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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婚事

    第二日,通嘎和锦姑姑来为阿史那云梳洗。

    “公主,你的嘴怎么出血了?还有你的手,怎么有一条大口子?”通嘎翻看阿史那云的手。

    “我昨天晚上做噩梦,手划到了弩箭上,疼死我了,一不小心嘴就咬伤了。”

    锦姑姑心疼的为阿史那云涂药,“公主,你怎么能抱着弩睡觉啊。宫里守卫多,不会有贼人敢闯进来的。”

    “守卫?你们这守卫有用吗!直到我大婚,我这宫里的守卫增加一倍!”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金吾卫。”

    待锦姑姑走后,通嘎问道“公主,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昨夜楚剑又来了,我之前说有人在我耳边唱歌你们还不相信,就是他。”

    “他竟然敢伤了您!”通嘎愤怒的说。

    “不是,这是我自己弄的。他武功真好,就是不知道加派这么多人来,他还敢不敢来。”

    “那公主希望他来吗?”

    阿史那云看着通嘎良久,“我不知道,我既希望他来,又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来。”

    晚上,楚剑还是来了。

    楚剑坐在床边看着缩在被子里的阿史那云,“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不想看见你。”

    楚剑掀被子,“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阿史那云死死的抓住,“你先别来了,我要想一想,我想清楚了就给你发响箭。”

    “那公主要想多久,一炷香?两炷香?”

    “十天,给我十天!”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传来。

    “可以,我只接受满意的答案。”

    听见没有动静后,阿史那云探出头,长舒一口气。

    三日后,阿史那云与宇文邕的大婚如期举行,黄昏中她穿着草原远山色的婚服乘着马车来到鲁国宫府,爆竹声霹雳啪啦的响。一路上都是喜庆的音乐,所有的人都很开心。

    宇文邕对着马车长揖,而后伸出手。

    一只手伸进马车里,那只手上有兵器磨出厚厚的茧子,楚剑的手上也有吗,好像是没有的吧。

    “王妃,该下轿了。”喜娘催促道。阿史那云将手搭上宇文邕伸出的手,相偕入府。

    高楼上,楚剑静静的望着。虽然早早就知道她会嫁给别人,但还是很难过。

    如提线木偶一般走完所有的流程,阿史那云坐在喜床上静静的等候。自己就这样要嫁给一个只见了几面又毫无感情的人了吗。

    此人此景难为情。

    房门被推开,宇文邕说:“你们都下去吧。”

    阿史那云向通嘎点点头,众人鱼贯而出。

    “云儿,我们结婚了。我好开心呀。呃~”宇文邕与阿史那云并坐。

    “殿下,你喝醉了。”

    “叫我阿邕,你为什么对我冷冰冰的。你笑一个,我在长亭见过你,你高高的扬起头,骄傲得就像是一匹小狼。你要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喝醉了,你先休息吧。”阿史那云起身。

    “我没醉。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去哪里。”宇文邕抓阿史那云的手。

    阿史那云心中一惊,“我去拿酒。”

    “去吧,去吧,要喝合卺酒。”宇文邕的手顺着滑滑的布料滑下。

    喝了合卺酒,阿史那云继续倒酒喝。

    “喝一杯就够了,你和那么多干嘛?”

    “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喜事,难道阿邕不让我多喝一些?”

    “你喝吧,我陪你喝。从今以后,我们二人就是夫妻了。我发誓此生与你荣辱与共。”

    宇文邕与阿史那云碰杯。

    阿史那云的心沉沉的坠着。她是一个小人,一个不真诚的人。她不能对她的丈夫献出她的爱意。

    就让她的爱情融进这杯酒里。

    阿史那云一饮而尽。宇文邕为她斟满酒杯。

    “好了,不喝了,睡觉了。”阿史那云闭上眼放下酒杯,吹灭所有蜡烛。

    “你怎么把所有的蜡烛都熄了。”宇文邕摸索上床。

    次日进宫拜见宗亲。

    “果然是北国佳人啊,鲁王妃风华绝代,鲁王艳福不浅。”宇文护迎面走来笑着说。

    “堂兄过奖了。”阿史那云轻笑。

    “我没想到你最后竟然嫁给了四哥,明明我五哥那么喜欢你。”顺阳公主这时也插嘴说。

    顺阳公主是宇文邕的胞妹,自从她的母妃去世以后就一直养在皇后膝下。

    “顺阳公主说笑了。”阿史那云的脸僵了僵,只觉得草原上都难有这朵奇葩。

    “不过也没事,反正你都是我的嫂嫂,只是可怜了我五哥啊,听说他昨夜吹了一整夜的箫呢。”顺阳公主自顾自的挽起阿史那云的手。

    “顺阳,你在胡说些什么!给我抄二十遍女诫。”太子匆匆赶来正好听见此话生气的说。

    “弟妹莫生气,顺阳也是无心的。”宇文护说。

    “顺阳年纪小,不碍事。只是要给她好好挑一门婚事了。”阿史那云将手抽出。

    “已经定下来了,是随国公的三公子。我自己选的,长得可好看了,比五哥还好看。”

    “闭嘴,回去抄三十遍!”

    “太子哥哥~”见撒娇没用撇撇嘴,“堂兄,你看他。”

    “好了,别闹了。”宇文护正色说。

    顺阳公主当即闭嘴。宇文护是皇后的侄子,在她的心中积威甚重。以前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他。皇后明里暗地的惩戒,可不是好受的。尤其是令人有苦难言。

    阿史那云想到那个她口中的俊俏的三公子说:“可惜了。”

    顺阳公主只以为阿史那云是遗憾宇文邕没有自己的夫君好看,心里乐滋滋的。

    太子说:“弟妹,我们先进去吧。”

    阿史那云走在最前面,顺阳公主与她并排,太子与宇文护在后面眼神交锋。

    宇文邕已在殿外等候,“本想早早接你的,没想到被事情耽搁了。听说太子哥哥和堂哥去接你了才在此等候。”

    “阿邕有心了。”

    顺阳公主拉着宇文邕的袖子撒娇,“四哥,你是没有看见我吗?”

    “怎么可能,你是我最最最疼爱的妹妹。”

    “那你疼我还是疼四嫂?”

    “顺阳,不可胡言乱语!”太子喝道。

    宇文邕一时语塞,这怎么能一样呢。

    阿史那云笑道:“当然是最爱自己了。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有谁会去爱?”

    宇文护说:“陛下已等候多时了,我们先进去吧。”

    皇后已听得下人的禀报,是以顺阳公主被禁足待嫁。顺阳委委屈屈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众人对阿史那云阿谀奉承,才发觉原来公主还能做成这样。再看看自己,同样是公主被冷落在角落里。

    认亲结束后,宇文邕便陪阿史那云回府了。

    马车上,宇文邕犹豫着看阿史那云。

    “阿邕想说什么大可直言。”阿史那云受不了他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在我心中,我最喜欢你。顺阳只是妹妹。”宇文邕低着头说。

    看着耳朵尖红红的宇文邕阿史那云嗤。他真的一点也不像是鲜卑人,倒像是南国人。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私底下竟是这般小儿女的情态。

    宇文邕闻声抬头,“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想到阿邕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竟然也会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和顺阳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让你们伤心。”这不是小事,母妃常常因为父王宠爱他人,深庭中独自泪垂。他不想让阿史那云也像他的母妃一样常常对着大树哀影自怜。

    “放心吧,我心里明白。”

    宇文邕握住阿史那云的手,“云儿,你真好。”

    阿史那云掀开车帘,长安的街上熙熙攘攘,比银川繁华许多。

    “阿邕,你先回去吧。我想下去走走。”阿史那云抽出手,准备跳下马车。

    手被宇文邕拉住,“停车,我和你一起。你来到长安这么久了,一直深居内宫。今日天气好,我陪你走走。”

    “那好吧。”

    两人在繁华的大街上慢慢的走,随从远远的跟着。

    “儿子,又是儿子!我独孤法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生育的工具。我现在有子有女,我不愿意再生了!”独孤法华压着声音吼道,“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因为这些事情吵架。”

    她嫁到孟家五年,育有一子二女,对她而言已是足够。但现在所有的人都要逼着她继续生育,可她除了生育孩子,她还有自己的想法,怎么能让自己每天都去生孩子养孩子。

    “法华,我是孟家的长子,我不能只有勇儿这一个孩子。”

    “那你让别人给你生啊!”独孤法华生气的说,“勇儿出生之时,我受了多少苦楚,你不是不知道。凭什么男子就能随意播种,而女子却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诞下孩子。”

    “女子生产本就是天道。”孟建放软语调,“好法华,我不是不知道你为我生儿育女所受的委屈。但也请你理解我一些吧。父亲已经催过我许多次了,和我年龄相仿的朋友谁不是成群的孩子。我是真的爱重你,不希望有人横亘在我们之中。”

    独孤法华正色说:“孟建,我不想这样。我生勇儿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死了。我才二十出头,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我不想就这样死了。我父亲已经说了,我是他的女儿,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孟建瞬间明白了独孤法华的潜台词,她不生了,孟家也不能拿她如何。的确是如此。

    两人对视,孟建无言,他深知生产对于女子是九死一生之事,他也不忍心让法华屡受其苦。可是他若只有勇儿一个儿子,对孟家绝无任何好处。独孤法华现在说纳妾的话说的顺嘴,可要是真的有女人敢靠近他,独孤法华怕是要发疯。

    话不投机只能带来争吵,孟建不想和她吵架,目光放远,“你看那是不是鲁国公。”

    独孤法华顺着目光看过去,“好像是。”

    “邕弟!”宇文邕看见一人远远的向他招手。

    “是孟建,随国公的长子,我的结义兄弟。”宇文邕拉着阿史那云向孟建跑去。

    “我说今日你怎么有空在大街上闲逛呢,原来是和嫂嫂一起出来玩。”宇文邕捶了一下孟建胸口。

    “独孤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孟建身旁的女郎竟是独孤法华阿史那云问道。

    独孤法华笑着说:“七夕节就要到了,我采买一些东西。”

    宇文邕说:“你们竟然认识!”

    孟建说:“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吧。”

    “我是阿史那云。”

    “我和独孤姐姐认识也是巧合。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阿史那云对宇文邕说。

    “怎么还有救命之恩,什么时候的事情?云儿你没事吧?”宇文邕拉着阿史那云看。

    孟建与独孤法华见到这一幕相视而笑。

    “没事,我后面和你讲。”阿史那云拍拍宇文邕的手。

    “听说西城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去试试吧。”孟建提议道。

    “好啊。”独孤法华拉着阿史那云的手走在前面,宇文邕和孟建跟在其后。

    独孤法华说:“阿邕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你们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阿史那云点点头,说:“他很好。”

    可惜不是她喜欢的人。

    宇文邕问:“二公子的婚期的婚期可是定下了?”

    “定下了,就在下个月三号。你和突厥公主怎么样?”

    “她很好,只是我觉得她不喜欢我。”

    “你们的婚姻本就是共赢,为何如此郁郁?”

    “大概是我太贪心了。和我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

    “你若是倾注的感情过多,以后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

    “那二哥与法华呢。”

    “她不一样。我与她青梅竹马相识多年,我们是真心相爱。你和这位突厥公主才见几面。”

    宇文邕抬头看天空,浮云随风而去,说“既然她成为了我的妻子,我定会好好待她的。”

    他的母亲一生都在等待父王,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孟建摇摇头不再说了。孟忠已告知他楚剑和阿史那云之间的风流事,他本想暗中提点,但现在怕是不用做那恶人了。

    阿史那云无情,对阿邕表面功夫都不愿做。这边阿邕又是热血上头,满心满眼都是她。满腔的爱意却得不到回应,不消一个月两人定会不欢而散。

    即便他与法华两人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也不免有分歧难堪。宇文邕与阿史那云两人婚姻本就是权衡,怎会有真情。希望阿史那云是个脑子清醒的,日后不要闹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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