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绝归来

    悬天要塞、总督行辕内，刚刚结束军事会议的纪谨言和简清还在分析着战局，忽然卫兵来报，纪千绝回来了！纪谨言随口答道：“让他进来吧！”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谁？你说谁回来了？千绝？他没死？这个兔崽子，赶紧让他滚进来！”

    片刻，纪千绝风尘仆仆踏入官厅，离别之后，为躲避波奇亚人，他一路从积迦山边沿穿越而来，此刻全身衣服已被树枝枯草刮的七零八落，头发散乱，形象无比狼狈。

    纪谨言见状，原本心中满腔怒火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多月来，无数斥候寻找无果，大家都以为他定然已经身死，为此纪谨言已是黯然神伤了好一阵，熟料时隔一个月，居然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初时恨不得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看他这个样子又是一阵不忍，训斥的话一出口却又变了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跟义父说说，到底跑哪儿去了？”

    纪千绝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如何混入骑兵队伍出城到回来一路上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向纪谨言和简清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在中军大营中的所见所闻。当然，隐瞒了和安琪拉的很多细节，只说他危急时刻挟持了公主才得以脱身。

    良久，纪谨言和简清才消化完纪千绝带回来的情报，纪谨言眉头紧锁，转头问简清道：“先生如何看？”

    简清斟酌了一下道：“国公，依老朽对西方的了解，千绝在金帐中所见打扮奇异老者，应是沙魔人的萨满、金发碧眼之人乃是高加索人，至于黑袍人则无从猜测，但若所料不差，或许正是透露我夜袭情报之人！”

    此言一出，纪谨言与纪千绝两人均是大惊失色，纪谨言不禁叹道：“难怪沙魔人已经参战，想来先生推断已得到印证，高加索人后续亦将参战，我西境此次将遭劫难啊！”

    纪千绝还不知道沙魔人的军队已经在十日前参战，继续对悬天要塞发动猛烈的攻击，这些西方最孔武有力的战士，力大无穷，往往以一当十，神武军的伤亡在持续增加。

    纪谨言焦虑的在厅内来回走动，半响回头道：“先生，波奇亚人举族来犯，两个月来，波奇亚人尚未尽全力，如今沙魔人已加入战斗，高加索人既然已经参与进来，想必后续援军亦是不远矣！现在看来，西方联军深知悬天要塞之险峻，要想攻下非一时之功，如我所料不差，应是各族轮流攻我。两个月来，虽然悬天要塞稳如磐石，但物资人员消耗亦是不小，按此推算，我方全力动员，至多可守半年之期。而朝廷鼠目寸光，仅给予些粮草物资支援，玄武卫天下善守之军，却止步于落剑关，这是欲借西方之手，消耗我神武军实力！说不定，我军夜袭之情报即是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勾结西方故意透露出去。孤思虑再三，目前有几件事需立即去办，先生帮孤参详是否还有疏漏，其一，传令谨川，让他立即亲自动身前往帝都求援，无论如何搬来援兵！其二，先生你且回苍蓝城主持大局，西境全境动员，调集地方守卫部队与守城物资支援悬天要塞，此外加固苍蓝城防，以防万一。其三，将府库资财全部调用，派人往东域及帝都大量采买军械物资，以补充消耗。”

    简清沉吟片刻后道：“国公思虑周详，战事艰险，国公不可轻动，只是二爷此去，朝廷多方势力盘根错节，不知能否搬来救兵！此外，老朽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纪谨言道。

    “我西境虽地域广大，但中原人丁稀薄，境内绝大多数均为各族土著，他们虽桀骜不驯，但身强力壮，好勇斗狠，都是天生的战士，只不过没有很好的组织，此时我西境危难，是否可吸纳他们成军？”简清建议道。

    纪谨言断然否决道：“不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蛮夷土著，八百年来从未真正臣服过我大靖，大小叛乱不止，况且多年来中原人利用贸易掠夺他们资源、贩卖奴隶，双方积怨已深，短时间内无法调和，未免后院起火，此举暂不为之！”接着下定决心道：“好了，就按照孤方才所言，击鼓，召集众将，将情形告知，做好长期苦守之准备。明日一早，先生即动身返回苍蓝城！对了，千绝乃是深入西方的唯一见证三大部落联手的证人，此次与谨川同去帝都求援吧，把你在波奇亚军营看到的向朝堂诸公澄明！”说完拍了拍纪千绝的肩膀，示意刚回来即让他远行。

    “诺！”两人同时答道。

    纪千绝走出官厅，夜已渐渐深了，他还要去与纪元籍等军中好友告别，通知亲卫队靳战准备一同动身。孤独的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摇曳的路灯照着路面，这座军事要塞除了军人外，并无一个百姓。遥望着远处险峻的城墙，纪千绝内心无比的担忧，他想了很多，不知此去帝都能否顺利求得救兵，悬天要塞能否顺利等到救兵的到来，这里有他所有的战友、兄弟，据说这一个月来，又有数万人的伤亡出现，战事没有一天停歇，在西方强大的联军攻击下，西境能否挡住，谁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安琪拉，她应该回到大营了吧，一座要塞，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不知此生还能否相见。想到了黎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是黎叔所说的天胤血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无数的困惑涌上心头。

    回到军营，大家都沸腾起来，围着他一顿刨根问底，只有在这里，他的内心才是踏实的，一种有人关心，亲人般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甩掉了低落的情绪，跟他们大肆吹嘘起自己的经历来，引来的是无数的嘘声。

    第二天一大早，纪千绝带着亲卫十人跟随简清的队伍返回苍蓝城，此去苍蓝城一路坦途，除了简清乘坐马车，其余均骑马而行，一路急行三日即到。

    神武军编制，校尉军官可配置亲卫十人，兼护卫、传令、后勤等诸事，纪千绝的亲卫队乃是他最初入伍时一个什内的兄弟，纪千绝挑挑拣拣，网罗了一些忠心、身世简单且有一定特长的进亲卫队，可以说是生死兄弟，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亲卫队长靳战，一个二十余岁的汉子，不善言辞，但为人谨慎仔细，武艺高强，曾经为纪千绝挡过刀子。其余九人排行下来老二尚秋峰，绰号尚胖子，身形略胖，身手一般，但脑子灵光，自有一番小聪明；老三裘得志，绰号屠夫，入伍之前的确是个屠夫，专门替人杀猪宰羊，据说还是祖传的手艺；老四张牧，绰号铁塔，生的漆黑如炭，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使得双手铁锤；老五肖林，绰号铁匠，以前是铁匠铺的学徒，懂一些铁匠手艺；老六侯平，绰号猴子，字如其人，长相猥琐，但身手敏捷，乃是一名优秀的斥候；老七曹季，绰号老梁，只因其原来是个梁上君子，专门行窃，手段高明；老八秦大宝，大家都叫他大宝，心灵手巧，通机关之术，吹嘘自己是墨家子弟；老九魏昌茂，绰号鬼面，擅长化妆易容之术，老十谢三，难得的没有起绰号，大家都叫他谢三，是军中出名的神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