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两军对垒
霍然之间，大刀从书生耳朵边擦过，插入土中，直没过柄。
书生吓得呼吸透不过来，脸色一片惨白，两腿之间湿漉漉一片。当他发觉脑袋还在，大汗淋漓之下变得极其乖巧，结结巴巴地道：“女……女侠，有……有什么吩咐尽……尽管提，我一定照办，不敢半点疏漏，只求饶了我这条小命。”
翼华见他没什么气节，吓唬一番定不敢再饶村民，冷着脸道：“本欲摘了你脑袋，但念在你作恶不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仍欺压平民百姓，定斩不饶。”
“是，是，是！”
他得了自由，倒爬着远离翼华，先缓走再疾跑而去。翼华料他吓破了胆，再不敢至此干坏事。但心里面却有些忧虑，照他话说，其师父来世中意欲趁乱打劫，谋夺好处，岂非加深世中的混乱。
这事当该桃源管理约束，但不管是京城还是襄阳，都不见他们影子，难道他们式微了。当时李闯军中便有个厉害的道人，想必世外之人参与世中之事不再少数，这怎么行呢？
翼华心里很反感这帮人在世中胡作非为，但自己人单力薄，又有什么办法呢。
村民们走了出来，兴高采烈地为翼华欢呼，打跑了山贼，相信他们再也不敢来了。可是翼华心中却没多少欢喜，处在这个乱世之中又能获得多久安定呢，这波山贼跑了，下一波又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自己不能久留，也跟着乐起来，于次日赶往潼关。
此刻的潼关风云变幻，总督大人孙传庭厉兵秣马，正要出关进剿李自成。
但孙大人坐在总督府中却面无喜色，心事重重，想起去年在皇帝面前吹牛——“得五千精锐即可剿灭义军”，实是不该。眼下手中那有精兵，全是新近招募，未经训练。而义军那边岂是几年前即将扑灭那个样子，山呼海啸般地佣兵数十万。
可气的是，如此情形上报朝中，竟不肯加兵加响，而今更是催促出兵。自忖若不出战，朝中物议纷飞，未战则将先死，不如一搏。
只是，当夜皇帝亲遣一黑袍人来，说有密宝可助剿义军，虽不尽可信，但聊胜于无，且带在身边也无妨。
翼华到潼关时，正是大军东出剿灭义军之际，瞧着浩浩荡荡向着河南而去，深觉自己走了冤枉路。猜想那黑袍人必在军中，便装扮成一名小卒，随军征战。
可是，一路行军，遍寻军营，却未见黑袍人丝毫踪迹。而官军与义军却在郏县展开激战，互相冲杀，人仰马翻，这一个小城顿为两军践踏，于战火中不复原样。
十数日之后，官军初胜，本来败退的义军却忽遣一万骑兵从小路抄到官军后方，切断官军粮道，杀伤官军精锐近一半。形势顿时逆转，孙大人无奈，决定回师迎粮。值此之际，那颇为诡秘的黑袍人出现，极力阻止，扬称只要孙大人与义军摆开阵势，其有法子剿杀所有敌军。
孙传庭可不信他信口开河，若贻误军机则祸害全军，可不敢以此为孤注，因此断然拒绝。可当黑袍人以圣旨相逼，以及可怕一物时，只得相从。
义军中的新顺王李自成闻听孙传庭仍敢阵战，不禁大喜，籍此一举消灭明军，继而拿下陕西，再北攻京城，天下将十之有五。也摆开阵势，岂惧一批饿兵，只要攻势一起，明军必当溃败。
攻势即刻展开，义军这边优先冲杀而来。那蜂拥的阵势尤其震撼，将领们都不明白大帅为何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心里战战兢兢，已是打定主意，只要情势不妙，立即逃跑。
当官军这边也发起冲锋时，天空中发生莫名地些微变化，敏锐的翼华立即发现那一闪的红芒。心里怦怦乱跳，知道这是朝石的光芒。举目搜寻，一块牌子在半空中浮起，不是朝石又是何物。
翼华眼观八方，要寻出操控朝石之人，但其隐藏在千军万马之中，一时之间如何寻的出。
便在这时，红芒席卷整个战场，冲杀的官军有如神助，一个个身体轻盈，武力大涨。不一会竟杀的义军人仰马翻，纵横无敌。诸将瞧见，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平时的弱兵几时变得的如此凶猛了，自忖如此武力即便自己也难以应对。伸手抓了抓红芒，顿觉一股力量注入心间，嗜杀的欲望前所未有地爆发开来，纷纷纵马而前，宣泄这股战意。
翼华也被这股力量影响，但她提起质力，微微一荡，即时涤去。
战场形势一面倒，几千名官兵纵横在十万义军之中，大有摧枯拉朽之势，杀戮之气漫天遍野，血流成河。
翼华见到，每当有人死去，那尸体上便浮起亡灵之气，如风暴一般汇集向朝石。汲纳了亡灵之气的朝石越加显得殷红，越加诡异，似乎成了泯灭人家的绝世杀器。
如此邪恶，实在惊心，传言朝石所具有的神圣性丝毫无存，她明白朝石本无邪正，关键在人。在恶人手中，用在恶处，千万人都将受难。
不行，如此下去不知死伤多少，须得把那黑袍人找出来，勿令他恶行张扬。
忽见七八条身影逆流而上，其中一条有些熟悉，翼华想起来，是襄阳城那道人。其在此倒也可理解，只见他万分焦急，疾往一处奔去。急忙跟上，道人必定看出端倪，才这般目标明确。
近了才发觉战场东北角有一排官军纹丝不动，似在保护重要人物，道人率七条大汉顿时杀奔而前。这些官兵岂是道人等人的对手，片刻之间便收拾了，但官兵身后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如坟一般的道场。瞧起来十分诡异，小小翼翼靠近，以防当中人发觉，忽地以刀刺入其中，可拔的时候却拔不出来。
八人脸色大变，刹然间乱石纷飞，撞在胸口，一起摔了出去。
黑袍人飞身而出，袍袖一甩，冷冷地瞧着几人，仿佛瞧着死人。双手一凝，一柄白闪闪的天剑在两手之间聚成，以右手双指擎动，霍然斩杀两人。
翼华迷茫又震惊，原以为其乃明宗之人，但这一手露出，又与凌霄天宫牵扯。怎两朝的绝学都被他盗去了，实在不知作何解，对黑袍之下的真实面孔愈加猜之不透。
但他即要杀道人，不得不抄起两柄军刀，抵挡狂暴的天剑。天剑射来，顿时斫碎两柄军刀，情急之中，只得以质力相抗。但天剑太锋利了，黑袍人使出来与李多来亦是天壤之别，威力不知强了多少倍。
翼华被推得节节后退，眼看挡不住，幸亏道人得了闲空，拂尘从后面甩来，登时挑飞天剑。天剑落回被黑袍人手中，道人等余下六人也与翼华合在一处，如此劲敌，得齐心合力一起抵御，即便是一起，心里也彷徨无策。
那道人倒自我介绍道：“老道法号青泉，姑娘怎么称呼？”
“翼华！”
青泉道人一笑，道：“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眼下强敌在侧，咱们须当奋勇，同心同力方是。”
翼华哪敢计较前仇，当即表示一起御敌。青泉道人想了一辙，轻声对翼华道：“待其攻来，我与几位兄弟抵其锋芒，翼华姑娘近身攻其本尊。”
天剑再度袭来，几人依计行事。青泉道人与五个人倒是抵挡了一会，可翼华趁机近身却没吃着好果子，被他一脚踢在胸口上，在泥地上连翻数个跟头。
如此一来，青泉道人也难以抵挡，一齐散开。也在这个当儿，失去黑袍人施法的朝石，红芒渐渐弱化，那些悍不畏死的官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一个个力竭了一般，停下不追了。
黑袍人顿感不妙，双手比划，又念起了繁奥的咒语，朝石立即焕发红芒。
如此情形看在翼华与青泉道人等人眼中，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得阻挡他施法才是，便即冲杀过去。
黑袍人大怒，左掌倏出，顿时把奔来两人斩杀，再施右掌，又杀两人。
剩下他们三人，不由得愣住，相顾无言，但都瞧出各自内心的恐惧。但翼华知道，此刻若不打断，让他汲取足够的亡灵之气，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家人惨死，此仇必报，立刻无所顾忌地逼迫质灵上的质力悉数涌出，她要再使那一招，也是唯一的依仗。
浓郁的质力令青泉道人大惊失色，怔怔地瞧着眼前年轻的姑娘，不由得再填添一份惶惧。他二人先后退了几步，便见翼华双拳碰在一起，顿时光柱如电，激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不得不停下手势，专心抵御翼华攻击。他把朝石召回手中，微微一点，朝石激射出鲜红如血的红芒，与翼华的光柱不分上下，但很快占据上分，光柱竟被其吞噬。
然翼华惊愕地看见，朝石除去当初自己得到那块子石，连兽王夺去的那块母石亦在，此中到底有何瓜葛，实在无法想象。
黑袍人打出一记红芒便收手，用匣子收起朝石，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书生吓得呼吸透不过来，脸色一片惨白，两腿之间湿漉漉一片。当他发觉脑袋还在，大汗淋漓之下变得极其乖巧，结结巴巴地道：“女……女侠，有……有什么吩咐尽……尽管提，我一定照办，不敢半点疏漏，只求饶了我这条小命。”
翼华见他没什么气节，吓唬一番定不敢再饶村民，冷着脸道：“本欲摘了你脑袋，但念在你作恶不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仍欺压平民百姓，定斩不饶。”
“是，是，是！”
他得了自由，倒爬着远离翼华，先缓走再疾跑而去。翼华料他吓破了胆，再不敢至此干坏事。但心里面却有些忧虑，照他话说，其师父来世中意欲趁乱打劫，谋夺好处，岂非加深世中的混乱。
这事当该桃源管理约束，但不管是京城还是襄阳，都不见他们影子，难道他们式微了。当时李闯军中便有个厉害的道人，想必世外之人参与世中之事不再少数，这怎么行呢？
翼华心里很反感这帮人在世中胡作非为，但自己人单力薄，又有什么办法呢。
村民们走了出来，兴高采烈地为翼华欢呼，打跑了山贼，相信他们再也不敢来了。可是翼华心中却没多少欢喜，处在这个乱世之中又能获得多久安定呢，这波山贼跑了，下一波又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自己不能久留，也跟着乐起来，于次日赶往潼关。
此刻的潼关风云变幻，总督大人孙传庭厉兵秣马，正要出关进剿李自成。
但孙大人坐在总督府中却面无喜色，心事重重，想起去年在皇帝面前吹牛——“得五千精锐即可剿灭义军”，实是不该。眼下手中那有精兵，全是新近招募，未经训练。而义军那边岂是几年前即将扑灭那个样子，山呼海啸般地佣兵数十万。
可气的是，如此情形上报朝中，竟不肯加兵加响，而今更是催促出兵。自忖若不出战，朝中物议纷飞，未战则将先死，不如一搏。
只是，当夜皇帝亲遣一黑袍人来，说有密宝可助剿义军，虽不尽可信，但聊胜于无，且带在身边也无妨。
翼华到潼关时，正是大军东出剿灭义军之际，瞧着浩浩荡荡向着河南而去，深觉自己走了冤枉路。猜想那黑袍人必在军中，便装扮成一名小卒，随军征战。
可是，一路行军，遍寻军营，却未见黑袍人丝毫踪迹。而官军与义军却在郏县展开激战，互相冲杀，人仰马翻，这一个小城顿为两军践踏，于战火中不复原样。
十数日之后，官军初胜，本来败退的义军却忽遣一万骑兵从小路抄到官军后方，切断官军粮道，杀伤官军精锐近一半。形势顿时逆转，孙大人无奈，决定回师迎粮。值此之际，那颇为诡秘的黑袍人出现，极力阻止，扬称只要孙大人与义军摆开阵势，其有法子剿杀所有敌军。
孙传庭可不信他信口开河，若贻误军机则祸害全军，可不敢以此为孤注，因此断然拒绝。可当黑袍人以圣旨相逼，以及可怕一物时，只得相从。
义军中的新顺王李自成闻听孙传庭仍敢阵战，不禁大喜，籍此一举消灭明军，继而拿下陕西，再北攻京城，天下将十之有五。也摆开阵势，岂惧一批饿兵，只要攻势一起，明军必当溃败。
攻势即刻展开，义军这边优先冲杀而来。那蜂拥的阵势尤其震撼，将领们都不明白大帅为何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心里战战兢兢，已是打定主意，只要情势不妙，立即逃跑。
当官军这边也发起冲锋时，天空中发生莫名地些微变化，敏锐的翼华立即发现那一闪的红芒。心里怦怦乱跳，知道这是朝石的光芒。举目搜寻，一块牌子在半空中浮起，不是朝石又是何物。
翼华眼观八方，要寻出操控朝石之人，但其隐藏在千军万马之中，一时之间如何寻的出。
便在这时，红芒席卷整个战场，冲杀的官军有如神助，一个个身体轻盈，武力大涨。不一会竟杀的义军人仰马翻，纵横无敌。诸将瞧见，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平时的弱兵几时变得的如此凶猛了，自忖如此武力即便自己也难以应对。伸手抓了抓红芒，顿觉一股力量注入心间，嗜杀的欲望前所未有地爆发开来，纷纷纵马而前，宣泄这股战意。
翼华也被这股力量影响，但她提起质力，微微一荡，即时涤去。
战场形势一面倒，几千名官兵纵横在十万义军之中，大有摧枯拉朽之势，杀戮之气漫天遍野，血流成河。
翼华见到，每当有人死去，那尸体上便浮起亡灵之气，如风暴一般汇集向朝石。汲纳了亡灵之气的朝石越加显得殷红，越加诡异，似乎成了泯灭人家的绝世杀器。
如此邪恶，实在惊心，传言朝石所具有的神圣性丝毫无存，她明白朝石本无邪正，关键在人。在恶人手中，用在恶处，千万人都将受难。
不行，如此下去不知死伤多少，须得把那黑袍人找出来，勿令他恶行张扬。
忽见七八条身影逆流而上，其中一条有些熟悉，翼华想起来，是襄阳城那道人。其在此倒也可理解，只见他万分焦急，疾往一处奔去。急忙跟上，道人必定看出端倪，才这般目标明确。
近了才发觉战场东北角有一排官军纹丝不动，似在保护重要人物，道人率七条大汉顿时杀奔而前。这些官兵岂是道人等人的对手，片刻之间便收拾了，但官兵身后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如坟一般的道场。瞧起来十分诡异，小小翼翼靠近，以防当中人发觉，忽地以刀刺入其中，可拔的时候却拔不出来。
八人脸色大变，刹然间乱石纷飞，撞在胸口，一起摔了出去。
黑袍人飞身而出，袍袖一甩，冷冷地瞧着几人，仿佛瞧着死人。双手一凝，一柄白闪闪的天剑在两手之间聚成，以右手双指擎动，霍然斩杀两人。
翼华迷茫又震惊，原以为其乃明宗之人，但这一手露出，又与凌霄天宫牵扯。怎两朝的绝学都被他盗去了，实在不知作何解，对黑袍之下的真实面孔愈加猜之不透。
但他即要杀道人，不得不抄起两柄军刀，抵挡狂暴的天剑。天剑射来，顿时斫碎两柄军刀，情急之中，只得以质力相抗。但天剑太锋利了，黑袍人使出来与李多来亦是天壤之别，威力不知强了多少倍。
翼华被推得节节后退，眼看挡不住，幸亏道人得了闲空，拂尘从后面甩来，登时挑飞天剑。天剑落回被黑袍人手中，道人等余下六人也与翼华合在一处，如此劲敌，得齐心合力一起抵御，即便是一起，心里也彷徨无策。
那道人倒自我介绍道：“老道法号青泉，姑娘怎么称呼？”
“翼华！”
青泉道人一笑，道：“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眼下强敌在侧，咱们须当奋勇，同心同力方是。”
翼华哪敢计较前仇，当即表示一起御敌。青泉道人想了一辙，轻声对翼华道：“待其攻来，我与几位兄弟抵其锋芒，翼华姑娘近身攻其本尊。”
天剑再度袭来，几人依计行事。青泉道人与五个人倒是抵挡了一会，可翼华趁机近身却没吃着好果子，被他一脚踢在胸口上，在泥地上连翻数个跟头。
如此一来，青泉道人也难以抵挡，一齐散开。也在这个当儿，失去黑袍人施法的朝石，红芒渐渐弱化，那些悍不畏死的官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一个个力竭了一般，停下不追了。
黑袍人顿感不妙，双手比划，又念起了繁奥的咒语，朝石立即焕发红芒。
如此情形看在翼华与青泉道人等人眼中，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得阻挡他施法才是，便即冲杀过去。
黑袍人大怒，左掌倏出，顿时把奔来两人斩杀，再施右掌，又杀两人。
剩下他们三人，不由得愣住，相顾无言，但都瞧出各自内心的恐惧。但翼华知道，此刻若不打断，让他汲取足够的亡灵之气，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家人惨死，此仇必报，立刻无所顾忌地逼迫质灵上的质力悉数涌出，她要再使那一招，也是唯一的依仗。
浓郁的质力令青泉道人大惊失色，怔怔地瞧着眼前年轻的姑娘，不由得再填添一份惶惧。他二人先后退了几步，便见翼华双拳碰在一起，顿时光柱如电，激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不得不停下手势，专心抵御翼华攻击。他把朝石召回手中，微微一点，朝石激射出鲜红如血的红芒，与翼华的光柱不分上下，但很快占据上分，光柱竟被其吞噬。
然翼华惊愕地看见，朝石除去当初自己得到那块子石，连兽王夺去的那块母石亦在，此中到底有何瓜葛，实在无法想象。
黑袍人打出一记红芒便收手，用匣子收起朝石，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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