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胡人献马入五原
盛乐，拓拔力微大帐。鲜卑归还了葛雍武器，摆上烤全羊，并将装满酒的牛皮囊拿了上来。
拓拔力微道：“今日于将军力胜我部族勇士，并且手下留情，令我等好生敬佩，足见是真心出使。来，大家干了这碗酒。”于臬道：“实不相瞒，这位司马将军，却是大魏太尉之子，也是百里挑一的矮大英雄，好汉。此次和我一同前来，足见我大魏对首领一片赤诚。”拓拔力微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屡胜诸葛亮的司马懿大将军？”于臬道：“正是。”
拓拔力微起身：“上国人才济济，年轻有为。今日得见高贤，真是大慰平生，不负此生。”司马师道：“拓拔首领豪气干云，果然是草原上的英雄。今日得见，也是欢喜得紧。大家一起干了。”
就在拓拔力微和于臬等人开怀畅饮之时，秦朗营中，又起了争执。傅嘏主张全营前进，中书侍郎杨炳却认为等待消息再说。秦朗却不下决定，任由争论进行。
贾充道：“二位休得争执，不如这样，派一心腹人前往探望，等回报不迟。”傅嘏道：“不可。如今我兵将不足千员，再次分兵，万一胡人进攻，岂不误了大事。应当一起起程。”杨炳道：“葛将军和于将军去了近十天，都无消息，还是按兵不动吧。”
贾充道：“二位别争了，秦将军，还是你拿个主意吧。”秦朗道：“二位所言，都有道理。再等一天，如果没有回信，我们再起程。”
拓拔力微大帐。司马师道：“适才于将军和众位勇士比试，拓拔首领称若胜了，愿和大魏永世交好。如今天使诏书未到，不如我方派一人，贵方也派人，前往迎诏如何？”
拓拔力微道：“先前未去迎接，实是不明上国此番出塞虚实。如今情况已明，我们是友非敌。就如所请。我派长子拓拔沙漠汗率骑二百，和上国一起去迎使团如何？”
司马师道：“如此最好。有请葛将军和牵将军为向导，一道去迎使团吧。”葛雍和牵弘道：“如此最好。”二人出帐，率本部人马，和拓拔沙漠汗离去。
于臬道：“适才比斗，不想鲜卑部族，竟然也有这许多英雄人物。虽然是我一时侥幸得胜，若在战阵之中，则是胜负未知。在下有一不情之情，愿和适才比斗众勇士喝一杯酒。”
拓拔力微大喜，即叫众勇士进帐。将酒倒满。于臬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得见各位勇士，实是三生有幸。不如咱们满饮此酒，交个朋友如何？”拓拔悉鹿道：“于将军出手，恰到好处，我等感激不尽。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大家一起干。”“干！”十七个碗碰在一起，于臬一饮而尽。
司马师道：“于将军和众勇士饮了，我等也对各部首领言而有信十分敬佩，来，我等也敬诸位头领一碗。”鲜卑各部首领大喜，一齐站起来：“久闻司马将军英气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干了。”
秦朗大帐，过了一天后，仍未见到探路人回信。秦朗也有些着急了。在傅嘏的力劝下，秦朗拔营起行。越过清水河，看到了前来迎接的葛雍一行人。
秦朗大喜，便欲出列。贾充出身经学世家，素明礼乐，当下阻止道：“不可。我等为天朝上使，当列好队伍，好整以暇。将军坐于军中，我等将使者迎进即可。”傅嘏道：“贾公闾之言是也。”于是贾充为前队，傅嘏在左，杨炳在右，旗帜耀目，号角大起。牵弘和葛雍见了，对拓拔沙漠汗道：“此正是我使团到了。”拓拔沙漠汗见秦朗军容严整，气势雄壮，便下了马来，贾充接着，一齐往中营而来。
秦朗居中而坐。傅嘏和杨炳左右披甲，按剑而立。拓拔沙漠汗单膝跪下见礼：“受鲜卑部首领之托，特来迎接天使。”贾充命起身，秦朗赐坐。秦朗道：“先前护鲜卑校尉已致书你等，为何迎接来迟？”
拓拔沙漠汗道：“大首领轲比能新亡，部落离散，一时难以收众，又不明虚实，是以来迟。”秦朗道：“我大魏一心交好，主动出塞，岂说不明虚实。”拓拔沙漠汗道：“鲜卑各部，有宇文、独孤、慕容等，都是实心归附。今天使出塞，首先入我拓拔部，我等感激不尽，今备下牛羊酒肉，特来迎接，还望笑纳。”秦朗道：“既然如此，就请带上来吧。”
拓拔沙漠汗命人将礼物带上，却是牛50头，羊100头，其余物品，难以尽述。秦朗即命贾充收下。就于营中，椎牛杀羊，以飨士卒。
农历四月的盛乐，晚上还是有一些凉爽。于臬和司马师走在绿色的草原上，看着月亮缓缓升起，静谧的草原，偶尔听到几声咩咩的羊叫声。于诠和虞松、王韬跟在后面。
司马师道：“昨日于兄使得好槊，连败鲜卑勇士。真令人大开眼界。”于臬道：“个人之勇，只算是匹夫之勇。若不是子元兄提醒，在下恐怕早已中箭了。”司马师道：“于兄过谦了。于兄文武全才，真是我大魏之福。”于臬道：“子元兄过誉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就比如我身后这三人，于诠、虞叔茂、王子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望子元兄代为引荐，为国效力。”
司马师道：“自从浮华一案，某已不受天子待见，朝不保夕。又何敢引荐人于朝廷。”
于臬道：“不然。当今天子，只是恶虚浮，对于有才之人，还是很看重的。若子元兄引荐，陛下见子元兄一心为国，必能改变看法。”司马师道：“既然于兄这么说，那我就试试看吧。”于诠、虞松、王韬道：“我等必当为国尽忠，在此先谢过司马将军。”
三日后，秦朗的使团来到了盛乐。拓拔力微率各部首领迎接。在友好的氛围中，双方就共同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了愉快的交谈为。拓拔力微表示臣服于大魏，并年年进贡。秦朗赐下诏书，若拓拔部永远臣服于大魏，可居于盛乐，并可迁到代县一带居住。
于臬愣了。没想到魏明帝竟然颁下这样一道诏书。代县在今山西大同一带，后世的拓拔鲜卑，就是在代县立国，改名为平城，然后迁都到洛阳。于臬望了望中书侍郎杨炳，杨炳也是一脸意外之色。于臬再望向傅嘏，傅嘏也是一脸意外，只有贾充悠然自得。
“难道是贾充出主意写的这道诏书？”于臬紧盯着贾充，紧张地思索起来。
贾充是贾逵老来得子，认为这是充闾喜庆之事，故名之为贾充。这个人，在历史上，名声并好，其一是帮助司马昭弑君，为司马专权铺平了道路。其二是将女儿贾南风嫁于西晋痴呆皇帝司马衷，专权乱国，终酿八王之乱，西晋国力大损，引得五胡乱华，中原领土，不复为汉家所有。这样一个人，于臬觉得，有必要敲打他一下。
拓拔力微接受了诏书，并表示将进名马一千匹，牛羊五千头到大魏，以后每年通过护鲜卑校尉向大魏进贡，永为北边屏障。秦朗赠与绢帛和各式生活用品，双方大悦。
秦朗就问五原诸地情况。拓拔力微道：“五原、朔方诸郡，却是鲜卑没鹿回部所居。首领名叫窦宾，却是在下岳丈。而贺兰山一带，却是我兄弟秃发匹孤所居。”原来西部鲜卑拓跋部内乱时，拓跋力微来投靠窦宾，并赠与名马。窦宾赏识拓跋力微，想要分封国土之半给予力微，力微不接受，窦宾因此将女儿窦氏嫁给力微。
秦朗大喜，就在盛乐补给物资，定于次日起行。不想天子使臣到，却是要求使团回国。
使团再次产生了分歧。司马师、贾充愿意前往五原等地，杨炳、傅嘏却要求回朝。葛雍觉得自己折了面子，也希望到五原等地去找回来。于臬夹在中间，成了两边争取的对象。
秦朗是个老好人，没有下决断。此人未曾为朝廷推荐一个贤才，但曹叡正是喜欢秦朗低调的这一点，每次询问、召见他，曹叡大多叫他的小名“阿蘇”，又多次赏赐秦朗，更为他在京城建了一幢大府第。其他人虽然知道就算去贿赂秦朗，为人低调的秦朗也不会在皇帝面前为他们说好话，但大家却愿意去贿赂他。历史评价，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傅嘏道：“若得到诏书仍前往五原，即是抗旨不遵，这种后果，我想谁也承担不了。”贾充道：“不然。如今远在塞北，况陛下下诏，是令我等到朔方诸郡，今才到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尚未到达就退，亦是未完成使命。”杨炳道：“诏书明明是要我们回去，若一意孤行，明显就是抗旨。”
司马师道：“不如这样，秦将军和文宗兄、兰石兄先回，我等先在此暂住几天，到时在雁门会合如何？”
傅嘏道：“不可。诏书是令我们全体回去，万一子元兄有何意外，一则拂了朕意，二来有违出塞本意。”贾充道：“要不，秦将军等人在此休整几天，我等前往云中，宣了诏命即回如何？”杨炳又出来反对。争执不下之时，众人将目光望向了于臬。
于臬道：“贾公闾之言，也有道理，秦将军休整十天，如何？”秦朗道：“就如此吧。只是五原朔方，你等不识地理，牵将军在后照应，若事情不顺，即回。”众人称是。傅嘏和杨炳见秦朗发了话，也就不再言语。
盛乐，于臬帐中。万忸于知坐于帐中。于臬问起万忸于氏为何来到鲜卑部族。万忸于知道：“听父亲讲，万忸部族是山东人，桓灵之乱时，随拓跋邻部，离开中原，故改姓为万忸于氏。”
于臬道：“敢问贤弟，愿意返回中原否？”万忸于知道：“我等万忸于部，在塞外多年，早已适应此地生活，虽然思念故土，但却是不想回去了。”于臬叹了口气，道：“敢问贤弟，五原、朔方郡，为何叫没鹿回部？”
万忸于知道：“这倒是与大汉有一段渊源了。”于臬道：“愿闻其详。”
万忸于知道：“昔时汉大将军窦武，欲诛宦官，机事不密，反为所害。窦宾即是其族人，窦宾即是汉大鸿胪窦章之孙，窦统之子。为避诛，率族人逃到塞外，成为没鹿回部头领。”
于臬道：“盛衰之理，也在翻云覆雨之间。昨日座上客，今为阶下囚的，也不在少数。虽然塞北苦寒，却无中原这般暗箭难防。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贤弟答应。”
万忸于知道：“大哥请说。”于臬道：“塞北虽然苦寒，但贤弟却不肯返乡，必有其可用之处。我想，贤弟切莫忘记我等族人，若哪天有族人来投，切不可阻拦。以全源远流长之德。”
万忸于知道：“这是哪里话。中原富饶之地，岂是塞外可比，不然，这羌胡都想内附呢。既然大哥这样说，我这有一信物，是我万忸于部专用，就送与你罢。”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物来。于臬细看，却是一黑木上，刻有一人站立，人边上如有一鼎，上有火苗，黑木上，却攒有三根羽毛。
于臬道：“这是何物？”万忸于知道：“我也不知道，但部落首领称，这是我族中信物，若出示此信物，族中即可接纳。”于臬道：“我若收了你此物，岂不是于你大大有损？”万忸于知道：“不妨。到时我禀明首领，再作一件便是。”于臬方才收了。
拓拔力微道：“今日于将军力胜我部族勇士，并且手下留情，令我等好生敬佩，足见是真心出使。来，大家干了这碗酒。”于臬道：“实不相瞒，这位司马将军，却是大魏太尉之子，也是百里挑一的矮大英雄，好汉。此次和我一同前来，足见我大魏对首领一片赤诚。”拓拔力微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屡胜诸葛亮的司马懿大将军？”于臬道：“正是。”
拓拔力微起身：“上国人才济济，年轻有为。今日得见高贤，真是大慰平生，不负此生。”司马师道：“拓拔首领豪气干云，果然是草原上的英雄。今日得见，也是欢喜得紧。大家一起干了。”
就在拓拔力微和于臬等人开怀畅饮之时，秦朗营中，又起了争执。傅嘏主张全营前进，中书侍郎杨炳却认为等待消息再说。秦朗却不下决定，任由争论进行。
贾充道：“二位休得争执，不如这样，派一心腹人前往探望，等回报不迟。”傅嘏道：“不可。如今我兵将不足千员，再次分兵，万一胡人进攻，岂不误了大事。应当一起起程。”杨炳道：“葛将军和于将军去了近十天，都无消息，还是按兵不动吧。”
贾充道：“二位别争了，秦将军，还是你拿个主意吧。”秦朗道：“二位所言，都有道理。再等一天，如果没有回信，我们再起程。”
拓拔力微大帐。司马师道：“适才于将军和众位勇士比试，拓拔首领称若胜了，愿和大魏永世交好。如今天使诏书未到，不如我方派一人，贵方也派人，前往迎诏如何？”
拓拔力微道：“先前未去迎接，实是不明上国此番出塞虚实。如今情况已明，我们是友非敌。就如所请。我派长子拓拔沙漠汗率骑二百，和上国一起去迎使团如何？”
司马师道：“如此最好。有请葛将军和牵将军为向导，一道去迎使团吧。”葛雍和牵弘道：“如此最好。”二人出帐，率本部人马，和拓拔沙漠汗离去。
于臬道：“适才比斗，不想鲜卑部族，竟然也有这许多英雄人物。虽然是我一时侥幸得胜，若在战阵之中，则是胜负未知。在下有一不情之情，愿和适才比斗众勇士喝一杯酒。”
拓拔力微大喜，即叫众勇士进帐。将酒倒满。于臬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得见各位勇士，实是三生有幸。不如咱们满饮此酒，交个朋友如何？”拓拔悉鹿道：“于将军出手，恰到好处，我等感激不尽。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大家一起干。”“干！”十七个碗碰在一起，于臬一饮而尽。
司马师道：“于将军和众勇士饮了，我等也对各部首领言而有信十分敬佩，来，我等也敬诸位头领一碗。”鲜卑各部首领大喜，一齐站起来：“久闻司马将军英气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干了。”
秦朗大帐，过了一天后，仍未见到探路人回信。秦朗也有些着急了。在傅嘏的力劝下，秦朗拔营起行。越过清水河，看到了前来迎接的葛雍一行人。
秦朗大喜，便欲出列。贾充出身经学世家，素明礼乐，当下阻止道：“不可。我等为天朝上使，当列好队伍，好整以暇。将军坐于军中，我等将使者迎进即可。”傅嘏道：“贾公闾之言是也。”于是贾充为前队，傅嘏在左，杨炳在右，旗帜耀目，号角大起。牵弘和葛雍见了，对拓拔沙漠汗道：“此正是我使团到了。”拓拔沙漠汗见秦朗军容严整，气势雄壮，便下了马来，贾充接着，一齐往中营而来。
秦朗居中而坐。傅嘏和杨炳左右披甲，按剑而立。拓拔沙漠汗单膝跪下见礼：“受鲜卑部首领之托，特来迎接天使。”贾充命起身，秦朗赐坐。秦朗道：“先前护鲜卑校尉已致书你等，为何迎接来迟？”
拓拔沙漠汗道：“大首领轲比能新亡，部落离散，一时难以收众，又不明虚实，是以来迟。”秦朗道：“我大魏一心交好，主动出塞，岂说不明虚实。”拓拔沙漠汗道：“鲜卑各部，有宇文、独孤、慕容等，都是实心归附。今天使出塞，首先入我拓拔部，我等感激不尽，今备下牛羊酒肉，特来迎接，还望笑纳。”秦朗道：“既然如此，就请带上来吧。”
拓拔沙漠汗命人将礼物带上，却是牛50头，羊100头，其余物品，难以尽述。秦朗即命贾充收下。就于营中，椎牛杀羊，以飨士卒。
农历四月的盛乐，晚上还是有一些凉爽。于臬和司马师走在绿色的草原上，看着月亮缓缓升起，静谧的草原，偶尔听到几声咩咩的羊叫声。于诠和虞松、王韬跟在后面。
司马师道：“昨日于兄使得好槊，连败鲜卑勇士。真令人大开眼界。”于臬道：“个人之勇，只算是匹夫之勇。若不是子元兄提醒，在下恐怕早已中箭了。”司马师道：“于兄过谦了。于兄文武全才，真是我大魏之福。”于臬道：“子元兄过誉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就比如我身后这三人，于诠、虞叔茂、王子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望子元兄代为引荐，为国效力。”
司马师道：“自从浮华一案，某已不受天子待见，朝不保夕。又何敢引荐人于朝廷。”
于臬道：“不然。当今天子，只是恶虚浮，对于有才之人，还是很看重的。若子元兄引荐，陛下见子元兄一心为国，必能改变看法。”司马师道：“既然于兄这么说，那我就试试看吧。”于诠、虞松、王韬道：“我等必当为国尽忠，在此先谢过司马将军。”
三日后，秦朗的使团来到了盛乐。拓拔力微率各部首领迎接。在友好的氛围中，双方就共同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了愉快的交谈为。拓拔力微表示臣服于大魏，并年年进贡。秦朗赐下诏书，若拓拔部永远臣服于大魏，可居于盛乐，并可迁到代县一带居住。
于臬愣了。没想到魏明帝竟然颁下这样一道诏书。代县在今山西大同一带，后世的拓拔鲜卑，就是在代县立国，改名为平城，然后迁都到洛阳。于臬望了望中书侍郎杨炳，杨炳也是一脸意外之色。于臬再望向傅嘏，傅嘏也是一脸意外，只有贾充悠然自得。
“难道是贾充出主意写的这道诏书？”于臬紧盯着贾充，紧张地思索起来。
贾充是贾逵老来得子，认为这是充闾喜庆之事，故名之为贾充。这个人，在历史上，名声并好，其一是帮助司马昭弑君，为司马专权铺平了道路。其二是将女儿贾南风嫁于西晋痴呆皇帝司马衷，专权乱国，终酿八王之乱，西晋国力大损，引得五胡乱华，中原领土，不复为汉家所有。这样一个人，于臬觉得，有必要敲打他一下。
拓拔力微接受了诏书，并表示将进名马一千匹，牛羊五千头到大魏，以后每年通过护鲜卑校尉向大魏进贡，永为北边屏障。秦朗赠与绢帛和各式生活用品，双方大悦。
秦朗就问五原诸地情况。拓拔力微道：“五原、朔方诸郡，却是鲜卑没鹿回部所居。首领名叫窦宾，却是在下岳丈。而贺兰山一带，却是我兄弟秃发匹孤所居。”原来西部鲜卑拓跋部内乱时，拓跋力微来投靠窦宾，并赠与名马。窦宾赏识拓跋力微，想要分封国土之半给予力微，力微不接受，窦宾因此将女儿窦氏嫁给力微。
秦朗大喜，就在盛乐补给物资，定于次日起行。不想天子使臣到，却是要求使团回国。
使团再次产生了分歧。司马师、贾充愿意前往五原等地，杨炳、傅嘏却要求回朝。葛雍觉得自己折了面子，也希望到五原等地去找回来。于臬夹在中间，成了两边争取的对象。
秦朗是个老好人，没有下决断。此人未曾为朝廷推荐一个贤才，但曹叡正是喜欢秦朗低调的这一点，每次询问、召见他，曹叡大多叫他的小名“阿蘇”，又多次赏赐秦朗，更为他在京城建了一幢大府第。其他人虽然知道就算去贿赂秦朗，为人低调的秦朗也不会在皇帝面前为他们说好话，但大家却愿意去贿赂他。历史评价，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傅嘏道：“若得到诏书仍前往五原，即是抗旨不遵，这种后果，我想谁也承担不了。”贾充道：“不然。如今远在塞北，况陛下下诏，是令我等到朔方诸郡，今才到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尚未到达就退，亦是未完成使命。”杨炳道：“诏书明明是要我们回去，若一意孤行，明显就是抗旨。”
司马师道：“不如这样，秦将军和文宗兄、兰石兄先回，我等先在此暂住几天，到时在雁门会合如何？”
傅嘏道：“不可。诏书是令我们全体回去，万一子元兄有何意外，一则拂了朕意，二来有违出塞本意。”贾充道：“要不，秦将军等人在此休整几天，我等前往云中，宣了诏命即回如何？”杨炳又出来反对。争执不下之时，众人将目光望向了于臬。
于臬道：“贾公闾之言，也有道理，秦将军休整十天，如何？”秦朗道：“就如此吧。只是五原朔方，你等不识地理，牵将军在后照应，若事情不顺，即回。”众人称是。傅嘏和杨炳见秦朗发了话，也就不再言语。
盛乐，于臬帐中。万忸于知坐于帐中。于臬问起万忸于氏为何来到鲜卑部族。万忸于知道：“听父亲讲，万忸部族是山东人，桓灵之乱时，随拓跋邻部，离开中原，故改姓为万忸于氏。”
于臬道：“敢问贤弟，愿意返回中原否？”万忸于知道：“我等万忸于部，在塞外多年，早已适应此地生活，虽然思念故土，但却是不想回去了。”于臬叹了口气，道：“敢问贤弟，五原、朔方郡，为何叫没鹿回部？”
万忸于知道：“这倒是与大汉有一段渊源了。”于臬道：“愿闻其详。”
万忸于知道：“昔时汉大将军窦武，欲诛宦官，机事不密，反为所害。窦宾即是其族人，窦宾即是汉大鸿胪窦章之孙，窦统之子。为避诛，率族人逃到塞外，成为没鹿回部头领。”
于臬道：“盛衰之理，也在翻云覆雨之间。昨日座上客，今为阶下囚的，也不在少数。虽然塞北苦寒，却无中原这般暗箭难防。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贤弟答应。”
万忸于知道：“大哥请说。”于臬道：“塞北虽然苦寒，但贤弟却不肯返乡，必有其可用之处。我想，贤弟切莫忘记我等族人，若哪天有族人来投，切不可阻拦。以全源远流长之德。”
万忸于知道：“这是哪里话。中原富饶之地，岂是塞外可比，不然，这羌胡都想内附呢。既然大哥这样说，我这有一信物，是我万忸于部专用，就送与你罢。”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物来。于臬细看，却是一黑木上，刻有一人站立，人边上如有一鼎，上有火苗，黑木上，却攒有三根羽毛。
于臬道：“这是何物？”万忸于知道：“我也不知道，但部落首领称，这是我族中信物，若出示此信物，族中即可接纳。”于臬道：“我若收了你此物，岂不是于你大大有损？”万忸于知道：“不妨。到时我禀明首领，再作一件便是。”于臬方才收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