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木门道上有伏兵（二）

    诸葛亮和司马懿相持至五月，看看粮少，一面使人至南郑催粮。一面令魏延退到卤城北。司马懿随即引兵跟进，也不进攻，只扎营坚守。忽报郭淮派人运来了军粮，司马懿大喜，原来郭淮结好羌人，羌人闻之，即送来粮食。而郭淮按照以前商议方案，派夏侯霸，夏侯威引兵两万，前来助战，因见诸葛亮有准备，郭淮并不袭取剑阁，司马懿令郭淮和夏侯霸巡守陇西，夏侯威留下来助战。

    “德揆，想不到你也从军了啊？”夏侯威走进于臬营帐，显得十分高兴。“哈哈，原来是内叔啊。”于臬即令摆上酒肉，和夏侯威同饮。夏侯威道：“不日，孙礼将军即将引凉州五万大军前来助战。到时一起杀诸葛亮人仰马翻。”于臬道：“此是军国大事，不可在此言谈。我只想说一下太初的事。”便将夏侯玄因浮华案被贬之事说了一遍。夏侯威道：“太初人品高洁，只是所交之友，良莠不齐，难免同济合污，好在陛下并不是一体贬斥，若太初不再谈论浮华，还有起用之日。”

    司马懿营帐。夏侯威将孙礼引五万大军前来助战的消息告诉了司马懿。司马懿与众将商议。张郃道：“孙礼大军远来，可就屯冀县，一来休整，二来以防诸葛亮再来割麦。我等正面出击，势必要夺回祁山。”司马懿道：“张将军言之有理，可令夏侯威到陇西告知孙礼将军。只是在卤城，还是以坚守为上。”

    魏平道：“如今我军势大，不如正面进击，若待诸葛亮粮尽，到时又怕他有诡计。”司马懿道：“即日起，坚守卤城北面，新来二万大军，可在山上立下栅栏，掘营守把。”魏平道：“司马公畏蜀军如虎，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司马懿道：“我为都督，事关雍凉安危，岂可轻易出战。如今我等兵精粮足，诸葛亮看看粮尽，到时正是用奇之时，再妄言请战者斩！”众将闷闷不乐，皆出营而去。

    张郃在营中饮酒，于臬请见。张郃命人引进帐来。于臬道：“张将军为何如此？”张郃道：“司马公如此待见老将，畏缩不前，只待诸葛亮自走，守守守，一直守着，难道可以守死诸葛亮？”于臬道：“将军难道想立功吗？小子这里倒有一件功劳。”张郃道：“什么功劳？”

    于臬道：“如今已相持到五月，仍不见诸葛亮有粮送来，以末将看来，定是西蜀后方出了问题。”张郃道：“我闻此次蜀国运粮之人，乃是李严，此人是刘备托孤大臣。”于臬道：末将闻前次诸葛亮出祁山，因李严部下苟安，运粮来迟，被诸葛亮责罚。李严必然怀恨在心。此次李严亲运军粮，肯定不肯用心。诸葛亮无粮，必然再打陇西主意，张将军既然已建议孙礼屯于冀县，不如你请战到陇西，若得遇诸葛亮，正好实现蒋军交战愿望。”

    张郃道：“你久居洛阳，为何知道蜀国内部消息。”于臬道：“这个嘛，啊，嗯，曹大司马在洛阳居住，我与其子曹爽有交，是以多听到蜀国内部消息。”于臬见张郃竟然如此发问，只好极力掩饰。张郃微微一笑：“你之所言，也有些道理，就依你之言。”

    于臬见张郃发笑，知道张郃看穿自己在掩饰，当下也不着急，向张郃抱拳一礼：“末将告退。”

    第二天，张郃果然向司马懿要求去守陇西，司马懿因众将数次请战，正好可以支开张郃，落得耳根清净，便准了张郃。张郃即率本部人马，到陇西去了。

    诸葛亮大营。看看粮草将尽，诸葛亮心急如焚，便命人推出四辆四轮车来。吩咐姜维、魏延、张翼如此如此。又命王平、马忠如此如此，关兴、高翔领三万人如此如此。

    司马懿正在帐中闲坐观书，忽听得小校来报：“诸葛亮坐于四轮车上，往大营逼来。”司马懿急出营外观看，其时五月风大，加上阴天，只见诸葛亮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前面一人，手执皂幡，隐隐似天神一般。懿曰：“这个又是孔明作怪也！”即命司马师司马昭：“汝等带二千人疾去，连车带人，尽情都捉来！”

    诸葛亮见司马懿军中旗帜走动，即命回车，往卤城外乱石林中而来。这石林在大风之下，发出隐隐怪声，诸葛亮命数骑在石林空地，尾拉树枝，卷起黄尘，从石林中吹将出来。司马师、司马昭出营，望见诸葛亮走出尘沙黄雾之中，不敢追赶。正欲回兵，却见诸葛亮又背对司马师、司马昭，缓缓迎来。司马师、司马昭不敢迎战。又不敢回营。

    司马懿自引一军赶上，道：“此又是诸葛亮诡计也。”正犹豫间，忽然听得正南边上鼓声大震，一彪军杀来，司马懿急看时，只见诸葛亮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前面一人，手执皂幡，隐隐似天神一般。司马懿大惊：“如何这里又有诸葛亮？”当下军心大乱，急令回军。不想正西上鼓声大震，一彪军杀来，司马懿急看时，只见诸葛亮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前面一人，手执皂幡，隐隐似天神一般。司马懿大惊：“如何有这许多诸葛亮，快快回营。”

    于臬正在营中观看《易经》，忽然听闻营外四处呐喊，急忙披挂，绰枪骑马，领所部军校出营，只见远处尘土漫漫，远远望见诸葛亮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前面一人，手执皂幡，隐隐似天神一般。不由大惊：“难道诸葛亮真如三国演义小说所言那样，有缩地之法？”

    众军士见了，心中害怕。于臬道：“此是诸葛亮装神弄鬼，不必惊慌，且随我出战。”众人不敢向前。于臬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明明是诸葛亮故弄玄虚，既然你们害怕，且来五百弓箭手，就前射之。”众军见于臬毫不畏惧出营，只得跟随。正北上一声鼓响，只见诸葛亮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前面一人，手执皂幡，隐隐似天神一般。

    “为何有这许多诸葛亮啊？”“真是白日见鬼了。”众军皆显惧色。于臬见了，端然不惧，道：“孔明先生不必装神弄鬼，我偏不怕你。”纵马挺枪，即朝四轮车杀来。于臬所带五百人，乃是骑兵，一齐纵马，快如风火，那四轮车走不及，早被于臬赶上，不防那四轮车上孔明站将起来，骑了边上一匹马，抡刀来战于臬。众骑兵见孔明突然骑马来战，发声喊，吓走了二百多人。跟随于臬骑兵，急忙放箭，前面执幡之人，中箭而倒。于臬与孔明两马相交，原来此将乃是张翼。于臬大呼：“此人不是孔明，是假装的。”众骑冲锋，杀入蜀军阵中，蜀军大败而回。司马懿被孔明吓回营中，坚守不出，于臬夺得一辆四轮车，抓得蜀军小校和诸葛亮衣物而回。

    司马懿和众军在营中，惊魂未定，忽有小校来报：“于将军打败一个孔明，回营复命。”众人面面相觑：“如何还有孔明？”

    于臬来到营中，就命捉住蜀兵一起执来，司马懿连问何故，那蜀兵道：“三路伏兵，皆不是孔明，乃姜维、魏延、张翼也。每一路只有一千军护车，五百军擂鼓。只是先来诱阵的车上乃孔明也。因见城东石林，常有怪风吹出，所以扮作天神，惊吓都督。”于臬将所获孔明四轮车和孔明衣物奉上。司马懿叹道：“诸葛亮真乃神人也。天地风雷，竟然可以为兵，吾不如也。”当下军心大定，乃重赏于臬。于臬将赏赐全转赏给三百骑兵，众人大悦。

    当天下午，张郃奏得胜鼓回营。司马懿问其故，张郃道：“奉大都督将令，前往陇西守把，不防关兴、高翔竟然在陇西割麦，被吾和孙礼、夏侯威设伏，大杀一阵，高翔带着些须小麦走脱，关兴被我刺死，割得人头在此。此次和孙礼等斩杀蜀军一万余人。”司马懿大喜，厚赏张郃：“张老将军果然极善用兵。”

    正在高兴，流星马来报：“命王平、马忠袭取西城县，诸葛亮将高翔所获小麦，正在西城县打晒。费将军和徐将军不敌，怕都督怪罪，袭取祁山大寨去了。”

    司马懿道：“二将真是糊涂。”正在商议，又有一骑来报：“费将军和徐将军袭破马岱所扎祁山大寨，希望将功赎罪。”

    司马懿即命众将进营。吩咐进击：“张郃戴陵援祁山，进击无当飞军王平，先发。孙礼、夏侯威守把陇西，先走。于臬、司马师攻击卤城北门，魏平、贾嗣攻卤城西门，司马懿带张虎、乐綝、司马昭从案中道向西城而来。止留卤城南门放蜀军。明日发起攻击。”张郃、戴陵、孙礼、夏侯威去了。

    诸葛亮在西城县，接着高翔军粮，忽闻关兴战死，三万精兵损失近一半，昏于地上。又闻于臬获得四轮车，心想：“张郃、于臬如此英勇，若不除之，恐为蜀汉大患。”不一时，又接到书信，却是李严称东吴来犯。

    孔明心下着忙，当下发出令箭，分派诸将，令杨仪、马忠带一万军到木门道埋伏，又令姜维断后。再令魏延、高翔、吴班如此如此。令张翼在道上多设旗帜，以为疑兵。当天下午，卤城守军尽撤，皆往祁山大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