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会成为很好的人
在姜雾海问完问题、佐伊诚实回答的过程中，佐伊自己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是……他没有信心。
他不像莎莎，没有来自大家族的支持，没有可靠的前辈照拂；就连姜雾海，在遇见他们时都已经当了好几年勇者了。一直以来佐伊·兰特都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与姐姐相依为命地生活至变故发生时，在那之前他也以为他的人生会埋葬于那片旧城区，不会激起一点波澜。就连恶意确切地降临在他身上，他也没有勇气和信心真的做出做出改变，他的姐姐让他快走，他也便像往常那样听话。
他下定决心要变强，强到可以救出姐姐那时也是一样的。他明白这条路并非一路无阻的康庄大道，他也做好了流血流汗的准备，可是光凭想的怎么可以啊！如果世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像运行，那么人人都可以过上理想的美好生活了。
信不祝将他推走时，尽管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信不祝的原因，也不是他的，可是没用。他依旧沉入了那种无能为力、自我怀疑的泥沼中。
佐伊·兰特真的做得到吗？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又怎么能控制自己尚未了解掌握的能力呢？
佐伊在心中默默问自己，却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见佐伊迟迟没有说话，姜雾海大致也能推测出这个小孩在想些什么。如果佐伊对自己拥有的天赋有所了解，如果再更有自信些，那个冬日，姜雾海便遇不到虚张声势的拦路小魔王，也不会认识离家出走睡在教堂的龙族大小姐。
佐伊的这副个性让姜雾海心绪复杂，那是类似与庆幸、无奈和担忧交织的情感。
“你可以的。”姜雾海缓了语气，若非来自他人的“死魂灵”仍在佐伊身上坚定地发挥作用，姜雾海会选择伸手摸摸佐伊的头。
虽然威利瓦多就在身边吧，但也不能这么玩吧，等一下佐伊分分钟被误伤。
姜雾海的安慰不是全无作用。佐伊垂下眼帘咬唇，再次抬眸时原先的惊慌无措虽未完全褪去，但语气坚定了许多：“我、我试一试……！”
在内心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佐伊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些来自于他的黑色物质。和当初控制雷影一样……他默念着，隐约间似乎确实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似有若无的絮絮低语随之而来，分不清男女，在他体内回响。他似乎变成了一栋住满了人的大房子。
蠕动着的黑泥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对佐伊的意志产生着回应，流淌而出的那些逐渐向他汇聚，攀爬上他的皮肤，像乖顺的黑色小蛇。他开始尝试着控制这些黑色物质，不是非常顺利，不过黑色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皮肤，像积雪消退露出底下的泥土。
这个冬日漫长残酷，然而积雪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终会全然消解，雪水渗入土地，再无影迹。
随着黑色的逐渐消失，佐伊的肌肤一点一点变回了原来的颜色。过量泄露的恶意散去泰半，被恶意影响的天象在佐伊将最后的黑色物质回收殆尽那刻瞬时回归寻常。天空中密布的阴云散开，天空重现蔚蓝，阳光适时地再次照耀着大地。
蕴藏于那些黑泥中诞言也不再响彻。感觉到了不同，佐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佐伊呼吸还有些急促，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呆滞地举起光洁的手臂愣愣地看着，有些不敢置信地低语：“我成功了。”
“嗯，成功了。我说过你一定可以的，不要对自己也太没信心。”姜雾海也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摸摸佐伊的发顶表示安慰，不过要小心避开那对变大许多的尖角。
一次成功足以将自卑中的人从水里拉起来一点，姜雾海看着佐伊闪亮的眼眸，不由感慨一句：“信不祝说的没错，你的天赋比之幻术更加可怖，而且可以同时拓印不止一个目标。”
“我感觉更像是复制然后重现，而且好像是有时效的……”佐伊的语气也不太确定，“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到达可以随意操控的程度，而且很久不用的话我就没法在使用了。我现在便弄不出来雷影了，刚刚那个东西估计也是。”
明明是自己的天赋，佐伊却像在使用别人的东西那般几乎全然陌生。
“没关系，这种邪恶又危险的天赋不要也罢！”姜雾海转而又拍拍佐伊的肩膀，力道有些大，直接把小孩正在想的什么有的没的全部拍走了。“好了，不用再想了，这个以后再说。”
佐伊刚恢复的苍白脸色被拍出一脸通红，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开始出神。
于此间隙淡淡一瞥窗外的蓝天，收回目光的姜雾海皱起眉。必须要解决正在苦恼的另一件事：恶意并非消失，只是被佐伊重新遏制住了。
教会人员迟早会被刚才的异常引来。不提勇者工会的成员是因为现在这里就有两个半，再不济还有个首席在后面兜底，姜雾海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而莉莉安的圣女身份看上去地位崇高，见到的人没有不恭恭敬敬的，实则只是个装不了水的漂亮花瓶，没有任何实权，几乎影响不了教会的决议。
等教会的人过来，佐伊这个样子是藏不住的，而为了调查古雅莱目前属于半封城，逃也没办法逃到哪去。但若要姜雾海老老实实地把佐伊交出去，那也决计不可能。
他不能让如此悲剧在他面前发生第二次。
他们都是人类，不是魔王。恶意天赋无法将他们变作其他任何东西，他们是人类。
哦，谢尔·塔林除外。死人不能算在里头。
片刻的沉思后，早已做好决定的姜雾海面向从始至终信任而沉默地将现场交给他处理的其他两名勇者，出声询问他们的意愿：“等一下要遭遇的事情也许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你们要先离开吗？继续陪我留在这里也许会被视为共犯也说不定。”
威利瓦多上前两步，语气坚定：“我会要走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跟你来了。”
威利瓦多可是昨天就知道佐伊的情况了，姜雾海对于曾经的队友说这句话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至于另一个嘛……
安德烈感觉现在的状况属于皆大欢喜之列，脸上笑容没下去过，笑嘻嘻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哈哈，雾你在说什么呢，如果不信任我的话，这时候你不是应该直接动手封口了吗？哦！或者说你是表面上说着尊重理解，然后在我做出决定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一剑刺死我的那种类型？不愧是你！”
“……”
姜雾海感觉对方因为生命流这个天赋在他这里刷到的高好感正在急速告罄。
不过有这句废话，证明这两个人都不打算走。
姜雾海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威利瓦多突然提出来一个他思考至今而其他人尚未注意到的盲点：“既然这位叫佐伊的朋友拥有这样的天赋，那么他可以拓印我的天赋吗？如果有‘旭日永耀’这种程度的光明掩盖，就很难察觉到到他自身的恶意了。”
姜雾海一震，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他激动地喊道：“我去，威利，你难得机灵一次啊！”
但马上他又考虑其威利瓦多的方案执行的可行性。不管天赋具体是什么、如何表现，佐伊怀揣的始终是恶意天赋，可以拓印“旭日永耀”这种绝对光明的善意天赋吗？佐伊本人不会因此受伤吗？
姜雾海犹豫了。
佐伊从姜雾海激动过后随之的沉默里读懂了一些事情，他刚打算英勇就义般冒险尝试、替姜雾海下决心，想说的话被安德烈截断了。
安德烈也能看出姜雾海在担心什么，天然道：“既然复制过去了，那么本质上就算是佐伊他自己的天赋了吧？除了某些恶意天赋，天赋本身不会反噬拥有者，从佐伊身上也没看到伤害的迹象，刚刚那些黑色黏液不也是一样的吗？”
姜雾海听着，也觉得安德烈分析得有道理，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看向佐伊，后者下定了决心，毅然点头翻身下床来到威利瓦多面前。
佐伊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没什么主见且软弱的模样，可是他此刻充满了决心，仅次于发誓要救出姐姐的时候。他清楚自己并不是在帮姜雾海的忙，更像是在帮自己的忙。他反而给姜雾海添了太多麻烦。佐伊痛恨到恶意天赋给他带来的困扰，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松懈。
站定。触碰。释放天赋。佐伊失败了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再失败。
旭日的光芒燃烧到他身上，变化再次出现。双角消退，眼眸便变成黑色，佐伊此时的模样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无异。尽管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他能从别人的反应中看出来，这感觉有些奇异。本来他以为除了幻术或者莎莎给他施下的易容魔法，他已经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紧接着的事情，他们抓紧余下不多的时间串词，以防暴露。而描述虚假事实的主体当然是自带好感作弊器的安德烈。
四个人一起编造了谎话，也就是说，现在他们都是共犯。
犯人们很快就等来了莎伦修女，比预想的情况更好。
沉默了很久的佐伊突然问姜雾海：“我持有这样的天赋是正确的吗？自从我的天赋觉醒，我一直都在麻烦身边的人，连姐姐都……是不是一开始我就认命接受教会的审批更好？这样大家也许会更好。”
“你拥有这样的天赋不是好事吗？运用得当，你便有更多可以用来拯救你姐姐的力量了。也许这便是女神公平的祝福吧，她夺走一些东西，而后给你另一些希望。至于麻烦不麻烦的，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做的一切都基于我自己的意愿。佐伊，我很高兴能遇见你。我想你姐姐也会这么想，她不会后悔你是她的弟弟，也不会后悔那天她用自己来换取你的自由。”
佐伊看上去好像要哭了：“可是，可是……！要是我无法正确使用这份力量怎么办？如果我被恶意侵蚀，做出错事怎么办？那我不是辜负了大家了吗？”
姜雾海拍了一下小孩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那么靠谱的勇者笑着，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没关系，你会成为很好的人。如果莎莎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
佐伊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脏。
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吗？
可是……他没有信心。
他不像莎莎，没有来自大家族的支持，没有可靠的前辈照拂；就连姜雾海，在遇见他们时都已经当了好几年勇者了。一直以来佐伊·兰特都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与姐姐相依为命地生活至变故发生时，在那之前他也以为他的人生会埋葬于那片旧城区，不会激起一点波澜。就连恶意确切地降临在他身上，他也没有勇气和信心真的做出做出改变，他的姐姐让他快走，他也便像往常那样听话。
他下定决心要变强，强到可以救出姐姐那时也是一样的。他明白这条路并非一路无阻的康庄大道，他也做好了流血流汗的准备，可是光凭想的怎么可以啊！如果世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像运行，那么人人都可以过上理想的美好生活了。
信不祝将他推走时，尽管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信不祝的原因，也不是他的，可是没用。他依旧沉入了那种无能为力、自我怀疑的泥沼中。
佐伊·兰特真的做得到吗？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又怎么能控制自己尚未了解掌握的能力呢？
佐伊在心中默默问自己，却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见佐伊迟迟没有说话，姜雾海大致也能推测出这个小孩在想些什么。如果佐伊对自己拥有的天赋有所了解，如果再更有自信些，那个冬日，姜雾海便遇不到虚张声势的拦路小魔王，也不会认识离家出走睡在教堂的龙族大小姐。
佐伊的这副个性让姜雾海心绪复杂，那是类似与庆幸、无奈和担忧交织的情感。
“你可以的。”姜雾海缓了语气，若非来自他人的“死魂灵”仍在佐伊身上坚定地发挥作用，姜雾海会选择伸手摸摸佐伊的头。
虽然威利瓦多就在身边吧，但也不能这么玩吧，等一下佐伊分分钟被误伤。
姜雾海的安慰不是全无作用。佐伊垂下眼帘咬唇，再次抬眸时原先的惊慌无措虽未完全褪去，但语气坚定了许多：“我、我试一试……！”
在内心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佐伊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些来自于他的黑色物质。和当初控制雷影一样……他默念着，隐约间似乎确实感受到了它们的存在，似有若无的絮絮低语随之而来，分不清男女，在他体内回响。他似乎变成了一栋住满了人的大房子。
蠕动着的黑泥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对佐伊的意志产生着回应，流淌而出的那些逐渐向他汇聚，攀爬上他的皮肤，像乖顺的黑色小蛇。他开始尝试着控制这些黑色物质，不是非常顺利，不过黑色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皮肤，像积雪消退露出底下的泥土。
这个冬日漫长残酷，然而积雪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终会全然消解，雪水渗入土地，再无影迹。
随着黑色的逐渐消失，佐伊的肌肤一点一点变回了原来的颜色。过量泄露的恶意散去泰半，被恶意影响的天象在佐伊将最后的黑色物质回收殆尽那刻瞬时回归寻常。天空中密布的阴云散开，天空重现蔚蓝，阳光适时地再次照耀着大地。
蕴藏于那些黑泥中诞言也不再响彻。感觉到了不同，佐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佐伊呼吸还有些急促，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呆滞地举起光洁的手臂愣愣地看着，有些不敢置信地低语：“我成功了。”
“嗯，成功了。我说过你一定可以的，不要对自己也太没信心。”姜雾海也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摸摸佐伊的发顶表示安慰，不过要小心避开那对变大许多的尖角。
一次成功足以将自卑中的人从水里拉起来一点，姜雾海看着佐伊闪亮的眼眸，不由感慨一句：“信不祝说的没错，你的天赋比之幻术更加可怖，而且可以同时拓印不止一个目标。”
“我感觉更像是复制然后重现，而且好像是有时效的……”佐伊的语气也不太确定，“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到达可以随意操控的程度，而且很久不用的话我就没法在使用了。我现在便弄不出来雷影了，刚刚那个东西估计也是。”
明明是自己的天赋，佐伊却像在使用别人的东西那般几乎全然陌生。
“没关系，这种邪恶又危险的天赋不要也罢！”姜雾海转而又拍拍佐伊的肩膀，力道有些大，直接把小孩正在想的什么有的没的全部拍走了。“好了，不用再想了，这个以后再说。”
佐伊刚恢复的苍白脸色被拍出一脸通红，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开始出神。
于此间隙淡淡一瞥窗外的蓝天，收回目光的姜雾海皱起眉。必须要解决正在苦恼的另一件事：恶意并非消失，只是被佐伊重新遏制住了。
教会人员迟早会被刚才的异常引来。不提勇者工会的成员是因为现在这里就有两个半，再不济还有个首席在后面兜底，姜雾海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而莉莉安的圣女身份看上去地位崇高，见到的人没有不恭恭敬敬的，实则只是个装不了水的漂亮花瓶，没有任何实权，几乎影响不了教会的决议。
等教会的人过来，佐伊这个样子是藏不住的，而为了调查古雅莱目前属于半封城，逃也没办法逃到哪去。但若要姜雾海老老实实地把佐伊交出去，那也决计不可能。
他不能让如此悲剧在他面前发生第二次。
他们都是人类，不是魔王。恶意天赋无法将他们变作其他任何东西，他们是人类。
哦，谢尔·塔林除外。死人不能算在里头。
片刻的沉思后，早已做好决定的姜雾海面向从始至终信任而沉默地将现场交给他处理的其他两名勇者，出声询问他们的意愿：“等一下要遭遇的事情也许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你们要先离开吗？继续陪我留在这里也许会被视为共犯也说不定。”
威利瓦多上前两步，语气坚定：“我会要走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跟你来了。”
威利瓦多可是昨天就知道佐伊的情况了，姜雾海对于曾经的队友说这句话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至于另一个嘛……
安德烈感觉现在的状况属于皆大欢喜之列，脸上笑容没下去过，笑嘻嘻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哈哈，雾你在说什么呢，如果不信任我的话，这时候你不是应该直接动手封口了吗？哦！或者说你是表面上说着尊重理解，然后在我做出决定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一剑刺死我的那种类型？不愧是你！”
“……”
姜雾海感觉对方因为生命流这个天赋在他这里刷到的高好感正在急速告罄。
不过有这句废话，证明这两个人都不打算走。
姜雾海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威利瓦多突然提出来一个他思考至今而其他人尚未注意到的盲点：“既然这位叫佐伊的朋友拥有这样的天赋，那么他可以拓印我的天赋吗？如果有‘旭日永耀’这种程度的光明掩盖，就很难察觉到到他自身的恶意了。”
姜雾海一震，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他激动地喊道：“我去，威利，你难得机灵一次啊！”
但马上他又考虑其威利瓦多的方案执行的可行性。不管天赋具体是什么、如何表现，佐伊怀揣的始终是恶意天赋，可以拓印“旭日永耀”这种绝对光明的善意天赋吗？佐伊本人不会因此受伤吗？
姜雾海犹豫了。
佐伊从姜雾海激动过后随之的沉默里读懂了一些事情，他刚打算英勇就义般冒险尝试、替姜雾海下决心，想说的话被安德烈截断了。
安德烈也能看出姜雾海在担心什么，天然道：“既然复制过去了，那么本质上就算是佐伊他自己的天赋了吧？除了某些恶意天赋，天赋本身不会反噬拥有者，从佐伊身上也没看到伤害的迹象，刚刚那些黑色黏液不也是一样的吗？”
姜雾海听着，也觉得安德烈分析得有道理，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看向佐伊，后者下定了决心，毅然点头翻身下床来到威利瓦多面前。
佐伊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没什么主见且软弱的模样，可是他此刻充满了决心，仅次于发誓要救出姐姐的时候。他清楚自己并不是在帮姜雾海的忙，更像是在帮自己的忙。他反而给姜雾海添了太多麻烦。佐伊痛恨到恶意天赋给他带来的困扰，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松懈。
站定。触碰。释放天赋。佐伊失败了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再失败。
旭日的光芒燃烧到他身上，变化再次出现。双角消退，眼眸便变成黑色，佐伊此时的模样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无异。尽管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他能从别人的反应中看出来，这感觉有些奇异。本来他以为除了幻术或者莎莎给他施下的易容魔法，他已经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紧接着的事情，他们抓紧余下不多的时间串词，以防暴露。而描述虚假事实的主体当然是自带好感作弊器的安德烈。
四个人一起编造了谎话，也就是说，现在他们都是共犯。
犯人们很快就等来了莎伦修女，比预想的情况更好。
沉默了很久的佐伊突然问姜雾海：“我持有这样的天赋是正确的吗？自从我的天赋觉醒，我一直都在麻烦身边的人，连姐姐都……是不是一开始我就认命接受教会的审批更好？这样大家也许会更好。”
“你拥有这样的天赋不是好事吗？运用得当，你便有更多可以用来拯救你姐姐的力量了。也许这便是女神公平的祝福吧，她夺走一些东西，而后给你另一些希望。至于麻烦不麻烦的，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做的一切都基于我自己的意愿。佐伊，我很高兴能遇见你。我想你姐姐也会这么想，她不会后悔你是她的弟弟，也不会后悔那天她用自己来换取你的自由。”
佐伊看上去好像要哭了：“可是，可是……！要是我无法正确使用这份力量怎么办？如果我被恶意侵蚀，做出错事怎么办？那我不是辜负了大家了吗？”
姜雾海拍了一下小孩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不那么靠谱的勇者笑着，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没关系，你会成为很好的人。如果莎莎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
佐伊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脏。
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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