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反手为云乱汉嘉
那黄姓人被提了上来。邓艾道：“刚才问过了，你既然是乡民，也不会认得字，这样吧，你在这文书上画个十字，我便放了你，你还是早点回乡去吧。”
那黄姓人道：“草民不识大体，冒犯了将军，今日能得返回，感念诸位将军大恩大德。容草民后报。”
邓艾道：“少废话了，画十字吧。”说完，将一册写字的竹简递了过去。
那黄姓人看了看竹简上的字，接过虞松递过来的毛笔，在后面，画了一个十字。
邓艾收起竹简，道：“你可以走了。”那人千恩万谢。往堂外走去。邓艾目视于臬，于臬大喝一声：“黄太守，你的文书掉了。”那人一惊，不由自主回头道：“掉在哪了？”
邓艾哈哈大笑：“给，给我拿、拿下。”众军士闻言，一齐将那黄姓人拿住。
于臬走到那黄姓人面前：“汉嘉太守，黄方，远涉江湖，真是苦心孤诣啊。”
那黄姓人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于臬道：“别装了。你不识字，却知道画十字在哪，也真是为难黄太守了。从汉嘉赶到荆州来，为了你们南中人自己做主，黄太守真是辛苦。”
那黄姓人道：“既然被你识破，士可杀不可辱，我只求速死。”
众将士听说是蜀汉太守，不由喜出望外：“请将军把他绑起来，解送洛阳，也显我等大功一件。”于臬摆摆手，道：“不可。黄太守从蜀中来到这里，必有深意，来人，备酒肉，给黄将军压惊。”
黄方一脸迷惑。于臬亲自去了他绳子，拉着他手，邀其入席。又命人奏起蜀乐。黄方无奈，只得入了席。众将一脸不忿，也只好陪着入席。
酒行数巡。于臬道：“黄将军，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我也不想问你来意，至少我能猜到，你作为南中人，过得并不如意。你也不要说什么。明日我便放了你，你请自便吧。”
一名太守就这样放了，江夏府一众府吏都表示不解。于臬道：“众位列队，礼送黄太守出境。”在虞松的指挥下，鼓乐齐鸣，黄方就这样，在两名仆从的陪护下，送出了江夏郡。
江夏太守府，于臬从一众府吏不满的脸上，读出了一些言外之意。虞松道：“诸位，太守此举，大有深意。久后自知。”众人半信半疑。于臬传下命令，犒劳一众将士。
黄方被于臬抓到后，本来抱定必死之心，没想到绝处逢生。他细细体味于臬那句“你作为南中人，过得并不如意。”这一句话。如今放自己回去，用意十分明显，此事在魏国江夏郡都传了个遍，自己就算回到蜀汉，把柄也抓在人家手中，更重要的，自己画了押，笔迹是模仿不了的。他暗暗下定决心，还是要去见陆逊一面。
武昌，离江夏不远，过了云梦泽就到。陆逊听闻黄方到来，也很是意外。此时正是吴蜀联盟，陆逊面子上还是要接见一下，探一探黄方的来意。
武昌议事厅。陆逊和朱然还有朱然之子施绩，会见了蜀汉汉嘉太守黄方。
“黄太守远来辛苦，不知此来何意。”陆逊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黄方道：”蜀吴联盟，这是上大将军待客之道？”
陆逊笑了：“太守从江夏而来，是来为我大吴报送机密事吧。”
黄方道：“某化妆成江夏探亲的远方黄氏族人，发现江夏太守于臬，正在建城，为头一人，姓邓，名艾。”
陆逊道：“邓艾？此人先前在淮南屯田，往日曾和于臬一道，伏击过我。想不到二人走到了一起。曹魏任用年轻人的气度，也真是超出我想像。黄太守难道没被发现？”
黄方道：“不曾发现。我此次来，是想告诉上大将军，现在南中情势很好，某作为南中人，我之长兄死于动乱，我内心非常不满，现在，南中豪强不满蜀汉统治已久，我想让上大将军助一臂之力。”
陆逊道：“够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告诉你，吴蜀联盟，你这是叛乱！”
黄方并不紧张。道：“这个我知道，但上大将军应该清楚，吴蜀虽然联盟，但在利益面前，我想上大将军应该会有所取舍的。我话尽于此。上大将军是聪明人，应该能体会我一片苦心。”
陆逊道：“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回到汉嘉去？你不怕蒋大司马问罪？”
黄方道：“现在汉嘉也是形势一片大好，我得回去主事，还南中人一个公道。”
陆逊面无表情：“那你就从交州出发吧，这样，可以从南中回到汉嘉，免得魏国那边起疑。我到时派人，也会给你资助，相信黄太守知道我的意思。”黄方大喜：“多谢上大将军。”
陆逊拿起一碗酒来，和朱然、黄方一碰：“喝了这碗酒，黄太守就回去吧。大吴这边，不会有人为难你。”
黄方一饮而尽：“多谢上大将军。”
陆逊将酒喝完，道：“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大吴从来也没有资助过你，你也从来没有来过我这边，我们都互相不认识，黄太守，你说对吗？”
黄方一愣，马上应道：“确实如此。南中没有得到东吴一点儿援助，全是我们自己筹的金钱，完全可以对蜀汉一战！”
陆逊命朱然将黄方送到船上。朱然返回议事厅，道：“上大将军，我就不明白了，这黄方所作所为，就是叛乱。作为蜀汉的联盟，我大吴应该将此人抓起来，送到蜀汉才是正解。”
陆逊道：“作为盟友，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做，只是……”陆逊说到一半，又不再说话了。
朱然道：“黄方之兄黄元，因为反叛，被蜀将杨洪斩杀，此人常思报仇。南中将反，这黄方在我印象中，似乎不是南中人，这怕是别有企图。我们放他回去，只会给盟友制造混乱，于联盟不利啊。”
陆逊道：“当初南蛮造反，我们不一样也在打南中的主意，只是这造反后来被诸葛亮平定。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和当初一样？”
朱然道：“上大将军的意思是，虽然我们二国联盟，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利用他们的矛盾，为我大吴争取利益。”
陆逊道：“看来，义封还是了解我的想法的。黄方说的没错，在利益面前，我们肯定有所取舍。将黄方放回去，任他发展，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与其与魏国作战，不如让南中乱起来，趁机占领南中更实在。”
朱然道：“上大将军这样一说，我知道了，我即刻派人去准备金钱，资助南中大族，支持他们反叛蜀汉，时机一到，争取到我们大吴这边来。”
陆逊道：“此事一定要隐密。”朱然道：“在下理会得。请上大将军放心。”
江夏太守府，于臬邓艾虞松等一班人，正在商议。于臬道：“这安陆屯田一事，入冬水利即将修好，邓将军，这水军操练，有没有难处？”
邓艾道：“在你的主导下，我将江夏的谍报系统大体建好了。水军训练，非一日之功。我想这两年之内，东吴不会进攻我们。”
于臬暗暗佩服邓艾的在军事上的远见，问道：“愿闻高见。”
邓艾道：“连日刺探，我已大体知道东吴国内形势。自东吴老一辈将领过世后，如今这些将领，大部分为保住眼前利益，并不想进攻我大魏。”
于臬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邓艾道：“不可。江夏和东吴，隔着这云梦泽。况我军不善水战，贸然出击，恐有不利。并且以我看，吴在两年之内，必然犯我大魏，理由有三。”
众人见邓艾虽然说话结巴，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便一齐凑过来倾听。
邓艾道：“如今我大魏主少国疑，吴必犯境，此其一。东吴久无战事，孙权必然集中精力对付士族，士族为转移注意力，必然向我大魏发动战争，此其二。这第三嘛，倒是和太守你有关了。”
众人见邓艾如此说，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邓艾道：“黄方此去，必然和东吴联系。我听说南中一带，不服蜀汉统治，造反是迟早之事。东吴肯定也想图南中，必然对南中大族进行资助。黄方作为汉嘉太守，回去后反叛可能性极大。蜀汉北伐，必定受阻。若蜀汉平定南中，东吴收不到利益，则攻我大魏，亦属必然。不然，那些钱财丢了，不好向孙权交代。此其三。”众等闻邓艾之语，尽皆叹服。
240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是正始初年。在东吴暗助之下，汉嘉地区发生了叛乱。蒋琬和姜维的北伐计划，也只得暂时搁置。
那黄姓人道：“草民不识大体，冒犯了将军，今日能得返回，感念诸位将军大恩大德。容草民后报。”
邓艾道：“少废话了，画十字吧。”说完，将一册写字的竹简递了过去。
那黄姓人看了看竹简上的字，接过虞松递过来的毛笔，在后面，画了一个十字。
邓艾收起竹简，道：“你可以走了。”那人千恩万谢。往堂外走去。邓艾目视于臬，于臬大喝一声：“黄太守，你的文书掉了。”那人一惊，不由自主回头道：“掉在哪了？”
邓艾哈哈大笑：“给，给我拿、拿下。”众军士闻言，一齐将那黄姓人拿住。
于臬走到那黄姓人面前：“汉嘉太守，黄方，远涉江湖，真是苦心孤诣啊。”
那黄姓人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于臬道：“别装了。你不识字，却知道画十字在哪，也真是为难黄太守了。从汉嘉赶到荆州来，为了你们南中人自己做主，黄太守真是辛苦。”
那黄姓人道：“既然被你识破，士可杀不可辱，我只求速死。”
众将士听说是蜀汉太守，不由喜出望外：“请将军把他绑起来，解送洛阳，也显我等大功一件。”于臬摆摆手，道：“不可。黄太守从蜀中来到这里，必有深意，来人，备酒肉，给黄将军压惊。”
黄方一脸迷惑。于臬亲自去了他绳子，拉着他手，邀其入席。又命人奏起蜀乐。黄方无奈，只得入了席。众将一脸不忿，也只好陪着入席。
酒行数巡。于臬道：“黄将军，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我也不想问你来意，至少我能猜到，你作为南中人，过得并不如意。你也不要说什么。明日我便放了你，你请自便吧。”
一名太守就这样放了，江夏府一众府吏都表示不解。于臬道：“众位列队，礼送黄太守出境。”在虞松的指挥下，鼓乐齐鸣，黄方就这样，在两名仆从的陪护下，送出了江夏郡。
江夏太守府，于臬从一众府吏不满的脸上，读出了一些言外之意。虞松道：“诸位，太守此举，大有深意。久后自知。”众人半信半疑。于臬传下命令，犒劳一众将士。
黄方被于臬抓到后，本来抱定必死之心，没想到绝处逢生。他细细体味于臬那句“你作为南中人，过得并不如意。”这一句话。如今放自己回去，用意十分明显，此事在魏国江夏郡都传了个遍，自己就算回到蜀汉，把柄也抓在人家手中，更重要的，自己画了押，笔迹是模仿不了的。他暗暗下定决心，还是要去见陆逊一面。
武昌，离江夏不远，过了云梦泽就到。陆逊听闻黄方到来，也很是意外。此时正是吴蜀联盟，陆逊面子上还是要接见一下，探一探黄方的来意。
武昌议事厅。陆逊和朱然还有朱然之子施绩，会见了蜀汉汉嘉太守黄方。
“黄太守远来辛苦，不知此来何意。”陆逊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黄方道：”蜀吴联盟，这是上大将军待客之道？”
陆逊笑了：“太守从江夏而来，是来为我大吴报送机密事吧。”
黄方道：“某化妆成江夏探亲的远方黄氏族人，发现江夏太守于臬，正在建城，为头一人，姓邓，名艾。”
陆逊道：“邓艾？此人先前在淮南屯田，往日曾和于臬一道，伏击过我。想不到二人走到了一起。曹魏任用年轻人的气度，也真是超出我想像。黄太守难道没被发现？”
黄方道：“不曾发现。我此次来，是想告诉上大将军，现在南中情势很好，某作为南中人，我之长兄死于动乱，我内心非常不满，现在，南中豪强不满蜀汉统治已久，我想让上大将军助一臂之力。”
陆逊道：“够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告诉你，吴蜀联盟，你这是叛乱！”
黄方并不紧张。道：“这个我知道，但上大将军应该清楚，吴蜀虽然联盟，但在利益面前，我想上大将军应该会有所取舍的。我话尽于此。上大将军是聪明人，应该能体会我一片苦心。”
陆逊道：“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回到汉嘉去？你不怕蒋大司马问罪？”
黄方道：“现在汉嘉也是形势一片大好，我得回去主事，还南中人一个公道。”
陆逊面无表情：“那你就从交州出发吧，这样，可以从南中回到汉嘉，免得魏国那边起疑。我到时派人，也会给你资助，相信黄太守知道我的意思。”黄方大喜：“多谢上大将军。”
陆逊拿起一碗酒来，和朱然、黄方一碰：“喝了这碗酒，黄太守就回去吧。大吴这边，不会有人为难你。”
黄方一饮而尽：“多谢上大将军。”
陆逊将酒喝完，道：“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大吴从来也没有资助过你，你也从来没有来过我这边，我们都互相不认识，黄太守，你说对吗？”
黄方一愣，马上应道：“确实如此。南中没有得到东吴一点儿援助，全是我们自己筹的金钱，完全可以对蜀汉一战！”
陆逊命朱然将黄方送到船上。朱然返回议事厅，道：“上大将军，我就不明白了，这黄方所作所为，就是叛乱。作为蜀汉的联盟，我大吴应该将此人抓起来，送到蜀汉才是正解。”
陆逊道：“作为盟友，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做，只是……”陆逊说到一半，又不再说话了。
朱然道：“黄方之兄黄元，因为反叛，被蜀将杨洪斩杀，此人常思报仇。南中将反，这黄方在我印象中，似乎不是南中人，这怕是别有企图。我们放他回去，只会给盟友制造混乱，于联盟不利啊。”
陆逊道：“当初南蛮造反，我们不一样也在打南中的主意，只是这造反后来被诸葛亮平定。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和当初一样？”
朱然道：“上大将军的意思是，虽然我们二国联盟，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利用他们的矛盾，为我大吴争取利益。”
陆逊道：“看来，义封还是了解我的想法的。黄方说的没错，在利益面前，我们肯定有所取舍。将黄方放回去，任他发展，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与其与魏国作战，不如让南中乱起来，趁机占领南中更实在。”
朱然道：“上大将军这样一说，我知道了，我即刻派人去准备金钱，资助南中大族，支持他们反叛蜀汉，时机一到，争取到我们大吴这边来。”
陆逊道：“此事一定要隐密。”朱然道：“在下理会得。请上大将军放心。”
江夏太守府，于臬邓艾虞松等一班人，正在商议。于臬道：“这安陆屯田一事，入冬水利即将修好，邓将军，这水军操练，有没有难处？”
邓艾道：“在你的主导下，我将江夏的谍报系统大体建好了。水军训练，非一日之功。我想这两年之内，东吴不会进攻我们。”
于臬暗暗佩服邓艾的在军事上的远见，问道：“愿闻高见。”
邓艾道：“连日刺探，我已大体知道东吴国内形势。自东吴老一辈将领过世后，如今这些将领，大部分为保住眼前利益，并不想进攻我大魏。”
于臬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邓艾道：“不可。江夏和东吴，隔着这云梦泽。况我军不善水战，贸然出击，恐有不利。并且以我看，吴在两年之内，必然犯我大魏，理由有三。”
众人见邓艾虽然说话结巴，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便一齐凑过来倾听。
邓艾道：“如今我大魏主少国疑，吴必犯境，此其一。东吴久无战事，孙权必然集中精力对付士族，士族为转移注意力，必然向我大魏发动战争，此其二。这第三嘛，倒是和太守你有关了。”
众人见邓艾如此说，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邓艾道：“黄方此去，必然和东吴联系。我听说南中一带，不服蜀汉统治，造反是迟早之事。东吴肯定也想图南中，必然对南中大族进行资助。黄方作为汉嘉太守，回去后反叛可能性极大。蜀汉北伐，必定受阻。若蜀汉平定南中，东吴收不到利益，则攻我大魏，亦属必然。不然，那些钱财丢了，不好向孙权交代。此其三。”众等闻邓艾之语，尽皆叹服。
240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是正始初年。在东吴暗助之下，汉嘉地区发生了叛乱。蒋琬和姜维的北伐计划，也只得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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