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赤脚医生的志向
我又回到了家里，找工作无望，上学无望，只剩下了绝望。梅红来看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告诉她这件事情。梅红就安慰我，说这里找不到工作，可以到外地找工作。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以到BJ去投奔亲戚，让他们帮忙找工作。
我决定好好攒钱，然后去BJ找工作。除去给保姆每个月的十元，剩下的三十五元，我精打细算地花，每个月还能剩余些。
1970年，大姐来到家里，她中专毕业后，一直在大连上班。父母被关起来时，她来过一回。见过父母后，在家里住了两天，就直接走了。我只能支撑起这个家。姐姐这次来，是告诉我们一个喜讯，她要结婚了。姑父给她介绍了一个在邮电局上班的男人，家境不错，人也长的不错，所以她打算结婚。
她哭哭啼啼地说：“我都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就成了老姑娘。不是我不想管这个家，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呀！我有自己的苦衷呀！”
“你去结婚吧。我照顾爸妈和弟弟。”
“我知道你能干，要是有事情，就给我说。”
“你在外地，就是有事情，也帮不了呀！”
我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告诉她，哪怕告诉梅红也不会告诉她。她临走前，给家里买了一些吃的，还给了我一百块钱。
冬天，地里没有多少活干，我待在家里，大队事情不多，也没有叫我去。有一天，下着雪，队长派人来叫我，说是郝医生让我做帮手，给一个女人接生。我有点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
我拿起药箱，赶紧跟着那个人到孕妇家去。那个孕妇住在山上，路上有雪，很难走。我进了那间阴暗的房子，郝医生和产婆正在忙碌着，孕妇大叫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难产了，先送到卫生院再说。”郝医生说着，擦着额头的汗。
几个人抬着一张夏天的竹床，把女人放在床上，用床单绑住，抬着往卫生院走。小路被雪覆盖着，抬着人走的很慢，那个孕妇一个劲地叫唤着，郝医生在一边安慰她。
抬到了卫生院，郝医生和其他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下，说往县医院送人，怕来不及了。女人难产，要做剖腹产手术，他们以前都没有主刀，只是实习时候，看老师做过。而且这里缺药，也没有血袋，万一孕妇大出血，没有血输，就只能等死。几个医生说了各自的血型，郝医生和我的血型与孕妇匹配，于是决定，如果孕妇大出血，我们就抽血救人。
孕妇已经折腾了两天两夜，羊水不停地流，要是生不出来，胎儿会窒息腹中，连带大人都有危险。医院只有郝医生一位女医生，她让我做她的助手。我紧张的要死。在县医院培训的时候，也有这方面培训，可我从来没有实际做过。
邓医生也要进去帮忙，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是两条人命，我们只能尽力。”郝医生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她又看了看邓医生。
“我们都努力，一定能成功。”邓医生看着郝医生说。
消过毒，我们穿着白大褂，进了那个简陋异常的手术室。
邓医生给孕妇身上消过毒，打过麻醉剂。郝医生开始做手术，其实她很紧张，我也很紧张，邓医生也一样。
“老师做了假人，让我们不停地练习。我妈妈是医院妇产科的一把手，我在旁边帮助过她。”郝医生对我们说。
我点点头，说：“你一定行，我们相信你。”
她告诉我们要拿什么，要做什么。我快速地做着，手有些颤抖。刀拉开子宫的那一刻，她把孩子取出来交给我，让我把孩子倒过来，在屁股上拍一拍。孩子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我竟然也哭了。
她给孕妇缝线，血肉模糊，我觉得自己要吐了。她一边缝着伤口，一边让我给孩子擦拭，再把孩子包在小被子里。
邓医生不停地给她擦着汗，郝医生的手拿着针线，在血肉中穿梭着。
孕妇被推出了手术室，推到了病房。郝医生只让她丈夫进来看了看，其他人都没有进来。她决定晚上留在病房看护，害怕孕妇大出血。
我也留下来，和她换着看护。第二天，孕妇没有出现大出血，也没有感染或者发烧，可是我们都困得睁不开眼。
直到第三天，孕妇还是没有出现问题，郝医生才让其他医生接手，自己去睡了，也让我回家睡觉。
等我再次到卫生院时候，郝医生已经休息好了，人也精神起来。隔了几天后，来卫生院的病人比往常要多。村民听说郝医生把一个难产的孕妇救活了，孩子也留住了，对她赞不绝口。
我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觉得郝医生了不起，说想和她学习给人接生。郝医生答应了，说我心灵手巧，完全可以学好。
以后给孕妇看病，郝医生就叫上我，遇到胎位不正的孕妇，就给她按摩，我在一旁看着。之后，她让我给病人按摩，自己在一旁指导。跟着郝医生，我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我医术有限，能治疗的只是感冒发烧、伤口包扎一类的小病。在外面给人包扎伤口，包扎的整整齐齐，郝医生看了还夸赞。给村民打针，我的技术又快又准，也不是那么疼，有些村民专门让我打针。为了练习好打针，我在自己的身上练习，扎了很多针眼之后，手艺才练了出来。
郝医生看着我的进步，看到了我的决心，说：“以后如果有机会，你到西安去学医吧，我们推荐你去。”
“我想和你一样，去救人。你看大家那么尊敬你！”
“医生要担着责任，其实很辛苦，你能吃苦吗？”
“我能吃苦，也愿意吃苦，只要给我机会。”
我给郝医生说了自己的遭遇，因为我的出身，不能上高中，也不能去宣传队。郝医生也说了自己的事情，她父母都是医院的领导，现在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我和郝医生的妹妹一样大，她把我当作妹妹看待。生活似乎又充满了希望，我有了新的目标。
村民恭敬地叫我李大夫，而不是狗崽子，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我更加刻苦地和郝医生学习，想以后成为一名医生，学一门手艺，赚钱养活自己。
我省吃俭用，已经攒了一些钱，本来打算拿着钱，去BJ找大姨夫和小姨夫，。不过现在我是赤脚医生，以后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所以暂时不打算去BJ，而是打算继续学医。
我决定好好攒钱，然后去BJ找工作。除去给保姆每个月的十元，剩下的三十五元，我精打细算地花，每个月还能剩余些。
1970年，大姐来到家里，她中专毕业后，一直在大连上班。父母被关起来时，她来过一回。见过父母后，在家里住了两天，就直接走了。我只能支撑起这个家。姐姐这次来，是告诉我们一个喜讯，她要结婚了。姑父给她介绍了一个在邮电局上班的男人，家境不错，人也长的不错，所以她打算结婚。
她哭哭啼啼地说：“我都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就成了老姑娘。不是我不想管这个家，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呀！我有自己的苦衷呀！”
“你去结婚吧。我照顾爸妈和弟弟。”
“我知道你能干，要是有事情，就给我说。”
“你在外地，就是有事情，也帮不了呀！”
我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告诉她，哪怕告诉梅红也不会告诉她。她临走前，给家里买了一些吃的，还给了我一百块钱。
冬天，地里没有多少活干，我待在家里，大队事情不多，也没有叫我去。有一天，下着雪，队长派人来叫我，说是郝医生让我做帮手，给一个女人接生。我有点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
我拿起药箱，赶紧跟着那个人到孕妇家去。那个孕妇住在山上，路上有雪，很难走。我进了那间阴暗的房子，郝医生和产婆正在忙碌着，孕妇大叫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难产了，先送到卫生院再说。”郝医生说着，擦着额头的汗。
几个人抬着一张夏天的竹床，把女人放在床上，用床单绑住，抬着往卫生院走。小路被雪覆盖着，抬着人走的很慢，那个孕妇一个劲地叫唤着，郝医生在一边安慰她。
抬到了卫生院，郝医生和其他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下，说往县医院送人，怕来不及了。女人难产，要做剖腹产手术，他们以前都没有主刀，只是实习时候，看老师做过。而且这里缺药，也没有血袋，万一孕妇大出血，没有血输，就只能等死。几个医生说了各自的血型，郝医生和我的血型与孕妇匹配，于是决定，如果孕妇大出血，我们就抽血救人。
孕妇已经折腾了两天两夜，羊水不停地流，要是生不出来，胎儿会窒息腹中，连带大人都有危险。医院只有郝医生一位女医生，她让我做她的助手。我紧张的要死。在县医院培训的时候，也有这方面培训，可我从来没有实际做过。
邓医生也要进去帮忙，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是两条人命，我们只能尽力。”郝医生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她又看了看邓医生。
“我们都努力，一定能成功。”邓医生看着郝医生说。
消过毒，我们穿着白大褂，进了那个简陋异常的手术室。
邓医生给孕妇身上消过毒，打过麻醉剂。郝医生开始做手术，其实她很紧张，我也很紧张，邓医生也一样。
“老师做了假人，让我们不停地练习。我妈妈是医院妇产科的一把手，我在旁边帮助过她。”郝医生对我们说。
我点点头，说：“你一定行，我们相信你。”
她告诉我们要拿什么，要做什么。我快速地做着，手有些颤抖。刀拉开子宫的那一刻，她把孩子取出来交给我，让我把孩子倒过来，在屁股上拍一拍。孩子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我竟然也哭了。
她给孕妇缝线，血肉模糊，我觉得自己要吐了。她一边缝着伤口，一边让我给孩子擦拭，再把孩子包在小被子里。
邓医生不停地给她擦着汗，郝医生的手拿着针线，在血肉中穿梭着。
孕妇被推出了手术室，推到了病房。郝医生只让她丈夫进来看了看，其他人都没有进来。她决定晚上留在病房看护，害怕孕妇大出血。
我也留下来，和她换着看护。第二天，孕妇没有出现大出血，也没有感染或者发烧，可是我们都困得睁不开眼。
直到第三天，孕妇还是没有出现问题，郝医生才让其他医生接手，自己去睡了，也让我回家睡觉。
等我再次到卫生院时候，郝医生已经休息好了，人也精神起来。隔了几天后，来卫生院的病人比往常要多。村民听说郝医生把一个难产的孕妇救活了，孩子也留住了，对她赞不绝口。
我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觉得郝医生了不起，说想和她学习给人接生。郝医生答应了，说我心灵手巧，完全可以学好。
以后给孕妇看病，郝医生就叫上我，遇到胎位不正的孕妇，就给她按摩，我在一旁看着。之后，她让我给病人按摩，自己在一旁指导。跟着郝医生，我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我医术有限，能治疗的只是感冒发烧、伤口包扎一类的小病。在外面给人包扎伤口，包扎的整整齐齐，郝医生看了还夸赞。给村民打针，我的技术又快又准，也不是那么疼，有些村民专门让我打针。为了练习好打针，我在自己的身上练习，扎了很多针眼之后，手艺才练了出来。
郝医生看着我的进步，看到了我的决心，说：“以后如果有机会，你到西安去学医吧，我们推荐你去。”
“我想和你一样，去救人。你看大家那么尊敬你！”
“医生要担着责任，其实很辛苦，你能吃苦吗？”
“我能吃苦，也愿意吃苦，只要给我机会。”
我给郝医生说了自己的遭遇，因为我的出身，不能上高中，也不能去宣传队。郝医生也说了自己的事情，她父母都是医院的领导，现在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我和郝医生的妹妹一样大，她把我当作妹妹看待。生活似乎又充满了希望，我有了新的目标。
村民恭敬地叫我李大夫，而不是狗崽子，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我更加刻苦地和郝医生学习，想以后成为一名医生，学一门手艺，赚钱养活自己。
我省吃俭用，已经攒了一些钱，本来打算拿着钱，去BJ找大姨夫和小姨夫，。不过现在我是赤脚医生，以后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所以暂时不打算去BJ，而是打算继续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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