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空明真言
陈柳从前在一些做不得真的杂书上看过一些菩提观秘法的传闻，大多说的神神道道，什么御气、御心、御天地，突出一个玄而又玄，比之仙居的架子高高把简单的一个术式讲得晦涩难懂，菩提观则有一些陈柳那个世界禅宗的不立文字，全靠顿悟的调调。
她那晚碰到曹邦彦遇袭的事情后，每日出门也算做足了准备，连薛老板之前赞助的金腰带都戴上了，两个手掌上画了火流星改良的法阵，降低了天火坠地的数量威力，但是可以在法阵加持下于三个吐纳间完成施法。
她手上红色法阵光芒更胜，心说今日大不了烧了你这侍雪观，直接把你押到燕子楼关起来慢慢审。
也不知为何，她今天怒气蹭蹭涨，非要跟梅见来个不死不休。
梅见见她眼中仿佛都带上红光，忙后退两步，连声说：“别别，我错了，冷静冷静，我这房子也挺贵的。”
她在说话间行云流水地一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符来，敛容肃目，厉喝一声：“撤！”
啊？还没打呢就撤？
梅见再画第二道符，口中轻吐：“静。”
陈柳感到心里腾的一声，怒火都撤了。
紧接着一股通明的冷意直冲天灵。
她站立不动，依然保持预警姿势，低声问：“空明十二字真言？你果然是什么禁术都学了。”
她一时嘴快，说出来后一句话后才略有悔意。
梅见却满不在意，“可惜柳姑娘体质，真学不得这个，要不然我定不会藏私。”
陈柳回忆一番方才二人对话，一个字一个字推演，想到梅见说的“世道是世道”这一句时奇怪的停顿，才恍然说：
“你一早对我下了咒术。”
梅见笑说，“‘道’字符，其实我也并不常用，这是激发人内心盘算，加快催动人动手念头的。我也没想到，你中了这‘道’字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骗我说曹探花死了。柳姑娘，你还说我冷心冷性没一句真话，我看你也是万般仙法手段，总不如一张嘴胡掰骗人来得厉害啊。”
“你！”陈柳冷不防被她摆了一道，随口便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梅见掩唇而笑。
继而又落落理了一番长袖，换上了一副仿佛真流露出本心的温良神色来，对陈柳说：
“不过我觉得柳姑娘说的有理，你我自第一次见面时便知道各自心中所求，还不如今日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你是聪明人，咱们也没必要再空耗时日。”
陈柳再不肯信这女人一个字，只说：“你会对我说真话？”
梅见一副哀戚之姿，“我知柳姑娘再不肯信我，但，我也是真不知莲落的下落，所以其实并未欺瞒姑娘啊。”
陈柳白她一眼：“废话，你要知道莲落在哪儿，早一溜烟跑去找了，哪儿还有闲工夫在这搅乱上京浑水，你这边聊骚那边放风的，不过是想引得那些有能力去查的人各自争抢着去查，你就在这坐收渔利，等着哪边查到了消息你再好整以暇地先去捡漏儿，好一招以逸待劳。”
梅见吃吃笑着：“什么话叫柳姑娘说出来总是好生有趣。”
陈柳叹气，气自己又着了这女人的道，“你是故意引我动手，就想看看我到底要干吗？”
梅见理所当然地说：“哪里话，不过是同为修行之人，忍不住来切磋一番。”
她转而又说：“我也没想到柳姑娘这般气性，上来就烧人房子的，仙居果然是大家大业，不知道我这等贫寒之人的不容易啊。”
陈柳简直懒得再理她。
梅见又温温柔柔地说：“柳姑娘，一番试探我才能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我，也喜欢莲落，从前我虽有感觉，但不敢确认，你也知道，我身在你们北凉这地方，能相信谁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陈柳忍不住再把目光转向她不染铅华的脸。
“你别胡说。”陈柳闷声说，“我对莲落如何另说，我可没喜欢你，你别当我是那群傻男人。”
梅见敛眸，若有若无地开口说：“大概，是我想错了，双鱼阵眼不在皇宫废墟，而在仙居禁地。”
陈柳再白她一眼：“你别诈我，知道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可不想像曹邦彦一样转头又被你卖了。”
梅见笑说：“柳姑娘，你承不承认又如何呢？我便就在侍雪观放出消息说国师弟子就是世上唯一知道莲落下落的人，你又能怎么办？”
陈柳已对这女人的耍赖手段没了脾气，便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这双鱼阵到底是什么？”
梅见夸张地说：“柳姑娘如此博学？还要问我吗？”
陈柳怒气又腾地起来了，冷哼：“我又不是你们菩提观的。”
梅见笑说：“就是菩提观的弟子也大多不知双鱼阵，这是”，她眉眼间这才隐约闪过哀色，也不知是不是逢场作戏的故作姿态，继续说：“这是我们这帮橙子岛的……菩提观女弟子们，在研究禁术时，琢磨出来的彼此之间通灵之法。虽然如此，真能用上的也不多，莲落在入魔之前已修为不在观主之下，才能留下这道几年后尚能被非此道之人感应激发的法阵。”
她一双墨瞳深深看向陈柳，“至暗之境，等到至纯至性之人方可开启，柳姑娘，你说谁会是那个有缘人呢？”
陈柳也不心虚，就盯着她说：“那这个至纯至性之人还真是倒霉。”
梅见叹道：“你别怪莲落，她那时候，大抵只是希望有人能救她。”
她从广袖中伸出一节白到透明一般的手腕，翻手盯着手掌如有所思地说：“可最终还是莲落救了我们，柳姑娘，我也不用再瞒你，若非莲落在入魔后，瞬间杀仙居二十八人，一路到上京城皇宫，沿途吸去无辜之人性命不知其数，又在皇宫牵动你们仙居祖师传下的北斗阵将皇宫差点炸成两半，我知道她如此杀戮罪孽深重，但，若非她此举震动天下，使得菩提观和你们仙居的隐秘勾当难以为继，原本下一个要被送到仙居给那些老头子折磨的人，就是我。”
陈柳低声问：“当年，果真是北凉皇室的人，密谋仙居和菩提观，一起搞出来那个荒唐的，秘修邪术？”
梅见笑说：“你何苦言辞间替我掩饰呢？不错，就是你们北凉和我们南夏都有人想试试上三下四卷天书能否融会贯通，又不肯自己去潜心修炼，便琢磨出先找至阴之体的女童修炼禁术，再由那帮老道士……等养的好了，在送到你们仙居去给那些老头子们……”
“别说了。”陈柳柔声说，“我都知道，你不用这样，难受就哭出来，还是难受就像莲落一样杀了他们。”
她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慢慢试探着抚摸梅见清瘦的肩背，安抚着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们的错。”
她那晚碰到曹邦彦遇袭的事情后，每日出门也算做足了准备，连薛老板之前赞助的金腰带都戴上了，两个手掌上画了火流星改良的法阵，降低了天火坠地的数量威力，但是可以在法阵加持下于三个吐纳间完成施法。
她手上红色法阵光芒更胜，心说今日大不了烧了你这侍雪观，直接把你押到燕子楼关起来慢慢审。
也不知为何，她今天怒气蹭蹭涨，非要跟梅见来个不死不休。
梅见见她眼中仿佛都带上红光，忙后退两步，连声说：“别别，我错了，冷静冷静，我这房子也挺贵的。”
她在说话间行云流水地一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符来，敛容肃目，厉喝一声：“撤！”
啊？还没打呢就撤？
梅见再画第二道符，口中轻吐：“静。”
陈柳感到心里腾的一声，怒火都撤了。
紧接着一股通明的冷意直冲天灵。
她站立不动，依然保持预警姿势，低声问：“空明十二字真言？你果然是什么禁术都学了。”
她一时嘴快，说出来后一句话后才略有悔意。
梅见却满不在意，“可惜柳姑娘体质，真学不得这个，要不然我定不会藏私。”
陈柳回忆一番方才二人对话，一个字一个字推演，想到梅见说的“世道是世道”这一句时奇怪的停顿，才恍然说：
“你一早对我下了咒术。”
梅见笑说，“‘道’字符，其实我也并不常用，这是激发人内心盘算，加快催动人动手念头的。我也没想到，你中了这‘道’字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骗我说曹探花死了。柳姑娘，你还说我冷心冷性没一句真话，我看你也是万般仙法手段，总不如一张嘴胡掰骗人来得厉害啊。”
“你！”陈柳冷不防被她摆了一道，随口便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梅见掩唇而笑。
继而又落落理了一番长袖，换上了一副仿佛真流露出本心的温良神色来，对陈柳说：
“不过我觉得柳姑娘说的有理，你我自第一次见面时便知道各自心中所求，还不如今日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你是聪明人，咱们也没必要再空耗时日。”
陈柳再不肯信这女人一个字，只说：“你会对我说真话？”
梅见一副哀戚之姿，“我知柳姑娘再不肯信我，但，我也是真不知莲落的下落，所以其实并未欺瞒姑娘啊。”
陈柳白她一眼：“废话，你要知道莲落在哪儿，早一溜烟跑去找了，哪儿还有闲工夫在这搅乱上京浑水，你这边聊骚那边放风的，不过是想引得那些有能力去查的人各自争抢着去查，你就在这坐收渔利，等着哪边查到了消息你再好整以暇地先去捡漏儿，好一招以逸待劳。”
梅见吃吃笑着：“什么话叫柳姑娘说出来总是好生有趣。”
陈柳叹气，气自己又着了这女人的道，“你是故意引我动手，就想看看我到底要干吗？”
梅见理所当然地说：“哪里话，不过是同为修行之人，忍不住来切磋一番。”
她转而又说：“我也没想到柳姑娘这般气性，上来就烧人房子的，仙居果然是大家大业，不知道我这等贫寒之人的不容易啊。”
陈柳简直懒得再理她。
梅见又温温柔柔地说：“柳姑娘，一番试探我才能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我，也喜欢莲落，从前我虽有感觉，但不敢确认，你也知道，我身在你们北凉这地方，能相信谁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陈柳忍不住再把目光转向她不染铅华的脸。
“你别胡说。”陈柳闷声说，“我对莲落如何另说，我可没喜欢你，你别当我是那群傻男人。”
梅见敛眸，若有若无地开口说：“大概，是我想错了，双鱼阵眼不在皇宫废墟，而在仙居禁地。”
陈柳再白她一眼：“你别诈我，知道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可不想像曹邦彦一样转头又被你卖了。”
梅见笑说：“柳姑娘，你承不承认又如何呢？我便就在侍雪观放出消息说国师弟子就是世上唯一知道莲落下落的人，你又能怎么办？”
陈柳已对这女人的耍赖手段没了脾气，便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这双鱼阵到底是什么？”
梅见夸张地说：“柳姑娘如此博学？还要问我吗？”
陈柳怒气又腾地起来了，冷哼：“我又不是你们菩提观的。”
梅见笑说：“就是菩提观的弟子也大多不知双鱼阵，这是”，她眉眼间这才隐约闪过哀色，也不知是不是逢场作戏的故作姿态，继续说：“这是我们这帮橙子岛的……菩提观女弟子们，在研究禁术时，琢磨出来的彼此之间通灵之法。虽然如此，真能用上的也不多，莲落在入魔之前已修为不在观主之下，才能留下这道几年后尚能被非此道之人感应激发的法阵。”
她一双墨瞳深深看向陈柳，“至暗之境，等到至纯至性之人方可开启，柳姑娘，你说谁会是那个有缘人呢？”
陈柳也不心虚，就盯着她说：“那这个至纯至性之人还真是倒霉。”
梅见叹道：“你别怪莲落，她那时候，大抵只是希望有人能救她。”
她从广袖中伸出一节白到透明一般的手腕，翻手盯着手掌如有所思地说：“可最终还是莲落救了我们，柳姑娘，我也不用再瞒你，若非莲落在入魔后，瞬间杀仙居二十八人，一路到上京城皇宫，沿途吸去无辜之人性命不知其数，又在皇宫牵动你们仙居祖师传下的北斗阵将皇宫差点炸成两半，我知道她如此杀戮罪孽深重，但，若非她此举震动天下，使得菩提观和你们仙居的隐秘勾当难以为继，原本下一个要被送到仙居给那些老头子折磨的人，就是我。”
陈柳低声问：“当年，果真是北凉皇室的人，密谋仙居和菩提观，一起搞出来那个荒唐的，秘修邪术？”
梅见笑说：“你何苦言辞间替我掩饰呢？不错，就是你们北凉和我们南夏都有人想试试上三下四卷天书能否融会贯通，又不肯自己去潜心修炼，便琢磨出先找至阴之体的女童修炼禁术，再由那帮老道士……等养的好了，在送到你们仙居去给那些老头子们……”
“别说了。”陈柳柔声说，“我都知道，你不用这样，难受就哭出来，还是难受就像莲落一样杀了他们。”
她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慢慢试探着抚摸梅见清瘦的肩背，安抚着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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