威胁，但可能会阻止他。
而阿德莱德——如果修奈泽尔没感觉错的话——和肖恩长相极为相似。
也吃得差不多了，修奈泽尔站起身，绕过约翰和阿德莱德走到肖恩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肖恩小姐，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叫真不是教廷的作风吧。多尔德，带着你的女儿出去吧。”
“多谢王子。”多尔德匆忙拖着安娜贝尔出去。
肖恩沉着气，眼神转移到放在她肩膀上的修奈泽尔的手上，正要开口，约翰却先一步抓住修奈泽尔的手，拉过肖恩。
约翰：“昨天太晚，大师让我传达的事情还没说。修奈泽尔哥哥，我们先走了。”
他拉着肖恩往外走，阿德莱德没离开椅子，继续吃着早餐。
修奈泽尔眼神里有探究，带着笑容坐到阿德莱德旁边。
约翰拉着肖恩往楼上走，也不知要去哪里，肖恩脚步慢下，指了指旁边的门。
约翰打开门，发现是书房。
书房的墙很高，一半的墙里嵌了书架，书本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有梯子可以左右上下移动。
肖恩把自己的手从约翰手里抽出来，走到书架前，浏览着书的封脊，回头道：“大师让你转达什么？”
她有时候意外迟钝啊，约翰心想着：“大师什么都没说，只是刚才......”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嘴，欲言又止。
“什么？”肖恩问：“说起来，你为什么用餐时戴着手套，不符合礼仪。”
“啊，这个？”约翰道：“早上有些迷糊，没摘下来。”
肖恩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再说：“刚才我好像太冲动了？”她说着取下了一本书。“其实也想说阿德莱德几句的，可不知怎么对安娜贝尔更加生气，这个年纪了还是这种表现，如果不是出生在公爵家，大概会被扔出家门吧。”
“恩，”约翰表示认同，又接道，“但在我看来，你一直惯着阿德莱德也会让她养成同样的性格，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
“有吗？”肖恩反问。
“有，”约翰说，“我还是要说，就算她是你的记忆，也不应该这么纵容她，她会一直依赖你。”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肖恩说。
约翰：“那你就是双重标准了。”
“不是。”肖恩道，“至少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我看今天是她对安娜贝尔的气还没消，算是迟到的反击。”
约翰：“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也就两天，最迟后天要走。”肖恩说，“比起那个，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术。”
“我试过了。”约翰说：“存在身体里的术还能用，但你是人类，大概不行。”
“啊，我就是入不了你的眼的人类。”肖恩回道。
“哈哈，”约翰笑起来，“看来你的气也还没消，我可以自愿做你的针对对象，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胜任吧。”
肖恩愣了一下，看着约翰，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不自觉地抬手按住胸口，看到手上戴着的戒指，继而怔怔地看着约翰。
“恩？”约翰吐出一个语气词，脸上带着笑意。
肖恩恍然，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是现在在这片风沙下，城堡里的人就像困兽一样，不知道加冕礼那天会不会有人来，这里的牧师可不可以赶到。”
“如果不能来，大师一定会知道出问题了，不用着急，”约翰昂头，“我还够用，不够还有阿德莱德，绝对没事的。”
“但愿。”肖恩说，忽然想起：“既然大师没让你转达任何消息，你做什么把我拉出餐室？”
“让你冷静一下，”约翰说道，“现在好了很多吧。”
“嗯......？嗯。”肖恩说着笑道，“谢谢，约翰。”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约翰说，“不用谢。”他说着走到书架旁，扫过上面的书本：“你对这里很熟悉？”
“毕竟是我的祖父家。”肖恩说，“进习院前每年都会来。”她突然看到什么，爬上梯子，取下了一本画着一只兔子的书：“真怀念啊......”她露出怀念的笑容，坐在梯子上翻开第一页。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绘本之一。
说的是一只只吃胡萝卜的兔子的故事。
兔子吃掉了世界上全部胡萝卜，为了寻找胡萝卜的种子踏上旅途的故事。
兔子一直忍着饥饿，拒绝品尝新的食物，在寻找胡萝卜种子的过程中认识了很多朋友。
最后它没找到胡萝卜的种子，反而饿昏了过去，被朋友们喂了新的食物，然后发现自己不再需要胡萝卜，从此成了一只什么都吃的兔子。
在绘本的最后兔子和朋友们在篝火旁手牵着手跳舞，漆黑的夜空中星月闪耀。
肖恩小时候感觉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因为兔子再也吃不到胡萝卜了。
现在她却觉得兔子被拯救了，开始吃其他食物是新的开始。
如果再出现胡萝卜它大概还是会吃，但再也不是从前的感觉了吧。
肖恩合上绘本，长吁了一口气，见约翰面向她微微笑着，眼神中透着过分浓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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