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左右碰壁遵司马
在曹爽和司马懿的主持下，八岁的齐王曹爽即皇帝位，谥曹叡为明帝，大赦天下，尊郭皇后为郭太后，垂帘听政。加曹爽、司马懿为侍中，诸所兴作宫室之役，皆以遗诏罢之。爽、懿各领兵三千人更宿殿内。
作为一名年方二十的太后，郭太后望着一大群文武百官朝拜，内心没有了主张。她和这些大臣都不太熟悉，只得示意曹芳说平身、准奏之类的应景之语。
尚书台，尚书令薛悌正准备净手后查看公文，曹爽走了进来。尚书台众尚书见了，一齐说道：“参见大将军。”
曹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各归其位。薛悌走了过来：“大将军，老夫有礼了。”
曹爽扶着薛悌的手，示意薛悌坐下。薛悌连忙说道：“大将军，这如何使得。”
曹爽道：“怎么说我也比薛公晚一辈。虽然是晚辈兼着这录尚书事之职，可这尊老敬贤的规距，却是不能废的。以后这尚书台的事，我都会亲自来这里办，方便薛公。”
薛悌称谢。曹爽拿过各项公文看了，就在上面进行批示，发往何处，哪些转中书省下诏，哪些要门下省审核，都进行批示。
薛悌道：“大将军且慢。”曹爽愣了一下。薛悌道：“大将军如此快速批文，能不能先看一下公文内容是否妥当，再行区处呢？”
曹爽笑道：“您是先帝的老臣，深得天子信任，我还有什么仔细要看的。出了问题，我担了就是。”
薛悌道：“大将军忠于王事，令老夫好生佩服。只是这尚书台之事，各地的公文，呈报到此之后，先是我等与左右仆射、五尚书审了，才决定上传下达。这一点，大将军应该是知道的。如今大将军这样批示，恐有不妥。要不，老夫叫一个尚书郎，将这公文一项项念给大将军听，再作区处？”
曹爽将笔放下了，说道：“薛公，先皇将辅政大臣的重担交给了在下，又将这录尚书事的职责压在我身上，在其位则谋其政。我们忠于大魏，忠心天子。我们二人嘛，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我打心眼里对薛公是又敬又信。既然我们都是忠信之人，那所谓的读一下内容，就不要了吧。”
薛悌道：“大将军，人要讲忠信不假，可朝廷有体制在，大将军切不可因私相信任而取代国家制度。”
曹爽道：“薛公！如今主少国疑，正是我等齐心聚力之时。非常时期，还要这些繁文褥节吗？”
薛悌道：“难道朝廷已经下诏，改了以往尚书台公事体例了吗？”
曹爽凑近薛悌，低声道：“薛公，既然先帝命我为辅政大臣，录尚书事，这尚书台的政务，在下自然是要过问的。只是薛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在下为难，不知道这是何意？只要薛公首肯，您升到三公，也没有问题。”
曹爽的封官许愿，在薛悌却觉得是曹爽操切肤浅。薛悌一脸正色道：“昔日明帝到尚书台，想批阅公文，时任尚书令陈季弼说：‘这是我的职责，不是陛下应该亲临的事情。如果我不称职，那么就请罢免我，陛下您应该回去。’当时明帝感到有些惭愧，就乘车返回去了。这件事，大将军肯定是知道的。今日大将军如此说话，就是老夫不称职，那就请大将军以天子名义下诏，免了老夫的尚书令一职吧。”
曹爽无比诚恳的那张脸，被薛悌这一席话，不亚于打了几个耳光，并且是当着其他几个尚书的面。曹爽觉得这脸有些搁不住了，咬牙道：“既然薛公如此不齿曹某，那曹某就将这些文书，让人带回大将军府审批好了。”说完，命随从抱了文书，看也不看薛悌，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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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帝安排曹爽等宗室辅政，这些世家官员，打心底很不乐意。直到刘放孙资争取，才让司马懿挤了进来。多年来，世家们与司马懿建立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司马懿虽然辅政，却没有都督中外军事，摄尚书事，辅政大臣之名，名存实亡，这正是世家们不满的焦点。在曹爽与薛悌交锋之时，是以尚书台官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是以他们抱成一团，一场为司马懿争取录尚书事和都督中外军事的无硝烟战争打响了。尚书台，首当其冲成了主战场。
大将军府。曹爽气冲冲地坐了下来。长史孙礼问道：“今日大将军为何如此动气？”曹爽道：“我一番好意，相让尚书令薛悌，没想到却受这等气。”说完，将其中过程说了一遍。
孙礼道：“大将军礼贤下士，确是一番好意，就是太操切了一些。这样吧，司马公四世老臣，你可以尊他，以父礼事之，必有回报。蒋子通与你父亲厚，现夏侯献之职已经空缺，可让蒋子通接替，再择一人任中护军。然后大将军亲近朝中长者，久而久之，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曹爽道：“连日来操办先皇葬礼，有些理不清头绪了。你是先皇钦定的人选，还望以后不吝教我。”孙礼道：“下官性情刚直，还望大将军莫怪。”
曹爽道：“依你看，下一步该当如何？”孙礼道：“下官在尚书台也任过五兵尚书，这里面的运行情况，是比较清楚的。大将军第一步，要填上中领军这个职务，并遵事司马太尉，第二步，与朝中老臣联姻。第三步，安排自己的人到各个要职，这样就能一遂已志了。”
曹爽道：“你既然认为中领军由蒋子通接任适合，那这中护军一职谁来接任？”孙礼道：“毕昭先深通军事，可以任中护军。”曹爽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朝会。太极殿前。曹爽与司马懿并肩而行，在入殿的时候，曹爽向司马懿行了一礼，道：“请太尉公先行。”司马懿一惊：“大将军身为首辅，身系国家之重，理应先走。”曹爽道：“小子虽蒙先帝擢为大将军，不管是治国经验，还是朝中声望，皆不及太尉公，太尉与家父乃是一辈，小子愿以子侄之礼事司马公。请司马公先进殿。”说完，一礼深施了下去。
司马懿见曹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客气，内心又是意外，又是欢喜。马上抓住曹爽之手，道：“你我同朝为臣，身负托孤之重，何必如此，一起进殿吧。”说完，和曹爽并肩走了进去。“假仁假义。”站在身后不远的尚书令薛悌轻轻哼了一声。
新皇曹芳眼见一大群大臣跪在地上山呼万岁，感到有些局促。便望了望帘中的郭太后。郭太后道：“皇儿，你就说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曹芳怯生生地说道：“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散骑常侍王肃道：“启奏陛下，臣等连日来都在想一件事，觉得司马太尉北平辽东，尚未论功行尚，此事还请陛下圣裁，以安众将士之心。”说完，拿出一封文疏。
曹芳看了看郭太后，郭太后低声道：“你就说准奏。”曹芳道：“准奏。”黄门官拿了奏章。
曹爽道：“陛下，如今这中领军一职，尚在空缺，臣建议，由护军将军将子通接任，再让毕轨接任这中护军一职。不知司马公有何意见？”曹爽先向陛下陈奏，又问司马懿。司马懿道：“大将军此是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不知蒋子通有何意见？”
蒋济道：“臣谢陛下和大将军。”曹芳又望了一眼郭太后，郭太后点点头，曹芳道：“准奏。””
尚书令薛悌道：“陛下，老臣年迈，特乞请告老还乡，望陛下恩准。”曹爽道：“向者小子办事操切，还请薛公不必介意。薛公四世老臣，身子清健，还请薛公主持尚书台事务。”
薛悌道：“大将军之言，令老臣好生感动。老臣去意已决，尚有一事，请陛下恩准。司马太尉海内人望，请陛下准司马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摄尚书事，这是臣的奏疏，尚书台所有臣僚，皆联名附议，请陛下圣裁。”
曹爽没想到薛悌竟然演这一出，这些官场老狐狸，以退为进。曹爽见了，对司马懿道：“司马公，薛公此举，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薛公何必如此。这辅政之位，乃是先帝所定，这摄尚书事，都督中外军事，也是先帝所定，懿何敢如此。此事，懿有异议。”
薛悌道：“既然司马公如此说，臣等请陛下准许，司马公摄尚书事。”说完，尚书台一众官员，一齐跪下：“请陛下三思。”
看着下面跪下这么多人，郭太后也一时没了主意。曹芳无语。曹爽道：“此事，司马公有异议，陛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再议吧。”
作为一名年方二十的太后，郭太后望着一大群文武百官朝拜，内心没有了主张。她和这些大臣都不太熟悉，只得示意曹芳说平身、准奏之类的应景之语。
尚书台，尚书令薛悌正准备净手后查看公文，曹爽走了进来。尚书台众尚书见了，一齐说道：“参见大将军。”
曹爽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各归其位。薛悌走了过来：“大将军，老夫有礼了。”
曹爽扶着薛悌的手，示意薛悌坐下。薛悌连忙说道：“大将军，这如何使得。”
曹爽道：“怎么说我也比薛公晚一辈。虽然是晚辈兼着这录尚书事之职，可这尊老敬贤的规距，却是不能废的。以后这尚书台的事，我都会亲自来这里办，方便薛公。”
薛悌称谢。曹爽拿过各项公文看了，就在上面进行批示，发往何处，哪些转中书省下诏，哪些要门下省审核，都进行批示。
薛悌道：“大将军且慢。”曹爽愣了一下。薛悌道：“大将军如此快速批文，能不能先看一下公文内容是否妥当，再行区处呢？”
曹爽笑道：“您是先帝的老臣，深得天子信任，我还有什么仔细要看的。出了问题，我担了就是。”
薛悌道：“大将军忠于王事，令老夫好生佩服。只是这尚书台之事，各地的公文，呈报到此之后，先是我等与左右仆射、五尚书审了，才决定上传下达。这一点，大将军应该是知道的。如今大将军这样批示，恐有不妥。要不，老夫叫一个尚书郎，将这公文一项项念给大将军听，再作区处？”
曹爽将笔放下了，说道：“薛公，先皇将辅政大臣的重担交给了在下，又将这录尚书事的职责压在我身上，在其位则谋其政。我们忠于大魏，忠心天子。我们二人嘛，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我打心眼里对薛公是又敬又信。既然我们都是忠信之人，那所谓的读一下内容，就不要了吧。”
薛悌道：“大将军，人要讲忠信不假，可朝廷有体制在，大将军切不可因私相信任而取代国家制度。”
曹爽道：“薛公！如今主少国疑，正是我等齐心聚力之时。非常时期，还要这些繁文褥节吗？”
薛悌道：“难道朝廷已经下诏，改了以往尚书台公事体例了吗？”
曹爽凑近薛悌，低声道：“薛公，既然先帝命我为辅政大臣，录尚书事，这尚书台的政务，在下自然是要过问的。只是薛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在下为难，不知道这是何意？只要薛公首肯，您升到三公，也没有问题。”
曹爽的封官许愿，在薛悌却觉得是曹爽操切肤浅。薛悌一脸正色道：“昔日明帝到尚书台，想批阅公文，时任尚书令陈季弼说：‘这是我的职责，不是陛下应该亲临的事情。如果我不称职，那么就请罢免我，陛下您应该回去。’当时明帝感到有些惭愧，就乘车返回去了。这件事，大将军肯定是知道的。今日大将军如此说话，就是老夫不称职，那就请大将军以天子名义下诏，免了老夫的尚书令一职吧。”
曹爽无比诚恳的那张脸，被薛悌这一席话，不亚于打了几个耳光，并且是当着其他几个尚书的面。曹爽觉得这脸有些搁不住了，咬牙道：“既然薛公如此不齿曹某，那曹某就将这些文书，让人带回大将军府审批好了。”说完，命随从抱了文书，看也不看薛悌，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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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曹爽气冲冲地坐了下来。长史孙礼问道：“今日大将军为何如此动气？”曹爽道：“我一番好意，相让尚书令薛悌，没想到却受这等气。”说完，将其中过程说了一遍。
孙礼道：“大将军礼贤下士，确是一番好意，就是太操切了一些。这样吧，司马公四世老臣，你可以尊他，以父礼事之，必有回报。蒋子通与你父亲厚，现夏侯献之职已经空缺，可让蒋子通接替，再择一人任中护军。然后大将军亲近朝中长者，久而久之，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曹爽道：“连日来操办先皇葬礼，有些理不清头绪了。你是先皇钦定的人选，还望以后不吝教我。”孙礼道：“下官性情刚直，还望大将军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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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道：“你既然认为中领军由蒋子通接任适合，那这中护军一职谁来接任？”孙礼道：“毕昭先深通军事，可以任中护军。”曹爽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朝会。太极殿前。曹爽与司马懿并肩而行，在入殿的时候，曹爽向司马懿行了一礼，道：“请太尉公先行。”司马懿一惊：“大将军身为首辅，身系国家之重，理应先走。”曹爽道：“小子虽蒙先帝擢为大将军，不管是治国经验，还是朝中声望，皆不及太尉公，太尉与家父乃是一辈，小子愿以子侄之礼事司马公。请司马公先进殿。”说完，一礼深施了下去。
司马懿见曹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客气，内心又是意外，又是欢喜。马上抓住曹爽之手，道：“你我同朝为臣，身负托孤之重，何必如此，一起进殿吧。”说完，和曹爽并肩走了进去。“假仁假义。”站在身后不远的尚书令薛悌轻轻哼了一声。
新皇曹芳眼见一大群大臣跪在地上山呼万岁，感到有些局促。便望了望帘中的郭太后。郭太后道：“皇儿，你就说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曹芳怯生生地说道：“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散骑常侍王肃道：“启奏陛下，臣等连日来都在想一件事，觉得司马太尉北平辽东，尚未论功行尚，此事还请陛下圣裁，以安众将士之心。”说完，拿出一封文疏。
曹芳看了看郭太后，郭太后低声道：“你就说准奏。”曹芳道：“准奏。”黄门官拿了奏章。
曹爽道：“陛下，如今这中领军一职，尚在空缺，臣建议，由护军将军将子通接任，再让毕轨接任这中护军一职。不知司马公有何意见？”曹爽先向陛下陈奏，又问司马懿。司马懿道：“大将军此是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不知蒋子通有何意见？”
蒋济道：“臣谢陛下和大将军。”曹芳又望了一眼郭太后，郭太后点点头，曹芳道：“准奏。””
尚书令薛悌道：“陛下，老臣年迈，特乞请告老还乡，望陛下恩准。”曹爽道：“向者小子办事操切，还请薛公不必介意。薛公四世老臣，身子清健，还请薛公主持尚书台事务。”
薛悌道：“大将军之言，令老臣好生感动。老臣去意已决，尚有一事，请陛下恩准。司马太尉海内人望，请陛下准司马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摄尚书事，这是臣的奏疏，尚书台所有臣僚，皆联名附议，请陛下圣裁。”
曹爽没想到薛悌竟然演这一出，这些官场老狐狸，以退为进。曹爽见了，对司马懿道：“司马公，薛公此举，该当如何？”
司马懿道：“薛公何必如此。这辅政之位，乃是先帝所定，这摄尚书事，都督中外军事，也是先帝所定，懿何敢如此。此事，懿有异议。”
薛悌道：“既然司马公如此说，臣等请陛下准许，司马公摄尚书事。”说完，尚书台一众官员，一齐跪下：“请陛下三思。”
看着下面跪下这么多人，郭太后也一时没了主意。曹芳无语。曹爽道：“此事，司马公有异议，陛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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