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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世事难料棋难逢

    邓艾驻守江夏,派虞松治州事,遣王韬沿江打探武昌动静。忽闻得诸葛瑾等人战败,退守西陵武昌,更是加紧防范。

    忽一日,王韬来报,有二十只战船,打陆逊旗号,出云梦往汉水上流去了。邓艾急至江边观看,良久,邓艾回,召集留守诸将:“各位,此是何故?”

    众将道:“此必是朱然围困樊城不下,陆逊亲自救援,我等正可袭取武昌。”

    邓艾笑道:“不然。以我看,陆逊有三不可出:朱然兵多而我兵少,往援无益,此其一;东吴三处已败,武昌重地,兵不可轻出,此其二;今江夏空虚,陆逊断不可舍近求远,此其三。以我观之,东吴必侵江夏矣。”

    众皆不信。正议论间,巡边军士来报:“东吴大将军诸葛瑾,率军渡过长江,往江夏杀来。

    众人大惊,皆叹邓艾先见之明。众将道:“东吴陆逊已往汉水,这诸葛瑾败军之将。为何敢来?”邓艾笑道:“兵法云:虚虚实实。以我观之,可舍陆逊不理,直接迎战诸葛瑾可也。”

    众将不解:“为何不应对陆逊?”邓艾道:“既然陆逊有三不可出,北上陆逊,则为假陆逊,可紧守江巡,全力应对假诸葛瑾可也。”众人将信将疑,一齐往石阳而去。

    却说陆逊打着诸葛瑾旗号,往石阳而来,却见前面刀枪耀眼,金鼓震天,为道一将,列马横将,拦住去路。旗门官大叫:“我家主将在此等侯多时,请陆上大将军答话。”

    陆逊见邓艾识破其计,乃徐徐而出,道:“邓士载果然高明,识破我计。如今大军压境,何不早降?”

    邓艾拍马而出,观看良久,果是陆逊,便道:“上大将军煞费苦心,劳而无功,却是为何?”

    众将见陆逊出,虽服邓艾先见之明,但皆有惧色。陆逊并不答话,大鞭一指,众军一拥而上。邓艾急令退却,行军辎重,扔却无数。东吴军正待抢夺,陆逊急令止住阵脚,就令妄取邓艾军一物者斩。正行令间,两边各转出一千军来,箭如飞蝗,朝东吴军射来。此正是于臬所留连弩,东吴军抵敌不住,死者甚众,往后便退,邓艾引军复回,三下夹攻。陆逊令持盾军士作后军,徐徐退却,扎住阵脚。

    邓艾见不能取胜,忽有人报:“西边诸葛瑾率五千精兵杀来。王韬抵敌不住,正往石阳退却。”

    邓艾大惊,即令后队为前队,两边强弩射住阵脚,徐除退却。陆逊见了,知是诸葛瑾奇袭得胜,当即下令:“捉住邓艾者,赏千金,封列侯。”众军听了,一齐努力向前,邓艾压不住阵脚,往上昶城退却。东吴水陆并进,往上昶城逼来。诸葛瑾与陆逊合兵一处。邓艾进入上昶城中去了。东吴攻打甚急。邓艾拔剑督军死战,东吴各大船只后系小船,放起大火,往上昶城冲来。一时上昶城火焰满天,江水变红。

    邓艾见火势乱窜,陆逊在大船上亲自击鼓,只得弃了上昶城,往安陆而去。虞松接着,急忙开了吊桥,放进邓艾所部,然后城上乱箭射下,阻住陆逊之兵。

    安陆是江夏郡治所,西临涡水,果然险固。邓艾凭险拒守,计点军士,七千余人折了一千余人,伤一千余人,守城生力军,不足五千。虞松便派百姓一同守城。忽然有人来报,原江夏太守逯式,率本家部众一千人前来助战。邓艾大喜,就与逯式商议退敌之策。

    逯式道:“城西涡水,便于东吴行船,不若派百姓在上流头筑起土坝,以防东吴沿水而上袭我后路。”邓艾即派虞松率五百军士和五百百姓,往上流头阻涡水。

    陆逊在城外观看良久,道:“不如沿水行船袭其后。”不想上流头因土坝溃了,冲下大水来,邓艾急令军士在西门射出连弩,射断东吴船只风篷。那船便在江中打横。

    逯式道:“某多明江夏地理,愿率五百精兵,去袭武昌,陆逊必然退兵。”邓艾便与其五百精兵,扮成百姓,往小路往武昌去了。

    陆逊见多日不得取胜,就令挖地道,欲将水来灌安陆城,邓艾见了,也于城中横挖地道,填土以堵水势。

    一连相持六七日,安陆城中低洼之处,处处积水,众多百姓皆立于水中,邓艾面有忧色,只得令郡中各属,好言抚慰。过了两三日,忽见陆逊后军自乱。邓艾城上探视,原来是徐质率军杀来,邓艾自上马绰枪,打开城门接应,东吴有一将拦住徐质,被徐质一斧砍于马下。于是一齐入城。邓艾得这一支生力人马,心中稍安,就与北门,往城内运粮。

    陆逊在城外相持半月,天气渐渐炎热,便有退兵之意。忽有探马来报:“魏国太傅司马懿亲率大军援樊城,朱然退兵,被司马懿和夏侯儒、胡质、于臬等追杀,斩首万余,又在汉江被李兴袭击,丢失战船十余只。”陆逊正沉吟间,武昌有人来报:“魏国原江夏太守逯式,率兵五百,皆扮成百姓,突袭入上大将军府,杀却不少亲兵卫队,太子孙登受到惊吓,望上大将军速回。”

    陆逊听了,心中不安,就与诸葛瑾商议,乃于夜间,不举火把,乘上大船,水陆两路大军徐除而退。邓艾清晨而起,见东吴军中皆有烟火,甲士林立,不敢出城,直至诸军退尽,邓艾方才发觉,原来甲士皆是草人外穿铠甲所扮,邓艾追之不及,收得铠甲一千余副,乃复占上昶城,训练水军。

    却说陆逊回到武昌,太子孙登已经生病,卧床不起。见陆逊来到,于袖中取出一疏,求为代上。陆逊眼中有泪,接过此疏。太子孙登,竟然去世。不想诸葛瑾经此一役,也身自患病,日渐消沉,孙权就令诸葛瑾回东吴养病。

    吴大帝孙权,听闻太子病逝,泪如雨下,对陆逊已生怨念,乃徐徐展开孙登临终之疏,其疏略曰:

    臣以无状,婴抱笃疾,自省微劣,惧卒陨毙,臣不自惜。念当委离供养,埋淹后土,长不复奉望宫省,朝觐日月,生无益於国,死贻陛下重戚,以此为哽结耳。臣闻死生有命,长短自天,周晋、颜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况臣愚卢年过其寿,生为国嗣,没享荣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讨,万国喁喁,系命陛下,危者望安,乱者仰治。愿陛下弃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黄老之术,笃养神光,加差珍膳,广开神明之虑,以定无穷之业,则率士幸赖,臣死无恨也。皇子和仁孝聪哲,德行清茂,宜早建置,以系民望。诸葛恪才略博达,器任佐时。张休、顾谭、谢景皆通敏有识断,入宜委腹心,出可为爪牙。范慎、华融矫矫壮节,有国士之风。羊[A155]辩捷,有专对之材。刁玄优弘,志履道真。裴钦博记,翰采足用。蒋修、虞翻,志节分明。凡此诸臣,或宜廊庙,或任将帅,皆练时事,明习法令,守信固义,有不可夺之志。此皆陛下日月所昭,选置臣宫,得与从事,备知情素,敢以陈闻。臣重惟当今方外多虞,师旅未休,当厉六军,以图进取。军以人为众,众以财为宝,窃闻郡县颇有荒残,民物凋弊,奸乱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闻为政听民,律令与时推移,诚宜与将相大臣详择时宜,博采众议,宽刑轻赋,均息力役,以顺民望。陆逊忠勤於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诸葛瑾、步骘、朱然、全琮、朱据、吕岱、吾粲、阚泽、严峻、张承、孙怡忠於为国,通达治体。可令陈上便宜,蠲除苛烦,爱养士马,抚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远者归复,近者尽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故子囊临终,遗言戒时,君子以为忠,岂况臣登,其能已乎?愿陛下留意听采,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孙权得到疏文,忍不住流泪。时有鲁肃之子鲁淑在侧,见孙权如此悲痛,自思道:此次兵败不说,居然连太子都病逝了,看来陛下受到的打击还真不小。

    孙权道:“当年孙虑过世,朕茶饭不思,多亏太子让朕走过来。但现在太子过世,有谁能帮助朕走过来?”

    时有大都督全琮在侧,对孙权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还请早立太子!”

    孙权道:“太子留有遗书,推荐和儿来继任太子。和儿聪明又有仁心,加上又是阚泽所教育出来的弟子,担任太子没有问题。”

    正商议间,忽使者进入:“启禀皇上,大将军病倒了,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恐难再见,还望陛下移驾一见。“

    孙权大惊:”什么?!怎么在太子之后,连子瑜也将离我而去?快去子瑜府上。”

    却说诸葛恪领着诸葛瑾回到建业养病,不料病势日渐沉重。诸葛恪守在诸葛瑾床头。诸葛瑾拉着诸葛恪之手,道:“恪儿,爹有很多事情要对你交代,首先要问你,你对于太子去世有什么看法?”

    诸葛恪道:“太子去世,应该是孙和会继承太子。”

    诸葛瑾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然而,对于孙霸你还是要多留意,陛下似乎最近对他的宠爱又不下于孙和。虽然我已经和陛下相交数十年,深知陛下之心,但近来却对于陛下处理后嗣问题的态度总是摸不清楚。太子在世的时候就极度恩宠孙和,若不是太子表现出谦让的态度,恐怕两人早就发生夺嫡惨剧。现在陛下又对孙和和孙霸同样恩宠,岂不是在鼓动夺嫡悲剧的发生?更可怕的是,底下的臣子们利用两人当作藉口,各自寻找依附对象来排除政敌,早晚会弄到政局大乱。”

    诸葛恪心中一惊,道:“爹,难道您认为圣上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这些大臣们动手?”

    诸葛瑾道:“为父多次出征,虽然从无胜绩,但陛下为何对我优宠有加,就像这次出征,如此败绩,陛下连责备都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诸葛恪道:“孩儿不知。”

    诸葛瑾道:“那是我深知陛下之心,如今从立太子一事来看,我已不知陛下之心。不知心,则有祸。孩儿,你切须小心,对于立太子一事,你切不可选边站队。”

    诸葛恪道:“如此说来,陛下已不可信?”

    诸葛瑾道:“不错,现在陛下和当初继承江东时的陛下已经是判若两人。随着长公主、步夫人和袁夫人相继过世,已经没有人可以制止他了。”

    诸葛恪道:“爹,我也有问题想要问您。过去爹曾经说过,我无法平定丹阳山越,但现在又如何呢?我花了三年时间,剿抚并用,收得四万甲士,大振我诸葛家威势。”

    诸葛瑾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你太过自信,容易强出头。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要你谨慎,要小心,很多人才能胜过你都还退居幕后,只有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蛋,还一直要往权力的漩涡跳。这很危险!切记,切记。若负此言,只恐不大兴我诸葛家,反有灭族之祸啊。”

    诸葛恪低头不语,又望了望床上的父亲,道:“爹,孩儿记下了。”嘴上虽如此说,心下却自思,父亲如此内敛,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二叔压在底下,你不会难过我都感到不甘心了,我一定要彻底超越所有诸葛的家族人,让大家都知道我的本事。

    诸葛瑾道:“你与你弟融儿不同。如今太子病逝,你切不可扶保任何人。你过于锋芒毕露,久后,魏国司马家族必将成我东吴大敌。此次沮中一战,魏国江夏太守没和我见面答话就大败我东吴军队。这种人,你要小心。”

    诸葛恪道:“孩子都记下了。你说的是于臬,听说此前先前和二叔作战,用的就是阴谋底诡计。”

    诸葛瑾道:“住口。你想想看,明明是阴谋诡计却依然让人上当,这说明人家棋高一着。你以切不要以为此是诡计,在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看出是阴谋诡计尚且中计,若看不出,岂不是更为严重?”正商议间,家人来报:“皇帝来看望大将军。”……

    二四一年闰五月,大将军诸葛瑾在家中去世,孙权亲往吊祭。就拜诸葛恪为为威北将军,因其已封都乡侯。就令其弟诸葛融袭诸葛瑾爵,驻守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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