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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参加工作(一)

    杨杰坐在公交车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现在是上午9点多,上班的高峰已过,公交车上只有几个人,今天是杨杰第一次到工地上班的日子。公交车从棚户改造区出发,驶过老市区,到了城东新区。在城东新区一马平川的土地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杨杰看着眼前塔吊林立的工地,心情豁然爽快了些。

    杨杰下公交车步行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工地大门前,犹豫着是否进去,便从裤兜中掏出廉价的香烟,用打火机熟练地点燃,在从口中吐出一阵阵烟雾的同时,想到廉价的人生就从这个工地开始了。

    “师傅!我找下马洋。他是这工地的一个老板。”杨杰挤出微笑问工地的门卫。

    “你找谁?没听说过叫马洋的老板,你给他打个电话。”门卫有气无力地回应。

    “难道找错地方了?”杨杰很晕,后退了几步,去看工地大门旁硕大的汉字:欣湖国际项目部。“对呀!是这个地方,不会错,怎么搞的?先打个电话问下小马哥。”

    “小马哥,我在欣湖国际的大门这,你出来接下我,门卫不让我进去。”杨杰没说对门卫提马洋不好使。

    马洋是杨杰的老邻居,比杨杰大几岁,是邻家的好孩子。马洋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系,然后去了浑江市一国有银行。目光敏锐的马洋看到如火如荼的房地产行业赚钱快,于是拉了几个人利用老同学的关系兼职干起了施工。

    随着国家对棚户区改造政策的逐步落实,杨杰家所住的棚户区终于迎来了动迁,从低矮破旧雨天泥泞不堪的小平房,欢天喜地的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楼房。由于是邻里关系,杨杰的妈妈与马洋的妈妈关系处的很好,杨杰的这份工作是妈妈听到邻家的好孩子承包工程的消息后,极力把不思进取的杨杰推荐给了马洋,也好让杨杰跟马洋好好学学。

    “你到了,我在甲方办事,我叫洪工过去接你。”

    “好的,小马哥。”杨杰给马洋打完电话,抬头看了下耀眼毒辣的太阳,找了个阴凉处,耐心的等洪工到来。

    一个头戴安全帽手里还拎着一个安全帽的中年男人从工地大门出来,杨杰赶紧向前一步,试探的问:“你是洪工?”“对,你是小杨?”杨杰忙伸出手说:“我是小杨。”握手的同时感到洪工的手布满老茧。

    洪工把手里的安全帽递给杨杰道:“我们进去。”

    走在前面的洪工进去了,门卫拦住了杨杰,斜眼道:“你们是哪伙的?也不知道登记。”

    洪工忙转身赔笑:“师傅,对不起!我们是顺达公司的,他马上登记。”杨杰在登记表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鸡扒拉的字,自己都不忍直视。

    工地内是崎岖的土路,杨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洪工的后面,边抬头看已经刷了绛红色外墙涂料的高楼,边低头看脚下的土路,杨杰始终感到大楼的颜色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这种颜色高贵、庄重?切!住宅小区搞的像皇家园林,今年好像浑江市新建的高楼都是这种颜色。绕着高楼转了几个弯,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座楼房的一楼。

    室内像个仓库,堆放了电线、油漆桶、铁锹等各种障碍物,在一个角落里还挤着张办公桌,桌上有电脑和打印机,杨杰左右腾挪,来到用模板做的桌子前,洪工先坐下,示意杨杰也坐下。

    洪工掏出烟,杨杰看见洪工的烟同自己的同样廉价,忙掏出烟,抢先递给洪工一支,麻利的给洪工点上。洪工很吸了口烟,和颜悦色道:“小杨,听马老板说你是刚毕业的学生,你们还是老邻居。”

    杨杰吸了口烟:“对,我妈和小马哥的妈妈在楼下唠嗑,听说小马哥包工程干了,就让我过来跟小马哥干。”

    “你学的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

    “测量学过吗?”

    “学过。”

    “经纬仪和水平仪会用吗?”

    最后的问题让杨杰脑皮发麻,杨杰学过测量,可经常和几个同学逃课,测量仪器只见过没摸过。杨杰觉得不能被洪工这样问下去了,得转变下谈话方式。

    “洪工,我是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现在这样的院校只要参加高考,不管考多少分学校都录取,只要交学费就能毕业。”

    洪工被杨杰的回答逗笑了:“我没读过几年书,所以羡慕你们读书多的人,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读书方式。”

    “你们聊得热火朝天啊!”马洋怀抱一摞资料春风满面高抬脚轻落步地进来,把怀里的资料得意地放到桌子上说:“工程进度款甲方批了。”马洋潇洒的抛给洪工和杨杰各一支软包中华,自己也点了支:“二位一见如故,就不用介绍了吧!”洪工和杨杰笑着点头。

    马洋坐下,把烟灰弹到装有水的矿泉水瓶里:“我做的是短平快的活,换热站、燃气站、消防水池、变电室等配套项目,比他们干主体的来钱快,性价比高。看他们干主体的几个老板,累的跟狗似的,还为工人的工资发愁。他们以为我是工程界里的菜鸟,以为我第一次包工程,背后说我不得赔的连内裤都穿不上,还有更难听的,说我穿着貂来光腚回去,结果怎样?我比他们过得舒服。”

    马洋天资聪慧,一表人才,能说会道。

    马洋站起来把烟蒂扔到矿泉水瓶里,说:“杨杰,把资料帮我拿车上去。”杨杰忙把放在桌上的资料抱到怀里。

    “我先回银行,下午银行还有个会,不得不去。银行的伙食好,我中午就在银行吃午餐了。洪工,你们几位今天叫下外卖,就别自己做饭了。这几天不忙时去宏盛酒店搓一顿,慰劳下辛苦的弟兄们。杨杰,下午你跟洪工去放线。”

    马洋踢了杨杰的屁股一脚道:“你小子,给我好好干,好好跟洪工学,亏不了你。”杨杰怀抱资料,躲也没处躲,白挨了一脚,还得讨好的向马洋点头微笑致谢。

    马洋甩手在前面走,杨杰怀抱资料在后面紧跟,马洋还不无说教:“杨杰,别看你是科班出来的,但你是什么水平我最了解了,在这用力干,虚心学。我把你看成亲弟弟,所以我说什么你也别介意,你妈妈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得为你和你的家长负责。我们两家是多年的老交情,远亲不如近邻,你偷懒耍滑的品行必须改掉了。”

    “小马哥,你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干。”杨杰点头哈腰的回应。

    杨杰把资料放到马洋的奇瑞车里,马洋临关车门前说:“等干完这个工程,换辆好车,到时候你小子也可以开去泡妞。”马洋说完开车一溜烟的跑了。

    杨杰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想心事:这三年什么专业知识都没学到,光傻乎乎的玩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非常适合我。

    杨杰回到刚才的仓库兼办公室,看到屋里多了两个人,洪工起身介绍:“小杨,这位是王总,全面负责这的工作。”杨杰忙点头向王总致意。“这位是冯队长,负责施工。”杨杰也同样向农民模样的冯队长致意。

    杨杰觉得傻站着不好,来到坐过的塑料凳旁坐下,屁股还没坐稳,王总说:“小杨,麻烦你去工地大门那,把我定的外卖取下,总共四份,今天都是硬菜。”杨杰想这里就自己年龄小,跑腿的活旁骛则殆,于是爽快的应了声去了。

    午饭后大家抽烟喝茶聊天,新来的杨杰成了关注对象。“小杨,毕业之前到工地实习过没?”王总瓮声瓮气地问,室内的空气好像在震动,杨杰的脑袋被震的嗡嗡响,这个问题有点残酷。

    问题要如实回答,但可以换个方式,杨杰喝了口水,润润因紧张而发干的嗓子道:“到工地实习是必然的过程。我和几个男女同学被分到了监理公司实习,监理公司在一个办公大楼里,有工程部、总工办、还有个超大的会议室。我们几个同学当时天真的想,会把我们分到有茶水喝有空调吹的办公室,没想到公司的老总在一分钟内就做出了英明决定,把我们几个发配到了工地。”

    杨杰察言观色,见几个老男人听的津津有味,来了兴致:“我和另一个同学被分到了一个监理项目部,乘公交车一路颠簸,到工地时刚好赶上吃午饭,这工地的伙食超好,四菜一汤的工作餐,吃完后才知道,总承包单位是中字头的大企业,是EPC工程总承包项目。”

    杨杰故意停顿了下,见几个老男人没什么反应,心想,他们可能也不知道EPC工程总承包的含义,随后用手胡乱一指说:“就那边,城东新区的名人大剧院,在市政府的后边,名人大剧院就是EPC工程总承包项目,还得了鲁班奖。”

    杨杰喝了口水,发现他们东张西望的找名人大剧院的坐落位置,于是说出在监理公司实习时的唯一亮点:“EPC工程总承包是指公司受业主的委托,按照合同约定对工程建设项目的设计、采购、施工、试运行等实行全过程或若干阶段的承包。通常公司在总价合同条件下,对其所承包工程的质量、安全、费用和进度进行负责。”

    几个老男人点头,王总爽快的给三人各抛了支软包玉溪,杨杰点上烟,刚抽了一口,洪工问:“小杨,你在监理公司实习时校验过施工单位放的线没?”

    杨杰觉得洪工的问题比王总的还难,杨杰挠了挠头,监理人员为什么还要看施工单位放的线?这不多此一举吗!施工单位放线后照着施工就是了。

    杨杰很吸了口烟,想洪工的问题必有其含义:“有专业监理工程师查验施工单位放的线。”

    杨杰看洪工点头,原来监理人员确实看施工单位放的线。“监理单位的人员参差不齐,不拄棍的就要,把病残去掉,剩下的就是老弱了。退休的老头是老,实习生是弱,监理公司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弱势群体。”杨杰说完笑声一片。

    “你们几位大佬不要笑啊!监理公司里确实有高人,我实习的监理项目部,有位姓钟的专业监理工程师,水平杠杠的,项目部的总工都向他请教技术问题。专家论证会上,专家的意见都被他驳倒了。”

    洪工点头,肯定了杨杰的意见。杨杰露出诡异的笑,我根本没参加过八竿子打不着的专家论证会,在监理公司实习时经常逃跑。

    “你小子行啊!还参加过专家论证会!”杨杰被洪工飘扬的很不好意思。

    “小杨,EPC项目里的劳务分包由谁来定?”冯队长发话了。

    这是三堂会审啊!三个老男人有意为难不学无术的年轻人,杨杰看着冯队长傻笑,冯队长反而被杨杰笑的心虚。

    冯队长以前没干过大工程,冯队长关心的是能找到更多的活,要是能跟EPC总包拉上关系,也是人生的里程碑。

    杨杰含糊其辞:“好像总包、专业分包都能定。”

    冯队长点头:“应该这样。”

    王总与洪工、冯队长谈了会下午工作安排的事,各自找用模板搭成的铺位睡觉去了,王总躺着对杨杰说:“明天也给你搭个床,大热天的中午也休息会儿……”话没说完就打起了鼾声。

    杨杰觉得没意思了,翻了会图纸,基本看不懂,赌气地把图纸合上,自言自语:“这是天书,凡人不懂。”

    午后天气闷热,杨杰头戴安全帽,身背经纬仪,肩扛三脚架,手拎钢尺,步履蹒跚的跟在洪工后面来到一平坦处,开始了消防水池土方开挖前的放线。

    卸下身上的测量装备,杨杰已大汗淋漓,感到内裤都湿透了,于是摘下安全帽放到地上,让满是汗水的脑袋也透透气。杨杰很认真的当起了线尾巴,洪工让拉钢尺,杨杰就拉钢尺,洪工让立标尺,杨杰就立标尺,杨杰觉得辛苦,但更多的是感到了工作的乐趣。

    “你怎么不戴安全帽?”一严厉的声音传来。杨杰感到被呵斥的是自己,忙去拾不远处放在地上的安全帽。

    “你先别动。”咔嚓,杨杰被抓了典型拍了照片。“你是什么单位的?”

    杨杰因生气一时忘了所在单位叫什么鸟名,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监理员。

    “你不说是吧?查清楚后加倍罚款。”杨杰苦笑,心想你可能也是监理公司实习的学生,与我在监理公司实习时一样,什么都不懂,专抓不戴安全帽的工人。

    洪工忙过来解释:“他第一天来,还不知道公司的名字。我们是顺达公司的。”

    “罚款一百元,省得我去查了,加倍罚款的事就算了。”监理员斩钉截铁,不容分说,听着还像模像样的有几分人情味。

    “他把安全帽戴上了,不要罚款了。罚款不是目的,把安全教育搞好才是硬道理吗!”洪工继续争取不被罚款。

    “要是不罚你们,你们下次还不戴安全帽,被罚过款的安全帽戴的才正规。明天到监理项目部交罚款。”监理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杰把戴好的安全帽又摘下来向远去的背影跺脚骂:“MD,老子就不交,能怎么的!”

    “抽支烟,没必要生气。今天下午我们放个框框就够了,晚上挖沟机来挖,放坡和深度我们控制好就行了。”杨杰听了洪工的安慰苦笑,第一天上班就被罚了一百元,一天白干了,但也无可奈何,于是随洪工躲到阴凉处吸烟去了。

    马洋的施工团队人才匮乏,洪工以前是瓦工,到这后才开始放线,杨杰是纯粹的新手,二人一下午才在甲方给平整好的地方放了个三十多米长二十几米宽,用白灰划线的长方形。这二人要是给盖高楼的老板放线,早被老板怒不可遏的一脚踢楼下去了。杨杰看不出洪工的水平,把洪工当成了大师傅,当晚请洪工喝了顿酒。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王总指挥二个工人手忙脚乱的架了两盏碘钨灯,一台挖沟机轰鸣而来,杨杰和洪工酒足饭饱后来到工地指挥土方开挖。杨杰的身影在碘钨灯强烈光线的照射下忽大忽小,挖沟机奋力开挖。

    “停下,停下!”一个声音在大喊。杨杰寻声看去,正是下午到工地罚款的监理员,酒后的杨杰看到他异常恼怒,冲过去用手指着他怒吼:“就不停下怎的?”

    “你们有土方开挖方案吗?你们挖的深度有五米多深,严格的说还需要专家论证呢!你喝酒了,还酒后上岗。出了事怎么办?这是野蛮施工。”监理员毫不示弱,同样用手指着杨杰。

    洪工急忙跑过来抱住要冲上去动手的杨杰,劝道:“人家说的对,他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行使监理职责。”

    杨杰余怒未消:“狗屁!接着干。”

    监理员见遇到不讲理的人了,转身走了。“哈哈!他滚了,我们接着干。”杨杰总算出了口恶气。

    王总过来说:“小杨今晚做的对,小小的监理还上天了!甲方的林工说进度就是效益。”王总好像拿到了尚方宝剑。杨杰向王总投去赞赏的目光,当老大的就应这样罩着下面的小弟,这样干活才有劲。挖沟机继续轰鸣,王总看着生龙活虎的杨杰露出微笑。

    杨杰指挥挖沟机正在大干快上,忽见王总惊慌地跑来:“停下,先停下!甲方的林工来了。”

    挖沟机立刻立正了。杨杰手搭凉棚避开刺眼的灯光,看到2米多深的坑上边站了两个人,一个光膀子秃老亮的人大喊:“还反了你们了?监理让你们停下,为什么还干?值个班连觉都睡不好。你,给我上来!”

    杨杰心中发怵,命令自己上去的“光头强”应是甲方的林工。杨杰老老实实地从坑底爬了上去,站到林工面前低头不语。

    “听说你还要打人,在工地干活还不戴安全帽,还酒后上岗。你第一天来工地就这样,以后还能好了!现在你就给我滚出这工地。”

    杨杰被训斥的不敢吱声,第一天来就被甲方赶走,后悔不该冲动。

    王总嬉皮笑脸的过来说:“林工,他太年轻不懂事,我们缺人手,就别撵他走了。我们错了,我们承认。”王总趴到林工的耳边,声音一点也没小,旁人听的清清楚楚:“他是马洋找来的。”

    接着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支玉溪烟,说:“林工、张总监,抽烟。”王总殷勤的给二位点了烟。

    林工吸了口烟,默不作声的看向张总监,张总监心领神会道:“就不要赶这位小兄弟走了,知道认错就行了。”

    林工用很重的语气问:“你错没?”

    王总急忙用胳膊肘碰杨杰说:“还不认错?”

    杨杰此时还没转过弯,可不得不说:“我错了,以后改正。”

    “知道改错就行了。”张总监急忙跟进。杨杰心中有底了,不会被踢走了,林工和张总监给了马洋面子。

    林工环顾四周,光头在碘钨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说:“老王,怎么说你们呢!你们也太让人操心了。”

    王总忙点头哈腰道:“请您老人家指示。”

    林工不尿王总的溜须拍马,说:“我不到三十岁就老人家了,七八十岁的是什么家?不敢当,你留着自己用吧!”王总张了几下嘴楞没说出话,下不来台的模样很搞笑。

    “你们开挖的地方地势低,要是下大雨了怎么办?你们想过吗?需要在坑的四周挖截水沟,把水引走。护壁最省钱的方法是在坑壁上铺塑料布,预防坍塌。

    张总监补充说:“我印象里这坑底下有淤泥,如果遇到淤泥,你们要换填混合砂,换填后夯实。如果消防水池的剪力墙施工完了,遇到大雨要把水引进水池里,预防漂浮池底开裂。”

    有几个专业名词杨杰听不懂,可心中很佩服又霸气又专业的林工,张总监的专业水平也很高。

    林工看向王总,说:“你们按监理说的办,写出施工方案报监理审批,然后按施工方案施工,今晚就不要继续施工了。”

    王总赔笑:“林工,你看今晚也没有下雨的迹象,能不能今晚再干点,明天我们挖截水沟,铺塑料布,买水泵,准备好施工方案。”

    “不行。”林工冰冷的说,王总自讨了没趣。

    林工和张总监走了,王总挠头想办法,洪工过来说:“王总,要不今晚不干了。”

    王总说:“原地待命。”他拨打了马洋的电话。

    林工回去接到马洋的电话又转了回来,王总忙迎了上去,寂静的夜里二人小声的对话杨杰听的清清楚楚。

    “张总监真会办事,他知道你们是我的人,也知道我和马洋是老同学,所以今晚把我拉来了。”

    “林工,多谢你罩着我们。”

    “马洋的老丈人是银行的行长,我们公司的贷款是马洋的关系批的,你们也帮我。”

    “嘿嘿,互相利用嘛。”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总尴尬的说:“是,以后注意用词。”又嘀咕着:“干工程的和主持节目的都不能说错话。”

    “我看这土质还行,你们想接着挖就继续,明天监理要是问,就说你们自己决定的,张总监对你们也不会太认真,监理公司的老总是电业局局长的亲戚,你们对监理也要尊重些,这样大家都好。”

    “是,这年头没有后台做不了什么,到这工地来的都有人。你和张总监没少指导我们,要不我们累死也干不好。马洋让快点干,要今晚把基坑挖好,明天把垫层打上。”

    林工挠了挠光头说:“对,快点打垫层,这几天有大雨。施工方案要快点报给监理,张总监跟我的关系很好,不要让他为难。”林工交待完消失在夜幕中,挖沟机继续轰鸣。

    王总拉过杨杰,飘扬后工作加码:“小杨,看你挺机灵的,工作热情也高,明天……”他看了下手表已经下半夜了,“不,今天,你搞个消防水池施工方案报给监理。”

    杨杰一阵眩晕,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廉价劳力也不能这样用啊!白班夜班连轴转,机器人也要充电,何况人乎!王总把我看的也太高大了,施工方案看着都是天书,怎么能编出来呢!

    王总见杨杰要愁死的样子,开始指点江山:“年轻人电脑好,在网上下载个,先把监理糊弄过去。”杨杰只好憋屈的点头。

    王总和洪工先后脱离了现场,剩下杨杰孤独的指挥土方开挖。当杨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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