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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佩声归向凤池头(二)

    城南县在钜平县东南,以现代里程计,约80公里。过了大汶河,沿柴汶河一路向东。过了五六天,即到南城。

    羊耽不在城南羊家,因为书信的关系,当家母蔡贞姬接见了于臬。这蔡贞姬乃是蔡邕之女,蔡文姬之妹,上党太守羊衜之妻。蔡贞姬有一女,叫做羊徽瑜,是司马懿长子司马师的继妻。

    蔡贞姬道:“如今叔叔伯伯俱不在家,止有我一人持家,家学此时回乡省亲,过五月方回。今学习者,止有羊发、羊承,和一些族中子弟。小儿羊祜,今年方才三岁,尚未开蒙,若贤侄不嫌弃,可与共读。”于臬道:“小子冒昧,在此唠扰,如今羊太守不在,夫人又如此操劳,小子如何心安。”蔡贞姬道:“贤侄不必如此。饭后可与羊发、羊承相见。”

    于臬知道,蔡贞姬乃是羊衜继妻。在与羊衜成亲之前,羊衜和孔融之女孔氏生有一子羊发。后来羊发、羊承同时生病,蔡贞姬知道不能两全,就专心照顾羊发,最后羊发痊愈,羊承病死。

    羊家前厅,在蔡贞姬安排下,羊发、羊承与于臬相见,三人论了年齿,羊发今年17岁,为长,于臬居中,羊承14居末。三人正在谈论,忽见一小孩从厅外跑了进来,大叫:“阿母,我那只鹤吃了东西,正在跳舞呢。”蔡贞姬把眼一瞪:“休得无礼。正在说事儿呢?”那小孩嘟着小嘴道:“那鹤确实有灵性,不信去看。”羊承道:“羊祜,你又淘气了。”说完,向于臬笑笑,道:“此是舍弟羊祜,年方三岁,整日淘气,这不,前几天养了一只鹤,竟然高兴成这样。”于臬微微一笑,道:“小老弟虽然只有三岁,却聪明伶俐得紧,今日冒昧造访,未曾准备礼物,恰在来时路上,买得一只红陶牛,中有小孔,可以吹奏,也算是一件牛形陶埙,这就送给你作礼物吧。”

    羊祜见了那红陶牛,也有几分欢喜,但他却没有立即伸手来接,而是看了看蔡贞姬,又望了望羊发、羊承,显然不得他们示下,是不会要的。蔡贞姬道:“你哥哥一片好意,那就收下吧,只是受人之惠,须不忘于心,你可要记好了哦。”羊祜道:“要不这样,我请你去看我的仙鹤跳舞,然后我再收你的陶牛,怎么样?”于臬见羊祜小小年纪就如此机灵,道:“既然如此,就请夫人准许,去看看鹤舞吧。”

    蔡贞姬笑道:“就如贤侄所言。”羊祜道:“我带你去。”一行人来到后院池塘,果然见有一鹤起舞,羊祜对众人道:“我没骗你们吧。”及至众人来到池边时,那鹤却不再起舞。羊祜道:“你倒是跳舞啊?”那鹤依然不动,羊发笑道:“原来是只不跳舞的鹤啊,阿弟你羞不羞?”羊祜这下急了,道:“想是人太多了怕生,这鹤也跳了一阵,有点累了。下次我要请于家哥哥一个人来看。”于臬将红陶牛形埙送到羊祜手里,道:“我就知道你讲的是真话,下次我一定来看看。”祜得了礼物,向羊发做个鬼脸,跑到外面玩去了。

    于臬在羊氏庄上住了四五天,白天和羊发、羊承读读书,晚上自己在房内练韩龙所授导引之术。只是这几天来,一直没有见到羊徽瑜,。于臬可不知道,羊氏是世家,礼仪之防很严。纵然有羊耽书信,羊徽瑜也只有10岁,蔡贞姬也不会引之和于臬相见。

    到得第六日上,羊发自外回来,告诉于臬道:“今听闻洛阳已恢复太学,陛下下诏,行五经课试之法。”二人将羊承喊来商议,羊发道:“今日城南县前放了榜文,称凡学受业,十五以上皆可入太学,榜文内称洛阳太学设五经,与前朝不同的是,经课试合格,通二经者可以作文学掌故,通三经者可以作太子舍人,通四经者做郎中,通五经者可随才任用。”于臬道:“那自己去就行了吗?”羊发道:“一个是六百石以上的官员子弟,一个是由郡里举荐。贤弟身为亭候之后,当然可以直接入学。”羊发道:“我今年才14岁,肯定是去不成了。不如找母亲问问。”三人来至后厅,向蔡贞姬见礼。边上一十余岁女孩见人来了,向蔡贞姬一礼:“孩儿告退。”于臬知是羊徽瑜,当时讲非礼勿视,于臬也不敢细看羊徽瑜面容,只觉此人体态婀娜,轻移碎步,颇有大家风范。

    蔡贞姬听了三人来意,对羊发道:“如今太学初兴,入学人数也不太多,正是好时机。只是如今家中叔伯皆在外尽忠朝庭,我一人也操持不来,且待时间宽裕再去不迟。”复对于臬道:“贤侄在此读书,本是一番美意,如今朝庭为国揽才,贤侄又才思敏捷,我现修书一封,你可至泰山郡,表明我意,让你羊叔叔写个荐表入学,一来可见洛阳风物,增长见识,二来又可结交各侪名流,对成长却是大大有益。”于臬见蔡贞姬如此雅爱,心中不由感动,道:“夫人抬爱,小子感恩非浅,只是入学且不急于一时,待小子回禀父母,再作决定。”

    蔡贞姬道:“如此甚好。不如这样,你可修书一封,令从人带回向父母禀报,我在此修书一封至泰山郡荐你,这样省却不少时间。”于臬从了,当即写信令家仆带回。

    于臬知道,蔡贞姬生于书香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精通书法与音律。自己与羊发、羊承的读书房中,有不少题跋,就出自蔡贞姬手笔,其字形体方正,笔画平直,深得蔡邕真传。于臬暗暗称羡。至于音律一道,其姐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那可是十大古曲之一。于臬有心向蔡贞姬学习音律,但见蔡贞姬忙于羊家大小事务,哪得空闲,此种念头,只得做罢。

    至四月底,父亲家书已回,羊耽回信已到。于圭同意于臬至洛阳太学就读,羊耽更是表示将和王昶联名保荐。于臬不由惊叹蔡贞姬先见之明。第二日,羊耽书信又到羊家,称已向岳父辛毗和司空王朗去信,让于臬挂名入学,不必立即报到,二人十有八九会同意。并称刺史王昶也来信到泰山,同意举荐。于臬知道,这辛毗乃是魏文帝曹丕心腹之人,现任侍中,深得宠信。

    于臬深受感动,当即向蔡贞姬见礼,道:“夫人如此大恩,小子不知如何回报。”蔡贞姬道:“为国抡材,属份内之事。贤侄,洛阳乃藏龙卧虎之地,你须得才华内敛,不可崇尚虚华,也不必急于求成,要记得满招损,谦得益,不因一时之成功而得意忘形,更不能一时之挫折而自怨自艾。此是我一番肺腑之言,吾对羊发、羊承,亦如是教。切记恭为德首,慎为行基,宦海浮游,可安身保家。”于臬听得蔡贞姬言对羊发、羊承,亦如是教,知道蔡贞姬将自己当成亲近晚辈,十分感动,当下礼拜:“小子谨记夫人教诲,终身受用,小子没齿不忘。”蔡贞姬道:“这段时间来,经我观察,你学业努力,才思敏捷,记忆超群,机练干达,足可光大门楣。”

    于臬向羊家一行,恰好一月,这一月时间虽短,于臬深深体会到羊家严谨治学、谨慎处事、经典传家的作风。临走时,羊发、羊承有些不舍,那羊祜也一个劲地邀请于臬下次来城南时,一起看鹤舞。于臬所送礼物,蔡贞姬一概不受,在于臬坚持下,蔡贞姬仅收了一匹丝绢,却也回赠了于臬一方古砚。于臬给羊发、羊承各送了两支毛笔,羊发、羊承回赠于臬两枚黑墨。

    到得钜平,已近五月中旬,拜见了父母和叔叔叔母。于圭道:“前几日羊太守寄有书信在此,因你预言吴蜀连和,事实确实如此,特和王刺史荐你入太学。因皇帝陛下有南征东吴之意,你也不急于入太学,免得到洛阳找不到人。”于臬称是,待在家中学习经学、弓马,还有韩龙所传剑术,并在暗室练听风辨形之术,不知不觉已到年底。

    王昶很是惊异。于臬所言攻吴无益之言,经过时间证明确实是对的。当年曹丕第二次攻吴,遇暴风,龙舟几乎被巨浪掀翻,无功而返。王昶暗道:“于臬这孩子答言能中其要旨,甚至所发生之事若合符节,若使之学万人敌,成文武双全之辈,也是朝庭之幸。”王昶是曹丕心腹之人,曾任太子文学,曹丕即位没多久,就将王昶升任散骑侍郎,后为洛阳典农,不到三年,任其为兖州刺史。王昶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喜谈兵法,又会垦农治兵。他心底赞赏于臬,忽然间又觉得于臬年纪太轻,缺少历练,不如先入太学,见洛阳风物,增长见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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