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灰色少女与降临之兆
“其实这样是比较残忍啦，大家都明白的，但是欺骗这种事情，说的再漂亮也是欺骗。那终归是假的，你是内心强大的人，总会有一天明白。当然，如果你想忘记这一切的话，也行。”气氛沉重的像是要冻结的时候，奥契娅突然无所谓的耸肩。
她在不同的人面前会戴着不同的面具，她的面具无穷无尽，因为人心总是欲求不满，她知道怎样是最好的。
“我是不愿意告诉你这些的，毕竟说真的，活在‘安稳’之下并不坏，但有些人不适合谎言，就像你。”
塞尔西一定能看破这些谎言，毕竟她坚强又独立。
也许会是离开修道院很久之后，也许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一个意外打乱不少计划。
你可以用无忧的环境让所有动物酣眠，但绝对无法用一个幻觉困住一个拥有坚定自我、完整的人。
许多东西，在他们眼里超越自己的生命。
塞尔西是真正无愧于‘医者仁心’的人，他们家族都拥有这种品格。
“对不起，我不知道……”塞尔西缓步后退，把脸藏入阴影。“我只是有些迷惘。”
“安戈姆可以保证我们从未滥杀，所以你至少可以不用为自己要不要堕落迷惘。”这种时候奥契娅才越发觉得安戈姆教育的对，不要乱杀人，一刀切确实省事，但省事省事，有时候会省出事的。
奥契娅走到塞尔西身前，抓住她白大褂的领子，把她拉进阳光中，医生眼眶是红的，也许是太多信息重构震撼到了她，也许是因为仇敌的事实让她心情复杂。总之她还没有哭。
灰发少女挽住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一贯轻柔的语调讲述到:
“有些事情没法靠单纯的良善解决，你可以不接受我们的手段，这是合理的，或者接受我们的手段但为其成因不忿，这也是合理的，我不安慰你，只是告诉你真相，反正你迟早会想通的，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在某个目标的路上。奥格的事就忘掉吧，没有意义了，你解脱啦。”
女孩想了想，补充道:“也许，以后你会创造一个真正美好的理想世界也说不定？那个世界不需要我这样的人，而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在房间留下监测术式后，奥契娅就带着医生离开了，关门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房间里仍在昏迷的病人。
最开始血肉模糊的一大坨玩意已经拥有了人样，还在不断按照手术内容愈合，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初具雏形。
宴会才刚刚开始，现在去并不晚。
塞尔西脱下白褂，换上鹅黄色裙装，又披上一层银白色外套，亦步亦趋的跟着灰色人影前往教堂大厅。
面前那家伙的步伐很轻，轻到嗒嗒的脚步声声响都是可以刻意发出来的，似乎是怕自己迷路一样引导方向，很让人安心。
说起来好像从来没见过奥契娅穿裙子。似乎许多女孩独有的那些美好东西都和她无关，除了学院的校服，只见她穿过几套黑色衣服，无一例外都是严严实实的，甚少露出皮肤。
但她是会打扮的，修道院大多数小孩子都喜欢她，她会系漂亮的蝴蝶结，给他们挑选最适合的衣服，扎辫子，甚至纺织一些小饰品。
塞尔西摸了摸发簪，这也是她刚刚扎好固定的。速度很快，很好看，自己还在迷蒙的时候就弄好了。
那她呢？一如既往的灰白色柔顺长直发，不需要修饰也很养眼，美好，却疏离的不像在同一个世界。
似乎也确实如此，看不清，看不透，那就……让它如此。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些的？”奥契娅开口问到。
“昨天下午觉得不对，然后晚上就突然全部想起来了，今早才梳理清楚……问题很大吗？”
“没有问题，像往日那样就好。”奥契娅眯起眼睛仰望天空，没头没脑的说:“天气不是很好啊。”
可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此时正是中午。
大教堂就快到了。
喧哗声越来越近。
小孩子总是那么吵闹。
吵闹的有些压抑，那些繁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塞尔西觉得心脏像是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重，甚至让她呼吸困难，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是蚂蚁的王国，现在有一个庞大的人类蹲在蚁窝旁，静静看着蚂蚁们忙碌，祂只是在那，就足够让蚂蚁心悸，蚂蚁们甚至看不见祂的脸，祂太过巨大了。
而这种巨人没有遮天蔽日的原因只有一个，祂避开了太阳。于是并无阴影降临。
极致的伟力，至高无上的权能，只是存在就可以压过一切，呼吸间世界的能量就该向祂汇聚，而虫群应该跟随虫群在无限的道路上绕圈旋转，成为漩涡，直至——
啪。
“回神。”奥契娅伸出双手拍在塞尔西脸颊上发出轻轻声响。
塞尔西眼神猛然有了焦距，她大口呼吸，而后被自己紊乱的呼吸呛到咳嗽，而后惊觉自己背后冷汗淋漓。
“那是什么？”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惊骇。
奥契娅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在那冷清灰色瞳孔注视下她才缓缓冷静。
本不该这样的，身为医士她拥有最好的素养，没什么该让她动容，但某一刻未知的东西越过肉体，视若无物般碾过久经锻炼的神经在灵魂留下震撼，而这甚至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机缘巧合间灵魂被那个存在辐射到了，于是恐惧从最深处的本能爆发。
不知不觉，不知所谓。
而回想起的感觉只有模糊，和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是天神的影子，过去的映像，因为存在过，死在安稳领域内，所以有时候足够敏感的人可以瞥见祂的‘存在’，就像是越过时空的投射，你可以当做海市蜃楼。”奥契娅只把话说了一半。
也只能说一半，就像小孔成像的必定要素，总得有那个孔，才能有像。那倒映天神需要怎样的孔洞呢？又得是怎样的东西才能在这个地方凿出那一个小洞呢？
恐惧未知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但过分的恐惧本身就会毁掉活着这件事。比如刚才，如果奥契娅不打断灵感，那塞尔西必定在无限的循环中迷失，然后进入死亡之外的‘人的终点’，死亡不是生物的唯一结局，至少这个世界不是，意识消散，身躯尽毁不一定是每个人的结局。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讲道理，魔法算是最讲道理的一种，有时候还能应对一下不讲道理的玩意，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更何况发挥了。
很不幸，塞尔西的天赋在生物工程上。
所以能说只能是——
“走吧，派对上说不定还有香草布丁，我看见过原材料。”灰色少女松开双手继续带路。
“啊？不是，刚刚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吧？一定是吧！我觉得我看见我爸了啊！还有我太奶！”塞尔西激动的抓住奥契娅衣袖，神色间满是惊愕“就？走了？不对吧？”
“……你想再见你爸一次我也是做不到的，人很难造一个海市蜃楼出来，至少我现在整不出来。如果你真的想再见一次，我只能让安戈姆想想办法。”奥契娅移开视线偏向小路上的花花草草。
“我……你在说什么？奥契娅你是真混蛋啊，跟安戈姆一样的混蛋，亏我还有那么一时间觉得你很帅！还差点动心了！”
塞尔西终于从忧郁中破功，回归到日常，她在安戈姆和奥契娅面前总是沉不住气，这两总能在各种地方用不同方法气到她毫无办法抓狂。谜语人真该死啊。
“但我真的不会海市蜃楼什么的，得要水和光。”奥契娅没有回头，挥手拨出一片灰黑色雾气“但我只会这个。喏。”
“你他妈……我可是被吓到了啊！吓得要死了啊！我哭了啊混蛋！”塞尔西气急败坏，扑上去跷起脚尖黏在奥契娅背上，双手向两边拉扯奥契娅的脸蛋。
她在不同的人面前会戴着不同的面具，她的面具无穷无尽，因为人心总是欲求不满，她知道怎样是最好的。
“我是不愿意告诉你这些的，毕竟说真的，活在‘安稳’之下并不坏，但有些人不适合谎言，就像你。”
塞尔西一定能看破这些谎言，毕竟她坚强又独立。
也许会是离开修道院很久之后，也许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一个意外打乱不少计划。
你可以用无忧的环境让所有动物酣眠，但绝对无法用一个幻觉困住一个拥有坚定自我、完整的人。
许多东西，在他们眼里超越自己的生命。
塞尔西是真正无愧于‘医者仁心’的人，他们家族都拥有这种品格。
“对不起，我不知道……”塞尔西缓步后退，把脸藏入阴影。“我只是有些迷惘。”
“安戈姆可以保证我们从未滥杀，所以你至少可以不用为自己要不要堕落迷惘。”这种时候奥契娅才越发觉得安戈姆教育的对，不要乱杀人，一刀切确实省事，但省事省事，有时候会省出事的。
奥契娅走到塞尔西身前，抓住她白大褂的领子，把她拉进阳光中，医生眼眶是红的，也许是太多信息重构震撼到了她，也许是因为仇敌的事实让她心情复杂。总之她还没有哭。
灰发少女挽住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一贯轻柔的语调讲述到:
“有些事情没法靠单纯的良善解决，你可以不接受我们的手段，这是合理的，或者接受我们的手段但为其成因不忿，这也是合理的，我不安慰你，只是告诉你真相，反正你迟早会想通的，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在某个目标的路上。奥格的事就忘掉吧，没有意义了，你解脱啦。”
女孩想了想，补充道:“也许，以后你会创造一个真正美好的理想世界也说不定？那个世界不需要我这样的人，而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在房间留下监测术式后，奥契娅就带着医生离开了，关门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房间里仍在昏迷的病人。
最开始血肉模糊的一大坨玩意已经拥有了人样，还在不断按照手术内容愈合，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初具雏形。
宴会才刚刚开始，现在去并不晚。
塞尔西脱下白褂，换上鹅黄色裙装，又披上一层银白色外套，亦步亦趋的跟着灰色人影前往教堂大厅。
面前那家伙的步伐很轻，轻到嗒嗒的脚步声声响都是可以刻意发出来的，似乎是怕自己迷路一样引导方向，很让人安心。
说起来好像从来没见过奥契娅穿裙子。似乎许多女孩独有的那些美好东西都和她无关，除了学院的校服，只见她穿过几套黑色衣服，无一例外都是严严实实的，甚少露出皮肤。
但她是会打扮的，修道院大多数小孩子都喜欢她，她会系漂亮的蝴蝶结，给他们挑选最适合的衣服，扎辫子，甚至纺织一些小饰品。
塞尔西摸了摸发簪，这也是她刚刚扎好固定的。速度很快，很好看，自己还在迷蒙的时候就弄好了。
那她呢？一如既往的灰白色柔顺长直发，不需要修饰也很养眼，美好，却疏离的不像在同一个世界。
似乎也确实如此，看不清，看不透，那就……让它如此。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些的？”奥契娅开口问到。
“昨天下午觉得不对，然后晚上就突然全部想起来了，今早才梳理清楚……问题很大吗？”
“没有问题，像往日那样就好。”奥契娅眯起眼睛仰望天空，没头没脑的说:“天气不是很好啊。”
可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此时正是中午。
大教堂就快到了。
喧哗声越来越近。
小孩子总是那么吵闹。
吵闹的有些压抑，那些繁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塞尔西觉得心脏像是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重，甚至让她呼吸困难，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是蚂蚁的王国，现在有一个庞大的人类蹲在蚁窝旁，静静看着蚂蚁们忙碌，祂只是在那，就足够让蚂蚁心悸，蚂蚁们甚至看不见祂的脸，祂太过巨大了。
而这种巨人没有遮天蔽日的原因只有一个，祂避开了太阳。于是并无阴影降临。
极致的伟力，至高无上的权能，只是存在就可以压过一切，呼吸间世界的能量就该向祂汇聚，而虫群应该跟随虫群在无限的道路上绕圈旋转，成为漩涡，直至——
啪。
“回神。”奥契娅伸出双手拍在塞尔西脸颊上发出轻轻声响。
塞尔西眼神猛然有了焦距，她大口呼吸，而后被自己紊乱的呼吸呛到咳嗽，而后惊觉自己背后冷汗淋漓。
“那是什么？”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惊骇。
奥契娅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在那冷清灰色瞳孔注视下她才缓缓冷静。
本不该这样的，身为医士她拥有最好的素养，没什么该让她动容，但某一刻未知的东西越过肉体，视若无物般碾过久经锻炼的神经在灵魂留下震撼，而这甚至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机缘巧合间灵魂被那个存在辐射到了，于是恐惧从最深处的本能爆发。
不知不觉，不知所谓。
而回想起的感觉只有模糊，和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是天神的影子，过去的映像，因为存在过，死在安稳领域内，所以有时候足够敏感的人可以瞥见祂的‘存在’，就像是越过时空的投射，你可以当做海市蜃楼。”奥契娅只把话说了一半。
也只能说一半，就像小孔成像的必定要素，总得有那个孔，才能有像。那倒映天神需要怎样的孔洞呢？又得是怎样的东西才能在这个地方凿出那一个小洞呢？
恐惧未知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但过分的恐惧本身就会毁掉活着这件事。比如刚才，如果奥契娅不打断灵感，那塞尔西必定在无限的循环中迷失，然后进入死亡之外的‘人的终点’，死亡不是生物的唯一结局，至少这个世界不是，意识消散，身躯尽毁不一定是每个人的结局。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讲道理，魔法算是最讲道理的一种，有时候还能应对一下不讲道理的玩意，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更何况发挥了。
很不幸，塞尔西的天赋在生物工程上。
所以能说只能是——
“走吧，派对上说不定还有香草布丁，我看见过原材料。”灰色少女松开双手继续带路。
“啊？不是，刚刚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吧？一定是吧！我觉得我看见我爸了啊！还有我太奶！”塞尔西激动的抓住奥契娅衣袖，神色间满是惊愕“就？走了？不对吧？”
“……你想再见你爸一次我也是做不到的，人很难造一个海市蜃楼出来，至少我现在整不出来。如果你真的想再见一次，我只能让安戈姆想想办法。”奥契娅移开视线偏向小路上的花花草草。
“我……你在说什么？奥契娅你是真混蛋啊，跟安戈姆一样的混蛋，亏我还有那么一时间觉得你很帅！还差点动心了！”
塞尔西终于从忧郁中破功，回归到日常，她在安戈姆和奥契娅面前总是沉不住气，这两总能在各种地方用不同方法气到她毫无办法抓狂。谜语人真该死啊。
“但我真的不会海市蜃楼什么的，得要水和光。”奥契娅没有回头，挥手拨出一片灰黑色雾气“但我只会这个。喏。”
“你他妈……我可是被吓到了啊！吓得要死了啊！我哭了啊混蛋！”塞尔西气急败坏，扑上去跷起脚尖黏在奥契娅背上，双手向两边拉扯奥契娅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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